15 通神散
通神散
春桃眼中帶着戒備,“你從哪裏拿到了我的手帕?我這兒只接熟客,兩位慢走不送!”
說罷,反手就要把門關上。
岑晚向前一步攔住了春桃,急切道:“春桃姐姐,我是柳葉的妹妹,想來和你打聽點事。”
聽到柳夫人的花名,春桃果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似乎放下了些戒備,抓住岑晚的手,激動道:“你是柳姐姐的妹妹芸兒?”
然後她忙側身,請兩人進來。
先招呼兩人坐下,春桃又替他們斟上了熱茶,對着岑晚熱切開口:“之前一直聽柳姐姐說她有個漂亮的妹妹,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我本來以為柳姐姐已經是世間罕見的美人了,芸兒你更是青出于藍啊!”
岑晚毫無心理障礙地代入了角色,邁入正題:“春桃姐姐,我這次來是想了解一下賈知州和我姐姐的事。”
對柳葉的死,春桃似乎已經知情,表情變換,張口便是哭腔:“她和賈知州的事情我能知道什麽,芸兒你節哀,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只管來找我。”
岑晚也不甘示弱,兩滴眼淚從臉頰滑落,楚楚可憐:“可是,可是春桃姐姐,我姐姐告訴過我,是你把她引薦給賈知州的...”
“那些都是老黃歷了,賈知州起先确實是我的客人,後來無意中見到你姐姐,就說什麽都要把她娶回家去。自從你姐姐嫁入賈府,我便與你姐姐再沒聯系了,至于之後她在賈府發生什麽事,我更一概不知。賈府是高門大戶,怎麽會容許自家夫人與秦樓楚館還有瓜葛?”
岑晚歪着頭,似乎很是不解:“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姐姐去世的消息?賈府可是把風聲按得死死的。”
一個沒上來氣,春桃咳了起來:“這,咳咳咳...”
岑晚将茶杯推到春桃面前,和風細雨道:“姐姐小心,快喝點茶順順。”
見是躲不過了,春桃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原本帶着天真神色的臉變得譏诮:“我知道又怎樣?”斜睨了一眼坐在t岑晚身邊的月山,繼續道:“不是随便傍上個有點小錢的公子哥,你就有能力翻出堂堂知州的掌心了。”
攤牌後,春桃整個人也放松下來:“你姐自然是做了什麽錯事,觸及了賈知州的利益。可惜啊,當初賈大人偏看中了她那張臉,否則嫁入賈府享盡榮華富貴的就是我了。廢物就是廢物,機會已經送到面前,還是不中用。”
“你和賈儀是什麽關系,我姐姐又充當了什麽角色?”岑晚追問。
春桃的表情還是那般得意,“我不傻,說出來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安危,畢竟如果我把柳葉妹妹還在追究的消息告訴賈儀,你還能見到第二天的日出嗎?”
岑晚和月山都沒有開口,只是平靜地看着春桃表演。岑晚甚至面露不忍,目光中帶了幾分同情。
春桃的臉色也從得意洋洋到狐疑,再到惴惴不安。
終于,她受不住了,雙手拍在桌子上,表情變得猙獰:“你為什麽不向我求饒?那可是知州,你不害怕?”
“因為現在需要坦白一切的是你。”岑晚的聲音依舊平淡如水,對這種自以為是但內心脆弱虛榮的人,安靜就會把她們逼瘋。
“哈!憑什麽?”春桃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把柄在柳葉手中,但還是笑不出來。
月山從懷裏掏出剛剛給龜公看過的帕子,道:“憑這個。”
“這算什麽?我的客人差不多也有幾百號,這人手一條的東西,能有什麽用?”春桃覺得這兩個人八成神志不清,才會拿這東西威脅她。
“因為這是你鼓動邱金參謀害妻子,侵吞榮家産業的證據!”岑晚的聲音變得嚴厲且堅定,堅定得春桃自己都不禁回想自己是否真的做過這回事。
“我?我?”春桃語塞,邱金參、邱金參,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想不起來了?那我來幫你回憶一下,你看中邱金參是榮家贅婿,待榮老爺子仙去,你便起了歹意,和邱金參狼狽為奸,籌謀侵吞掉榮家的全部家産,甚至教唆邱金參謀害自己的結發妻子!如今邱金參已經被捉拿歸案,你怎麽敢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啊?”
說帶後面,岑晚聲音微微上揚,像帶了個小鈎子。可這鈎子在春桃耳中卻成了黑白無常的勾魂鎖。
她想起來了,自己幾個月前确實接待過一個叫邱金參的客人,他出手還算闊綽,只是愛說一些什麽自己馬上就會很有錢,然後将她娶回家做正房的醉話。
但來這裏的男人,誰不會說幾句好聽的?自己當時只當耳旁風,且那邱金參來過幾次就銷聲匿跡,兩個多月,足夠她把這位沒什麽特點的客人基本從記憶中抹去了。
可現在,自己居然要為一段如此短暫的露水情緣買單,春桃還是不甘心。
“一條手帕罷了,你們還有別的證據嗎?”
岑晚步步緊逼:“那邱金參和他妻子的供詞算不算鐵證呢?”
“她們是污蔑!我從沒唆使過那個男人殺人,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客人。”
雖然春桃還在嘴硬,但她心知肚明。一個是身份卑賤的青樓女子,一個是好人家的千金小姐,誰的證詞可一錘定音,不言而喻。而那個軟骨頭的男人,只怕僅僅許諾讓他臨死前飽餐一頓,都足以讓他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可笑自己剛才還在用賈儀的知州之威來恫吓別人,轉眼間時移勢易,自己也因為低微的身份被輕易架在火上烤。這就是為什麽自己當初想盡辦法讨好賈儀,不惜沾染掉腦袋的生意也想嫁入賈府,誰知被柳葉摘了桃子。
不等岑晚再開口,春桃便頹然坐下,語氣裏再沒有先前的自信:“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會一五一十告訴你們,我也不會告訴賈儀你們今日來過。只不過,今日過後,希望你們只當不認識我,賈儀的事也不可牽連我。”
這個承諾岑晚難以做出,畢竟自己只是個平民。他看向月山,月山對他微微點頭。
岑晚放下心來,開口道:“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知、關于賈儀的所有事情告訴我們即可,之後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影響到你。”
春桃自然也不會再傻到相信眼前的人是芸兒,開口道:“我早想過幫賈儀幹這種事會遭報應,但我總是以為自己能僥幸在東窗事發前脫身。”
春桃起身,來到床前,從木床夾層抽出一個小抽屜,裏面是幾個與岑晚之前在梅園尋到的小罐類似的白瓷容器,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抽屜被放在桌上,“你們的目的想必是它們吧。”春桃道。
岑晚對這一切顯然都還是一片迷茫,他只是跟着月山來賈府尋找機會,具體案由只有月山清楚。
沒注意到岑晚臉上的好奇,春桃繼續道:“賈知州是五年前上任的,江州城富庶,不服管的大戶人家也多,這一度讓他十分困擾。那段時間,他總是來醉夢坊...”
說着,春桃陷入回憶。
那年,她十五歲,因為家境貧寒,父親為了一兩銀子把她抵給了人牙子,因為長得漂亮,又輾轉到了醉夢坊。
剛來這兒時。春桃只覺得這裏真好,只要做些輕松的活,就有香香的米飯吃,有軟軟的大床睡,還不用和弟弟搶那張裏子已經結團的被子。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醉夢坊學藝半年後,春桃年滿十六,到了接客的年紀。因為她生得美,這半年來給客人端茶倒水間,不少人和老鸨打聽過她。真到了那一夜,春桃才知道,老鸨将她的初夜許給了新上任的賈知州。
沒人喜歡老頭子,但賈知州對春桃屬實不錯,三五不時給她送些禮物,讓她在其他姑娘面前出盡風頭。
“漸漸地,賈儀也開始向我吐露‘心聲’,說他為官的不易,無親無故的孤獨。我不知道你們懂不懂一個上位者突然垂下他的頭顱,依靠向你的感受嗎?你會忍不住憐惜他,後來接觸的男人多了,我才知道這是他們慣用的一種手段。”
春桃自嘲笑笑,“年紀小,就會被一些小恩小惠迷了眼。我不知道賈儀從哪兒弄來的這些東西,我甚至不知道它們叫什麽,只知道自我答應賈儀成為他與買家的中間人後,許多江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或直接或間接找到我,只為得到小小一罐。”
後來的事情岑晚也知道了,賈儀并沒有按照約定将春桃娶回家,因為春桃已經為他做了太多事,難以脫身,而賈儀也舍不得這麽好用的一顆棋子就這樣被鎖進深深院牆。
“我可以給你們一份買家的名單,他們大多是這條紅街的常客,所以即便有意隐瞞我也知道大部分的買家來自哪家府上。”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坦白一切的春桃臉上浮現了真正的釋然和純真。
月山道:“今晚會有人來接你,你盡可以放心,賈儀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裏。”
春桃起身,向岑晚和月山行了個禮,“多謝二位大人,以後這世間就沒有春桃了。”
走出醉夢坊,岑晚問月山道:“那小罐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
月山也并沒有對岑晚隐瞞的打算:“大約一年前,有一種奇藥在江州城的黑市流通開,據說可以讓人獲得這世間最極致的快樂,但小小一罐,就要五十兩黃金。有些家境殷實的人好奇,買回來嘗試,果真有如飄飄欲仙,但卻再也戒不掉了。”
岑晚一驚,華夏人與生俱來的禁毒之魂動了:“所以你們追查到了賈儀?這東西叫什麽?”
“嗯,”月山點頭:“這藥物坊傳名曰通神散,它的流通其實絕非一年而已,我們查到最早關于這通神散的傳言是數年前,正是賈儀來江州城後上任不久。而且他本來很受當地氏族和豪紳的排斥,可才過了幾個月,就把原本防抗自己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通神散?可自己拿到的小罐裏明明裝的是膏狀物體。從月山那兒要來一罐打開看了看,果然是小小的黑色藥丸。
但岑晚沒作聲,繼續追問道:“确實反常,只是光憑這點,就足以鎖定賈儀?”
“自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情還不太方便同你講,抱歉。”月山覺得心中有愧,雖然他已經很信任岑晚了,但這次的行動對侯府來說很重要,對平安拔除賈儀這個蛀蟲更重要,自己不能将一切和盤托出。
岑晚表示理解,“那現在得到的證據不夠把賈儀釘死嗎?”
月山搖頭道:“賈儀在江州城經營許久,手上又握着通神散的貨源,若不是在他府上發現難以辯駁的證據,怕是難以讓他伏法。”
“那就找出來咯。”岑晚語氣輕快,快步走到月山前面,然後轉過身向他招手:“時間不等人,快點!”
少年此時已經t換下了裙裝,但那回身一笑的鮮活是月山從未見過的旺盛的生命力。
這一瞬的陽光、氣味、色彩都定格在他眼裏,讓從明事理以來帶着面具生活的他看到了另一種人生,揚起的發絲都自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