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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是。”尤澈聽到這句, 方才放松了警惕,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以前你在科考的時候,聽說有一篇策論裏提及了爆竹一事, 你引經據典, 從火把到爆竹再到火炮, 寫得十分精彩。”溫衍正視着他, 開門見山地道:“後來我聽人說,你對爆竹這方面,非常有心得。”
尤澈一愣, 有些幹幹地擡眼望了望溫衍, 道:“啊?其實, 臣只是略知一二罷了。”
“本王今兒是想請教你, 這九州上下,哪裏的爆竹最特別?火力最為強盛?”溫衍笑了笑,道:“這兩天父皇與本王在閑聊的時候, 讓本王開始要準備一下大婚事宜了。本王就想着,在大婚上, 用最特別, 最容易響徹雲霄的爆竹, 方能更喜慶些。”
說到這兒, 尤澈方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若是太子殿下大婚之用,那定當是要最好的。尋常官坊裏制作的, 其實已經足夠了吧?萬一坊間的不适合, 那該如何是好?”
“無妨。本王和父皇一心都為天下百姓着想, 百姓們能用得,為何本王大婚用不得?”
尤澈想了想, 方才道:“若是殿下詢問爆竹一事,微臣确實是略有心得。”
“說來聽聽。”溫衍似是興趣大增了起來。
“就九州來說,津口的陳家煙花坊,苗疆的白家火坊,還有武夷的楊火炮,這三家是目前坊間最為鼎盛的。”
溫衍點了點頭,說:“津口的陳家,本王知道,前段時間大婚之日定下來的時候,本王還了解過一段時間他家的煙火,響度雖然不錯,但是時長不行。”
“其實,這三家來說,要論爆竹的時長,當屬苗疆的白家是最好。”尤澈認真道。
“可是,苗疆那邊太遠了。而且,”說到這兒,溫衍頓了頓,笑了一下,“瑤兒是個膽小的,她小時候就怕蠱毒之類的東西。苗疆那邊最盛蠱毒,本王怕錯用了苗疆的,她會心裏頭不高興。你知道的,本王最疼她了。”
屏風後頭的蘇沐瑤神色一凜,咬緊了一口白牙,并捏緊了腰間的金絲長鞭。
手有點兒癢。
想拿鞭子抽抽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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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武夷的楊家火炮吧!”尤澈方才道:“這武夷的楊家火炮其實有點兒名氣,咱們朝廷的軍器所曾跟武夷楊家合作過。”
“哦?這個本王倒是不知。”溫衍趕緊道:“既然是軍器所合作過的,那想必你可以聯系到武夷楊家吧?”
“可以,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要?”
“自當是越快越好。”溫衍笑道:“若是這楊家火炮深得本王的心,本王會用雙倍重金購得。畢竟這大婚,一生只有這一次,本王可不想含糊草率了。”
“是,微臣這兩天回去就操辦此事。”
“可是,武夷到京師城這裏,路途着實遙遠。本王的大婚在即,會不會來不及?”溫衍忽而眉頭一蹙,擔憂道:“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這運輸行程加快速度?”
“這爆竹從制作,到成品,再到運輸,确實需要一些時日。”尤澈在心裏估算了一下:“若是按正常速度,從武夷到京師城這裏,最起碼也要好幾個月。主要是,在路上耗時太久。”
“可不可以在一個月內送來?”溫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這……”尤澈面色有點兒僵。
溫衍笑了:“本王知道,尤尚書你是有辦法的。記得很多年前,邊塞有一批辎重車也是趕不及,你還不是讓這批辎重車按時抵達了麽?”
“哦,那都是很多年前,有杜大将軍的印信,方才能那麽快速地将辎重物運送到各大邊塞要地。”
“杜大将軍?”溫衍一愣:“是哪個杜大将軍?”
“當然是杜弦大将軍。”尤澈淡淡道:“尋常一些辎重車每到一個地方,都是要城防将軍做檢查的。但是,唯有杜大将軍的印信,方可通過層層檢查,無需這般怠慢。而且,當年也只有杜大将軍的印信,才能申請到兵部最快捷的兵車。”
“哦?這個本王倒是不知。為何杜弦的印信會這麽有效?”
“因杜大将軍行事謹慎,所需辎重都是他親自不厭其煩地嚴加審查,因而得了個靠譜的名聲。後來只要是他的大軍所需的辎重,都不會有任何疏漏,他為陛下打江山幾十年,沒有一次是在辎重上出過差池的。因而,所經過的城防将t軍,只要是看到杜弦大将軍的印信,都無需檢查,直接通過,方才更快了一些。”
“這樣啊!”溫衍單指時不時地敲着桌案,悶悶地道:“可是,杜弦已經賦閑了……對了,他是什麽時候賦閑的?”
“三年前。”
“尤尚書的記憶真好。”溫衍微微一笑。
“謝殿下誇獎,臣是始終都在兵部做事,因而知道得更詳細了些。”尤澈認真道:“有了杜大将軍的印信,到時候爆竹會運送得快一些。不過,要想拿到他的印信,臣可能辦不到了。”
“無妨,本王會親自去請他。”溫衍的眼底笑得意味不明,“可是,如果這速度本王還是覺得太慢,怎麽辦呢?你知道,時間緊迫,本王恨不能明天就把瑤兒娶回東宮。”
蘇沐瑤心頭一緊,恍而隐隐明白了溫衍的言下之意。
尤澈認認真真地沉思了一會兒,方才道:“殿下手邊的可是輿圖?能否借我一用?”
“可以。”溫衍将一卷輿圖遞給了他。
尤澈将輿圖展開,凝神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合上,對他道:“若是殿下真的着急,不如我們可以走水路。”
“水路?”溫衍大為意外:“水路固然很快,可所運之物是爆竹,若是走水路受了潮那不算是毀了麽?本王可是重金買來大婚一用呢!”
尤澈面色沉靜,語氣卻比原先輕松了幾分:“據微臣所知,武夷的楊火炮用料特殊,尋常不懼怕雨水風雪所侵襲。因而,才跟朝廷的軍器所有了合作。”
“哦?”
“武夷的楊火炮聽說在起運的過程裏,都有他們的一套工序,包括在送達之後,還需要添加一些什麽,方能保證爆竹,乃至火炮的功效,是屬于制作裏的一種操作。這些,也是臣跟他們接觸的過程裏才了解到的。”
“也就是說,他們楊火炮那邊的人,會全程參與并護送了?”溫衍機警地問了這麽一句。
“沒錯。”尤澈點頭認真道:“尋常都是他們楊家的家主親自護送火炮相關進京,微臣和兵部的一些人全程審核,确保無誤,方才引入軍器所,和所裏的各位大人們,再加以協商。”
溫衍的眸光落回到那張輿圖上,不過,他低頭垂眸的時候,所看向的并非武夷到京師城的這條路。
而是京師城到塔城的路。
一條寬敞的離河,就在津口以北,延伸至塔城。
溫衍的手指忽而捏緊,擡向輿圖上方時,所指向的,卻是京師城外的京杭大運河。
“到時候,武夷那邊入了水路,應該就是從這裏走了吧?”溫衍的指尖點了點大運河,“杜弦的印信,還要用上嗎?”
“要用。雖運河之上有水軍守衛,但杜大将軍的印信,可讓水運更快一些。”
溫衍點了點頭,緩緩道:“本王知道了。那武夷爆竹的事兒,就麻煩尤尚書了。”
尤澈聽罷,便俯身行禮,準備告辭。
待他走到密室門邊兒,忽而聽見溫衍站定在主案旁,依舊盯着那張輿圖,他問了一聲:“敢問尤大人,這楊火炮是什麽時候跟咱們的軍器所合作的?”
尤澈斂眉答道:“是永元十八年開始合作的。”
整個密室間的氣息仿若突然凝結,窒息。
卻在窒息到極限時,溫衍的聲音緩緩響起:“若是這麽論起,楊火炮與咱們軍器所合作,也不過四五年的時間。本王記得,這些年間,九州邊塞大大小小的戰役也不少,這些邊塞之地,若是急需辎重,但路途遙遠,又該如何是好呢?”
“回殿下,”尤澈真誠道,“最近這些年,邊塞戰役雖多,可真正太過慘烈和緊急的戰役卻是一個也沒有,因而尋常準備的辎重,都是夠用的。唯有西北華陽骠騎兵營那邊和匈奴之間的,稍顯麻煩點。但也只有去年的那次,杜予添将軍發來緊急軍報,需要大量物資,和武器火炮,那一次,走的便是水路。”
溫衍忽而轉過身來盯着他:“用的是楊火炮和我們軍器所合作的武器?”
“正是。”
“怪不得杜予添可屢戰屢勝呢!原來,這楊火炮制作的,确實不錯。”溫衍冷冷地誇贊了一分,可眼底卻沒有半分喜悅。他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那既然是要走水路的,是不是武夷楊家的家主也去了戰場?”
尤澈微微一怔,整個密室間的氣息也抽空了須臾。
卻在溫衍的眸子越發森冷之時,尤澈忽而淡淡一笑,道:“是,那一次楊家家主親自去了一趟戰場。所幸當時西北邊塞戰役不大,倒不曾傷及他分毫。聽說,楊家家主送達之後,就立即返程了。”
溫衍的雙眸又落回那張輿圖上,他不再回答。直到尤澈離開密室後,他的眸子也沒有離開那張輿圖半分。
整個密室裏,又剩下了一片死寂。
就連屏風後頭的蘇沐瑤,這會兒也沒了半點兒動靜。
溫衍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什麽,他擡步走向屏風後頭,卻看見蘇沐瑤正臉色慘白地坐在軟榻上。
此時,她正眼神一瞬不瞬地,虛無地看着前方的墨色山水屏風。
“溫衍……”
溫衍心頭一痛,他知道,他的瑤兒聰慧,定是明白了一切。
思及此,一股子莫名地,仿若刀割一般的撕裂之痛于胸口那兒驀然而起。
他緩緩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來,撫住她那雙冰冷的指尖。
本是想把即将接近真相的血腥,全部撕開給蘇沐瑤看,可真瞧見她的這般模樣,溫衍心有不忍了幾分:“瑤兒,這只是在調查的過程裏,有一些事兒,還沒有定論。”
蘇沐瑤的聲音忽而顫抖了起來:“杜伯伯的印信……”
“瑤兒聰慧,知道我深問他印信之意。”
“有一批戰車,就是因杜伯伯的印信方能快速抵達塔城。”話音剛落,蘇沐瑤的眼前頓時一片水霧模糊了所有的視線。
溫衍大震:“什麽時候?”
“塔城大火的前一天。”沉重的眼淚自蘇沐瑤的眸底轟然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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