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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蘇沐瑤想起來了, 前世跟着這位教養嬷嬷，她從吃穿就寝，衣飾妝容, 再到各大皇家慶典, 所有的禮數從初學, 到熟悉, 足足用了三整天。這樣的速度，還贏得這位教養嬷嬷的連番誇贊。

而前世已經做過t整整一年的太子妃，蘇沐瑤這會兒面對這些繁冗複雜的太子妃禮數, 她已經不是學習, 而是重溫了。

但是, 裝還是要裝一下的。

為了不被他人發現蹊跷, 蘇沐瑤還是耗費了兩天的時間在這些早已熟悉的禮數上。

而這兩天，溫樂京不僅全程陪同，并且還時不時地打趣一句：“沐瑤, 你果然是我的天選皇嫂！這麽複雜的宮中禮數，你領悟得也太快了吧？！”

就連教養嬷嬷也忍不住地贊嘆道：“我記得, 當初皇後娘娘進宮的時候, 學習這些禮數也是非常快, 但前後也是經歷了四五天。後來有皇後娘娘統領後宮, 不僅咱們大周國運昌盛，更是綿延出像太子殿下，樂京公主這般幾個世也挑不出幾個的皇嗣。現如今, 看到準太子妃娘娘有皇後娘娘的當年之姿, 着實是我們大周未來的幸事哇！”

明明這是一些恭維的話, 可蘇沐瑤卻是不自主地想起來到這一世後，夢裏出現的大周國破, 杜予添血洗皇宮的畫面。霎時，她不由得一陣寒顫四起。

卻在此時，見這教養嬷嬷神神秘秘地關了門窗，确保四周不會有他人聽見時，方才對蘇沐瑤微微一笑，道：“所有有關于太子妃之禮數，老奴已經全部教給你了。但是，還有一事，卻是務必要太子妃娘娘學會要領的。”

這麽一說，蘇沐瑤頓時奇了怪了，前世怎麽不曾有這麽一出？

“什麽事？”蘇沐瑤和溫樂京異口同聲地道。

教養嬷嬷怔了怔神兒，有些為難地看向溫樂京，笑了笑，說：“這個……公主殿下不大适合聽啊……老奴我……”

不知怎的，蘇沐瑤的心頭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有什麽不大适合聽的？”溫樂京不明所以地嚷嚷道：“我和沐瑤從小一起長大，脾氣上來了，我還跟沐瑤一個被窩兒地也睡過呢！怎麽？是我公主的面子還不夠大嗎？”

教養嬷嬷微微一笑，壓低了聲兒，道了句：“公主殿下，老奴要對太子妃娘娘說的是……床笫之歡！”

“哎呀！”溫樂京心口凝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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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蘇沐瑤在心底猜中了。

縱然前世她與溫衍之間有過這樣的經歷，可不知怎的，再度聽見這四個字時，她的臉頰還是微微地羞紅了起來。

同樣羞紅了臉頰的，卻是溫樂京。

可她口中所說的言辭，倒跟她的臉紅沒有什麽關聯。

因為溫樂京在“哎呀”一聲後，直接跳到教養嬷嬷的身邊，拉着她的衣袖，透紅着臉，甜甜地笑着說：“那你今兒可得多說說，我也要聽！！！”

蘇沐瑤：“……”

公主殿下都下了命令了，教養嬷嬷怎有不服從的道理？

倒是蘇沐瑤一邊壓低了聲兒，笑着與溫樂京咬耳朵，說她一個公主殿下竟然聽這個，不害臊。一邊卻又吩咐春雪去小廚房找一些瓜子花生蜜餞什麽的來。

待得所有東西全部準備齊全，蘇沐瑤和溫樂京兩人，手抱着溫熱的茶盞，嘴裏吃着噴香軟糯的蜜餞或糖糕，耳邊聽着教養嬷嬷說一些個沒羞沒臊的話題。

教養嬷嬷今兒是有備而來，她不僅帶了春宮圖，還附帶了給她倆進行講解。

那火辣辣的小詞兒，入骨三分的起伏音調，極具畫面感的描述……說得蘇沐瑤和溫樂京兩人臉頰自從紅透了起來，就沒消停過。整個屋子裏，忍不住地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歡笑聲。

末了，教養嬷嬷還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其實，我們女人不比他們男人。”

“嬷嬷所謂何意？”蘇沐瑤剝開一個花生殼兒，兩粒炒得噴香焦黃的花生米躍然手心，她分給了溫樂京。

溫樂京一邊嚼着香香的花生米，一邊道：“是在床上的時候，我們女子的體力不如男人麽？”

“這是其一。”教養嬷嬷嘆了一聲，方才解釋道：“我們女人的身子骨嬌軟，是水做的。第一次把身子給了哪個男人，心，也就自然而然地給了他。如今世道好，坊間有不少和離的夫妻，可女方不論後來嫁給了誰，再一次見到第一任夫君，心頭總是一番悵然的。”

這話，卻是說得蘇沐瑤為之一愣。

第一次把身子給了哪個男人，心，也就自然而然地給了他。

那她前世……

念頭還來不及思索更多，溫樂京卻是直接道了聲：“那他們男子呢？旁的我就不說了，但是我皇兄可是連個通房，側妃都沒有的人。他的東宮裏，連小丫鬟都不曾有過。就連一只母耗子都逮不到呢！”

“太子殿下那是人中龍鳳，自然是一心一意對着準太子妃娘娘的。”也不知這教養嬷嬷說的到底是恭維的，還是真心的。她觑了一眼蘇沐瑤的臉色，又道了句：“但是坊間的其他男子，可就不同了。大家婚前有個通房侍婢，婚後有個三妻四妾的，太正常不過。有的男人還不盡興，更是青樓的常客。我們女子若想栓得住他們的心，床上的這種禦夫之道，卻是重中之重了。”

蘇沐瑤忍不住地走了神：難不成，前世溫衍那般喜歡尤雪絨，是因為尤雪絨的床上功夫了得？

呸呸呸！

我在想什麽呢？！

天色漸暗，夜幕已至。

教養嬷嬷點上了屋內的燈燭，對着她倆說：“但是這男人對我們到底真不真心，其實從他們的行動是能瞧得出的。”

“怎樣瞧？”溫樂京追問了一句。

“不論他們白天有多忙，待得一入夜，白天的精力全都霍霍完了，再血氣方剛的身子骨，也架不住夜晚的疲憊。這個時候，他們在最累最乏的間隙，要麽用膳要麽入寝，想的，以及希望陪着的，總是自己最為思念的人。”

蘇沐瑤忽而想起前世溫衍不論多忙，早中晚三膳都會與自己共同用了。除了兩人為了塔城火案經常有一些争執，方才不同房，其他日子除非溫衍太忙晚上歇息在書房，其他日子裏，他都會詢問了自己意見，才決定當夜是同寝，還是不同寝。

雖然蘇沐瑤拒絕同寝的日子居多，但是她前世臨終前的那一個月，溫衍是極少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想來，那會兒尤雪絨快要臨産，他是日日夜夜陪着尤雪絨去了吧？！

雖是這般想的，可蘇沐瑤還是問了句：“敢問嬷嬷，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一類型的男子，他們原先是陪着自己的夫人好幾個月，但是後來卻又突然不再陪着了？這種情況，應該是心牽挂其他人去了吧？”

“除非這兩人之間發生了點兒什麽，否則，就算是有其他女子出現，這男人的心，也不可能突然離開。”教養嬷嬷篤定道。

溫樂京第一個表示不信：“那不見得。世間薄情郎多了去了，也許這男人就是見異思遷了呢！”

教養嬷嬷笑了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薄情郎見異思遷的，确實不少。但是，若要讓他的心徹底離開，沒那麽容易。”

“為何？”蘇沐瑤不解地問。

“因為習慣。”教養嬷嬷認真地道：“正是因為習慣，讓那些薄情郎就算見一個愛一個，卻很難将自己的習慣徹底改變。就算是改變，也需要消磨一些個時間，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數月。總之，不可能存在這麽個突然性。”

蘇沐瑤微怔，心底一個隐隐的念頭朦胧而起。

但那念頭到底是個什麽，她還說不清楚。

忽而聽見門外柳伯的聲音揚起：“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此言一出，溫樂京頓時大喜，轉而對着教養嬷嬷驚嘆道：“這會兒是晚膳時間，嬷嬷，你說得對！皇兄這會兒忙完一天的朝政，來找他最愛的沐瑤來了。”

似是映照了教養嬷嬷所言，溫衍見到蘇沐瑤的第一句便是：“瑤兒，我在浮生酒樓定了晚膳，你陪我一起去。”

由于前兩天晚葬後，溫衍的不辭而別，今兒再度見到他，蘇沐瑤心底總是有着一番莫名的抵觸。

幸好今兒溫樂京在，她還不至于尴尬多少。

溫樂京打趣地說：“皇兄，你這會兒看見我也在這兒了，要不，喊我一同去用膳？”

溫衍正視着妹妹，冷哼一聲：“我只定了三人席……不過，你不回宮嗎？”

溫樂京笑得開心不已：“我陪皇嫂呢！三人t席？那不正好？”

溫衍走到蘇沐瑤的身邊，牽着她的手，對她說：“我還喊了杜予添。”

蘇沐瑤心頭一凜，本就有些抵觸的情緒，這會兒更濃烈了幾分。

“你……你喊他做什麽？”蘇沐瑤滿腦子都是前兩天柳伯對她說的，溫衍看到她和杜予添在九曲回廊那兒交談的模樣。

不知怎的，她這份抵觸情緒中，還夾雜着一絲絲愧疚。

“有些事，我們三人必須好好談談。”溫衍沒有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