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姐妹
姐妹
溫憲是在去熱河行宮的半途中中暑暈倒的, 天氣炎熱,她在馬車裏就熱暈厥了,加之本來體虛, 竟昏迷了好幾天。
舜安顏接到消息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路上跑死了好幾匹馬。
等他趕到的時候,溫憲已經蘇醒過來,可還是臉色蠟黃、惡心胸悶, 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太醫知曉她身子骨弱, 不敢下猛藥, 只開些清熱解暑的藥, 祈求她能撐過去。
舜安顏風塵仆仆的趕過來,臉上都是勞累之色。溫憲瞧了他一眼, 就厭惡的轉過頭去,蔫蔫道:“你來做什麽?”
舜安顏俯身對躺在床上的溫憲行了一禮, 從貼身的懷裏取出一個藥瓶:“微臣叩見公主,這是微臣特地從佟府帶來的靈藥,可解體內餘毒。”
溫憲冷哼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舜安顏将手中的藥瓶交給一旁侍奉的太醫檢查,太醫捏碎一小塊藥丸,置于鼻下細聞, 又溶于水中觀其色嗅其氣。
幾個太醫低聲商讨了一番, 為首的太醫站出來禀告:“啓禀公主,此藥卻是無毒, 藥方奇巧靈妙, 确是解毒的靈藥。”
溫憲喘着氣道:“佟家倒是家大業大,連皇宮太醫都治不好的病都有法子。”這話一出, 倒是羞得幾個太醫滿面通紅。他們倒不是治不好,只忌諱着不敢下藥,倒是叫公主看低了。
舜安顏恍若未聞,語氣低了幾分,輕聲道:“請公主快些服用吧。”
溫憲卻是心中有氣,一直以來,她都仰仗公主的身份沒正眼瞧過他,沒想到今日這條命還要靠他來救,她賭氣道:“本宮偏生不用,不過是一條命罷了,就是立刻死去也不用你的東西!”
舜安顏俯下身,靠近她,語氣帶了幾分殷切道:“那便是微臣懇求公主,快些用藥,這是臣千裏迢迢送來的,求您給臣一個臉面。”
溫憲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嘴上傷人,心中卻有幾分愧疚,本來要說幾句服軟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變了味道:“你佟家如此家底深厚,随手拿出的藥丸都能将宮裏的太醫比下去,誰又敢保證你這藥沒毒?”
那為首的太醫聽了又是氣憤又是羞愧,他是研制不出這等藥丸,可是否有毒還是又把握的,可偏偏公主這番話說得他沒臉反駁。
舜安顏挑眉,“哦?原來公主竟是這等貪生怕死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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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毒藥,那臣也活不了,一并陪公主去了,也省的路上公主寂寞。”
溫憲被激得滿臉通紅,本來乏力的身體倒是有了幾分力氣,生氣道:“誰要你陪,本宮又豈會怕死?”
她突然想起幼姝從前常說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這是從前幼姝在德妃宮裏時私下常說的一句話,她年少不懂事,又一顆真心赤誠幹淨,從不诓騙他人,常常心裏想的是什麽便如何說。可在宮裏卻是犯了大忌。
德妃便常常生氣的呵斥她:“喜怒不形于色,好惡不言于表。本宮說了你多少次了,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她越說越生氣,扼腕嘆息道:“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去,上牆根下站兩個時辰,張長記性!”
溫憲有時來永和宮,有幾次恰好撞見幼姝挨罰,她湊過去,悄聲說:“我去替你給額娘求情吧。”
幼姝便搖搖頭,擡頭望天,一副看淡紅塵的樣子,“不必,本就是我犯了錯,娘娘罰我也是應該的。”
溫憲嘆氣,勸道:“額娘也是為你好,你以後可千萬警醒着神,在永和宮有額娘護着你,出了永和宮可就不會那麽好過了。”
幼姝一臉悲憤,握拳道:“是呢,我心裏也時常告訴自己,一定要記好娘娘的話。可偏偏有時來不及不過腦子,話就從嘴邊溜出來了。”
“罷了罷了,生死由命。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她在宮裏常常稀裏糊塗,惹得娘娘生氣,可離開永和宮,進了四貝勒府,卻再也沒犯過錯,但這句常常說的名言卻被溫憲記了去。
溫憲奪過身旁侍女手中的藥,扔到嘴裏,就着半杯茶水,一氣呵成的咽了下去。
也不知是佟府的靈藥起了作用;還是有舜安顏在一旁晃來晃去,讓溫憲總時忍不住和他拌嘴,漸漸從沉郁走走出來。溫憲的病情果真一天天好轉。
舜安顏倒真是盡心盡力,伺候在溫憲床前,細心周到,有時晝夜不眠,連太後見了都連連贊嘆。
溫憲再冷的一顆心都捂熱了,她藏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的說:“舜安顏,只要你不動歪心思,參與黨争,本宮也會對你好的。”
舜安顏将她從被子裏抱出來,理了理她鬓邊的頭發,溫柔道:“微臣答應公主,微臣也會永遠對公主好的。”
康熙四十三年正月,冬,四貝勒府。
一位身着鵝黃色旗裝,明眸皓齒的四、五歲的小女孩正晃着腿坐在妝奁前,身後是一挽着長髻、容貌妍麗、溫柔可親的女子在為她绾發。
小女孩晃着腿,搖頭晃腦道:“額娘,好了沒有呀?”
身後的女子一臉無奈的搖頭道:“珠珠,你這頭發真是又黃又稀,怎麽紮都難看。額娘懷着你的時候可沒少吃芝麻,怎麽偏偏長了這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珠珠不以為然:“這樣多好呀,夏天我也不會熱。二姐姐的頭發和硯臺似得,又黑又厚,看着就熱。”
幼姝被逗得笑出來,說:“那你到了冬天,頭上稀稀疏疏的,不冷嗎?”
珠珠很有自信道:“我有帽子呢,頭不會冷。”
“咳咳”一旁看書的胤禛實在聽不下去這娘倆的對話,忍不住打斷了她們。
珠珠好容易等到額娘紮好了頭發,等着滿頭的小揪揪,兩腿用力一蹬,靈活的從椅子上跳下來,整理下衣服,揮揮手道:“額娘,我走了,我去找二姐姐玩。”
幼姝點點頭,不以為奇,只囑咐她多穿點衣服。
珠珠邁動小短腿,湊到胤禛身旁瞄了一眼他看的書,發現都是大篇大篇的字,心生佩服,誇贊道:“阿瑪很是勤奮刻苦呢。”
幼姝沒忍住,又笑了出來,小珠珠最近在學詞語,學會了就想炫耀一番,常常将詞語亂用一氣。
胤禛嘴角抽了抽,好在他最近見識到許多次小珠珠的“語出驚人”,還能穩住。
小珠珠披上精致華美的狐裘,踏着厚厚的積雪去了東院。
她熟門熟路的走到東院的偏殿處,也不敲門,大大咧咧的推門進去,嘴裏嘟囔着:“真冷,可凍壞珠珠了。”
屋裏,二格格正在對着鏡子抿口脂,翻了年,她就是虛十一歲的大姑娘了,正是愛美的年紀。她老遠聽見聲音,就知道是珠珠過來了,珠珠閑着沒事就往她屋裏找她玩,她早已是司空見慣。
珠珠一點都不見外,脫了鞋利落的爬上榻,喝着羊奶就着栗子糕,小口小口的吃着。
二格格看着珠珠白白胖胖的小臉,沒忍住,出聲道:“你怎麽一來就吃東西呢,你可不能再胖了,不然女孩子就不美了。”
珠珠理直氣壯的說:“我今日只用了兩塊呢。”
二格格詫異道:“怎麽,你額娘不是說,每日可以用三塊嗎?你平日裏都嚷着不夠吃,今個兒太陽打西邊來了,還少用了一塊。”
珠珠嘆氣:“我不想讓額娘操心呢,只少用一點讓她寬心。”
“可我吃少了,實在是餓。只能來二姐姐這裏多用了。”
二格格過去捏着珠珠的小圓臉,道:“好呀,原來你來找我玩是為了蹭點心,我要去告訴你額娘。”
珠珠一把抱住二格格,求饒道:“好姐姐,饒了我吧。”
二格格本來也是在和她開玩笑,被妹妹一抱還有些不好意思,她這麽大了,李氏都很少抱她,突然被一個小孩子抱住,還有些不習慣。
她有些別扭的推開珠珠,道:“我說着玩罷了,你只管敞開吃就是了,我不往外說。”
她看着珠珠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吃着糕點的樣子,倒有幾分羨慕,喃喃道:“真羨慕你,沒有煩心事。”
珠珠關心道:“二姐姐有煩心事嗎?”
二格格嘆了一氣,幽幽道:“你也知道,我額娘月份大了,不久就要臨盆了。”
珠珠點點頭,李氏有孕她是知道的,她也被幼姝囑咐過不要過去擾李氏安胎。
二格格湊近珠珠的耳朵,傷感道:“本來額娘眼裏就只有二弟,若是再生一個兒子,就更不會在意我這個女兒了。”
前兩年,胤禛上折子為李氏的兒子求賜名,皇上給賜名弘昀,內務府作了序為四貝勒府的二阿哥,不再是三阿哥。
珠珠想了想,說:“那便再生個女兒好了,這樣我也有妹妹了。”
二格格搖搖頭,道:“額娘盼着再生個兒子呢,她請太醫瞧,太醫也私下裏說是兒子,額娘高興了好幾天。”
二格格如今的年歲,懂了不少事,常常耳朵聽到些流言蜚語,他們當她還小,卻不知道她什麽都明白。
珠珠攤手,見二格格難過也跟着發愁:“那怎麽辦呢,那不如先生下這一個,再生個女兒不就好了。”
二格格無語的看着她,發現她腦洞真是大,自己都差點被她繞了進去。
二格格高深莫測的嘆道:“罷了,你還是小孩子,不懂我們大人的話。”
她起身将小櫃子裏的一張請柬拿出來,說:“直郡王府的大格格過幾日設宴,請我們去玩,到時候姐姐帶你去。”
珠珠拍手,這下她可高興了,她還沒出過府呢。
二格格安靜了一會,還是沒忍住,拉着珠珠問道:“若是你額娘有孕了,要再生一個孩子,你什麽心情?”
珠珠正沉浸在出府玩的喜悅中,稀裏糊塗的聽了一半,喜道:“什麽,我額娘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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