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沒什麽的

第111章 沒什麽的

但接着言心秀*又坦然地說:“但确實是我動的手。”

兩句完全矛盾的話。

青鑒眼睛瞪得堪比銅鈴。

一瞬間, 言心秀*原本有些溫柔可憐的臉龐在他眼裏就變成了奪命的死神。

青鑒現在終于有些明白到牧瑰一路上對言心秀*的不耐煩和厭惡都從何而來了。

其他人也驚奇地看着青鑒。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也是有些倒黴。

青鑒哆嗦着開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牧瑰好笑:“你不是說你不對我說謊麽?”

兩句矛盾的話中,必定有一真一假。

言心秀*笑道:“這兩句話都是真的。”

青鑒:“喂....”

牧瑰這才回望他,但他只是雙手平攤:“我不知道。”

青鑒:“什麽?!”

牧瑰:“我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我是從監控攝像頭上看見他殺了你,還有其他一些人,但是他殺了人之後就出去了,要不你自己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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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瑰手指比了比身後的正主。

言心秀*對他寬慰般一笑。

青鑒渾身雞皮疙瘩炸起。

“呃.......”

伊灰:“除了這個呢?”

牧瑰:“他能夠改寫其他人的記憶,讓他們聽從于他, 再後來基本上各大基地裏面的領導就都是他的人了。”

伊灰:“你說的各大基地也包括京城?”

牧瑰點頭:“是。”

兩個伊灰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牧瑰臉上畫着淺笑:“大概是2075年吧。”

他2079年底的時候就退役了,一年沒到,世界就滅亡了。

牧瑰自認是真的不太了解他。

一開始見言心秀,只是因為他被藍局和隊員強迫, 一定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後來經常去,也就是正常地聊天, 纾解心緒,玩一些無聊的心理游戲,填一些表格, 畫畫之類的。

牧瑰從未和他聊過機密的東西。

言心秀那時候也就只是一個口碑不錯的心理醫生,一些隊員會固定去他那裏進行心理咨詢, 僅此而已。他完全沒有去接觸政治、戰鬥之類的事情,大家也從不知道他有異能。

然後, 突然有一天, 那件事突然就發生了。

詭異的是,言心秀完好無缺地從政府逃了出去之後,政府也在追緝他, 據說他投靠了江昭,但過了一段時間, 他回來了,這件事莫名其妙就不了了之了。

從那以後,牧瑰也繼續為官家幹了四年,他看着秩序井然的基地,似乎大家都意識不到有什麽問題。

但他們都理所應當地信任言心秀。

他當然也做的很好。

他花了不到一年時間,就做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他所表現出來的不是殘暴、殘酷,而是悄無聲息的天羅地網。

現在回想一下,他之所以這麽警惕他。

可能是下意識對他有點害怕吧?

他看不透這個人。

猜不透他的目的。

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他後來有主動去見過言心秀幾次,抱着不要命的心态去的。

可言心秀沒有對他如何,也沒有改寫他的記憶,或者說,他的記憶早就被改過了他也不知道。

總之,言心秀笑着看他離開了。

他在2079年底退役後一段時間內,言心秀也去他家看過他一次,像是探望任何退役的同志一樣,帶了禮物,問他過得如何。

那之前,他就發覺言心秀在監視他,只不過對方無心掩飾,他也無心理睬。

他那個時候随意地又問了言心秀一遍:“你想做什麽?”

牧瑰想到這裏,突然愣住了。

言心秀當時的回答,他現在好像想起來了。

他笑着說:“讓你活下去。”

因為實在是太荒唐的話,他就沒認真去記。

言心秀*前不久又跟他說了一遍。

他竟然沒聯系起來。

牧瑰皺眉,開始認真思考這句話的深意。

是跟他的能力有關麽?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青鑒一定要帶着他到京城基地,讓他入隊,讓他呆在前線,理由也是他的這個EX級別的能力。

難道說?當時青鑒已經想辦法看到了他能力的全部信息,而殺死他之前窺探了他全部記憶的言心秀也知道了?

牧瑰越想越覺得概率很大。

啪啪啪。

伊灰在他面前拍手掌:“你在想什麽這麽出神,讓我們也聽聽?”

牧瑰:“嗯,有些複雜,一時說不清楚。”

金墨托着下巴道:“既然這個人這麽危險,那不如先看清楚了他的能力?他說沒有篩查出來嘛。”

青鑒:“什麽?我要去看啊?”

去看一個很可能殺了自己的人?!

金墨:“對啊,知己知彼,不然你拿什麽去對付他?”

牧瑰:“那麽等會兒我們一起去,人不能太多,我會跟着你,其他人就算了。”

敲定了這件事,牧瑰奇怪他們為什麽還沒有走。

伊灰淡淡地說:“我們要談的不止是這個。”

他明顯是代表其他人說話的。

牧瑰維持着笑容:“還有什麽?”

一副“你們問什麽我就老實交代什麽”的姿态。

伊灰:“你信任我們嗎?”

牧瑰:“當然?”

伊灰:“那你用你的能力找人的時候為什麽不和我們事先說一聲?”

牧瑰想了想:“因為,沒什麽大不了的?”

房間內一瞬間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牧瑰覺得他們把這件事看的太重了。

伊灰:“你強化的代價呢?”

牧瑰手指點了點腦袋:“我的身體和精神沒受什麽損傷?”

非常合理的回答。

習以為常的态度。

對他來說,或許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哪怕剛剛承受了這般慘痛的代價。

伊灰笑了笑。

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難以言喻。

伊灰又問:“你說找幫手,我們這麽多人,為什麽不求助我們,依靠我們?”

牧瑰:“我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他讓伊灰、望冬青、封薄明三人去探查江昭的消息,篩查那四個關鍵能力的時候,他也找到了需要的人員,但凡有戰鬥的時候,只要情況沒有糟糕到非要他自己出手的情況,他也一直都是讓別人沖鋒,他自己的能力也都是借用那八只鬼的力量。

伊灰嘆了口氣:“你還是沒明白我問的是什麽。”

牧瑰是真的沒明白,他眨了眨眼睛。

伊灰走到蒼劍聲身邊,“你的劍借我用一下。”

牧瑰失笑:“......不至于吧。”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伊灰拿着劍,在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紮紮實實不淺的一刀。

其他人也懵了。

因為他的動作太自然,太順利成章,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伊灰輕輕瞥了他一眼,又快速地劃了兩道、三道、四道......

牧瑰最先拽住了他的手臂。

血液從他指縫間淌落。

牧瑰臉色的笑容像是陶土制作的面具,破碎、剝落之後下面是一張冷峻而深沉的面龐。

牧瑰盯着伊灰的眼睛,一言不發。

伊灰帶傷的手臂被他拽着,另一只手握着劍,他揚起笑容:“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個畫面着實有些震撼。

以至于所有人都沒有輕易動,只是不知不覺所有人都已經站着了。

牧瑰總算知道了。

“Gray,你生氣了。”

伊灰大大方方承認:“是啊。”

這一瞬間,眼前伊灰的笑臉,和過去那張跪地仰頭看着他的臉重合了。

那時的伊灰也是跟他開玩笑的,但他能感覺出來他生氣了。

牧瑰真的很煩這種。

心裏亂得很。

尤其是看到周邊一圈的人的眼神。

言心秀*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我說過的,你身邊都是這樣的人。”

牧瑰想讓他閉嘴。

可是他開不了口。

望冬青看着他,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

過了一會兒,牧瑰松開了手,看向蕭秋天無奈道:“幫忙治一下。”

伊灰也擦幹淨了劍上的血,将手遞到蕭秋天的尺刀邊上。

伊灰:“你現在有話要和我們說了嗎?”

牧瑰:“......”

蕭秋天治好了伊灰,對牧瑰說:“不是沒有傷的,你傷到了自己,身上傷口很多。”

牧瑰:“......”

金墨插嘴:“舅舅!你總是和我們說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吃好睡好休息好,你自己怎麽老是做不到。”

牧瑰:“我?”

他一直做得很好?

鷹九笑着抄手:“錦城只有一個人受傷被送去搶救,你猜猜那個人是誰?”

牧瑰:“.......”

牧瑰感到了一絲詭異的委屈。

他這是被他們圍着公審嗎?舊賬要翻到什麽時候?

封薄明咬着下唇:“你說過,幫助是互相的,這個我認同,可是關心也是,不是沒關系的,你不是說過你怕疼嗎?”

牧瑰:“......”

這好像是他自己的事情?

青鑒氣得:“這種事情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牧瑰心想,這可麻煩了,找怪物的時候還需要呢。

顏策之:“......你還沒和柏枝他們說。”

牧瑰捏着眉心:“沒必要告訴他們吧。”

顧疏在油上又填了一把火:“你們沒聽見他前面那些慘叫,人是會活活疼死的,我也很怕疼,所以我知道。”

牧瑰覺得那消失的頭疼又給他來了個回馬槍。

突然,牧瑰的腳一軟,整個人半跪在了地上,靠着一只手撐地才沒有全下去。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下。

因為他實在沒料到。

其他人也是。

“牧瑰!”

“舅舅!”

伊灰蹲下來,扶起他,笑容和煦:“沒事?”

牧瑰嘆了口氣。

他最終道:“有事,我想休息一下。”

伊灰:“還有?”

牧瑰:“......如果情況允許,我不會再那麽做了,我會跟你們先說的。”

金墨:“前面第一句拿掉!”

牧瑰按着他的腦袋:“要求那麽多,你以為你是我的.....”

金墨身子直了起來,頂開他的手,“我是你侄子!”

牧瑰:“好吧。”

不知何時他長得已經比他高一點點了,年輕人竄得好快。

伊灰反拽住他的手:“你現在回去休息吧,我背你過去?”

牧瑰:………

這可怕的既視感。

伊灰笑眯眯:“抱也行,抱得動。”

牧瑰面無表情:“省省,腿沒斷走的動。”

他又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雷辰呢?”

鷹九:“哦他啊,去找他妹了,估計是被她妹騙去代班了。”

………

牧瑰在心裏為他點了根蠟燭。

牧瑰對青鑒道:“你等會就去找言心秀,記住,不要被他看見。”

青鑒:“……不被他看見,那樣我也看不見他呀?”

金墨:“我跟你說,我們一起蹲守在對面樓上,等着他出來,他又不可能一直都在咨詢室裏頭。”

青鑒:“你怎麽也要去?”

這又不是熱鬧有什麽好湊過去的?

金墨:“我當然要去了,我得保護你啊!”

青鑒:“……謝謝啊。”

金墨露齒而笑:“不用客氣!”

伊灰:“只不過,你之前過去找過他,再加上集體篩查,只希望不要打草驚蛇才好……”

牧瑰:“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詳情。”

望冬青:“你當時的情況,可不能說是僞裝得很好。”

牧瑰反思起自己一時沖動的行為,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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