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懷上了
我懷上了
蘇綻告訴自己一定要裝出一副不情不願、受盡委屈的樣子,但動作騙不了人,他幾乎一路小跑着去開了門。
看到沈遲的時候甚至還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現在就去嗎!”他滿懷期待地問。
走廊的暗黃色燈帶又兩了起來,蘇綻背後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他站在光影之間,模糊得看不清輪廓。
沈遲凝視着他。看到他有些淩亂的發絲因為他急匆匆的步伐而雀躍了一下,顫巍巍地垂在腦袋上面,像他的主人一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不急。”沈遲說,“我自己用了多大力,我自己很清楚,肯定還是腫的。”
你清楚個屁。
蘇綻在心裏罵了一句,卻沒敢說什麽,只“哦”了一聲,擺出一副沉重的表情,“那你進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沈遲并不見外,順着他讓開的位置往裏走,重新坐在那只柔軟的小沙發上。
男人還穿着早晨的那身衣服,他将手裏的公文包放在櫥櫃上,順手摘下了那副半框眼鏡。
蘇綻強迫自己挪開視線,眼睛轉到一半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張了張嘴,嘗試調動自己準備好的說辭,話未出口,就聽見沈遲來了一句:“我也有話要問你。”
蘇綻頓時蔫了下去。
“你先說。”
沈遲看了他脖子上的痕跡一眼,斑斑駁駁的紅紫色與領帶上的小貓相映成趣,一看就是故意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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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沈遲說,“七年前你就是這麽纏上我的,當年你不聲不響地走了,現在又想要跟我好,可以。”
沈遲頓了頓,語氣很快沉下來,“但我要知道當年的事。”
“當年的……”蘇綻的喉結滾了一下,“當年的什麽事。”
沈遲冷笑一聲,已經知道他現在在打什麽主意,手裏的眼鏡被放到茶幾上,發出一道很清脆的聲音。
“不要扯當年你對我死纏爛打的那一招,我不管你當初是為了什麽,真喜歡我也好,就是想要玩玩我也好,總之我被你勾的動了真感情,那我們就不問初衷。”
“我只問問你結果。”沈遲反手叩了叩茶幾,“蘇綻,你說讓我高考完上你,你人呢?”
蘇綻拗着手指站在他的對面,聽見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縮了縮肩膀,整個人都因此耷拉下去,一點兒嚣張的氣焰都沒了。
2016年的高考對他們來說是個坎兒,過不去就怎麽都過不去了。
蘇綻覺得自己又開始慫了,哀求之下竟然放軟了語氣,叫了很多年前的稱呼,“遲哥,高考的事兒以後再說行嗎?”
沈遲搭在茶幾上的手指蜷了一下,似乎被蘇綻的這一聲“遲哥”勾起了某些回憶。
“我已經等了七年,蘇綻。”他的眸子乜過來,安靜的瞳孔裏隐隐含着一抹痛苦,“還是說你現在回來跟當年一樣,又是為了逗我玩玩?”
“你說讓我對你負責,等我對你負了責,你又會像當年一樣人間蒸發?”
他說話的時候站了起來,皮鞋碾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向蘇綻靠近。
蘇綻“啪”的一聲貼上身後的牆,冰涼的觸感似乎要透過那件棉質襯衫鑽到他的皮膚裏。
一瞬間渾身冰涼,蘇綻閉上眼睛,哆嗦着說:“我不走,遲哥我不會再走了。”
沈遲“呵”了一聲,擡手挑起蘇綻的下巴,“你怎麽保證。”
七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沈遲從來沒有問蘇綻要過類似的保證,可見當年蘇綻的離開對他影響不小。
蘇綻的睫毛顫了顫,覺得自己如果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麽,沈遲恐怕會把自己當場幹死。
如他所願,沈遲的手掌順勢下滑,扯上了他脖子上的那條綠色領帶,青蔥草綠色的顏色,輕輕一扯就從脖子上滑落下來,露出那些極其暧昧的痕跡。
蘇綻原本覺得沈遲會因為這些痕跡心虛心疼,可現在卻覺得無比後悔。
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可控了。
“說。”沈遲不為所動,“要麽交代七年前的事,要麽給我一個別的理由。”
他的指腹在蘇綻的脖子上揉了揉,大概是有些疼了,成功牽出蘇綻的一聲呻.吟,沈遲威脅他:“不然今天幹死你。”
蘇綻猛地抿住嘴唇,臉部因為太過緊張而泛紅充血,水紅色的嘴唇張張合合,最後還是又閉上了。
他脖子上的淤青很嚴重,被沈遲一按更覺得疼,纖白的皮膚上很快就起了一層小疙瘩,顫顫巍巍的樣子好像受盡了欺負。
他的喉結滾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後嗓子幹澀,幾乎要發不出聲音。
他說:“幹……幹吧。”
衆所周知,“幹”是一個動詞。
沈遲的手指還在他的脖子上來回摩挲,聽見這句話之後才挑眉看了蘇綻一眼,手下的人看起來很害怕,但那雙眼睛卻撲閃撲閃的,似乎還有點兒激動。
沒人比沈遲更知道蘇綻是個什麽人。
劃船不靠漿,全靠浪。
“好。”沈遲松開人,自己脫下西裝外套,用眼神示意蘇綻抓緊時間,“成全你。”
蘇綻閉上眼睛,嗚真的要被上了。
他從小就在想這件事情,但真到了時候,終歸還是有一點兒慫的。
他看着沈遲身上僅剩的那件白襯衫,也擡手去解自己剩下的扣子。
反正這清湯寡水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
蘇綻解開襯衣,小腹上沒有多餘的贅肉,反而顯得有些單薄,他反手将襯衣扔下,露出上半身。
“褲子。”沈遲說。
蘇綻幾乎被他激得崩潰,一面将手指搭在自己的褲腰上,哆嗦了兩下,怎麽都脫不下來。
他自暴自棄地問:“我們就不能去床上嗎!”
雖然有些半推半就,但這種情況下,卧室裏柔軟的床墊總是顯得格外誘人。
“上床?”沈遲反問一句,順着蘇綻的目光看向那張床,腦子裏隐約閃過了幾個昨天晚上的片段。
他醉酒忘事,昨晚的事的确記不清楚了,幹脆笑了一聲,說:“我們什麽關系,随便上床合适嗎?”
蘇綻覺得沈遲應該沒有發現自己騙他的事,張嘴辯駁:“可是我們昨晚已經……”
“昨晚我沒有意識。”沈遲打斷他,“你可以說我是在推卸責任,但我說了要對你負責,就不會像你當年一樣一走了之。”
“再說了。”沈遲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他勾了勾蘇綻的下巴,“‘負責’的方式有很多種,不是麽。”
蘇綻被他挑得順勢仰了一下頭,一只手還在褲腰上放着,裸露的上半身卻控制不住地漫上一層紅色。
他聽得懂沈遲在說什麽。
負責的方式有很多種,除了談戀愛,不是還可以當個炮.友麽。
他的腦子一下子想遠了,在想自己要是真的當了沈遲的炮.友,沈遲會給錢包養自己嗎?
不用吧,我現在好歹也是個小老板呢。
沈遲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來,像早上一樣,擡手叩了叩牆壁,發出兩聲“篤篤”。
他逼問不休:“回答我,我們是什麽關系。”
蘇綻眨動着一雙水亮的眼睛看他。他缺少控制住自己表情的能力,心裏想了什麽全都能看出來,他在想那兩個字的時候帶了一點笑,笑得沈遲都眯了眯眼。
“蘇綻,你不會還要說我們是情侶吧。”
蘇綻一個哆嗦,搖頭否認。
他想了想,覺得今天必然要給沈遲一個交代,不然去醫院、談戀愛都是空談。
“炮.友行麽?”蘇綻問。
要是真讓我當沈遲的炮.友,那也不是不行。
男子漢大屁股,豁出去算了。
他仰起頭看向沈遲,有些期待呦帶着懇求地說:“遲哥,你幹死我吧。”
眼看着蘇綻開始在自己面前拆腰帶,沈遲的眉心猛地跳動了好幾下,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把持不住了。
但與蘇綻相比,他總歸還是較為理智的那個人。
他維持着将蘇綻抵在牆上的動作,手裏的領帶軟噠噠地垂着,草綠的顏色是這間卧室裏最醒目地一點。
沈遲放下手,一群小貓咪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沈遲仍然看着蘇綻 ,狹長的眼睛折射出冰涼的目光,他冷冷地說:“寧願讓我幹死你,都不願意說當年的事,蘇綻,你是誠心跟我好嗎?”
蘇綻張嘴就是話。
“怎麽不是誠心的!我為你守身如玉這麽多年,現在都要讓你幹死我了,命都給你了沈遲,你居然還在質疑我心誠不誠?!”
他特別沖動,沈遲幾乎以為下一秒他就會抱住自己的腿,說天啊你是要讓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才肯相信嗎!
沈遲下意識地向後挪了一步,看向蘇綻的眼神出現了一點兒戒備。
蘇綻收了戲,眉尾微微垂着,左耳上墜着的黑色小鐵鏈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看着沈遲,啞着嗓子問:“你是要走了嗎……”
沈遲擡腿就走。
男人身高一米八六,長腿一邁就與蘇綻岔開了半米。
混雜在他們之間灼熱的氣息因此散開,蘇綻忽然想,他現在這股無情的勁兒,還不是學了當年擡腿就走的我嗎……
那句話必須要說了。
他伸手,在沈遲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個瞬間拉住了沈遲的胳膊,一雙眼睛躊躇泛紅,嘟囔着說:“別別,先別走。”
“幹什麽?”
蘇綻說:“我懷上了。”
“你以為你懷上了我就……”沈遲冷笑一聲,眸底全是不屑,反應了一下才勉強止住自己後半句話。
他擰起眉心,看向拗者手指貼牆站着的人,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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