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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許蘅還沒有頭緒，目光就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微弱的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

當柔和的月光鋪滿全身，如同步入暖陽下。

肉眼可見，月色漸漸變成橘黃色，許蘅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只是感慨這月色真美。

自從畢業，我就一直在為工作奔波，哪有閑情來欣賞這美景風光。可能是太久沒欣賞月亮了，都覺得這光照強于電燈，甚至還覺得它有獨立思想。

許蘅心裏讪讪一笑。

一陣暖風襲來，清涼的夜晚突然變成桑拿房。

就在這時，小許暮翻了個身，将被子踹開，嘴裏呢喃着:“好熱。哥哥，我想吃冰棍。”

“乖，現在吃冰棍，肚肚會痛痛的。”許蘅走到床邊，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

“不要！”小許暮又将被子踹開，翻了個身繼續睡。

許蘅這才覺得不對勁，轉過身望向窗外，月亮已經從橘黃色變成血色。

直覺告訴他，會有危險降臨。他慌忙往窗邊跑去，正想關窗，卻拉也拉不動，擡頭看見兩扇窗都停滿了貓頭鷹。

原來是貓頭鷹，許蘅稍微松了口氣，發現數量不對勁時，猛然擡起頭。

果然，整座城被貓頭鷹籠罩了，數萬只貓頭鷹盤旋在月亮的周圍，發出刺耳的叫聲，像是在祭奠某種事物。

“這到底怎麽回事？”許蘅滿臉惶恐，內心瘋狂暗示自己要冷靜。

突然，一只貓頭鷹發現了他，帶着攻擊性往他飛去，還好許衡躲得及時，貓頭鷹只是從他眼前的一厘米距離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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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貓頭鷹透過的瞬間，那扇窗炸開了。

許蘅吓到個人跌坐在地上，幸好……他的臉差點毀在這鋒利的爪子下。

冷靜片刻後，他便起身指天破口大罵，“什麽狗逼設定，根本不是我寫的劇情，你們是忘了自己的親爹——”

這一折騰，許蘅還沒從暴躁情緒中脫離，所有貓頭鷹都發現他，紛紛組成一個隊伍，就像數萬支弓箭對他展開了攻擊。

許蘅往後倒退，下意識用胳膊肘護住腦袋，只是肩膀下沉，顯得很僵硬，突如其來的危險讓他瞬間喘不過氣。

他內心自嘲道：系統讓我把這裏當成游戲，但他們沒告訴我死了會怎樣……我還沒見到我愛的人，沒有做最後的告別，就要葬身在這個世界了？果然，人不能情緒化。

突然，一個黑影從房頂跳了進來，在許蘅猝不及防下，将他拉入懷裏，轉身一個斜踢把領頭鳥踹開。

許蘅靠在神秘人的懷裏，透過餘光看見那只被踹飛的貓頭鷹，直接将那龐大的隊伍撞散。可以看到，整支隊伍完全亂了套。

許蘅來不及思考，直接探出半個頭，津津有味地欣賞此前此景，并勾起拳頭對空氣比劃，“對，就是這樣！把這些死鳥都撞開！”

他激動到聲音在顫抖，左勾拳右勾拳，不小心就打到旁邊的人。

許蘅這才想起那個幫他的神秘人，他連忙調整好表情，朝他尴尬地半鞠躬，并抱拳道：“多謝兄臺出手相助，敢問兄臺是何——”

突然間，許蘅想起靠在神秘人身上時，聞到一股清香又有點苦澀的味道，就像南羨侯身上的味道。

許蘅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兄臺身上的味道很像我一個朋友。”

說着，許蘅慢慢地湊近，那個人似乎很忌違他的靠近。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如果他真的是南羨侯，那劇情真的完全脫離軌道。

許蘅還沒脫離思緒，眼前就突然一黑。

睜眼時，看到的只有一片黑，許蘅還沒搞清狀況，突然就迸出一道光，他的雙眼被閃到睜不開。等再次睜眼，他發現自己又進入了一層空間，在不遠處有一盞路燈，下面放着一張床，走近一看，看見上面躺着一個人。

許蘅試探地喊了一聲，“暮暮？”

看見小手擡起的瞬間，許蘅松了口氣，他知道這個暮暮可能是假的，但對他來說，只要暮暮安全就是好事。

小許暮從床上坐了起來，用小手揉揉眼睛，軟糯糯叫了句哥哥。

他見着，便喜笑顏開地奔去。

忽然間，整片大地在搖晃，小許暮害怕地哭了起來。許蘅飛快地用被子蓋住小許暮護住他，并輕聲道：“沒事，有哥哥在，不用怕。”

許蘅頂着那顆懸着的心，警戒地觀察周圍。

突然，一聲刺耳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個黑影從他身旁閃過，許蘅連忙将弟弟護在身後，提起警惕盯着一個地方。

過了幾分鐘，都還沒動靜，他剛想确保小許暮的安全，轉過頭才知道小許暮消失了。

許蘅被耍了後，心情極度不爽，他拽緊拳頭，對着周圍叫嚣道：“甭管你是誰，快滾出來見你爹。”

後又傳出刺耳的笑聲，“喲~兩小口還共用一個表情呢？”

許蘅轉過身，看到一只十只眼的龐然大物，吐着舌頭，滿嘴的哈喇子，接着他看見人生中最難忘的畫面。

真tm太惡心了，感覺我都想把胃給吐出來了。

許蘅心裏萬分嫌棄，但他沒有後退，氣勢不減地瞪了那怪物一眼，“惡心的口水怪，你爹可沒有創造你，你是要來砸場子？”

聽到這話，口水怪更興奮了，仰頭吐出長舌瘋狂大笑，刺耳的笑聲一陣又一陣，耳膜都快震裂。

許蘅屏住呼吸，心裏默數123，小心翼翼的将兜裏的短刀取出，微微屈膝，發力起跳，直接瞄準怪物膝下的眼睛。

一刀插進去，口水怪瞬間被惹怒，嘴如同撕裂般地變大，長舌從血口吐出來，突然長出許多觸手，“就憑你這個一無是處的人，還想當我爹？”

怒吼聲下，許蘅還沒躲過，就被那長滿疙瘩的觸手抓住，緊緊地勒住。

許蘅想反抗，卻動彈不得，一怒下便朝怪物吐了口水，“呸！逆子，你喊我爹，我都不會應一聲。”

這下被勒得更緊，許蘅已經感覺到呼吸困難。

看見他難受的模樣，口水怪很興奮，張口又一陣狂笑，笑到兩顆眼珠子都吐了出來，“你還真把自己當爹了？什麽都不明白，就這麽猖狂？看來你不知道你在這死了，就真的永遠回不去了。”

說罷，又一陣狂笑聲。

什麽？一個半路殺出的狗耗子，真的就多此一舉。許蘅在內心嘲諷，還想開口繼續罵時，突然感到頭腦昏脹，張嘴說不出話，身上的困意也慢慢散開。

不行，如果我睡着了，就真的永遠見不到我的家人了。

許蘅提起精神，掄起拳頭，拼勁力氣想打飛口水怪的眼珠子，但他的力量所剩無幾，打出去的拳頭就像在撓癢癢。

這下口水怪更加興奮了，許蘅此時已全身乏力，視線也逐漸模糊。

要是我力氣還在，這怪物肯定不會這麽嚣張，可惜……對不起，我堅持不住了。

許蘅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出劍的聲音，許蘅感到身體被釋放，重心伴着揮劍的聲音下沉，剛落入一個懷抱，随之就傳來怪物慘痛的叫聲。

他還沒來得及感受溫度，眼睛剛睜開，就看見世界被一道紅光吞沒。

紅光消散後，夜晚漸漸恢複起初的平靜。

許蘅靜靜躺在床上，呼吸很輕，緊鎖的眉間逐漸放平，睡夢中他感覺到嘴唇的幹燥，舔了舔上唇後，好似有一個暖和又軟軟的東西覆上幹裂的嘴唇，還帶着一層濕潤的氣霧，呼吸也逐漸困難。

慢慢地，慢慢地，許蘅的眼皮越來越重，進入了更深一層夢境。

迎面吹來一陣風，微風敲打在臉頰，溫柔地撫摸着他的眉眼，鳥兒啼唱的歌兒圍繞在耳朵邊，飄來一聲溫柔的聲音，呼出的氣息萦繞耳邊，輕輕把他喚醒。

許蘅睜開眼後，出現在眼前的依然是那只裂嘴長舌怪，怪物伸出細長的舌頭，狂笑着往許蘅奔過來，這才剛反應過來，那只怪物就已經在劍光的攻擊下消失了。

“南羨侯，是你嗎？”許蘅轉過身往劍光的方向看去，房間裏的所有像水蒸氣蒸發了一樣，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他要撕破喉嚨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驚喜地往後一轉，結果看到的是一身沾滿鮮血的南羨侯，連臉都沾滿了。

許蘅沒有感到害怕，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鼻子一陣發酸，哽咽地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南羨侯，你怎麽了，你怎麽成這樣。”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許蘅也不明白怎麽回事，他只知道心特別痛，那種無法言語的疼痛。

那時，許蘅只想緊緊抱住南羨侯。

他剛撲過去，南羨侯就随着水汽消散了，最後還說了一聲對不起。

許蘅撲了一個空，疼痛瞬間湧上心頭，他仰頭痛哭，喊着把南羨侯還給他。

突然，好像有人在輕推他，嘴裏還不停喊着哥哥，許蘅猛地睜開眼，發現是一場夢，他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伸手擦臉，發現全都是淚水。

當他看到小許暮那擔心的表情，躁動的心才平穩下來。

還好是夢，不存在的劇情根本就不該發生，許蘅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突然閃過南羨侯消失的畫面。

南羨侯在哪？我要馬上看見他。

許蘅內心瞬間抓狂，失控般地起身，不顧小許暮的阻攔，直接往樓下狂奔。

當門打開瞬間，看見安然無恙的南羨侯站在眼前，許蘅那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這次再也克制不住，整個人紮進南羨侯懷裏，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