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野豬發出驚天的一聲嚎叫，震得林霄耳朵嗡嗡直響，就連林中的小鳥們也被吓得四散紛飛。

“一號”用力抽出長矛，野豬的血液随之噴灑而出。

那野豬剩下的那只眼睛變得赤紅，嘴巴裏喘着粗氣，尖長的獠牙直直對着“一號”，似乎對這個傷了自己的人有着無盡的怒火。

它長嘯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往“一號”那邊沖去。

林霄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膽戰，那野豬就跟一座小山似的，要是不小心被它拱了，不死也殘啊。

但“一號”不是普通人，就見他眼神銳利地盯着沖過來的野豬，一個閃身，用長矛狠狠戳進了野豬的腹部。

只聽見野豬發出更為尖銳的慘叫，搖搖晃晃走了幾步，最後轟然倒下。

“好，好厲害！”剛剛沖出來的那個小孩坐在地上，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一號”，有着無盡的崇拜。

林霄見危險解決了，就要從馬上下來，只是她細胳膊細腿，也從來沒有坐過馬，努力了半天也沒找到下馬的要領。

還是“一號”察覺了林霄的意圖，伸手将她從馬上抱了下來。

“姐姐，你們是傳說中的大俠嗎？”小男孩雙眼亮晶晶地問。

林霄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便假裝沒有聽見他的問題，伸手把小男孩拉了起來。

“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還被這麽大個野豬追？”

聽見林霄問起，小男孩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連忙爬起身，鑽進了之前他跑出來的草叢裏。

半天，小男孩才抱着一個小布包從草叢裏走出來。

“幸好，還在。”小男孩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說。

“這是什麽？”林霄見布包裏抱着一堆雜草，好奇地問。

小男孩把布包打開，把裏面的東西展示給林霄看：“這是我采的草藥，林子外圍的草藥都被采光了，我就往深處走了一點，沒想到就遇到了這只大野豬。如果不是你們救了我，我肯定會死在這裏的，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男孩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林霄一眼，低下頭小聲說：“恩人，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那頭野豬的肉。”小男孩擡起頭看向林霄，眼神裏藏着明顯的小心翼翼：“我用這些草藥跟你換，只要一點點肉就可以了。”

林霄知道在古代，有些窮苦人家是吃不起肉的，所以，對于小男孩的請求，她爽快地答應了。

那頭野豬那麽大，給小男孩一點也不算什麽。

“行啊，我可以給你，不過，我不要你的藥材。”

小男孩聞言先是驚喜，複又小心地看着林霄：“可是我沒有錢。”

“哈哈。”林霄忍不住笑：“我不要錢，只要你幫我們帶路，去你住的村子，我就送一塊肉給你。”

沒想到小男孩聽見林霄的要求沒有多驚喜，反而看着林霄的眼神多了些警惕。

“你們，你們要去村子裏幹什麽？”小男孩問。

林霄有些不明白小男孩突然的情緒轉變，但還是老實解釋道：“我們是從外面來的，不小心在林子裏迷了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飯休息過了，所以想找個村子休整一下。”

林霄這話可信度十分高。在林子裏呆了兩三天，沒有洗澡洗臉換衣服，還硬生生淋了一場雨：“一號”還好一點，她現在渾身髒亂，都快變成野人了。

小男孩顯然也是這麽覺得的，眼中的防備少了許多，他點點頭：“好吧，那你們跟着我來吧。”

“一號”将野豬放到了馬背上，這頭野豬快要兩百斤，如果不是系統的馬，換成一般的馬，怕是會吃不消。

林霄和“一號”跟着小男孩走在林間的小路，通過對小男孩的詢問，林霄知道了一些關于這個村子的事。

小男孩叫李栓住，住在山坳村上游靠近森林處，家裏只有他和母親相依為命。山坳村人口不算多，大概一百多人，是個很小的村莊。

村子離城鎮較遠，村民們只有賣草藥的時候才會去鎮子上，其餘時間，都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

不過，前幾年山坳村不遠處的一座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夥土匪，土匪在山上安營紮寨，不定期會下山搶奪村民的財物和打劫山另一邊路過的商隊。

山坳村備受其害，所以，林霄問起栓住關于村子的事情時，他才會如此謹慎。

說着說着，三人走出了樹林，面前出現一塊大的平地，平地夾在兩座山中間，平地裏參差不齊地坐落着許多古樸的房屋。

此時正好是正午，家家戶戶都做起午飯，袅袅炊煙升騰在村落中，帶來濃濃的煙火氣息。

林霄差點都要感動的落淚了，距她上一次見到人類文明才過去三天，可她怎麽感覺過了快一個世紀！

“林姐姐，那邊那個就是我家了。”栓住指着不遠處小河旁一間茅草屋說。

這個小茅草屋離村落有些距離，孤零零地自己立在小河邊，倒像是受人排擠了似的。

林霄沒有說什麽，跟着栓住回到他家。

茅草屋前有一小塊平整的土地，上面種了一些蔬菜，可能疏于打理，長了些雜草，一個穿着滿是補丁的布衣、眼睛上圍着布條的老婦人坐在房子前面，她腳下放了一些竹條，手上正編着一個竹筐。

“娘！我回來了！”栓住急忙跑過去，緊緊抱住了婦人。

“栓住，你這孩子，到底跑哪裏去了！”婦人放下手中的竹筐，摟住栓住，上下摸索了一番，似乎在看栓住有沒有受傷。

林霄這才意識到，栓住的娘是個瞎子。

“娘，我沒有事，我還摘了好多草藥回來，你就放心吧。”栓住将手裏的布包塞進婦人的手中。

婦人用手摸了摸布包裏的草藥，又伸手摸了摸栓住的臉：“好孩子，下次不許再一聲不響地跑去林子裏了，知道嗎？”

栓住沒有答應婦人的話，而是跟婦人說：“娘，我在林子裏遇到了兩個好心人，他們打了一只很大的野豬，我給他們帶路，他們就送一點肉給我，你終于有肉補身子了。”

栓住這麽一說，婦人才擡起頭，茫然地想要找尋林霄所在的位置。

林霄趕忙上前說：“不好意思，我們在林子裏迷了路，剛好遇見了栓住，所以想用野豬肉跟你們讨個地方休息一下。”

這是林霄跟栓住商量好的，她給栓住一只豬腿，換她在栓住家休息兩天。

“姑娘，一定是栓住給你惹麻煩了吧，他這孩子就是淘氣，你多多擔待。”

知子者莫若母也，栓住娘也知道栓住的性格。

林霄尬笑着撓撓頭：“呵呵，也不是啦。”

“你們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已經做好飯了，不嫌棄就吃一點填填肚子吧。”栓住娘拿起旁邊放着的棍子，用棍子當盲杖往屋子裏走去。

林霄趕忙攔住她：“不用了，我們剛好打了一只大野豬，正好趁現在煮了吃了。”

栓住也攔住他娘：“是啊，娘，這只野豬特別大，夠我們吃一個月的。”

栓住娘轉過身，沖着栓住的方向嚴肅地說：“栓住，客人帶了食物是客人的事，我們身為主家，請客人吃飯是禮節，你知道嗎？”

栓住被母親這麽一訓斥，收起原本興奮的表情，低下頭：“我知道了，娘。”

雖然栓住娘這麽說，但林霄肯定是不會吃他們家的飯的。

從房子外觀和母子兩人的衣着來看，他們的生活過得并不寬裕，而且她們的到來是個意外，栓住娘準備的飯菜肯定是只有他們母子兩個的份，要是給她吃了，他們母子吃什麽？

于是，林霄連忙拒絕說：“栓住娘，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這野豬肉要是不快點吃，這個天氣放久了就放壞了，要是肉壞了，多可惜呀，所以還是讓我下廚做飯吧。”

林霄說完，給栓住使了個眼色：“栓住，還不帶我去你家廚房？”

栓住聽了林霄的話，再次喜笑顏開，小跑着給林霄帶路說：“林姐姐，這邊。”

聽到林霄往廚房那邊去的腳步聲，栓住娘也沒有辦法，只好嘆了嘆氣：“是我們老李家招待不周了。”

林霄進了廚房。說是廚房，其實就是幾塊磚壘起的一個竈臺，上面放了一個瓦煲，旁邊堆了一小摞的柴火，還有一些幹柴則堆在一邊的牆角。

林霄看到房間深處擺了一張床，就知道，這間屋子除了做飯，還兼備了卧室的功能。

林霄俯下身，好奇地打開瓦煲的蓋子，就見裏面裝着一鍋菜湯，菜湯裏還有幾塊像是番薯的東西。

她這才對栓住一家的窮苦狀況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種菜色，她在現代也只有減肥的時候才吃一兩回。

栓住見林霄打開瓦煲蓋子，有些局促地扣着手指：“不好意思，林姐姐，我們家只有這種竈臺，要不，我帶你去村長家吧，他家裏才有很好的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