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顧聿銘就這樣匆匆離開,江碧溶有些失态,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來形容現在的感受。

回過身來,她有些赧然,微微紅了紅臉,清清嗓子道:“沒事了,大家繼續工作罷。”

大家就又坐了下來,淩勉之叫了一聲陸熹,“小熹。”

陸熹面上一僵,有些不情願的走過去,“勉之哥哥。”

“你現在的上級是江經理?”淩勉之看了一眼她的工作證,“按理說,你不适合參與這個項目。”

她和顧氏有着直接的親屬關系,其實是應該避嫌的,可是這樣學習的機會難得,她咬了咬嘴唇,“……是我騙了溶姐,沒告訴她我和顧氏的關系。”

淩勉之點了點頭,“我記得你們所有新員工培訓的,估計回去之後你就該去培訓了。”

陸熹點點頭,見他沒什麽話要說了,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很多東西她都還不能做,江碧溶帶她來,也只是讓她看看罷了。

她把這個資料遞給陸熹,“去複印一下。”

陸熹見有活幹,連忙抱着文件就跑了。

淩勉之走到江碧溶跟前,“江經理,請你喝杯咖啡?”

“好啊。”江碧溶作為領隊的經理,要做的其實把關,做其他一切都多少有越俎代庖之嫌。

這讓她有點不習慣,在此之前,她只要埋頭努力,做出一份份漂亮的報告,就能得到大家的認同了,但是唐邈告訴她,“當你成為一個manager,公司對你的要求也會改變,你要放下手中的報告,擡起頭來和各路牛人溝通接觸,我知道你不習慣,但你必須做到。”

公司不養閑人,江碧溶牢牢記住這一點。

所以當淩勉之這位顧氏的CFO向她提出邀請,盡管知道他不會和自己說什麽工作上的事,她還是答應了。

為了避嫌,茶水間的門開着,有員工進來送了咖啡又出去,江碧溶拿着小調羹有一下沒一下的攪着。

Advertisement

“我是叫你江經理好,還是叫你江師妹好?”淩勉之望着她笑,一手搭在旁邊那張空椅子的椅背上,另一手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叩了幾下。

江碧溶把小調羹拿出來放在托盤上,慢吞吞的抿了一口咖啡,“淩師兄,你這是故意臊我。”

淩勉之笑了一聲,又問道:“我沒記錯的話,你進遠華已經第七年了罷,還是FIC?”

FIC一般講的是出項目現場的經理,一般在進入會所第四年後漸漸開始這樣的工作,等真的成為經理時反倒不做了。

江碧溶笑了笑,“剛回來,需要和大家一起工作,多磨合。”

“在G市過得怎麽樣?”淩勉之側了側頭,似乎在暗中打量她。

她垂了垂眼,“還行,淩師兄怎麽知道我在G市?”

“學校會有就業調查,你一定也填過表。”每個學校在學生正式畢業離校前都會做就業調查,沒有落實工作的,還可能要被輔導員叫去詢問,他知道回去問一下就知道了。

江碧溶想起這個事,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來,連淩勉之都知道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這麽多年來,卻一次都沒有聽到過關于他的消息,是她太過閉塞,還是他太無心,又或他們都太善于隐藏。

“師妹,阿銘他……是有苦衷的。”淩勉之想到眼前這人和顧聿銘之間的舊事,不由得頭疼,他很想幫他們,但又不知道會不會幫倒忙。

江碧溶笑了起來,語氣顯得很冷靜,“我猜也是,否則這樣一個小人,應當也開不起這麽大一個公司來。”

公司好或不好,有時候看老板就能知道,她看過顧氏的業績報告,這原本應該是法國一家建築設計事務所的中國分所,但不知道什麽原因,最後由三個合夥人重組,成了如今的顧氏。

顧氏的業務範圍從公共空間到私人住宅區,從大的城市地标建築到小的婚房室內設計,應有盡有,2014年建築設計行業斷崖式下滑,行業遭遇寒冬,業內爆出了很多設計師跟公司撕破臉的事,就這樣都沒能阻擋顧氏的發展勢頭。

由此可見,作為主要管理者的顧聿銘,其實很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方法,這其中,應當也和他這個人本身有關。

淩勉之笑了起來,“阿銘一定覺得你在誇他,既然這樣,你……”

“我知道他可能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是這個解釋,來得太遲了。”江碧溶打斷他的話,目光堅定的望着他。

淩勉之沉默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師妹……”

他頓了頓,似乎有什麽很想說又不知道該不該的話,但最後出口的,卻是:“師妹,鷺鷺很想你,要是知道你回來了,她一定很高興。”

聽他提起秦鷺,江碧溶的面色一下就輕松了下來,“還沒恭喜你和師姐喜結連理,師姐現在怎麽樣?”

“出國學習了,過兩個月回。”淩勉之彎了彎眼睛,面上如沐春風。

只要不談顧聿銘,江碧溶覺得,她還是能夠和淩勉之相談甚歡的,畢竟從前淩勉之因為秦鷺的關系經常關照她,連能進遠華,也是因為他提前告知遠華的招聘計劃,她才能比其他人做了更多準備。

又坐了一會兒,江碧溶覺得該回去工作了,便提前離開了茶水間。

會議室裏大家都在忙,她特地關注了一下陸熹,見她一直在勤勤懇懇的幫大家複印文件,不由得笑了笑。

休息時她避開其他人問陸熹:“你以前是讀這個專業的麽?”

陸熹搖搖頭,“不是,讀英語的。”

江碧溶聽了就點點頭,笑道:“那難怪你不清楚,以你和顧氏的關系,其實應當避避嫌。”

頓了頓,見陸熹面上浮起一絲不安來,她又忙安慰道:“不過沒事,明顯你就要去入職培訓了,大概要培訓四到六周,回來之後這邊的項目也早就結束了。”

下午依舊是那些工作,審計員有疑問就去問公司財務,對方回答,有需要的材料也去問公司財務,對方給拿,合作得還算不錯。

太陽漸漸西斜,時針也指向下班時間,但辦公區裏依然有很多人在加班,在這一刻,設計師和審計員同病相憐。

淩勉之在門口敲了敲門,“各位,先去吃飯罷?”

江碧溶擡起頭來,才發現天已經擦黑了。

她拍了拍手,招呼大家,“先這樣罷,明天再繼續。”

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淩勉之說已經在附近的酒店訂了包廂,要好好款待大家一下,衆人也不推辭,只是道了謝就一起往外走。

他們出差的時候多,跟客戶接觸也多,客戶一般都很注意搞好和審計員之間的關系,如此一來,招待吃飯那是必不可少的了。

江碧溶帶頭走出去,才剛出門就被一個人突然拖住了手腕,她吓了一跳,啊了一聲,這才看清站在門邊的顧聿銘。

見吓到了她,顧聿銘顯得有些慌亂,“阿溶……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手忙腳亂的道歉,江碧溶卻根本不想看,“顧總,麻煩下次小心點。”

顧聿銘點點頭,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盯着她,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江碧溶不想和他說話,板着臉就要走。

才剛轉身就又被他拉住了,“阿溶,我有話跟你講……”

“講什麽,講你的種種苦衷?”江碧溶看着他,目光冷得像寒霜,“可是我不需要了,你敢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在哪裏麽?真心想解釋的人,早就去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顧聿銘張了張口,拉着她的手緊了緊,眼裏透出一股心虛來,但卻還是強行想辯解,“我是……”

江碧溶想阻止他,提包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她連忙甩開顧聿銘的手去接電話。

打電話過來的是樊馨,“阿溶,你早上說要搬到城東那邊去住,可不可以緩兩天?承承發燒在醫院了,等他好了我和你哥再幫你搬家,好不好?”

“承承病了?”江碧溶忽略掉嫂子話裏的問題,只聽到說小朋友病了的事。

她着急起來,連聲問承承現在怎麽樣,體溫多少,有沒有用退熱貼,雲雲。

顧聿銘看着她着急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就問了句:“是你的孩子?”

江碧溶挂了電話聽見他的問題,先是一愣,繼而出離的惱怒了起來。

她伸手用力的把顧聿銘推了一把,白天所有積壓着的情緒全都發放了出來,用手指着他高聲罵道:“孩子?顧聿銘你是不是有病,我真是謝謝你,拜你所賜,我現在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完這話,她轉過身去,用力踩着地面風一般往前卷去。

顧聿銘沒防備她會突然動手,一下就被推得倒退了好幾步,聽見她的指責,心裏先是一痛,繼而又一喜。

她說這話,是不是代表了她現在身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

他這樣想着,面上閃過一抹狂喜,連忙追了上去,“阿溶,你去哪裏,我送你啊,外面下雨了。”

他又激動又殷勤,這樣的表現落在旁邊的圍觀群衆眼裏,有些讓人驚訝,又覺得有些好笑。

剛剛和江碧溶開始共事的同事們不由得互相擠了擠眼,實在沒想到,第一天就見證了江經理這樣氣急敗壞的一幕。

但是誰都不好意提,一來那個男人是客戶,二來江碧溶剛調回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要是開玩笑撞在傷口上,得罪了她就不好了。

畢竟她是他們的上級,對他們的工作是有打分權的,萬一評分過不了關不能晉升,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碧溶一路從電梯口走到了大門口,這時她才發覺是真的下了雨,剛才天黑沒發現。

夏季的雨總是和春天的綿綿細雨不一樣,又密又大的雨簾鋪天蓋地的籠罩着天地。她有些發愁,這個時候叫車都未必有車會來。

一束車燈的光遠遠打過來,她忙扭過頭去頓了頓,擡起手擋着光線眯起眼看過去,只勉強看清車标,車牌倒看不清了。

車子在面前停下,車窗打開,顧聿銘從駕駛座上探身來喊她,“阿溶,快上車。”

江碧溶擡頭望望天,有心想拒絕,卻又猶豫,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沒有考駕照。

最後還是上了顧聿銘的車,只是一路上都閉着眼假寐,除了告訴他是去第一人民醫院之外,再也沒和他說一個字。

顧聿銘似乎也不介意,安安靜靜的開着車,連電臺都不放。

江碧溶覺得有些尴尬,更加不肯睜開眼了,只是用頭抵着車窗假裝自己在坐出租車。

過了前面那個紅綠燈,忽然就被執勤的交警攔下了,顧聿銘把車窗搖下來,才知道原來這是交警隊在打擊黑車私營。

交警同志沖他敬了個禮,接過他的駕駛證看了眼,然後從車窗外往裏看,問道:“這位小姐是……”

看來連萍水相逢的交警都察覺出車裏的尴尬氣氛來了,那麽生疏,看着就很有嫌疑。

顧聿銘忙解釋道:“不是的,這是我女朋友。”

江碧溶一愣,然後狠狠的瞪着他,直到他回頭拉了拉她的手,“阿溶……”

見他的眼裏露出一絲着急來,江碧溶不知怎麽的,心裏一軟,就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啊,她和我吵架了,所以不理人。”顧聿銘見她點了頭,又忙回過身去補充解釋。

交警同志把駕駛證還給他,揮了揮手放行。

等到離開那個紅綠燈路口,顧聿銘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看起來像開私車的麽。”

江碧溶本來不想搭理他,聽了這話,又忍不住從鼻子冷哼出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心情就是……覺得自己要涼了,突然又有了點希望(╥_╥)

阿溶:……踏馬日了狗了你居然以為我會有崽←_←

顧總:觀衆老爺們一定記得多打賞,我們家太太比較喜歡實際的←_←

阿溶:……其實我更喜歡把你搞垮了←_←

顧總:我、我嗎……脫光了……你來啊^_^

阿溶:………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