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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走道的燈光有些昏暗,江碧溶被壓在牆上,眼前的視線更加暗了。
她的雙手被顧聿銘高舉過頭頂,雙腿也被壓制住,根本無法掙脫他的束縛,只能被動的承受着他給予的壓力。
他逆着光,整張臉都沉沒在昏暗的光線裏,忽隐忽現,只有一雙眼亮得出奇。
江碧溶看着他像藏了兩頭猛獸的眼,心裏像有一把小錘子在輕輕敲打着,不可遏制的又想起那個在校外小賓館裏按着她猛親的青年人。
她突然間就不掙紮了,甚至還溫柔的說了句:“顧聿銘,我們進屋去。”
正在齧咬她圓潤耳垂的顧聿銘愣了一下,覺得胸口有什麽啪的炸開了。
他擡起眼來,目光迷離的望着江碧溶,然後一言不發的将她托起,面對面的抱着,走進了她的房間。
進了房間,他将她輕輕放在床上,然後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
江碧溶平躺在床上,和他對視着,卻根本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霧蒙蒙的,仿佛籠着一層紗。
忽然,他彎腰又将她抱了起來,和他面對面跪在床沿上,手臂一收,将她的腰肢緊緊箍住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拉。
顧聿銘伸出一邊手,輕輕擡起她的下颌,湊過去輕輕聞了聞她的鬓角,愉悅得像個孩子,“阿溶,你真香。”
他輕輕的吻向她,江碧溶下意識閉上了眼,和他糾纏在了一起,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他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滑向她的脊背,沿着纖細的腰線來回撫摸。
他的吻溫柔而綿長,江碧溶感覺到一陣窒息感随之而來,跟上次突如其來的激烈不一樣,這次更像是綿延不絕的潺潺溪水。
來自身體上的歡愉讓江碧溶情不自禁地仰起頭,她的雙手揪着顧聿銘墨黑的頭發,他們緊緊糾纏在一起,這種生理上的契合使她再也無法忽視來自體內深處的渴求。
她必須承認,自己的感官還思念着他,否則那體內翻湧叫嚣的欲望和泛濫成災的潺潺春水,又該怎麽解釋。
江碧溶兩只手全都抓住顧聿銘胸前的衣襟,緊緊的揪着,等他松開唇,她立即閉着眼睛劇烈地喘息着,渾身暖洋洋的,酥麻麻的,好像力氣都被抽走了,此刻她猶如一灘水,只想在他身下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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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江碧溶再想起這一夜,總會不由自主的苦笑,這個人太厲害了,他知道你所有的弱點和軟肋,懂得投你所好,又那麽穩妥細致、溫柔堅定,她拒絕不了。
之後的在一起,也就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她仰着頭,看見天花板上明亮的LED燈,仿佛能倒影出他們的影子,她突然說了一句:“顧聿銘,我承認了,我還想你。”
曾經被人問起過總是一個人不會寂寞麽,也有偶遇的男人想要勾/引她,可是她總是覺得,這不對。
是感覺不對,她曾經被一個人溫柔相待過,他細致溫柔,又魯莽青澀,身上有着陽光曬過的味道。
顧聿銘放開她,擡眼盯着她的眼睛,平靜的接了一句,“可是你現在不會和我在一起,對不對?”
江碧溶的眼裏迅速泛起了水光,她吸了吸鼻子,“……是。”
我不敢啊,顧聿銘,我怕,怕在一起以後你會發現我并不是你想要的那個阿溶,怕你下一次離開就永遠不再回來。
顧聿銘低下頭,将臉埋在她肩窩裏,用力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氣息,說了句:“沒關系,我可以等以後。”
天漸漸亮了起來,前一夜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邊漏進來了陽光,像在昏暗的室內劃開了一道口子。
江碧溶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覺得心口處有東西壓着,呼吸有些不暢,她勾着頭去看,見到一只不屬于自己的手臂壓在上頭。
她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費勁的轉過身來,看見顧聿銘還在睡着。
他睡着的時候整個人格外乖巧,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嘴唇微微張着,鼻翼偶爾翕動一下,愈發像個孩子。
江碧溶伸出一根手指去,沿着他鼻梁的輪廓輕緩的滑動,她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看,他的确是的,江碧溶這樣想道,用手指點了點他閉着時顯得尤為狹長的眼角。
下一秒,她收起了手,也收起了眼裏轉瞬即逝的柔和,她用腳踢了踢顧聿銘的大腿,“顧聿銘,你醒醒,天亮了。”
旁邊的人毫無動靜,她等了一下又繼續踢了踢,提高了聲音道:“哎,醒醒,天亮了!”
顧聿銘這時才終于醒了過來,他的眼睫毛顫了顫,又吸了吸鼻子,“天氣預報說會下雨,再睡睡。”
“有個屁的雨,趕緊起來回你那邊去,承承該醒了。”江碧溶說着翻了身背對着他,把半張臉埋進了枕頭裏。
顧聿銘被她的話吓了一跳,半晌才讷讷的回了一句:“……女孩子不要這樣講話,不好聽。”
“要好聽?”江碧溶聞言又翻了個身,望着他眨了眨眼,“那就……請顧總您從我的床上起來,回到您的房間,行麽?”
“那樣又太客氣了,我們都這樣了……”顧聿銘皺了皺眉,還是覺得不滿意。
江碧溶見他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當即就惱了,她伸手拍了拍床鋪,氣極反笑,“我們這樣是怎麽樣,又不是第一次睡了。”
頓了頓,她又換上了無奈的表情,“你趕緊走罷,等下承承要是醒了不見你,又要問來問去。”
顧聿銘在心裏嘆氣,邊下床穿衣服,邊嘟嘟囔囔的自說自話,“阿溶,你醒了真不可愛,一點都不像……”
江碧溶閉着眼,又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室內唯一的一點光不知什麽時候就沒有了,她忽然想起顧聿銘剛才的話,今天真的有雨也說不定。
顧聿銘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又回頭看了一眼躲進了被子裏的人,抿抿唇,這才走了出去。
他剛開門,承承就醒了,“顧叔叔,你去哪裏了?”
“……啊、我……我去樓下看了看天氣。”顧聿銘愣了一下,根本沒有想好要怎麽回答,只能胡扯了一句。
好在承承年紀小,不會仔細想其中的邏輯關系,反而興致勃勃的問他:“那今天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海洋公園呀?”
顧聿銘正在拉窗簾,聞言愣了一下,趁窗簾拉開的時候往窗外看了眼,回頭有些遺憾的告訴他,“恐怕不行,天下雨了呢。”
“下雨就不能去了嗎,我可以在裏面看的。”S市也有海洋館,承承去過,就以為哪裏的海洋公園都是一樣的。
顧聿銘一邊腳擡起來跪在床沿,彎腰将承承從被窩裏抱了出來,“不行哦,海洋公園的機動游戲是露天的,下雨玩不了。”
他将承承帶進了盥洗室,讓他刷牙洗臉,然後跟他一起去隔壁叫江碧溶起來去吃早飯。
承承撲到了床上,扒着江碧溶的眼皮,“姑姑,你是懶蟲,還不起來。”
江碧溶想抱抱他,可是又想到自己沒穿衣服,只好緊緊抓着被子不敢松手,“嗯嗯,你最勤快了。”
承承坐在床上轉了個身,突然看見底下有個東西,他趴了下來,伸長着脖子往那裏看,然後回頭生氣的跟江碧溶投訴:“姑姑,你昨天偷偷玩氣球都不叫我。”
“……哪有氣球?”江碧溶怔了一下,下意識就要否認。
承承噘了噘小嘴巴,“我都發現了,就在地上,你還騙人。”
江碧溶還是沒反應過來,倒是顧聿銘立刻走了過去,彎腰将那個東西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又洗了手,出來後對承承道:“我們去吃早飯。”
“姑姑說假話,玩氣球偷偷的。”承承還在糾纏這個問題。
顧聿銘只覺得自己後背都已經出了一層汗了,暗道孩子難纏,表面卻還要裝作很鎮定的模樣,點點頭道:“嗯,知道了,我們去吃早飯,乖了,快點來。”
承承一直說氣球氣球,江碧溶起先沒明白,但一看到顧聿銘的動作和有些慌亂的眼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的臉漲紅了起來,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顧聿銘,牙齒将嘴唇咬得有些發白,渾身都在顫抖,心裏又羞又怕。
可是她不能說出來那是什麽,因為無法跟一個只有四歲的孩子解釋清楚,更覺得有一種秘密被發現的羞恥感油然而生,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很多夜晚時不會在意的細節都在這一刻向她湧了過來,江碧溶只能将自己藏進被子裏,希望他們趕緊離開。
顧聿銘幹脆将承承抱了起來,然後清清嗓子,對着床的方向道:“阿溶,你快起來洗漱,一會兒我給你帶早飯回來,雲吞面好不好?”
江碧溶沒有回答他,他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什麽動靜,只好當她是默認,有些擔心的看了鼓起的被包一眼,這才走了。
等顧聿銘和承承離開房間,江碧溶這才從被子裏露出頭來,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天已經陰了下來,看樣子很快就會有雨落下來,承承想去的海洋公園看來是沒法去了。
顧聿銘一面給他夾好小半碗面,又夾了兩個鮮蝦雲吞進去,一面道:“海洋公園我們明天再去好不好?今天在酒店玩。”
承承乖巧的點頭,又再次确認道:“明天一定去哦?”
“天氣好就去。”顧聿銘淡淡的笑着,溫聲應道。
隔壁桌坐了一家三口,顯然也是游客,聽見他們的對話,扭頭好奇的問道:“你們是S市來玩的麽?”
顧聿銘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你們也是?”
那邊的女主人立即就應道:“是啊,暑假了嘛,帶小朋友出來玩。”
顧聿銘又點點頭,笑道:“我們也是,不過今天天氣不好,沒法去海洋公園了。”
“我們今天打算去購物。”女主人笑眯眯的說着,遞了個流沙包給承承。
承承望了顧聿銘一眼,見他點點頭,就接了過來,奶聲奶氣的道謝:“謝謝阿姨。”
“你家小孩真乖,是不是長得像媽媽?”見承承乖巧,對方又問道。
顧聿銘偏頭看了眼承承,他不大記得樊馨的模樣了,但他還是笑了笑,“眼睛長得跟他姑姑幾乎一模一樣。”
他彎着眼睛朝自己笑的時候,顧聿銘總是會想起很多年前還有幾分少女心性的江碧溶。
可惜已經見不到了,她變得成熟穩重,連任性都控制在合理範圍內。
吃完了面,顧聿銘打包了一份鮮蝦雲吞面給江碧溶,跟承承慢吞吞的上樓。
回了房,就見江碧溶已經起來了,她穿了一身藍色的家居服,正在對着電腦回複郵件。
顧聿銘将手裏的餐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擡頭道:“先來吃罷,等會兒面就坨了。”
江碧溶應了聲好,眼睛卻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
她皺着眉,似乎有些苦惱,顧聿銘看着她緊抿的嘴角,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講出口。
過了一會兒江碧溶終于合上了電腦,起身走了過來,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掀開面碗的蓋子,一股細細的白煙就蒸騰了出來。
加了鴨蛋做的竹升面細細的,口感很筋道,雲吞也皮薄餡足,新鮮蝦球和三分肥七分瘦豬肉混合而成的餡芯露出了淡淡的粉色來,咬一口,十分的爽脆,至于湯,也是新鮮的大地魚和河蝦子熬成,口感鮮甜。
江碧溶低頭吃着面,聽見顧聿銘問她:“怎麽度假還要處理公事?”
她點點頭,先将嘴裏的半個雲吞咽下去,然後挑着眉看他一眼,“你以為我跟你似的有那麽多得力助手可以分擔工作麽,我連秘書都是跟別人共用的。”
所以原話內部流傳着一句話,流水的審計鐵打的組秘,行政工作人員幾乎是遠華普通員工中流動率最小的群體了。
顧聿銘抿唇笑了笑,剛想說什麽,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何熙打來的。
他愣了一下,連忙背過身去走到角落裏,如果不是這個電話,他幾乎已經要忘了讓何熙查的事情。
“顧總,我查了四年前你坐的那輛車,發現了江州的指紋。”何熙彙報着事情的最新進展。
顧聿銘聞言一怔,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确定麽?”
“确定,江州以前是個小混混,在公安機關留下過信息,蘇法醫已經确認了。”何熙肯定道。
他說的蘇法醫是淩勉之的母親,顧聿銘不信她會欺騙自己。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心裏忽然一沉,總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我知道了……繼續查罷。”
何熙應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問了句:“您沒事罷?”
顧聿銘嗯了聲,抿着唇道:“沒事,先這樣罷,有進展再聯絡,你注意安全。”
何熙挂了電話,顧聿銘聽見江碧溶問他:“是有工作要處理?”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跟江碧溶說起何熙剛才說的話,恰好在這時,電話又響了,他瞥了眼來電顯示,沖她點了點頭。
打電話來的是一位合作得很好的同行,也是前輩,他接了起來,“劉老師,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
“我聽說你到香港來了,想約你吃飯咯。”劉克華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顧聿銘連忙笑着應了聲好,對方就道:“那約晚上咯,太平山頂雲瀾食府,不見不散。”
頓了頓,他又問顧聿銘:“你是一個人來,還是有伴一起?”
顧聿銘心裏打了個突,“當然是有伴。”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不管了,先得到人也是好的(╥_╥)
阿溶:……你好像……很委屈????
顧總:不敢不敢,不委屈不委屈=_=
阿溶:哼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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