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另一種選擇

18 另一種選擇

若問誰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浪漫的女人，那一定是我媽！

當我和顧裏踏入家門的時候，我倆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客廳裏挂滿了氣球，餐桌的花瓶裏插滿了鮮花，燈光昏暗，但桌子上卻點了蠟燭，氛圍感十足。若不是看到了母親手中舉着的應援牌上寫着“慶祝寶貝考試順利”，我當真以為這是她與顧從文的燭光晚餐。

我将書包丢到沙發上，沒精打采地坦白這次的成績并沒有提高，雖t然年級名次提前了幾名，但在班級仍然是中縫，我仿佛像被下了蠱。

母親卻輕松地安慰我：“沒關系啊，農民春天播種也要等到秋天才能收獲果實，努力哪會這麽快就見到成效？但是一定要堅持！”

顧從文搭腔：“你媽說得對！努力總會有回報的，你這次歷史就考得不錯，題是難了一點，但你沒有考得很糟糕啊。”

這一時空的母親似乎變得沒有那麽吹毛求疵了，對我的要求也沒有那麽嚴格，但她越是這樣，我越是要争口氣。我是經歷過一次高考的人，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提起高考還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當年我也是拼死拼活、點燈熬油地刷題、背題，但還是考得不理想，沒有擺脫中縫的魔咒。

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母親趕緊給我夾了一塊紅燒排骨。“你不是最愛吃排骨的嗎？多吃點，你們顧老師不僅課講得好，燒菜也是一絕呢！”

被誇贊的顧從文一臉幸福。“就沖你媽這句話，下次月考，将你的歷史提高到80分以上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被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口狗糧，忍俊不禁地看了一眼顧裏。顧裏此時的表情和我差不多，又嫌棄又真心地替父母高興。

吃飯的時候，母親興高采烈地講着上班以後的趣事，随後又說起今天在酒店門口遇到了夫妻吵架，那個男的甚至還動了手，這激起了女同胞們的憤怒，她的一個女同事第一個沖出去要揍那個男的，那個男的卻從包裏掏出了水果刀劃傷了那名女同事的胳膊，還好保安機智，及時制伏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顧從文聽到這裏，十分緊張地讓母親趕緊辭掉這份工作。

母親卻覺得無所謂：“酒店大堂接待又不是什麽危險的職業，破天荒才能遇到那麽一回，下次我小心點不就是了！”

“賀姨，你要不買份保險吧？”顧裏一邊吐着魚刺一邊說。

“你還真別說，經歷了這個事兒之後大家都吓壞了，我同事也推薦我買個人身安全險之類的。”母親說完便開始查閱手機，“诶，長安，我記得你有個同學的媽媽是不是就是幹保險的？”

“你說程央央？我倒是可以幫你咨詢咨詢。不過，保險也不一定靠譜，自己小心才是最重要的。”那個年代大家對于保險的信任度還不像現在這麽謹慎，有熟人把關的情況下一般不會出什麽岔子。

Advertisement

“哎，要是高考也有落榜險就好咯，這幫孩子們也不用那麽辛苦了。”顧從文不知為何發出這樣的慨嘆。

借着顧從文的話頭，我鼓起勇氣和母親說了想參加音樂藝考的決定。“藝考不就是高考的雙重保險嗎？媽……我如果說我想參加藝考，您同意嗎？”

母親愣住了，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忐忑不安地把頭低了下去。“你想……重新學音樂嗎？”過了許久，母親平靜地問我。

我點了點頭。

“你是因為害怕高考考砸，所以想多一條選擇，還是真誠地喜歡音樂？”母親追問。

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喜歡音樂是真的，但說出來又怕母親生氣。畢竟當年，唐朝就是沉迷音樂，又掙不到錢，家庭與工作的雙重壓力導致他沾染了酗酒的毛病，甚至還家暴母親，導致二人婚姻破裂。自此之後，母親就特別讨厭和音樂有關的一切，也禁止我學習吉他。

但是這一時空中的母親似乎并不像我記憶中的那樣敏感脆弱，反而很支持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已經三十歲了，考上了濱海一所二本學校，學的是律師專業，一直以來都默默無聞，一事無成。我想拼一把，一來我不想放棄我的音樂夢想，二來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量，給人生另一種選擇。”我目光如炬，十分堅定地看着母親。

她似乎為我的成熟欣慰，溫柔地沖我微笑，又拍了拍顧從文的手。“長安長大了，再有幾個月就18歲了，她應該為她的人生做選擇。”

“所以，您支持我？”我興奮地兩眼放光。

母親點點頭，又立刻假裝嚴肅地說道：“不過，文化課成績不能落後，不能因為參加音樂藝考就松懈了學習！”

“不會的！我想考中央音樂學院，聽說去年作曲系的文化課成績已經達到540了，我現在的成績還差幾十分呢。”說着說着，我頓時沒了信心，又要學習專業課，又要提升文化課的成績。距離高考還剩下200多天，這可如何是好？

顧裏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喂我吃定心丸，他十分認真地說：“沒事，我幫你。我看了你這次的成績單，數學進步很大，照你這一周的努力程度，再加上我的學習方法，你一定沒問題的。”

“對，你們兄妹倆一起努力，一起考到北京去！”顧從文對此倒是喜聞樂見的。

“顧叔，能不能提個小建議，”我比劃了一下手指，意思這個建議真的很小，“以後別總說我和顧裏是兄妹，哪有異父異母的兄妹啊！”

“我和你媽媽結了婚，你和顧裏就是一家人了，他又比你早出生幾天，這還不是兄妹嗎？”顧從文堅決不讓。

“一家人也可以有別的人物關系嘛！”我從牙縫裏小聲嘟囔着，既害怕大家聽不到，又害怕大家聽到了。

顧裏賤兮兮地說：“要不我做小？咱倆以後就是姐弟！”

“切，誰要當你姐姐？”我白了顧裏一眼。

一家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這樣的場景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夢想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別人的代價往往是犧牲時間和金錢，而我的代價卻是要再度踏入與我十年未曾聯系，從未參與過我的成長的父親的家門。

支持我學音樂，并不代表她支持我接觸唐朝，畢竟在我的記憶裏，她與唐朝的關系鬧得很僵，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我琢磨許久，又拉着顧裏陪我一起游說母親，同意我每周末都去唐朝家裏上兩天課。母親并沒有我想象得那麽小肚雞腸，她無比支持我和唐朝接觸，即便聽聞我曾因同學的事情去找過唐朝，也沒有責備我，只說“他是你的親生父親，我沒有權利阻止你們見面。”

這一時空的母親開明又溫柔，是我做夢都希望得到的母親人設。

即便得到了母親和顧裏的雙重支持，在走到唐朝家樓下的時候，我還是踯躅不定。由于剛剛下過雪，院內積下了一層松松軟軟的絨毯，如今卻被我踩出了一團腳印。

“你在等我嗎？”

身後傳來了陸景天熟悉的聲音。

“你別自戀了，怎麽可能？”我沒心情搭理他。

“不然你來這兒幹嘛？總不會是去找你那生了你卻不養你的爹吧？”陸景天慵懶地靠在一旁的樹幹上。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陸景天的話有些刺痛我。

他仍舊十分懶散：“本來就是嘛。雖然他在采訪中說了自己對你很愧疚，但誰知道是不是在立人設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我正好要去上課，結果就在樓下碰到你了。”陸景天測了一下身子，讓我看清楚他身後背了一把大吉他，證明自己沒說謊，“你和唐朝的關系這麽緊張，你還為我專門去求他，看來我在你的心裏還是很重要的嘛。”

“我是為了顧裏。”我翻了個白眼，“我們做了交易，不是嗎？”

“對對對，放心，我記着呢。”陸景天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江雨婷最近沒有去騷擾顧裏吧？如果騷擾了記得告訴我，我一定會讓她消失的。”

陸景天說完便向樓道裏走去，我跟在他的後面。

陸景天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又要說一些“是不是舍不得我”之類的騷話，于是我搶先說：“我找唐朝有事，跟你沒關系。”

說完，我繞過他先他一步登上樓梯，敲開了唐朝家的門。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