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鹹魚改造計劃

24 鹹魚改造計劃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我每天都在十分忙碌的狀态中茍活着，一面要備戰藝考，一面纏着宋紹哲幫我補習功課，一面又要應對蔣春麗突如其來地刁難。

偶爾應接不暇，但強者從不抱怨環境。

我這段時間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幹勁十足。

為了不耽誤各科老師的複習進度，高中的第二次月考安排在晚自習的時間進行，我和宋紹哲輪流在廣播站值班，為同學們播放音樂，放松考試前的情緒。

這一日，正好輪到我值班。

不出意外地，意外要發生了。

我一面複習着接下來的英語考試，一面漫不經心地為大家播放了幾首英文歌曲。算了算時間，距離考試還有五分鐘，我趕緊關掉廣播，收拾好儀器設備，但是廣播室的門卻從外面被反鎖了。

“喂！誰幹的！有人嗎？”我扯着嗓子喊。

但樓道裏空無一人，廣播站的隔音又異常好，裏面的聲音很難傳到外面去。我奮力地拉拽着門把手，透過門上髒兮兮的玻璃，我踮腳往外看去，似乎門不是被鑰匙反鎖的，而是在兩個門把手之間插上了一根拖布杆。

這一看就是別人搞的惡作劇！

心急之下，我趕緊推開廣播的音量，打算向外界求助，但此時，英語聽力的聲音已經響起，廣播站的喇叭被強行關閉了。

我趕緊翻找着手機上的通訊錄，腦海裏一直浮現着顧裏的名字，但是此時，顧裏也正在參加考試，手機關機。正在我絕望之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鲶魚！”

陸景天就像救世主一樣地出現在了門口，緊張地叫着我的外號。

淚眼朦胧的我看向他，眼睫毛上沾染的淚珠使我的視線變得朦胧，在他的周圍竟然形成了一圈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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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天，你終于來了！”我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淚，但還在為剛剛的事情後怕，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湧。再加上我因為這次意外錯過了英語考試，一想到嚴春華那張臉，我就脖頸發涼。

“沒事，一次月考而已，好在不是高考，你也算是幸運的了。”陸景天在嘗試安慰我，但我怎麽聽着這句話這麽別扭。

我猛地站起來，略過他徑直往外走去。陸景天卻在後面叫我：“我救了你，你怎麽一點感激的話也沒有。”

我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他：“這次是什麽條件？”

他愣住了，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月考成績出來後，我第一次從中縫的寶座上跌落下來，成績墊底。嚴春華氣沖沖地将成績單摔到了我的課桌上，用那雙兇巴巴的眼睛瞪着我：“唐長安，來我辦公室一趟！”

嚴春華人送外號“滅絕師太”，被她請去辦公室喝茶一般沒有什麽好下場。

“還有你，宋紹哲！”嚴春華走到班級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叫了宋紹哲的名字，這引起全班同學的竊竊私語。

“考第一也要被請喝茶嗎？”

“雖然考了第一，但是成績比上一次少了2分，估計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少兩分都不行，滅絕師太最近是絕經了吧！”

天下苦嚴久已，同學們都只想趕緊畢業脫離她的霸道管制，背地裏讨論她的時候也多半言語惡毒。

我和宋紹哲站在嚴春華的辦公桌前，紛紛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嚴春華卻自顧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把我們晾在一邊，實際上就是變相罰站。

顧從文和辛明坤在嚴春華進辦公室前還在閑聊，見她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來，也立刻閉嘴，假裝忙着批改學生作業。

我的小腿肚子站得酸痛，不由搖晃了幾下。

嚴春華終于開口了：“站了這麽一會兒就不行了？唐長安，我以為你精力很旺盛呢，一會音樂節一會廣播站，除了學習，你是啥都不落下！”

我還沒等開口說話，宋紹哲卻替我解釋：“嚴老師，是我讓長安去廣播站幫忙的。”

“我知道啊，”嚴春華眼睛也不擡一下，一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的态度，“不然我為什麽叫你來辦公室。”

宋紹哲被怼得說不出話，只能閉麥。

以我的經驗，這個時候只能瘋狂道歉，才能将傷害減小到最低。我打了幾遍腹稿之後，終于鼓起勇氣給嚴春華鞠了一躬：“對不起，嚴老師，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唐長安你要把我送走啊！”見我鞠躬，嚴春華立刻把椅子挪了個方位，避開我的大禮，“唐長安，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人家宋紹哲把把年級第一，人家心有餘力可以搞搞文藝，你有什麽資本和人家比？”

“宋紹哲答應幫我補習功課，t我的成績會趕上來的。”我解釋着，但是底氣明顯不足。

“就補習成這樣？”嚴春華語氣嘲諷，“且不說你英語缺考，看看你其他的成績，除了歷史地理稍微好一點，政治58分都沒及格，就你這個覺悟怎麽搞廣播？還有數學，剛剛100出頭，你這個成績還想沖刺中央音樂學院啊？你還是回家烤地瓜吧！”

我被嚴春華貶得一文不值，頓時覺得顏面全無，關鍵丢人還丢到了顧從文和辛明坤的面前，我心頭一陣委屈湧了上來，不由又開始往下掉眼淚。

“你給我憋回去，還有臉哭？”嚴春華絲毫不吃這一套。

見我受了委屈，身後的顧從文和辛明坤也坐不住了，紛紛替我說話，卻沒想到嚴春華直接株連九族，把他倆也一起批評了一頓。

辛明坤的性格也很剛強，立刻用教育部新下達的文件通知來壓嚴春華：“現在教育局都通知要我們老師注重學生德智體美勞的全面發展，不要培養只會學習和考試的機器，嚴老師的教育方式要更新啦。”

“他們考不上大學是你來負責嗎？都高三了，全面發展也不差這一年！”

嚴春華和辛明坤在教育理念上來一場辯論賽，內容非常精彩，愈演愈烈。趁着這個契機，顧從文趕緊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和宋紹哲趁此機會偷偷溜走。

我們蹑手蹑腳地帶上辦公室的門，迎面卻撞上了匆匆趕來的顧裏。

“我爸說你在辦公室挨批，讓我來救你。”顧裏氣喘籲籲地趕來，一臉擔憂。

我臉上的淚痕未幹，趕緊用手擦了擦臉，避免讓顧裏看出來我哭過。如果剛剛我在被批評的時候，顧裏也在辦公室，那我可能會更加社死。

“沒事兒，嚴春華和辛明坤倆人在battle呢，我倆趁機溜了。”我聳聳肩，盡量表現出來很輕松的樣子，但是聲音還是能聽出來有些沙啞。

“到底怎麽回事啊？你英語怎麽交了白卷？”

我于是一五一十地将考試當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顧裏：“我猜是蔣春麗搞的惡作劇，但我沒有證據。”畢竟這段時間，蔣春麗沒少給我使絆子，把我關在廣播站也是常規操作，上一次是把我反鎖在衛生間裏，還往衛生間裏放了一百只蚊子。只可惜現在是冬天，蚊子都被凍死了，白瞎了她網購的錢。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想着剛剛嚴春華批評我的話：“也許陸景天說的對，我就是一條鲶魚，還是被腌透了的鲶魚，這輩子都成不了學霸。”

顧裏為了逗我開心，學着電影裏周星馳的腔調：“只要有夢想，鹹魚最終也能翻身！”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星馳的原話不是這麽說的嗎？”

“周星馳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到自己的夢想了！”顧裏微笑着對我說。

“是啊長安，有我和顧裏在，你沒問題的！”宋紹哲很自來熟地把手搭在顧裏的肩膀上。

“鹹魚改造計劃，啓動！”

“鹹魚改造計劃，啓動！”

“鹹魚改造計劃，啓動！”

我們三個傻傻地飛奔教學樓的走廊裏，完全不顧周圍同學們異樣且不理解的目光。那個時刻，我們三個的靈魂是自由的，享受着青春帶來的肆無忌憚。

18歲的青春年華充滿了未知，在害怕彷徨的同時也充滿了改變人生的刺激感和新鮮感。

在原本的時空裏，30歲以前的唐長安都是一條鹹魚。

而這一時空的唐長安，又會拿到這樣的人生劇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