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發瘋的!
32 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發瘋的!
面對黃毛的步步緊逼,我只能故意輸錯密碼拖延時間。黃毛頗為不耐煩,一把抓過我的馬尾辮狠狠拉了一下,我吃痛地叫出了聲,故意擡高音量:“你幹嘛?”
紅門內的院子裏似乎傳來了響動,像是有人掙紮,把鐵盆摔落到地上的聲音。我猜測那是蔣春麗,但只能裝出好奇的樣子往裏面看。黃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進院子。
“手機沒收,進來簽合同。”黃毛揮了揮手,兩個小混混從外面把鐵門鎖上,只有我和黃毛進了屋。
我被黃毛粗魯地拽進了屋裏,扔到沙發上。屋子的設施很簡陋,面積不大,中間是一張有點發黴的木頭桌子,旁邊是髒兮兮的灰綠色沙發,角落裏還有一臺破舊的14寸黑白電視機,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我被摔到沙發上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惡臭的發黴味,差點嘔吐了出來。
黃毛把合同丢給我,催促我簽字按手印。我故意裝出謹慎的樣子翻看着合同的條款,給顧裏營救我的時間。
“不用看了,大家都是一樣的,這都是公司的規定。”黃毛有些着急。
“等等,”我指着一處條款詢問他,“放貸人需提供裸照或者視頻作為抵押?這條欠妥吧?”
黃毛不屑地笑笑:“你來之前不應該知道我們是幹嘛的嗎?”黃毛用下巴指了指裏屋的方向,“屋裏那個不是你朋友嗎?”
我心裏一驚,他不僅認出了我,還知道我的來意是什麽,這就很難辦了。
我還未開口說話,黃毛又發出一陣冷笑:“小妹妹,你們的把戲我見的多了,你如果乖乖聽話,你外面的朋友倒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放心,我的小弟們下手知道輕重。”
此時,我默默在心裏祈禱,希望顧裏他們不要被這幾個小混混找到。為了穩住黃毛,我故意裝成乖巧的樣子:“哥哥,那我現在沒有照片和視頻,怎麽辦啊?你還借錢給我嗎?要不我先回去準備,等我準備好了再來找你?”
“你也太天真了吧?”黃毛忍俊不禁,“這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沒有照片視頻沒關系啊,我們現在就可以拍。”
說罷,黃毛就湊了過來,想動手來撕扯我的衣服。我趕緊用手護住衣領,往旁邊躲閃。但是我的力氣太小了,根本不是黃毛的對手。黃毛用力拉開我的手臂,我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希望他松手。
黃毛痛得大叫,抽出另一只手,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頓時我覺得臉頰發燙,嘴角也抽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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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婊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黃毛呲牙咧嘴地揉着手背,氣急敗壞地抄起旁邊桌子上的甩刀,想要挑爛我的衣服。
我慌張地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揮舞着,黃毛暫時無法靠近我的身體。
顯然,我的動作激怒了他,他兩只手掀起了桌子要往我身上砸,我本能地護住了頭,閉上了眼睛。
等了幾秒,桌子并沒有砸到我的身上,而我卻聽到了一聲電擊棒的聲音。待t我睜開眼睛,發現一位民警用電擊警棍制服了黃毛,後面一隊民警沖了進來開始搜查屋子,一位民警過來親切地詢問我有沒有受傷。
過了一會,一位女民警帶着衣冠不整、蓬頭垢面的蔣春麗走了出來。她的樣子清瘦了不少,眼裏無神,身上還有被皮帶打傷的痕跡。她赤着腳,身上裹了一件呢子大衣,裏面的衣服穿得很單薄,看到我之後失聲痛哭了起來。
等到我随着民警走出院門的時候,看到陸景天、宋紹哲、程央央和顧裏在不遠處等我。陸景天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有一只眼睛也被打得烏青。看到我之後他如釋重負地笑着:“我就說你這條鲶魚命大,沒事兒就好。”
我重重地按了他嘴角的傷口,笑說:“我沒事兒!但你能不能給我換個外號啊?”
陸景天也按我嘴角的傷口回擊:“不能!”
趁我們打鬧的間隙,程央央逮住機會緊緊抱住了我:“長安,你沒事兒就好,擔心死我了。”
我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她:“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別哭了。”
程央央抹着眼淚,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而後又破涕為笑。“我們好像港片裏的古惑仔哦。”
宋紹哲也摸摸程央央的頭安慰道:“也算一起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以後回憶起來也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好朋友不就是要在一起發瘋的嗎?”我咧嘴笑着,卻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痛苦地揉着嘴角。
顧裏十分關切地看着我微微腫起的臉,心疼不已:“去醫院看看吧?”
我點點頭:“我也希望快點消腫,別讓我媽看出來了。今天的事兒,誰也不許說出去!”
衆人點頭表示贊同。
“那邊有沒有受傷的?跟我去醫院驗傷。剩下的幾個跟我回局裏做筆錄。”身後的警察沖我們這邊喊着。
我和陸景天跟着喊我們驗傷的警員上了一輛警車,車上還有蔣春麗。顧裏也想跟着我們一起去,由于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警察攔住他:“你傷哪兒了?”
顧裏指了指我:“我是家屬。”
“家屬也不行。”他的請求被無情駁回,只能悻悻地上了另一輛警車。
聽到“家屬”兩個字,我的心裏還是暖暖的。我透過警車的車窗,望着顧裏的警察開向了另一個方向,心裏滿是不舍,忍不住給顧裏發信息:“我會好好的,你放心。”
警察一邊開着車,一邊從倒視鏡裏看着我:“學生最要緊的就是學習,現在談戀愛,上了大學也是要分手的。”
我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叔叔,不是的,他……”
“不要解釋,”警察叔叔打斷我,“叔叔是過來人。當年我上高中的時候就跟我們班花好上了,結果人家去北京讀了大學,我在本地念的警察學校,跟人家天壤之別呢。”
“警察也很酷啊,可以除暴安良。”我笑笑。
“除暴安良?電視劇看多了吧你?”警察叔叔搖搖頭,“多危險啊!我警告你們啊,下次遇到這種事兒先報警,不要自己往前沖。今天你們還算幸運,如果他真拿刀捅了你怎麽辦?你想過後果沒有?你說你有點啥三長兩短的,你父母得多傷心,還有你男朋友得多難過!”
“他不是我男朋友。”
“叔叔都懂!”警察叔叔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無奈地聳聳肩,幹脆不解釋了,一旁的陸景天一直在憋笑,我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陸景天破防,報複性地在警察面前揭我短:“叔叔,你別逗她了,她追人家沒追上。”
“啊?還是你倒追?”警察叔叔震驚地看着我,“不像啊,那小夥子明顯挺擔心你的。”
為了減少誤會,我不得不說出那句我最不想說的話。“他是我哥!”
警察叔叔“哦”了一句,明顯語氣有些失望:“怪不得……”
到了醫院,醫生幫我們簡單處理了傷口。陸景天的傷比較重,背上還被那幫小混混不知道用什麽打出了一道傷口,需要縫針。但是陸景天一點也不喊痛,十分爺們地硬是一聲沒吭。
蔣春麗的父母聞訊趕來,聽聞蔣春麗的遭遇泣不成聲,又恨鐵不成鋼地捶打蔣春麗,但是後來又開始捶打自己。蔣春麗與父母抱着哭成一團,警察安撫了半天才消停,讓她們一起回警察局做筆錄。
趁着父母替她取藥的工夫,蔣春麗走到我面前,用兩雙剛剛哭紅的眼睛望着我,嗚咽着連說了好幾句“謝謝”。我為她抹掉眼淚,握着她的手笑着說:“所以今後我們是朋友了?”
蔣春麗瘋狂點頭,然後傻傻地沖着我笑。
第二日上學,蔣春麗來到我的班級門口找我,她的心情明顯平複了許多。“長安,我要休學了。”她平靜地對我說。印象裏,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化妝來學校,素雅的臉蛋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瑕疵,皮膚潔白光滑。嘴唇上雖然沒有塗抹任何東西,但也是水潤粉嫩的,只是顯得氣色有些差。
“為什麽?”我驚訝地看着她。
“我要去北京看病。”蔣春麗微笑,“我抑郁症很久了,晚上經常焦慮失眠,所以才經常去酒吧,認識了那些壞朋友。媽媽說北京有一個專家,治療抑郁症非常有效果,我想去試試。”
“什麽時候走?我要不要去送你?”
“不用了長安,我明天一早的飛機。”蔣春麗的樣子根本看不出有抑郁症,她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小虎牙,特別可愛。
“長安!高考加油哦!”蔣春麗擠出了一抹甜美的笑,然後便轉身離開。
我看着她的背影,沉思了許久。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蔣春麗是倒過來的,之前她有多麽可恨,現在看着她,就有多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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