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偶爾偷懶也挺好
34 偶爾偷懶也挺好
“他不會想不開吧!”程央央帶着哭腔,眼底很快就聚起了一汪清水。
“不會,”我敷衍地回複着,但同時把宋紹哲的照片放大,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猜測他所在的具體位置,“他身後的是電視塔嗎?”
宋紹哲的照片是他站在天臺上的自拍照,因此身後的景色信息非常有限,我只能看清楚他的身後有一個紅色的電視塔針,但是濱海電視塔周圍有幾十棟樓,我們很難辨認出他的具體位置。
我繼續放大照片,試圖從每一個細節中尋找線索。電視塔的紅色塔針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但僅憑這個,我們還是難以确定宋紹哲的确切位置。
“等一下!”程央央突然豎起大拇指比劃了一下照片,又用石頭在地上畫着什麽。
顧裏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你要幹什麽了!”随即,顧裏拿起另一塊石子,在地上計算着公式。
我和陸景天面面相觑,還未等我們反應過來,兩個人幾乎同時給出了答案:“洛克美術館!”
“你們怎麽看出來的?”我震驚。
程央央一邊畫圖一邊解釋着:“你們看地上的影子,現在是傍晚六點,太陽應該位于西南方向,而影子指向東北,那麽紹哲的正面就是東南方。電視塔在他的背後,所以他應該在電視塔的西南角,那邊只有洛克美術館的天臺是開放的。”
“我的分析差不多,只是比央央更加精确一點,我是通過影子的角度計算出他應該在電視塔西南角37度左右的方向,那個方向就是洛克美術館。”顧裏冷靜地分析道。
2008年的經濟危機,導致濱海有不少中産家庭一夜回到解放前,一些人受不了經濟壓力選擇跳樓自殺,尤其是電視塔附近正是濱海的金融圈,自殺率直線飙升,所以政府明令禁止這附近所有商場的天臺對外開放,而只有洛克美術館的天臺允許游客上去。一是由于洛克美術館經常會舉辦一些露天的party和展覽,二是洛克美術館的樓層只有4層,确實不高。
“宋紹哲想不開也不會去洛克美術館吧?”我疑惑。
陸景天嘴角微動:“我看他啊,就是無病呻吟,想讓大家擔心去找他,其實根本沒事兒。這種情緒我知道,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罷了。”
“你以為宋紹哲是你?”
我跳起來想用力拍了一下陸景天的腦袋,但是他完全預判了我的行為,歪了個頭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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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沒打着,氣人不?”陸景天賤兮兮地晃動着腦袋,像個小孩一樣,完全沒考慮到大t家擔心的情緒。
程央央都快哭出來了:“你倆別鬧了,我們快去找他吧!”
我瞪了一眼陸景天,示意他收斂一些,然後馬上安撫程央央:“他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他。顧裏,你去打車。”
顧裏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們四個人直奔洛克美術館。等我們到達洛克美術館的時候,宋紹哲已經離開了。我們四個人在天臺上找了宋紹哲兩圈都不見人影,程央央急得要哭出來了。
“我們不如給他打個電話吧!他可能已經回家了呢?”我提議。
程央央立刻撥通了宋紹哲的電話,這一次,他接了。
程央央把電話調成公放。
“阿哲,你去哪兒了?”程央央的哭腔很嚴重,聲音都在顫抖着。
“我沒事,我在海濱公園。”宋紹哲的聲音聽着深沉,但是有些疲态。
程央央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和釋然:“你真的沒事嗎?我們都很擔心你。”
“你在海濱公園哪裏?天都快黑了啊!”我把電話搶過來。
“長安,你們在一起嗎?”宋紹哲詢問,“我現在已經在山腳下了,在往雙子崖走。”
“雙子崖?你去懸崖邊幹什麽?那裏不是荒廢很久了嗎?”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但就在我追問的時候,宋紹哲的電話突然挂斷了。等我們再打過去的時候,手機那頭的提示音是“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程央央又開始心急了起來,眼淚汪汪的。陸景天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哭聲:“誰自殺會提前告訴大家啊?這小子不會有事的,我覺得他就是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
對于陸景天的共情能力,我是深有體會的,他這個人直男癌很嚴重,絲毫不會心疼女人。我理解央央為什麽如此擔憂,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初春的天黑得也快,大概七點半就會黑得看不見人了。如今已經快七點了,山上又沒有燈,如果迷路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何況海濱公園是一個荒廢了很久的景區,根本不會有人來管我們!
宋紹哲所說的雙子崖是海濱公園最高的地方,比我們之前去的涼亭還要高許多,一面就是陡峭的懸崖,下面就是一汪深潭,人如果掉下去了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從如此高臺跳下,若是沒有技巧,恐怕也會被海浪拍傻了。
我們不敢多想,趕緊打車去了海濱公園,等我們到海濱公園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許多。
我們一邊爬一邊喊着宋紹哲的名字,但是根本沒有回應,很快我們的體力就不行了。程央央還在嘗試打通宋紹哲的電話,但是根本無濟于事,山裏沒有信號,很快程央央的手機也只剩下一格信號了。“天都黑了,要不我們回去吧?”陸景天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休息。
“不行!宋紹哲還沒找到呢!”我怒斥他。此時的陸景天就像《西游記》裏的豬八戒,影響團隊的氣勢,拖了團隊的後腿。
顧裏停下腳步,觀察着周圍的地形,仿佛在腦子裏盤算着什麽。“從我們開始爬山到現在大概多長時間了?”
“半個小時吧。”我看了一眼手機。
“半個小時我們才爬了三分之一,從宋紹哲說自己已經到山腳下了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我們人多還帶着兩個女生,所以速度自然比他一個人爬的速度慢,何況宋紹哲經常走這段山路,早就駕輕就熟了。所以我猜,此時他應該已經到雙子崖了。我們按照路線去找他就行,別喊了,省點體力。”顧裏分析完,鼓勵我們繼續向上爬。
“他不會賞完風景又走了吧?”陸景天累得不想動。
“不會,如果他下山我們應該會碰到。”顧裏一邊爬一邊說,此時,顧裏的體力似乎比陸景天還好。
“你今天怎麽了?體力還不如顧裏。”我吐槽陸景天。
陸景天無奈地看着我:“昨天網吧包宿,一夜沒睡,我本來想放學回家睡覺的!你不知道,今天我們班主任請假了,是你們嚴老師看的晚自習,我是一點眼睛也沒敢閉啊!”
我忍俊不禁:“辛苦你了。”
好不容易,我們爬到了山頂,宋紹哲果然在那邊。他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旁邊還支起了帳篷,完全是有備而來。我們都十分詫異地看着他,有一種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感覺。
“你們怎麽來了?”他驚訝。
程央央哭着抱住宋紹哲:“我以為你會……”
“我都說了我沒事,你是怕我自殺嗎?”宋紹哲笑道。
“大哥,你挺會享受生活啊!這可給我們累的。你起來,讓我坐會兒。”陸景天把宋紹哲拽起來,一屁股坐在了露營椅上。
面對宋紹哲的迷惑行為,我完全無法理解。在我印象裏,他應該是那種成熟穩重,好像做一切事情都成竹在胸的感覺,而且非常有規劃,絕對不可能逃課、關機,玩失蹤。難道,他也重生了?現在在宋紹哲身體裏的,是平行時空裏那個不會顧及他人感受的學渣宋紹哲?
“在想什麽呢!”顧裏打斷了我天馬行空的思緒。
我被拉回到現實,看到大家正在忙碌地給爐子生火。宋紹哲露營的東西帶的很全,不僅有帳篷,還有煤氣爐、小鐵鍋,完全是一副想在這裏待一晚上的架勢。
“你來這兒是幹什麽的?”我好奇地問。
宋紹哲指了指天上:“氣象臺報道,今晚有雙子座的流星雨。”說着,他從他的登山包裏拿出了一個小型的顯微鏡,“我連顯微鏡都帶來了!”
他發現我們還是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輕松地笑了笑:“幹嘛啊你們,我又不會自殺。一根弦崩久了總會斷的,人總要放松的不是嗎?”
顧裏拍了拍宋紹哲的肩膀表示認同:“也是,人生那麽長,偶爾偷懶一下也挺好的。”
我們就這樣,一邊煮着牛肉湯,一邊望着滿天繁星,等待雙子座流星雨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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