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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蘭岚早先同萬老爺私奔，對蜀山最大的傷害是什麽？

面子！面子！面子！

說到底，就是面子。

畢竟她既沒有偷了蜀山的什麽絕世功法，也沒有投奔蜀山的敵人，就是戀愛腦一上頭，不管不顧的，去當一個非江湖之人的小妾了。

——她要是去做正室，事情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江湖門派對錦衣衛、東廠這樣的有仇怨，同文人圈倒沒什麽，隐隐的，可能還有那麽幾分敬重，畢竟讀書人清貴，喊了上千年了。

但蘭岚是去當妾的，這對蜀山而言就有那麽像萬迎春非要給錦衣衛做小妾了，最大的傷害，就是面子。

要想彌補過來，一是那錦衣衛位高權重成為一品大員，二來就是那萬迎春的孩子飛黃騰達。

換到蘭岚這裏，就是要麽是萬老爺成了朝中重臣，要麽就是葉豔豔聲名遠播。

但這兩個，都有那麽點難度，萬老爺那個是不說了，葉豔豔壓根兒就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投資自己倒是好的，但這裏又有個性別阻礙。

若她是男子，去參加科舉，來個連中三元，那就什麽臉都掙回來了。

但這武俠世界也沒有讓女子科舉的，而且，江湖中人，更認的還是功夫。

這裏又有一個駁論，那就是她要想入蜀山，就不能先去練其他門派的功夫；而蘭岚作為蜀山罪人，也不能私自傳她武功。

什麽，不加入蜀山？

那她是過兩年找若若啊，還是去搶此方世界的親兒子萬俟萬的機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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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随便加入一個門派？

……系統都要掀桌了！

這條路不通，那就只有另外一個可能不那麽裝X，但實在的辦法——認錯！

狠狠的認錯！

這對蘭岚不是太友好，但她本來就悔的腸子都要青了，也不是太在乎那點臉面了。

而此時蘭岚不僅認錯的徹底，更是真情流露，帶的林西也有那麽點唏噓：“起來起來，這又是做什麽？”

“蘭岚有愧，那人……”蘭岚渾身顫抖，她對萬老爺是沒有感情了，可想到他的那些事還是惡心氣憤，這股情緒她在萬家無法發洩，對着葉豔豔也不好說太多，此時回到蜀山，就像回到了娘家，林西又态度溫煦，瞬間，就像找到娘的小孩，感情又飙升了一下，葉豔豔連忙抓了她一下，她回過神，總算克制住了一點情緒。

她沒有說，可比說了更勾人。

她本就長得好，此時又兩眼通紅，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那是把衆人的八卦之心給勾的足足的，見她停在這裏，不少人都急的抓耳撓腮，簡直恨不得來一句追問了。

“蘭岚！”一個圓臉女子奔過來，蘭岚看見她，再次流淚，“大師姐……”

來的，正是朱玉蘭，她看着蘭岚，先是皺眉又是跺腳，最後嘆了一口氣，抓住了她的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去見了師父。”

蘭岚用力的點了下頭。

兩人手拉手的往裏走，林西向四周抱了下拳：“多謝各位英豪前來，雲鶴廳已經安排好了一些席面，不嫌棄的各位英豪還請随我蜀山弟子移步。今日我蜀山還有一些家事，怠慢之處還望各位恕罪！恕罪！”

他說着，又抱了下拳，招來一個蜀山弟子吩咐了幾聲，見青城的那幾人還在，笑道：“我蜀山的飯菜還算不錯，青城派的兩位師兄不如去嘗嘗？”

絕雲子想說什麽，被絕林子拽了一下，後者抱了下拳：“林掌門真是好口才，只是我江湖中人的事，恐怕還是要江湖了！”

林西笑容不變：“絕林子師兄所言極是！”

他态度誠懇，語氣确定，一副贊同附和的姿态，堵的絕林子也沒話。

絕雲子氣的不斷的噴鼻息，可他被絕林子抓着，也只能忍耐。

絕林子勉強擠了絲笑容：“既如此，林掌門那咱們就後會有期了！”

林西拱手。

絕雲子被絕林子拽着，雖不願，也只有離開，路過阿醜的時候，他哼了一聲：“還不跟上，丢人現眼的東西！”

阿醜要跟，一回頭又看到葉豔豔，指了下自己：“阿醜。”

葉豔豔眨巴了下眼，微笑：“你好。”

阿醜看着她，葉豔豔也看着他。

阿醜依然看着她，葉豔豔繼續微笑。

阿醜瞪大了眼，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只是怪異，但這麽一瞪眼，就有些駭然了，葉豔豔依然微笑，阿醜這樣子吓人嗎？是有些，但現代社會，什麽東西搞不出來？葉豔豔在悟心前都看過恒河邊的麻風病人了！

最後，還是阿醜先開了口：“我的名字，阿醜。”

雖然只有六個字，他卻說的很僵硬。

葉豔豔歪了下頭：“你的名字？”

阿醜點頭。

“為什麽這是你的名字啊。”

阿醜的臉皺在了一起，他看向葉豔豔的目光充滿了疑惑，這還用說嗎？

但葉豔豔仿佛比他更疑惑，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我醜。”他話音剛落，絕雲子就哼了一聲，粗聲道，“你還同她說什麽，還不跟上來？”

阿醜點了下頭，又道：“我、我問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後一句又是同葉豔豔說的了。

“我現在叫萬秋雨，以後就不知道了，我娘可能會給我改名……還有，我不覺得你醜，最多只是有個性，就像你師父一樣。”

阿醜一怔，本能的就要點頭，那邊絕雲子卻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聲，就像葉豔豔撲來：“小賤、人找死！”

他這一下直接拔劍，吓得絕林子連忙去攔：“師弟不可！”

林西心下哀嘆，卻也要一揮衣袖去擋——他剛才的劍已經徹底報廢了，這想着已經結束了，也就沒有再去重新找一把過來——時間也來不及，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一點功夫，絕雲子就能梅開三度……每次還都是他在這裏！

嗯，葉豔豔自剛才就一直站在他身邊，他不擋也不行。

刺啦一下，他的袖子就被絕雲子劃破，好在絕林子這一次是真的來攔，沒等他再去揮第二下衣袖，就架住了絕雲子的劍：“師弟！”

絕雲子咬着牙，到底撤了劍，這一次他不再等絕林子轉身就向外奔去。

絕林子拱了下手，看了眼葉豔豔，想訓斥幾句，可又覺得有點丢身份，到底沒說，那邊阿醜卻道：“我會再來的！”

葉豔豔看着他。

“我們再來比過！”

……

青城的人一走，這邊就是真的散了。有要下山的，自有蜀山弟子引導，有要吃飯的，也有人安排。

這次絕雲子踢山不是什麽好事，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沒有武林名宿來觀戰，但蜀山也請了幾個有聲望的前來——主要怕有個什麽意外，到時候蜀山才是倒黴。

這時候林西自然要去招待一番，不過他一轉身就看到了葉豔豔，不由一怔。

“你……”

“師伯祖，對不起……”葉豔豔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我真不覺得那個小哥哥有什麽醜的，他臉上那是受了傷，看起來好可憐了，怎麽還能再叫個阿醜？那絕雲子前輩……其實也沒什麽醜的，他都是前輩了，武功這麽好，還有這麽厲害的劍，為什麽還要在乎別人說他醜不醜呢？”

林西本來就對她有好感——只憑聲音他就知道，第一個說掌門接劍的就是葉豔豔；之後又是她三言兩語給蜀山化解了一個大麻煩，雖然剛才被雲林子給說的有些僵住了，但若沒葉豔豔，場面更難看。

此時見她一副沮喪無奈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苛責，猶豫了一下道：“絕雲子對自己的容貌甚為在意，你以後記得不要再說了。”

葉豔豔看着他，一副她接受，但還不能理解的樣子。林西笑了笑：“你剛才怎麽沒同你娘過去？”

“我看那絕林子前輩好會說話，怕師伯祖你說不過他。”

林西一怔，随即失笑：“你就能說過他了？”

葉豔豔點頭：“我爹是舉人，最善辯論，我從小就看到大啦！”

她知道自己剛才出盡了風頭，藏拙是不能了，還不如幹脆承認，倒有一種另類的坦然，果然林西頓時就笑了起來，他早先雖對葉豔豔有好感，心下也是有些疑惑的，此時就完全沒有了——文人家的孩子，自然同他們這些天天舞槍弄棒的不一樣。

那些讀書人最會罵人了！她們母女今天過來，還真是……及時了！

想着，林西更是歡暢，不過一對上葉豔豔黑白分明的眼睛，連忙咳嗽一聲：“你這個善于辯論……唔，有的話是不能亂說的，像剛才，不就差點說出問題嗎？”

葉豔豔點着頭，心下，則有些哀嘆，她也知道自己剛才那話有些生硬，但這……不是想試試能不能薅點執念的羊毛嗎？

誰讓那阿醜執念，和容貌相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