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墨貴嫔裴妍
第31章墨貴嫔裴妍
“阿姐,阿姐,你聽說了嗎?”
我放下書看妹妹姝兒朝我小跑過來,手上還拿着母親房裏才有的無花果果幹。
“慢點兒,”我笑着起身,“什麽事給你激動成這個樣子?”
姝兒示意我彎腰,湊近我的耳朵,神神秘秘道:“陛下要選新後了,父親托宮裏的人打探說大主姬娘娘不僅僅會在皇親貴族中選,更會找些書香大族出身的嫡女。阿姐,母親和父親正在為你籌謀此事呢!”
“真的?!”
我喜出望外,自從當日城門一見,我就折服在這位少年帝王的非凡氣度之下,日日夜夜盼得有此機會,只可惜陛下這些年心系發妻,與發妻情深意濃,一直沒有再次選妃的舉動,現在宮裏的那些妃子都是當初各家送進去的。
我對着廊外晴空,雙手合十:“多謝老天,也不枉我在佛祖菩薩面前提及一次又一次。”
“阿姐!”姝兒指着我,得逞般哈哈大笑,“果然被我炸出來了吧?”
我看她的表情,雙手便去撓她癢癢,氣急敗壞:“你這壞妹妹,莫不是騙我?我就說純淳皇後突發重病、心氣郁結才辦了喪葬兩個月,按照陛下的性子怎麽可能這麽快開始另立新後!你耍我!”
姝兒咯咯地笑着,左右躲閃着,好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求饒:“好姐姐,好姐姐,你就信我吧,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我的手這才停下,她拉住我的手,喜上眉梢:“而且呀,名字已經報上去了,官府也已做好了卷宗審核,不日就會有人接姐姐進儲麗宮,與衆姑娘們先在儲麗宮做了初驗,而後等上幾日主姬娘娘就會派人将賞花宴的請帖分派到各家各戶。”
“妍兒,姝兒,又在打鬧些什麽呢?”
父親母親從身後走來,我拉着姝兒的手轉身微微行禮:“母親,父親。”
母親看了眼姝兒,嬌寵着訓話:“你又把我和你父親要說的話搶先一步告訴你姐姐了?我就知道,剛剛躲在書房外面聽我們說話的定然是你,被我發現了逃跑間,不僅落下了手帕還把門邊一人高的青花瓷瓶打碎了,可偏偏這話又不聽齊全,你說該打不打?”
姝兒知道母親只是嘴上說說,松開我的手,一下子就纏着母親的腰不放手,撒嬌:“姝兒這不是替姐姐開心嘛,況且那瓶子雖然找不出來一樣的了,但家裏不還有其他的,換一對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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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也笑,寵愛地搖搖頭,對我說:“妍兒,既然你都知道了,為父就不贅述了,就囑咐你些要注意的。”
父親朝我邁進一步,欣慰道:“此次儲麗宮參選的女子們皆是各州府千挑萬選又經過主姬娘娘過目卷宗的,背景比我們家深厚的可謂是大有人在,就連季家今年也将嫡女送了進去,入了儲麗宮一定要進退有度,萬不能争一時氣,也不要急着站隊,明哲保身方為上策。”
“女兒明白。”這機會是我等了許久的,又是父親使了不少錢財的,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然會謹慎不走錯任何一步。
若是成功入選,不僅能和心愛之人攜手共赴白頭,還能擁有莫大的權勢為家族添益。當初家裏沒有搭上嫡姬和先帝的關系,如今看來卻是老天庇護。
儲麗宮位于內宮的最外圈,地處偏僻,遠離帝王。這樣的位置是為了讓候選的女子們在未得後宮谕旨之前沒有與皇帝親近的機會,若是真有皇帝沉溺美色也極易被發現、群臣不忍,同時還能讓各位興致盎然的候選者稍微窺見日後的內宮生活,若是有退縮者可在此階段結束後運用各種辦法手段不繼續參選。
我們一群人馬車轉硬轎,随行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後步行至儲麗宮。我們統一進宮,又統一聽嬷嬷的規矩訓導,然後休憩等待明日的初驗。
從入宮到現在,我都沒見到此次最大的競争對手季益華。後來奶娘打聽完回來,才知道季益華、令狐偲等人皆是自主入宮,在主姬的安排下在宮內各處殿內入住,明日的初驗也由專人到殿內進行。
我瞬間愁上心頭,這樣的對比太過鮮明。
奶娘日日服侍身旁,一下就猜出我在想什麽,她小小聲安慰我:“小姐早些睡,就算當不成皇後,能入宮為妃嫔也算圓了長久的心願。”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初驗為期兩日,結束後,姑娘們被統一送回各個府邸,這是陛下登基來對選妃流程做的第一個正式改變。陛下心慈,知曉往昔被單獨送出宮的女子會淪為民間談資,許多人因為承受不住流言蜚語都選擇了自盡,所以才将這一道規矩給改了。
一天,兩天……七天,毫無動靜。皇城如死水一潭。家裏的氣氛明顯有些沉重,不是因為我可能落選,是家人擔憂我會因此一直郁郁寡歡。
将近十五天,請帖由大主姬娘娘府內的人挨家挨戶妥善投送。我拿着那張梅花暗紋和牡丹暗紋交錯的紅色撒金紙請帖,激動地手抖,停也提不下來。
歷來頒布結果前最後的一道程序就是賞花宴,一則是真心地邀請各位能入選的貴女們一同賞花,鞏固情誼;二則是讓皇帝有相看的機會,可迄今為止并未有任何一位皇帝來過賞花宴。沒有皇帝願意被冠上風流好色的名聲。
我離大主姬落座之處有十桌有餘的距離,賞花宴上各位女子錦羅玉衣、光彩照人,她們攀今攬古、你來我往地逗趣。
看着此情此景,又是第一次參加真正的皇宮雅宴,我難免地有些焦慮和自卑。
等了半個時辰,大主姬娘娘才姍姍來遲。她穿着灰色金絲縷孔雀高腰裙,每走一步,镂空的孔雀就栩栩如生地于空中飛舞;白色腰帶上鑲嵌着散落如星辰的細小寶石,在一動一靜中頻繁閃出靜谧的光芒;戴着小雀冠,雀冠以展屏昂首的孔雀為主,長珍珠流蘇為輔,還有些翠葉、翠雲作襯托,工藝是皇家工匠才會的累金絲。
她的父母逝世,她卻仍是整個大恒最華貴的女子。
衆人起身拜見。大主姬賜坐。
每張桌子上都是同樣的菜品款式,分量少,但樣式精美。
我看着和大主姬殷切攀談的那位女子,她的座位在靖安郡主之下,座位對面是産業遍布大半個大恒的世代皇商令狐家之女令狐偲,令狐偲擁有昌平最大的胭脂水粉店,自亂世始很多好東西只能在她家買得到,我們也因此有過幾面之緣。
如今的昌平尚未有如此受器重的貴女,畢竟若是有,之前必然已有動靜,我和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季益華?不可能。雖然陛下一登基,她就收了很多賞賜,但畢竟也就一段時間,而且季益華的身份家世擺在那,她前頭還有數不清的侍郎女甚至宰相女,絕不可能坐這麽前。
直到身側傳來低語的羨慕——“有關系就是好啊,季家和昔日的定遠将軍府淵源頗深,大主姬娘娘肯定對她另眼相看。”“來之前還想着有機會,畢竟除了陛下剛登基時對季家和季家大小姐有所賞賜就再未有所聽聞其他,如今看到了,我也死心了。”“……”
季益華。
居然真的是季益華。
那個我在戰亂開始後聽說過很多次但從未謀面的季家大小姐。
聽聞她才華橫溢、以天下為懷,容貌端麗、進退得宜,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可她怎麽就這麽越過那麽多位高權重的臣女、世家女跑到了最前面?
“裴妍可在?”
大主姬的聲音劃破天際,朝我奔來。
我遏制住心中激動,提裙數着腳步走到她的桌前,跪地微微彎腰,右手搭在左手上:“民女裴家裴妍拜見大主姬娘娘。”
“擡頭看我。”她語氣溫柔,沒有傳說中惹人心惶惶的厲氣。
我看向她,她依舊擺着她平易近人的淺笑:“果然是個随身有墨香,氣質雅麗的。”
聽此誇獎,我心底重新滋生出可能的念頭,忙道:“謝大主姬娘娘誇獎。”
她點點頭,似為滿意:“聽聞裴家這幾年收了許多值錢的物件,其中有幾件上好的玉作、畫作以及屈靈均的古跡,本宮甚是感興趣,你不如回去禀明家中尋個時機帶來,給我也看看?”
屈靈均的古跡。她提到這,我便恍然大悟——這是來替靖安王府要東西的。
當年靖安王府沒落,靖安王遭到迫害,妻女下獄,男子皆斬首,形同抄家,許多東西都流入各大商行變賣。東西都是好東西,但是和靖安王府有關,價格奇低,因我家從未涉及官場,父親便趁機收入家中庫房。庫房近幾年确實也還搬進了許多別的府裏的東西。
我擡眼看向靖安郡主,餘光卻忍不住往季益華身上落了落。
大主姬的意思是只要家裏将東西還給了靖安郡主,入宮的事兒就板上釘釘了。
新帝登基,大臣們和天下連他拼命愛護的皇後都能逼死,可見形勢,故而為了新帝的名聲,她不會逼我。如果我真的只願意給她看看,她也只會看看。可如果我想入宮,我就必須将她要的東西給她。
她給了我選擇。但又好像剝奪了我的選擇。
人吶,果然是貪心的。有些時候連等量交換,也會嫌棄自己獲益得不夠多。
不過,我能接受自己的這份貪心,同時也能讓自己壓下這份貪心。
我垂首答她:“諾。”
賞花宴持續了數個時辰,到最後陛下都沒有出現。我失望至極,但是一想到日後有的是機會,心中就沒了惆悵。
回家禀明父母,主姬開口,裴家自然是沒有不應的。
次日,我去福壽永祿府送東西,進了門,侍女們卻說大主姬今日不在府內,這話當然是推辭。我沒想到竟然連私下這一面都沒有見成。
我将東西交給特地從內院出來回我的侍女,裝作渾然不知:“既然如此,裴妍不便久留。這些東西都由家父親自清點過,既然今日無法和大主姬娘娘一同鑒賞,我便借此些以盡綿薄之力解大主姬娘娘對文物之愛惜。若是有不周全之處還請姑娘到府上告知。”
侍女點頭對我笑笑,沒有多說,行禮離開。
回家的路上,有人在城中設了粥棚,我在想是誰這麽大膽既然敢在城中設粥棚,這不就是變相罵新帝不力嘛,剛撩開簾子還沒将人看清,就聽到車外的侍女說了句:“小姐,是季家大小姐。”
我問侍女:“什麽時候開始的?”
“挺久了,”侍女想了想,“逆犯在時已開始了,不過陛下登基後才更加光明正大,次數也多了。不過在陛下登基後一年吧,季大小姐就回去讀書了,出面也少了很多。”
侍女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原來,大主姬和陛下對季益華的寵愛不是沒有痕跡的。
七日後,繼後的诏書頒布,宣告季家嫡女季益華為新後;又給納入後宮為妃嫔的幾個府邸發了谕旨。季益華進宮三月後,我和其他人陸續進宮。
進宮第一天就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人。
他坐在季益華身邊,氣宇軒昂,很有耐心地為每個人挑字,輪到我時,他選了一個墨字,賜貴嫔位。
季益華身着鳳袍,溫笑,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堆話,又讓人宣讀了一本子規矩,一晃就到了晚膳時。
“我安排了宮宴,等其他妹妹們來了,一同在我宮裏吃完,再讓各宮嬷嬷領你們去安頓。”
我們端着茶在那裏喝着,早入宮的妃嫔們陸陸續續入座,我用餘光悄悄看我朝思暮想的人,他正側耳聽皇後說什麽,茶水的溫度漸漸暖入了心肺。
——
新後是個怎樣的人呢?
在我眼中,她是個被上天寵愛過分了的孩子。
她笑起來全是無憂無慮的雀躍,官婦、孩童都很喜歡她;她年輕美麗,皇帝的後宮就像是種滿了各種各樣嬌豔花朵、飛着各種漂亮奇特的蝴蝶的花園,而她穩居中間的位置,史官評價她的氣度可敵千秋萬代。
陛下不常來後宮,經常浸潤在自己的寝殿書房裏,就算來了也多數去了貴妃那兒,特別是北方發生了小範圍動亂後。對此,皇後也不在乎,她有條不紊地管着後宮的一切,小到泡茶用的水,大到每一位妃嫔的吃穿用度。我時常想,她上輩子得積了多少福德,才能換來今生這麽順暢的生活——
雖然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但她從未動心,因此能活得如魚得水、萬人歌頌。
宮內大致分了兩派,一派跟着貴妃,一派支持皇後。皇後和貴妃的娘家家世旗鼓相當,但貴妃勝在有陛下寵愛、膝下有子,而她不過是曾有大主姬的明确支持。
在與貴妃的對峙中,皇後一派略顯微勢。
我是跟着貴妃的,原因卻和大家不一樣。我是為了能多見陛下幾面。哪怕他不是來見我的。
當然,偶爾我也會羨慕皇後一派。
因為與原配皇後不同,季益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優待和自由。大主姬不像當年手把手教導甚至有時會訓斥原配皇後一樣,她再次離開昌平之前也就只對季益華訓了一回話;陛下更是從未幹涉過她的決定,無論是懲處還是獎賞,陛下皆任憑她自己做主。
甚至——還讓她對朝事開了口。
群臣對她似乎也很寬容,沒有說她後宮幹政、其心可誅。當然也有人說是陛下在朝上與攻擊皇後的臣子理論了好一番,不過這個說法至今也只是小道消息,沒有相近相關的人說過,更沒有真憑實據。
有這樣的皇後做後盾,皇後一派的人從來沒被攻擊過,活得清閑安穩。
當然,季益華能活得這般潇灑自由還有她自己的原因。
比如,她不差錢。所有求到她跟前希望乞錢的宮女公公們幾乎都能得到賞錢,除了那一位騙了她被她下令處以最兇殘內宮刑罰的侍女。長江水災,西北大旱、江南蝗災,沒有一次她拿不出大筆銀兩的。有錢,至少能當好一半的皇後。
她還有一群很好的哥哥弟弟們。所有她要做的事情,她的哥哥們在宮外都會傾盡心力地為她落實,不留半點錯處。
這樣的圓滿,讓貴妃烏日娜也曾在太陽西下的時候感嘆過老天對繼後實在偏愛。
這份安穩、進水不犯河水,直到後來,直到陛下将宮裏适齡的孩子都遷到椒華殿養着,才被打破。
當時陛下雖然說的是為了長桑血脈的養護,但還是惹起了妃嫔們的暗怨。沒有人會想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
我不知陛下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根本不在乎,我只知道,季益華如金剛不壞的如來對妃嫔們的暗箭明槍照單全收,有時還能借力打力。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季益華在金鳴池旁吐了血才宣告結束。
重病,如石子被投入了寂靜的河流,發出撲通的響聲,惹起漣漪一陣又一陣。
有人歡喜,有人愁。
可我萬萬沒想到最愁的人竟然是陛下。
我們跪在外殿,一聲不敢吭。陛下早早紅了眼,昨夜繼後命懸一線時他竟然拿起了那把他曾經帶上過戰場的劍。他将那把飲血無數的劍立在太醫們面前,以此震懾他們,要求他們警醒、窮盡畢生所學救治一國之母。
我看着那把劍,想起了關于這把劍的我們大家都忽略了的事實。
這把劍對陛下意義非凡,他卻在立繼後之後将它放在了椒華殿。當時是說他如今不出戰場,這把劍放在椒華殿也算是他給皇後的提醒,夫妻要秉持同一信念、體恤百姓、開太平盛世。如今再看,卻有深意可究。
季益華睡了幾天,睡醒後和陛下的感情突飛猛進,一時在民間成了伉俪情深的代表。
太醫的診斷我們無人能知,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随着時間的流逝,再好的胭脂水粉都蓋不住她臉上的病氣了。她對妃嫔侍者一如既往地溫厚,對孩子們一如既往地慈愛。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認真地想了又想——如果用我的命能換來陛下這麽些日子的寵愛有加,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與上天做這個交易。
事實證明上天的偏愛終究是有終止的時候的。
還不等我們找出更多帝後早早相愛的線索,玉山亭樓傳出來消息——繼後崩了。
我站在回椒華殿的必經之路上,陛下臉色蒼白,身後跟着一衆的人,人群靜默、恐慌。我的視線不甘願地落在他懷裏那個人身上,她內裏穿的是粉色金蓮裙、外衣卻是繡着精細的龍圖騰的狐毛厚領大氅。
一行人浩浩蕩蕩,竟然走出了異常悲壯肅穆的感覺。
貴妃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在我面前她毫不掩飾,她媚眼流轉:“人的福報是有限的。她占了我們太多的福,擋住我太多的路。”
我的眉眼微微垂下,不知哪裏來了一股勇氣:“你真的沒有一點兒傷心嗎?”我扭頭與她詫異的目光相對:“她救了萬千人命,就算是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我們都沒法對她的死熟視無睹吧?”
烏日娜變得憤怒,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震袖離去。
天越來越陰,胸口排不出來的氣積累得越來越多。
夜晚,我步入寒冷、尚未布置好的椒華殿,看見眼前之景,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更多了幾分把握。
“陛下,”我無視公公的萬般阻攔,站在屏風外,振振有詞,“你難道不想知道皇後娘娘為何數年沒有身孕、太醫也無法調治嗎?”
他還抱着季益華,但此時的季益華已經換上了紅裝——不是成婚當日的鳳裝。
整個室內寒冷得如冰窖,我打着寒顫朝前邁了一步:“是貴妃。貴妃給我們很多人都送了東西,裏面加了他們部族的避孕秘藥,那種藥不是他們部族的大夫根本無法被檢查出來。”
“我也是前段時間在一本稀有罕本裏看到的。”
“貴妃送給我的是月季花,但好在月季花凋落有期,我所中之毒尚淺。”
“貴妃送給繼後娘娘的卻是千年不死的金枝花,永遠不會有凋謝輪回之期,貴妃就是看中了這是陛下禦賜之物,繼後娘娘不能随意處置,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繼後娘娘入宮後有難眠之症,這金枝花又打着安眠的旗號,繼後娘娘如果扔了,一定會給季家惹麻煩。”
“再者,貴妃算好了您要是看到,只會為她們之間的和諧而高興,絕不會将金枝花挪開。既然皇後娘娘無法自行處置,您又不會處置,她這歹毒的辦法就注定可行。”
“陛下,”我看着已經恬淡離去的繼後,“或許繼後娘娘早就知道了。但是因為是您賜的,所以穩穩地接住了。”
長久的沉默。陛下身邊的公公也沉痛地閉上了眼睛,全是不忍和難過。
長桑笙将額頭與季益華的額頭相抵,如千年未會面的戀人,淚如雨下。
我自知以我的身份還看不得這樣的帝王失态,在公公出言之前我已經走出了內殿。殿外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繼後的喪葬辦得和她的納後大典一樣隆重,其中一半的金錢都出自令狐家。聽聞是令狐家承了大主姬的命令。
靈堂前,孩子們哭得撕心裂肺。貴妃如失了魂的木偶,眼睜睜看着德妃主持大局。我看着挂在牌位後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跪坐蒲團,虔誠溫柔,眉眼中帶着少女獨有的靈動,絕世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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