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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高二那年冬天我發燒,是因為她們把冷水倒進我的校服裏。”
紅綠燈路口,徐鳳英停下電瓶車,沒有回頭。
“媽,今年在學校我沒去過幾次食堂吃飯,那麽多人,指着我竊竊私語。”
“媽,所以你不要原諒她們,好嗎。”
她好像有點低燒,下意識靠到徐鳳英背上喃喃自語。
徐鳳英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看着街邊的粥鋪,突然生硬扯開話題:“你吃晚飯了沒有,要不要買碗粥。”
祁昭沒擡頭,雨絲打濕了她的鬓發。
忽然勾了勾唇角,笑了。
這就是答案嗎。
電瓶車開得很快,冰冷的風刀子一樣刮過臉。祁昭貼着徐鳳英的背,看着雨夜裏迅速後退的街景,如同在看一部放不完的悲傷電影。
冷風吹得她頭痛欲裂,神情逐漸恍惚。
“媽,什麽時候日出啊。”
“下雨天哪裏來的日出。”
“那明天呢,後天呢,大後天呢。”
天真的永遠不會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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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電瓶車的後座,吹着刀割般的冷風,在這個落魄的雨夜裏,她突然很想松開抓在徐鳳英衣擺上的手。
就這麽在雨夜裏放肆堕落。
第19章 chapter19
◎一直在暗處看着她。◎
一中一個女生被人從天臺上推下來的事情,很快在接下去幾天沸沸揚揚傳遍了整個寧縣的高中。
如她所料,流言總是這樣越傳越離譜,傳到後來,變成了一中有個女的死了。
祁昭回去上學的時候,祝妍還沒回來。
不止是那些對于她的言論,更多的還是那一夜的驚吓。漆黑雨夜,祁昭坐在天臺欄杆上仰頭就一躍而下。
隐隐約約聽到趙琳那邊的傳言,說祝妍受不了這麽多流言蜚語,準備轉學。
她家庭條件好,轉學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
如今祁昭拄着拐杖騎不了自行車,徐鳳英又不可能每天晚上來接她上下學,麻煩了嚴州每天晚上等在校門口。
夜色裏蜂擁而出校門的走讀生,總是一眼就能看到一瘸一拐慢慢走的人。單肩背着黑色書包,起風的剎那輕撩起鬓發到耳後,目光又冷又倔。
嚴州開着摩托車穿越過校門外來接孩子的堵車隊伍,祁昭無聊地窩在他身後往路邊看。
一家正準備打烊的花店,老板把門口的花抱進店裏,路燈下明豔的十幾枝紅玫瑰。
徐鳳英收了祝家的錢,表面就意味着她和祝妍之間已經結束了。
不會結束。祁昭閉上眼想。
“玫瑰為什麽會長刺呢。”她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問題。
嚴州回頭看她一眼,也覺得好笑,還是耐心回了一句:“玫瑰本來就應該長刺,所以它才是玫瑰,不是別的野花野草。”
“阿州,明天全縣高三期中考,你帶複習的書了沒啊。”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祁昭随意用腳尖踢了踢嚴州挂在摩托車把手的書包,空癟的。
嚴州這個月确實在好好讀書,想要沖進年級段前兩百。
“忘記了。”對方愣愣轉過頭,“我就說書包怎麽這麽輕。”
祁昭無語別過臉。
兩個人十一點多又重新回到了一職門口。嚴州下了車飛快跑進大門口,祁昭百無聊賴坐在後座等,忍不住拄着拐杖四處走走。
這個點,附近的長街一眼望去全是游蕩的不回家的混混,幾個黃毛一直嘻嘻哈哈跟在她身後不走。
一職門口的夜晚是混亂躁動的,像是一片瘋狂的黑色沼澤。
她已經品嘗過一次下墜的滋味。
“哪裏能買煙。”祁昭突然扭頭,對着那幾個人開口。
對方受寵若驚:“美女,我們帶你去。”
三個人照顧到她腿傷,走得很慢,一邊走還一邊跟她搭話。
他們把她帶到了街對面一處小賣部,從外頭看,小賣部只亮着一盞昏暗的燈,破舊不堪,等她走進去撲面而來一股嗆人煙草味,耳畔是各種嘈雜的不時夾雜着髒話的聊天聲。
祁昭匆匆看了幾眼,發現左邊坐着十幾個小混混,這裏大概是他們夜晚的集聚地。
他們理所應當不是一條路的人,所以祁昭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看見有人進來,有人吹起了幾聲口哨:“這是哪個一中的大美女啊。”
“一中?你們聽說沒,一中前不久有個女的跳樓了。”
“一中怎麽這麽多破事啊。”
“老板,一包萬寶路。”祁昭低眸抽走了手邊一支打火機。
“真帶勁,長得漂亮還會抽煙啊。”不遠處有人興奮站起來往這看。
給她帶路的其中一個人一直站在她身邊,後知後覺想起來,把手機上那張照片遞過來:“美女,她好像有點像你。”
祁昭拿了煙,随意看了一眼。
正是她絕望躺在漆黑雨夜地上的照片。
破碎而又堅定。
“有什麽煩心事跟哥哥講講呗。”對方嬉皮笑臉把微信二維碼伸過來,明亮的手機光線晃着她的眼睛,借機想勾起她的下巴。
下一秒,耳邊東西墜地的聲音跟四周地震了一樣,吓得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小賣部靠牆的那一排貨架轟然倒塌,像是被人猛的踹了一腳。貨架上雜七雜八的東西紛紛揚揚落下來,很是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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