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章

第066章 第 66 章

“難道蘇兄不緊張？”

“不緊張啊！”蘇清之倒茶, 示意寧采臣喝點。“能中就中，不能中，下次再來嘛。”

“下次可是三年後, 人生哪有那麽多三年。”

三年複三年，多少讀書人為了考取功名, 從英挺少年考到了白發蒼蒼。寧采臣自認自己不是讀書很有天賦的人，有的不過是勤奮。

如果這次沒中, 只怕寧采臣不會繼續考下去, 有秀才的身份，多打點一番, 也能外出任職。

“蘇兄歷來天資聰穎，常被老師稱贊, 定然能高中榜首。”

蘇清之搖頭，輕笑道：“難說, 這次我的運氣可不怎麽好, 挨着臭號，考完事我整個人就好像滾進了茅坑似的，差點腌入味。”

“上回省考，寧弟應該深有體會。為兄現如今別的沒多想，只要能中, 哪裏管名次是靠前還是靠後。”

寧采臣聽到這兒，難免松了一口氣。

“蘇兄才學一向比我好，哪怕挨着臭號，我相信也能比為弟考得好。”

“承蒙你吉言了。”

商業互誇了一會兒，報信的就來了, 說皇榜已經張貼，第一名乃是籍貫金華人士, 姓蘇名晖，字清之的舉止。

蘇清之愣住，随即在寧采臣的恭賀聲中回神。

“難以置信，我居然是狀元。”

蘇清之頗有些意味深長，剛巧又來人分別報了考中榜眼、探花的人。榜眼是出生江浙的舉子，探花郎則是寧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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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之春闱考試時，的确挨着臭號又提前交卷，名次依然靠前，就是筆跡過于潦草，導致沒能被考官評第一。

可是殿試的時候，蘇清之敢保證自己給當今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那麽為什麽他不是探花，而是寧采臣呢！

原因無他，主要三元及第的美名，是個皇帝都想要。

蘇清之不爽的點在哪兒呢，在于官方認證了自己顏值比不上寧采臣，略遜一籌。

這挺操蛋的，蘇清之從來不認為自己比寧采臣長得差，然鵝官方認證啊，官方認為寧采臣那是才貌雙全真兒郎，蘇清之內心的悲傷都快逆流成河了好吧！

“恭喜寧弟成了探花郎。”蘇清之舒朗一笑，贊嘆道：“如今你我兄弟二人都高中，當錦衣還鄉。”

“小心榜下捉婿。”寧采臣開玩笑道。

蘇清之笑着搖頭，“家有糟糠妻，豈會另擇新婦。”

寧采臣：“小弟也是一樣。”

說笑間，蘇清之掏出銀子，給了報信差役喜錢。看到蘇清之的動作，寧采臣才恍然大悟，跟着掏喜錢打賞。

這是必不可少的。遠在老家的胡氏，原本待在屋子裏刺繡貼補家用，一聽報喜的說蘇清之高中狀元，直接丢下繡活兒，出來和蘇母一起發賞錢。都是小額的，幾文、幾十文都有，意在讨喜氣。

“也不知夫君在京城如何了。”胡氏略帶擔憂的說：“要是媳婦沒懷着身孕，定然跟着夫君上京，也好伺候夫君的飲食起居。”

蘇母瞄了一眼胡氏，心中清楚胡氏這樣說，其實是擔心‘榜下捉婿’，另有富商千金看上蘇清之。

想想便寬慰胡氏幾句，直言蘇清之不是那等一朝富貴，就抛棄糟糠妻。

“我兒什麽樣的性格，你與他夫妻幾載難道還不清楚。莫要胡思亂想，免得影響腹中胎兒。”

胡氏老實認錯，并且放寬心，只在想蘇清之會不會趕在孩子出生之時回來。她快生了，是萬萬不可能趕往京城照顧蘇清之的飲食起居。

期盼蘇清之回來，卻又不期盼，萬般糾結，煩惱死了。

遠在京城的蘇清之，可不知曉他這輩子的胡氏，內心有那麽多的戲。

蘇清之并不打算留在翰林院熬資歷，而是想外派到地方當父母官。甚至外派的地方，蘇清之都已經物色好了，青城山......道佛香火鼎盛，且百姓比較安居樂業的地方。

為了達成目的，蘇清之開始了多方運作。甭說詳細過程，蘇清之到底是怎麽多方運作根本就沒必要提，反正只需要知曉蘇清之最終達成目的，前往青城山擔任地方父母官就成了。

至于寧采臣，嗯，探花郎嘛，當今挺喜歡聽長得眉清目秀的家夥念書，所以呢，寧采臣留京在翰林院混資質，蘇清之則趕赴青城山上任。

離開京城的那天，寧采臣特意請了一天假，長亭送別，并祝願蘇清之成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

蘇清之表示沒有問題。

寧采臣又道：“前幾日蘇兄提醒小弟早日接寡母妻子上京的事兒，小弟想了又想，小弟妻子自從前幾年小産過後就病榻纏綿，小弟怕貿然去接，反倒害了妻子性命，索性就打發人回去報信，且等她身體好了後，再說上京團聚的話。”

蘇清之點頭，表示理解。

“我先走馬上任，等到了青城安頓好了後，再安排人手去接妻女。”蘇清之笑着道：“想來胡氏應該已經生了。”

“希望蘇兄兒女雙全。”寧采臣由衷祝福。

蘇清之再次謝過，又将杯中清酒一飲而盡，便告辭利落上馬離開。

寧采臣等蘇清之的人影兒都看不到了，才打道回府。

不提寧采臣在京城為官是否如魚得水。只說蘇清之......蘇清之這邊走馬上任後，一路往青城山走，一邊就遇到奇葩事。

光是狐嫁女，蘇清之就遇到了好幾回。弄得蘇清之都挺納悶，覺得狐貍精咋那麽多事，怎麽每回嫁個女兒，就吹吹打打，超級擾民。

蘇清之不爽，卻沒有蛇精病發作，拿着符紙追着狐貍精們跑。只在臨近青城山在官方驿站投宿的時候，和小吏吐槽了幾句。

“從京城來的一路上，感覺野狐超級多。”蘇清之道：“沒有人樣兒，偏偏學人拿着唢吶吹吹打打。明明吹的是喜吶，偏生感覺快被送走了。”

小吏恭維的道：“現在已經比以前好了，以前官道荒蕪，甚至有野狐出沒驿站。”

“哦？”蘇清之詫然的道：“這野狐可真大膽，就不怕官威赫赫？”

小吏笑着道：“自古美人兒多慕英雄，那些野狐豔鬼，要想成人，反倒要找當官者庇護。野狐出沒驿站，不過是為了自薦枕席。蘇狀元郎文曲星下凡，又外派青城為官，說不得就有那野狐豔鬼慕名自薦枕席而來。”

蘇清之擺手，表示自己不玩人鬼戀，更加不談跨物種|戀愛。

“吾妻尚好，蘇某不會有那等花花腸子。”

小吏笑而不語，轉而詢問蘇清之用什麽膳食。

“簡單一點就行。”

蘇清之給了銀子，就回屋子睡覺。

此處的官方驿站，修繕得很不錯。有專門喂馬的馬廄，住的地方還修了假山涼亭。

還有一方蓮池，池裏除了種有蓮花外，還養了幾尾錦鯉。離住所比較近，推窗便能看到。

蘇清之進屋，就取熱水洗漱。過一會兒，小吏取了膳食過來。是酒樓定的，有葷有素，五菜一湯，還挺豐盛。

蘇清之首先吃肉菜，剛吃了一口清蒸雞，就覺得味兒有點不對。

倒不是說清蒸雞裏的雞，不是雞；而是咀嚼之後就有異味散發出來，好像肉放腐敗了的味道。

蘇清之皺眉将嘴巴裏的雞肉吐到一旁，又夾了其他肉菜，很好，包括豬肉都有異味兒，讓蘇清之怎麽吃！

蘇清之幹脆利落的擱下筷子，連償素菜的欲望都沒了。

肯定有哪兒不對！

蘇清之随意瞄了一眼，不動神色的上床休息。

飯菜自有小吏來收拾。小吏來的時候，蘇清之已經睡了。且睡得很熟，小吏收拾根本沒動過的飯菜時，動作很輕，根本吵不醒蘇清之。

但是半夜的時候，蘇清之還是醒了。

是有人在牆頭喊他。

蘇清之被喊醒了，醒來之後，根本就沒有怕的情緒，直接抓着衣服，穿着亵衣亵褲，就走到了院中。

卻見一顆美人兒的頭顱挂在牆上，含情脈脈的看着蘇清之。

“郎君，還請幫幫奴家。”

“幫你？幫你歸西？”

蘇清之自覺懂了，就抽出一柄寶劍準備送美人頭顱歸西。

理解力負百分，可把美人頭顱笑得花容失色，當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清之嗤笑，倒是沒繼續搜索美人頭顱跑哪兒去了，只回屋繼續睡覺，好等休息好了後，一鼓作氣的抵達青城。

而估計蘇清之拎劍，幫美人頭顱解脫的行為太過核善，後半夜風平浪靜，連蛙叫蟲鳴都沒有，更別說‘郎君’‘相公’等嬌滴滴的喊話了。

反正蘇清之舒舒服服的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醒來之後的蘇清之找小吏要了熱水洗漱，又拿了草料喂馬兒，才帶着朝廷給外派官員配的差役ABCD，繼續往青城方向走。

也是巧了，蘇清之剛到青城，剛到當地縣衙報道，上任知縣請的師爺，就把一大摞文件丢給蘇清之。

“許知縣上個月剛剛離世，這些案卷都是以前累積的。”師爺自我介紹說姓趙。“蘇知縣可先看看，好盡快升堂處理。”

蘇清之：“......”

“你說許知縣上個月死了？”蘇清之詫異，沒抓住重點問：“是正常死亡，還是......”

趙師爺搖頭，欲言又止，有點兒難以啓齒的味道。

于是蘇清之又問，趙師爺這才猶猶豫豫的說。“非是小的擺譜，實在許知縣死得太過離奇又丢臉。許知縣乃是...乃是脫|肛而死！”

“啥？”

蘇清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待的是言情頻道沒錯吧，怎麽......

等等，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在京城的時候，吏部官員安排任職時還提了一句，說許知縣長得矮矮胖胖，像土撥鼠。

不是蘇清之歧視搞純愛的啊，而是......問題來了，長得像土撥鼠，又上了年齡的許知縣，哪位漢子會看上？

怪不得趙師爺會說許知縣的死因，太過離奇又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