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不是不幫你的意思,聽話。”

路從安外套敞着,舒洛個子比他矮不少,這會兒臉頰貼在他肩上,嗅到清爽的須後水淡香,夾雜着男人身上獨屬的荷爾蒙氣味,讓他有種頭暈目眩的錯覺。

“那你什麽意思?”舒洛艱難開口。

路從安将他抱的很緊,身上雖然暖和,但骨骼肌肉都很硬,讓他總覺得不舒服。

“在舒庭越心裏,我算不得什麽,你的事情還要讓別人來說更有效。”

舒洛正腦子裏計劃着怎麽讓他松開自己,聽見這回複後又忘記了自己準備說什麽,只滿臉好奇擡起頭:“別人是誰?不會是舒錦吧?”

舒錦可是鐵了心要害他,怎麽可能幫他說話。

路從安到這卻是買了個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向來有什麽都是直接說的,很少見他這樣遮遮掩掩的模樣,舒洛這會兒便忍不住在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猜測路從安是不是現在已經有什麽不得了的背景了,可外人終究沒辦法摻和他們的家事,又或者說……路從安打算從譚斯那邊入手?

沒等舒洛想明白,就感覺到路從安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緊些許,接着額頭有灼熱的柔軟落下,等他再擡起頭來已經被松開了。

“回去吧,舒叔叔可能在等我們。”路從安說着繞過拐角,朝着大門走去。

舒洛在原地愣了兩秒,眉頭忍不住蹙緊了:“你偷親我。”

礙于邊上就是舒家,他聲音并不大,但叫路從安聽見已經是綽綽有餘,可對方偏偏裝作一副沒聽見的架勢,走到院門前才回頭看他。

瞧見他那副故作正經的樣子,舒洛就忍不住撇撇嘴,路過他身邊時用肩膀撞他,可卻被路從安捉住後頸揉了揉。

“假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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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路從安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在進門前回頭看了他一眼。

舒洛心裏的怒意悄然散去,這會兒跟在他後面,進了門以後嗅到大廳內淡淡的木頭香氣,心情又一下子低落下來。

王姨似乎知道他們會這個點回來,早早就守在門口,見到兩人進門後便連連嘆氣:“舒先生在書房等你們呢,快點上去吧。”

“謝謝王姨。”

路從安還是保持着禮貌,而舒洛只是沖她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就跟着一起上樓了。

到了門前,路從安的腳步連停頓一下都沒有,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回來了。”

舒洛還沒進去,就聽見了舒庭越的聲音。

他有些好奇,想要知道此時的舒庭越是個什麽反應,但路從安卻擋在他的面前,讓他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

“嗯,昨天晚上因為時間太晚了,就帶着舒洛在外面住了一夜,讓你們擔心了,抱歉。”路從安說。

舒庭越說:“進來說話,坐吧。”

路從安這才動了,舒洛跟在他後面進門,這才發現舒庭越的書桌前放着兩只小小的杯盞,似乎真和王姨說的那樣,是早早就在等他們。

若是換做從前,舒洛指不定會覺得有些感動,可現在卻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只覺得舒庭越帶着目的和他們說話的意圖太明顯了,心中莫名感到反感。

“你們昨晚住哪家酒店?”舒庭越問。

路從安沒有猶豫,回答:“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小賓館,我身上的錢不夠。”

聞言,舒庭越皺了皺眉,不知真假地開始教育他:“我不是給了你一張卡嗎?用裏面的錢就行了。”

“忘記帶了。”路從安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

舒庭越嘆了口氣:“最好是這樣,我給你的東西你好好收着,總能有用得着的時候。”

“下次一定記住。”路從安配合地點點頭。

“行了,小洛一直都不習慣住在外面,這會兒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着?”舒庭越問。

話題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倒也沒有讓舒洛感到太慌張,他只故作天真地搖搖頭:“不用,您不是還有事情要跟我們說嗎?”

舒庭越笑了笑,說:“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聽舒錦說起昨天你們見了譚斯,聊了一些事情。”

舒洛臉上本來就沒多少表情,聽了他這話以後就顯得更加冷淡,只點點頭:“見到了。”

舒庭越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關切問:“你跟譚斯現在關系如何?”

舒洛聞言笑了,漂亮的小臉舒展開,顯得格外養眼,但他開口後,說的話卻讓舒庭越的眉頭微皺。

“還好吧,就跟仇人一樣。”

“……”

舒庭越也不知道生沒生氣,只是往椅背上靠去,問:“那對譚斯昨天說的話,你怎麽想?”

舒洛果斷說:“當然不願意了,但耐不住大哥心動了。”

“舒錦的想法不重要,譚斯要的是你。”舒庭越似乎不想再跟他繞彎子,直接說開了現在的情況。

這次沒等舒洛出聲,路從安便開口了:“舒洛還在念書,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似乎沒想到他會幫舒洛說話,舒庭越将視線轉向他:“年紀不是問題,法定結婚年齡雖然還沒到,但訂婚結婚還需要不少時間,等到走到領證那一步也差不多了。”

舒洛越聽心越冷,索性也直白問:“那您的意思是什麽?”

舒庭越跟他兜兜轉轉說這麽一大堆,最終目的其實就是讓他和譚斯在一起,舒洛曾經傷心過,可現在心底卻毫無波瀾了,他反而想看看舒庭越會用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

舒庭越正要開口,書房內卻傳開了默認的手機鈴聲。

男人垂眸看向手機屏幕,也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麽,動作微微一頓。

“你們先坐着。”

他說完握着手機起身,轉身推開陽臺的門出去了。

舒洛困惑地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小聲嘟囔:“他這是什麽意思?”

沒聽見身後有人說話,他轉頭去看,卻發現路從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陽臺外的舒庭越,沒有半點剛才面對舒庭越時的着急。

敢情是裝出來的。

舒洛有意逗他,想着他也不敢在舒庭越視線所及的地方對自己做什麽,于是便小聲說:“你剛才不幫我說話嗎?”

路從安回過神來,看向他:“晚點私底下說。”

“那要是他現在就已經決定了呢?”舒洛故意找事,“舒庭越可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你後面再想說什麽也沒用了。”

路從安沒有說話,蹙着眉頭看他一眼,接着又朝着外面看過去,似乎是在觀察舒庭越什麽時候打完電話。

舒洛還想要說話,手指卻勾上了溫熱的觸感,他猛然一整,低下頭看去,才發現是路從安不着痕跡地勾住了他的手指,微微收緊時粗糙指腹在他手腕內側掃過,

“別鬧。”

仿佛有一簇電流從手腕上竄過,舒洛抿住嘴唇,臉頰上的溫度有些壓不下去:“我沒鬧。”

他不喜歡路從安這種哄小孩的語氣,一副溫柔的樣子,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想要甩開路從安的手,可偏偏路從安握着他手指的力氣又很大,但臉上卻一副淡定的樣子,擡眸看向門外,叫別人看不出來他此時正在做什麽。

舒洛收緊手指,正要開口,陽臺門就被推開。

舒庭越從外面進來,身上裹挾着些許涼意,坐回椅子上時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先回去吧,這件事以後再說。”

舒洛不明白他為什麽接了個電話就換了說法,但這畢竟是件好事情,于是便也沒說什麽,跟着路從安起身離開了書房。

出門的時候回頭看,發現舒庭越的視線還停留在已經滅了的屏幕上,臉色并不好看。

等回到房間,舒洛才敢大聲說話:“舒庭越剛才和誰打電話呀?”

“不清楚。”路從安一進房間洗過手就開始收拾書桌和衣櫃,背對着舒洛說話時嗓子很明顯低啞。

舒洛糾結片刻:“感冒了是不是不能洗澡?”

“可以吧。”路從安不确定似的,“昨天晚上沒換衣服。”

舒洛知道他這話是在點自己,畢竟他平時對路從安的要求就很嚴格,即使在路從安比自己愛幹淨的前提下,也讓他必須每天認真洗漱後才能上床睡覺。

這會兒跟路從安大眼瞪小眼,半天他還是過不去心裏那關,只癟癟嘴道:“那你洗快一點吧,用熱一點的水洗。”

這樣應該就不會加重感冒了。

“我再去找王姨給你煮一碗姜湯。”舒洛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對,騰地一下起身。

雖然路從安站在原地沒動,可等舒洛跑出門外,卻還是忍不住感到後怕。

這人到底怎麽回事?這短短的兩周時間怎麽跟變了個人一樣,沒有以前憨厚老實也就算了,還有了這麽多心機。

舒洛在心中連連感慨,下樓守着王姨煮完姜湯端着回去,進門的時候聽見房間裏頭傳來路從安低沉嘶啞的聲音。

“嗯,知道……”

在跟誰打電話呢?

舒洛端着托盤,手腕有點酸,偷聽一會兒還沒捕捉到什麽重要消息,準備推門進去。

可剛将門把擰開,一聲外婆就傳了出來。

他身體瞬間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理智卻告訴他并非如此。

路從安的手機實在是舊了,即便并沒有開啓功放,聽筒裏面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還是在房間內傳開,叫舒洛聽得無比清楚。

“從安這些年受了不少苦,等放寒假來外婆這好好補一補。”

蒼老溫柔的聲音竄入舒洛的耳中,頃刻間叫他紅了眼眶,同時也情不自禁回想起那張從前只對着他露出慈祥笑容的面容。

去年夏天他還去過外婆家,外婆說他是她最愛的外孫,可現在不過半年,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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