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舒洛不信他的話,拉起被子轉過身去,閉緊眼睛決定不再搭理他。

隐約間,他聽見身邊的人站起身,似乎将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接着将燈關上,腳步聲逐漸走遠,最後傳來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

自此,整個房間陷入了死寂,再沒有其他聲響。

舒洛茫然地睜開眼睛,下意識抿一下嘴唇,就感覺到些許黏膩的膏體還殘留在下唇,但傷口已經沒有那麽疼了,泛着細微的薄荷味道,不算難聞。

掀開被子坐起來,他借着窗簾外透入的月光隐約能看見門邊櫃子的輪廓,那裏已經沒人了。

路從安真的出去了?這麽晚了他能去哪裏休息?其他客房都沒有收拾出來,難不成是睡在客廳,萬一明天早上被舒庭越看見怎麽辦?無數問題在腦海中盤旋,可他卻做不到起身去找路從安,畢竟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路從安做錯了,難不成還要他去把人給請回來?

用力閉上眼睛,舒洛讓自己努力不要再去想這個人,既然這麽不聽話,總要受到點懲罰的,否則以後豈不是就變本加厲了。

睡意昏沉,他從被子裏探出手摸了摸自己仍舊泛着不适感的嘴唇,沒多久竟然也就這麽睡過去了。

可第二天上午,卻是被喊醒的。

路從安對他說話時向來沒有太大的聲音,但一直有人在耳邊呢喃自己的名字還是讓人有些煩躁。

沒多久舒洛不爽地睜開眼睛,眼睛有點疼,看見是路從安以後眼睛就猛然瞪大了,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路從安倒是沒有多大反應,身上穿着一件看起來很柔軟的黑色毛衣,胸前用白色毛線勾出幾個字母,讓他終于有了點屬于這個年紀的單純和陽光。

“該起床了。”

舒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要知道從前路從安是完全不敢催他起床的,因為要上學的時候,路從安的鬧鐘就會直接把他驚醒。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舒洛嘴唇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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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從安一怔,說:“抱歉,但已經十點了,外婆已經快到了。”

啊?

舒洛費了很大勁才将他的話在腦子裏捋清楚,接着還沒反應過來,被子就被輕輕掀開,一套衣服被路從安遞到他面前。

“今天穿這身,怎麽樣?”

舒洛看了一眼,是一套藍白色的襯衫毛衣馬甲套裝,是很清新的風格,其實舒洛衣櫃裏的衣服都是找專人搭配好的,只要一整套拿出來就不會出錯,可舒洛看着路從安游刃有餘的模樣,偏偏不想讓他如意,于是哼一聲将他手推開。

“你眼光真差,這麽難看的衣服我才不穿!”

說着赤腳跳下床,他踩着地毯自顧自走近衣櫃,手指在滿滿當當的挂衣區撥來撥去,正挑選着,身後就傳來路從安若有所思的聲音。

“不好看嗎?”

當然!你挑的怎麽可能好看!

舒洛還沒來得及開口,路從安就說:“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穿的就是這身。”

“……”

舒洛咬咬牙,有點兒生氣。

正轉頭想罵路從安,就忽然想到什麽:“放屁,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的明明是牛仔馬甲,根本不是這套!”

說着,他忽然有點得意,原來這麽聰明的路從安也會出錯,連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他穿的是什麽都記不清楚,要知道他雖然讀書沒路從安好,現在卻也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路從安時的畫面。

那時候他從樓上下來,看見大廳裏頭站着一個穿白色polo衫的土老帽,像是覺得屋子裏太熱了,将黑色的外套脫下來挂在臂彎,整個人舊舊的土土的,跟這個家顯得格格不入。

第一印象算得上是很差了,舒洛向來是個嚴以律他的人,對別人的要求是頂天的高,自己卻無所謂,雙标得很。

聽完他的話,路從安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臉上居然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舒洛見狀忍不住刺他:“讀書讀傻了。”

路從安沒有強求他,上前來将那套衣服挂了回去,說:“那你自己找一身,我們出去陪外婆住兩天,你再選一下換洗衣服,我裝包。”

他一副體貼的樣子,舒洛撇撇嘴,随手指了兩身:“哝,我就要穿着這個。”

起初路從安還沒說什麽,點頭後将衣服取下來,但等那衣服完全暴露在他眼底後,他卻不住一怔。

“這衣服……”

舒洛看見他有點沉下來的臉色,莫名有種爽快的感覺。

他哼哼兩聲:“我就要穿這個,出去玩要穿的漂亮一點,這樣我心情也好。”

路從安一手握着衣架,微微舉高,打着固定器的右手輕輕撥開針織上衣側腰上的大洞,将手探了進去,結果黑色衣服下透出大片的掌心皮膚。

這下路從安的臉色是真有點陰沉了。

“這衣服怎麽這樣設計?全是洞,怎麽保暖?”

舒洛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大開眼界:“你還真土啊,這衣服就是這種設計,不然怎麽能賣這麽貴呢?”

此話一出,路從安就更加不能理解了,這麽破爛的衣服,既不好看也不使用,還賣的貴,難不成是專門退出來騙人的不成?

盯着那衣服看了好一會兒,他伸手将其挂了回去:“不穿這套,換一身。”

舒洛見狀急了:“我就要穿這身,你管我穿什麽衣服?你這人真霸道,不講理!”

說着,他又想起昨天晚上的路從安,更加火冒三丈。

伸手要将那衣服給取下來,可是手先一步被路從安給摁住,順勢收緊在他掌心中,好像很粘人的情侶在牽手。

舒洛張嘴張嘴就要罵,路從安卻探身下來,同他面對面。

這一下把舒洛給驚着了,他差點以為路從安要學那些電視裏面的霸道總裁,用吻堵住他的話,但好在并不是這樣,路從安只是貼近了他,卻并沒有親上來,只是他被吓得一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別生氣了,我聽說經常生氣對身體不好。”路從安語氣誠懇,那張古板嚴肅的臉上也滿是認真,“昨天晚上是喝醉了,才沒忍住,以後真的不會再犯了。”

舒洛張嘴要反駁他,卻又被他搶先一步。

“如果我再犯的話,你就狠狠打我,我不會還手的。”

舒洛皺緊眉頭看着他,正想說自己打得過他這種滿身牛勁的人,被捉住的手卻被放在了路從安的臉上,摁着他的那只手很用力,好像對自己一點不留情似的。

舒洛的手指還來不及彎曲,指甲一側劃過路從安的臉,留下淺粉色的痕跡。

“你幹什麽啊?”他有點着急,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來。

路從安順從地松了手,但是卻抓着他,沒讓後退。

“我是認真的,以後要是再惹你不高興,你打我抽我都行,我發誓不會對你動一下手的,你要是不相信,以後就看我表現,再觀察觀察怎麽樣?”

“……”

舒洛滿不高興地瞪着他,察覺到他卸了力氣,才狠狠将手給抽了回來,不高興地努着嘴不看他。

房間內陷入安靜,路從安始終盯着他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回答。

舒洛哼一聲,低頭摸摸發疼的手:“我才不信你,書讓我打你,結果你半點事沒有,我的手都被你抓紅了。”

說着不知想到了路從安方才說的那一句話,耳廓猛然有些發熱,又忍不住低低罵了句死變态。

路從安看着他手背那一截紅痕,停頓了片刻,說讓他等一下,接着就直接快步出了門。

看着房間門被半掩着,外頭腳步聲急促走遠,舒洛還很茫然,不明白他這是要去幹什麽。不是說着急出門嗎?現在倒是有時間在這說東說西了,早知道還有時間,還不如讓他多睡一會兒呢!

舒洛滿心不悅,自己找出兩套衣服丢在床上,接着取下了今天要穿的,不過選擇的并不是剛才用來刺激路從安那套,畢竟是要見長輩,他穿的不得體也不行。

正抱着衣服要去浴室裏頭換,就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傳了回來,房門下一秒被推開,舒洛正關上衣櫃,擡頭就在穿衣鏡裏頭看見匆匆忙忙趕回來的路從安手中握着一根什麽東西。

腦袋嗡的一聲炸響,舒洛瞪圓眼睛,心髒猛然提了起來。

路從安這個混蛋,該不會要拿棍子抽他吧!

路從安進來時順帶将房門關上,舒洛見狀後退半步,抱着懷中的衣服不知所措。

可下一秒,那棍子被遞到了他手中,路從安往後退了一步,就那麽直直站在他對面,說:“打吧。”

“???”

舒洛都沒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攥着棍子的手微微收緊,将那東西提起來看了一眼,還算幹淨。

再擡起頭來,看見路從安淡定的樣子,他愕然:“你發瘋啊?”

路從安似有不解:“你拿着棍子打就不會疼了,我絕對不躲不還手,你可以打我洩氣,但最好不要打到衣服遮不住的地方,不然叫外婆看見可能要擔心,想打的話可以下次再補上。”

“……”舒洛覺得他在外面睡了一晚上,腦子裏可能進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把他的智商都吃光了。

用力握緊木棍,舒洛深吸一口氣高高舉起,而站在他面前的路從安沒有任何要躲閃的意思,反而還将頭低了下去,一副做好準備的樣子。

木棍狠狠抽下去,傳開淩厲的破風聲。

哐當一聲,木棍被狠狠甩在地上,舒洛忍不住上前踢他一腳:“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赤着腳沒穿鞋,踢在路從安膝蓋上沒用着半點力氣,反而害的自己趔趄一下差點摔跤,好在被對面人抓住手臂才堪堪穩住身體。

路從安表情還有些迷茫,不知道是被他踢懵了還是什麽,這會兒居然還問:“不喜歡用木棍嗎?”

舒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竄了上來:“我喜歡你個大頭鬼!你才喜歡木棍呢!你智力是不是有問題啊?”

被劈頭蓋臉一頓罵,換做別人早就翻臉了,但路從安卻全程沒有反應,好像被罵的人并不是自己,甚至還能抽出空來問舒洛的心情:“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那你解氣了嗎?”

“我簡直是對牛彈琴!”舒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抱着衣服憤憤進了浴室,重重将門甩上。

砰的一聲,房間地面似乎都随之震顫了兩下。

鬧了好大一通脾氣,但舒洛終究不敢影響到接機,他好久都沒見過外婆了,現在的心情期待而又忐忑,只是在去的路上全程沒有給過邊上的路從安眼神。

路從安起初是想要和他說話的,但一直得不到回複,後面索性也不說話了。

舒庭越也是知道今天丈母娘要來的,但今天碰巧有重要會議,便決定中午在酒店陪老人家吃飯,其餘時間都讓路從安和舒洛代勞。

舒洛一路上腦子裏想東想西,好在抵達機場還是沒晚,剛進去就看見圍着披肩的老太太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兩個推行李的保镖。

“外……”

舒洛習慣性要開口喊人,可等老人側首朝着他的方向看過來,又将後面一個字咽了回去。

外婆戴着墨鏡,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都來了。”她說。

路從安嗯一聲,喊她:“外婆。”

聽見他主動叫外婆,舒洛很驚訝。

要知道路從安回家這麽久,還一直管舒庭越叫舒叔叔,對舒錦也是不冷不熱的态度,現在只是第一次見外婆,就喊上了,倒是熱情。

舒洛酸溜溜地想着,感覺自己的臉被一直溫暖的手摸了摸。

“小洛好像長高了。”

聽見外婆含笑的聲音,舒洛遲鈍回神,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能低着頭愣愣看向老人:“外婆。”

終于喊了出來。

“嗯,餓了沒,先上車吧,吃飯去。”外婆說着牽住他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剛伸出去,就被路從安握住了。

等到了酒店,舒洛還覺得這一切都顯得那樣不真實,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外婆有些蒼老的手正握緊他掌心,說話時還會輕輕拍打他的手,好像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

中途路從安看了他好幾次,自以為隐秘,可舒洛卻盡數捕捉到了。

是路從安和外婆說了什麽嗎?為什麽外婆不問他些什麽,比如說他在路從安上門之前是否知道自己并非親生,問他霸占了別人的人生這麽多年,是否有什麽想要說的。

舒洛的心情很是複雜,等跟着一同進了包廂,看見舒庭越和舒錦笑着迎接外婆,才松了手自己坐到最邊上,不想引起任何主意。

外婆年紀大了,自然是坐在最中間的主位,此時左側是舒庭越和舒錦,右邊是路從安和舒洛,包間內人雖然不多,但聊起天來也算是熱鬧。

上菜以後桌上安靜了不少,舒錦時而問起外婆的身體情況,接着又提起前些時間從國外帶回了些漂亮的花種,等外婆要回海城時給她,外婆點頭說好,吃飯的時間一直是很高興的樣子,但并未主動問路從安和舒洛些什麽。

吃過飯,舒庭越和舒錦都要去忙了,外婆累了,路從安和舒洛便送她上樓休息,到了房間後兩個保镖替她收拾行李,三人便坐在包間的客廳內喝茶。

“我平時就喜歡喝茶,這個小洛一直都是知道的。”

路從安點頭:“我也記住了。”

“別緊張。”老太太笑着,示意他們兩人都乖乖坐好,此時端起面前的茶盞呷了一口,再放下時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你們的事情庭越上一次來已經和我說過了,沒想到從安這麽大度。”

舒洛聽完這話莫名感到緊張,忍不住擡起頭來:“外婆,對不起。”

他在別人面前都張揚不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是等到了外婆的面前卻顯得乖巧懂事,讓邊上的路從安都感覺到了詫異。

舒洛毫無察覺,他其實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為什麽而道歉,可就是覺得有必要說這句話。

“道什麽歉呢?”外婆嘆了口氣,拿他沒辦法的樣子,“這種事情誰說的清楚呢?我看着小洛長大,知道他雖然有些驕縱,但并不是壞孩子,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舒家的孩子,是不可能會一直霸占這個位置的。”

外婆在說什麽?

舒洛沒能明白,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外婆并不是在跟自己說話,而是看着路從安。

“從安,你怪我們嗎?”

路從安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他面前是老人灼灼的目光,身邊還有來自舒洛的打量,讓他思考的速度都變得緩慢了許多。

半晌,他搖搖頭:“我沒怪過任何人。”

舒洛愣住,再度望向路從安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怎麽可能?

路從安這次沒有回應他的注視,唇角很輕地勾了一下,說:“我從前的生活雖然不算幸福,但現在都好起來了,何況沒有人是故意的,只是單純報錯了而已,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能理解,您知道這件事以後一定也很難過,但誰都沒錯。”

他說完以後,舒洛看見外婆的眼眶驀然紅了,眼淚打轉,接着像是有些承受不了,捂着臉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站在了窗邊。

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舒洛愣怔很久,又看了一會兒路從安,才确定他不像是在撒謊。

可能嗎?

一個本來應該過着富裕生活的人被陰差陽錯換了人生,被父母忽視,弟弟欺負,還在未成年需要家長保護時就需要自己賺取生活費,而原本應該承受這些的人卻享受着本該是他的美好人生,難道路從安真的不會感到不平衡?

舒洛不太敢相信。

不知過去多久,外婆才擦幹眼淚回過頭來,嘆口氣說:“你們去隔壁休息吧,我睡一會兒,下午你們帶我出去轉轉。”

路從安率先站起身,說了好,才扭頭去看舒洛。

舒洛的腦子裏還一片空白,遲鈍地跟着路從安一起離開房間,出去時回頭,從正緩緩合上的房門縫隙看見外婆正俯身去抽紙巾,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哀傷。

回到隔壁的包間,舒洛站在窗邊往下看,很久心情還沒辦法平複。

其實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至少外婆并沒有對他表現出厭惡,還好聲好氣跟他說話聊天,仿佛并沒有将他和路從安區分開。

可是……

“喝點水?”

身後遞過一支山泉水,舒洛伸手接過,握在手心卻沒有擰開。

似乎察覺到他的糾結,路從安将水從他手中抽走,擰開後才又遞了回來:“別站着了。”

舒洛握着水瓶仰頭喝了一大口,涼意順着喉管流下,他被涼的打了個激靈,才像是找回了說話的力量,轉頭,鄭重其事地看向路從安,問:“你真的沒有怪我們嗎?”

他一直覺得,路從安心裏多多少少是會不高興的,雖然之前都沒有表現出來過,但或許都是性格使然的隐藏而已,可是剛才看見路從安和外婆談話時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讓舒洛居然有了想要相信的沖動。

“真沒有。”路從安今天被問了好幾遍,這會兒居然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反而還笑了。

舒洛吸吸鼻子,努力将心中那點情緒壓下去。

“沒有就最好了,你要是讨厭我的話可以直說,不用藏着掖着。”

他的意思自然不是叫路從安什麽都随便發洩在自己身上,而是不想讓一個表裏不一的人待在自己身邊,那樣未免也太可怕了,和跟譚斯面對面有什麽區別。

好在路從安很認真地搖了頭,表示自己并沒有這種想法:“你讓我別藏着,我就什麽都會告訴你。”

真的?

舒洛半信半疑看向他,決定試試:“那你之前和外婆都聊了些什麽?說起過我嗎?”

面前的路從安沒有半點猶豫,當着他的面找出手機,調出了聊天記錄翻到最早的對話,接着遞到他面前。

舒洛還覺得有詐,但接過手機後看見上面的對話,下滑查看時卻逐漸打消了懷疑。

【從安,冒昧加你聯系方式,希望你別介意。】

【您好,沒關系。】

【我找你的事情,還希望你暫時不要告訴小洛,他情緒比較敏感,容易想多之後難過……雖然他和我沒有血緣關系,但在我心裏,你們都是我的外孫。】

【我知道,我會找合适的機會和他說。】

【……】

【從安,這幾天京城降溫,你和小洛都要多添衣服,正在挑選要帶來的特産禮物,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

其實路從安和外婆的談話并不多,沒幾分鐘舒洛就把所有的聊天記錄看完了,等滑到了最底下,他捏着手機有點兒心虛。

“其實上次你和外婆打電話,我偷聽到了。”

難得的坦誠。

誰料路從安卻道:“我知道。”

“嗯?”舒洛皺緊眉頭,“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路從安嘆口氣:“你的湯還放門口,我怎麽會不知道你來過?”

“……”

沒想到是被碗湯給暴露了。

舒洛把水瓶捏的咔咔作響,片刻後生硬地改變話題:“對了,伊伊想要邀請你去他的生日聚會,這周六晚上,你去嗎?”

路從安知道伊伊是舒洛最好的朋友,但還是不明白:“他邀請我?”

“是啊。”舒洛拍了拍自己的,“他知道你跟我關系好啊,邀請你一起去玩,順便你還能認識一點這個圈子裏面的人呢。”

他哼哼兩聲,仿佛帶路從安去玩是多大的恩賜。

“周六晚上,我不确定有沒有事。”路從安猶豫一下。

舒洛臉色猛地一沉,他便又改口了:“我會抽時間,和你一起去。”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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