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直守着你到出院
第37章 一直守着你到出院
躺在病床上的紀冷初,眼睫輕顫了一下,依舊沒有睜開眼。
她的确已經醒了,可一時間不知道應該以什麽态度對待傅斯臣,幹脆就閉眼裝睡過去。
當時露西一棍子打在她腿上的時候,她就知道這腿保不住了,所以在梁知周說她以後會站不起來的時候,到沒有多驚訝。
她本身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站不站得起來又有什麽關系呢,還不都是在陰暗下茍活。
傅斯臣見她依舊沒有說話,胸口明顯的起伏了一下,卻沒再多說什麽言語,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下來,原本淩厲的眸子,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太清,視線卻一直落在裹着被子的人身上。
目光沉沉,像伺機而動的獵豹,随時可以将獵物收入囊中。
“在你出院之前,我會一直在這裏守着你。”
紀冷初突然鼻頭一酸,将頭扭過去,下意識的不想讓傅斯臣看清她的表情。
一直守着她?
嗬!監視嗎?
直到現在,她的腿都還沒有知覺,傅斯臣難道還在擔心她會跑了嗎?
再大的苦痛挫折她都能抗,都能忍住不掉眼淚,可偏偏傅斯臣的冰冷絕情,現在卻還是能讓她的苦苦支撐,瞬間分崩離析,竟也止不住的哽咽起來。
傅斯臣的手指富有節奏的,敲在皮質沙發上,一下一下。
似是沒有察覺紀冷初的哽咽抽泣,掃了一眼床頭櫃上已經放涼的水和散落的藥丸,又将視線挪回床上的人,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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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吃的藥必須給我吃下去,別想着自生自滅。
我說過,你的這條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就不準尋死。”
話說到這裏,紀冷初還是沒有出聲。
傅斯臣也不惱,在他眼裏,紀冷初已經是他的掌中之物,跑不了,他有的是耐心對付。
整個屋子就像暴風雨來臨前一般的平靜。
傅斯臣饒有興致的,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不一會兒,果和皮完美分離,落在他掌中精致的像一個藝術品。
“起來,把這個吃了,留着命贖罪!”
傅斯臣是何等人物,能親手給別人削水果,紀冷初算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個。
可紀冷初卻毫不領情,拖着早已沒有知覺的腿,騰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把将傅斯臣舉在手裏的蘋果打落在地上。
地板沉沉的一聲悶響,将傅斯臣苦苦粉飾的太平打碎,整間屋子頓時硝煙四起。
“傅斯臣,你算什麽,憑什麽我什麽都得聽你的!
你那麽恨我,大致巴不得看我永遠站不起來,為什麽連我的死活你都要指手畫腳?
如果這是又是你用來羞辱我的手段的話,大可不必再廢這個心思!”
紀冷初赤紅着眼,嘶吼的聲音都快喑啞,宛若即将荒敗的一株玫瑰。
她顧不得此刻的狼狽,憤怒的捏緊拳頭捶在床邊,一下又一下。
像是垂死掙紮的死徒在宣洩自己的忿懑。
傅斯臣手上一空,竟也不惱,平靜的從桌上扯了一張紙,将手擦幹淨又扔進垃圾桶,富有磁性的聲音就像在蠱惑她。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恨你。”
他緊接着鬼魅般的又笑了笑,“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紀冷初自嘲的笑笑,揚着聲音。
“傅先生,那我現在這樣子您滿意嗎?我偷了別人的東西,所以被打斷了腿,什麽都沒了!被人在背後議論,也都說我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所以麻煩您趕緊辦離婚手續吧,別壞了您和傅家的名聲。”
傅斯臣聞言,那雙原本平靜的眸子驟然變得陰沉,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隐忍着心底的暴怒。
上前,一把将紀冷初揪的坐了起來。
“離婚?”在開口的語氣斂着刺骨般的寒冰,“你居然還想着離婚?”
紀冷初突然被傅斯臣從床上揪起來,卻沒有一絲懼意,一臉的無所謂。
“是,我做夢都想擺脫你。”
紀冷初話語中的譏诮就像渾身長滿了刺的生物,尖銳的戳人。
傅斯臣胸腔裏的心髒倏地墜了一下,仿佛心底下壓了一個怪物,在咆哮叫嚣,如鋸木般刺耳的聲音在腦子裏一遍遍回蕩。
“紀冷初,你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
傅斯臣俯低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張蒼白的面龐。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痛不欲生,至於擺脫我?”他冷哼一聲,“下輩子吧!”
紀冷初看着那張放大的臉,竟有一片刻的愣神。
傅斯臣的眼睛裏有着太多東西,幽邃深沉的眸子組合成逼人的氣息,一旦觸碰到他的目光,好似整個人都被凍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紀冷初緊緊抿着唇,唇面因幹澀缺水在此刻顯得尤為脆弱。
她別開臉,不去看傅斯臣。
微垂眼中的光亮漸漸黯淡下去,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如機械一般的開口。
“傅先生,我現在已經這樣了,還不了欠你的債了。
要是你還恨我的話,不如把我這條命拿去吧。
傅斯臣眼底劃過一絲異色,繼而就像是直接忽視了她的後半句,冷冰冰的嘲諷從嘴裏擠出。
“說的對,君悅确實不需要一個瘸子。”
聞言,紀冷初心裏更是蒙上了一層寒冰。
是啊,她現在不僅坐過牢,還是個瘸子,在傅斯臣眼中就是一個賤如蝼蟻般的存在。
可不管她表面上怎樣假裝無所謂,傅斯臣随便的一句話卻能在她心口狠狠割上一道口子,宛如躺在血泊中的死囚,無力又絕望。
傅斯臣見她再沒有言語,忽地覺得有些煩悶,從沙發上撿起煙盒走出了門。
房間裏一下子又重歸寂靜。
紀冷初躺在床上,靜默無言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紋路。
她知道此刻傅斯臣一定守在門外。
後又大致因為麻藥過後密密綿綿的疼痛,紀冷初始終在病床上反複輾轉,依舊無法安心的閉眼睡去。
傅斯臣站在走廊裏,煙一支接着一支,不知何時回的病房。
卻也同樣一夜無眠。
天空很快泛起了魚肚白,病房裏詭異的靜谧終於被一陣敲門聲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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