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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司石榴無語，她是看起來那麽傻的人麽？是的，至少原主是這樣的。

“養老費是別想了，誰的媽誰慣着，你這不還有好大兒麽，你好大兒這麽風光，能虧待了你？”司石榴是個現代人的靈魂，着實沒有辦法理解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給你們兩個小時考慮，能行，就這麽做，不能行，你們都從我家滾出去，想告我，大隊，公安，随便你們告。”

一句話将他們所有的後路堵的死死的。

三人一時不知道做出什麽反應來，卻聽見外面的門倒咔噠一聲被倒開，接着就聽到大隊長渾厚的嗓音在院子裏響起：“陸嫂子，你們在家麽？”

陸老太一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從瀕死狀态乍然驚醒，迅速轉身撲向廳門，拍着手喊道：“大隊長，快來救人了，我兒媳婦要造反殺人了！”

司石榴暗罵一句，定然是王飛花那群戰友通風報信了，剛才就不該把她們放走。

大隊長聽到陸老太這驚慌失措的叫喊聲，頓時怕了，最近村裏在評先進村集體，若是這時候鬧出人命來，別說今年的榮譽沒了，怕是接下來幾年，都沒有他們的份了。

他忙拍門喊道：“老三媳婦，開門，有話好好說，可不能做了傻事啊！”

司石榴無語，過去一把把陸老太扯到一邊，陸祺六想去攙上一把，奈何身體不允許，而王飛花更是不管，老不死受虐，她樂見其成。

陸老太就比較慘，這麽多年，全家都把她供的好好的，最好拿捏的老三媳婦，用陸祺九三個字就能輕易拿住，怎麽忽然就跟失心瘋了似的，這一定是做了個夢。

司石榴沒有管背後這三人，把鎖打開，門外露出廟後村大隊長的臉。

大隊長穿着一身板正的藏藍色布衣，頭上帶着個綠色的小軍帽，個子不高，但人很精神，他一如既往的皺着眉頭，問道：“怎麽回事，蘇老師跟我說你們家裏打的厲害，怎麽還能動了刀子。”

司石榴一愣，竟然忘了蘇綠茶了，報告打的倒是熟練。

她臉上挂上笑，開腔道：“大隊長說的哪裏的話，咱們村裏誰家沒個農具的，拿出來看看就是動刀了，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亂講。不過我們原本就想去隊上找大隊長，竟然您來了，那我們就在家裏讓您做個見證。”

屋子裏也沒有凳子，總不能讓大隊長進門坐她床上，司石榴這麽想着，轉頭招呼屋裏的三個人一起到院子裏。

剛到了院子裏，司石榴才見識到村裏人到底有多閑。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當初還故意加高的牆頭，已經有好幾個腦袋探出來了。

這蘇綠是把整個村都通知了麽。

陸祺六出現在院子裏的時候，慘白的臉色引起了牆頭上的一陣驚呼。

這小寡婦着實厲害着呢，平日看起來柔柔弱弱，竟然把二伯哥那麽個大漢給打成這個模樣。村裏的二流子看的一頭冷汗，自從陸祺九跑了，他們好多人打過司石榴的主意，但哪怕是生産隊的時候，上午都見不到司石榴的面，因為這個當初陸老太沒少給這兒媳婦造懶婆娘的名聲。

當然有膽子大的，在生産隊開工的時候，溜號來司石榴家裏堵人，但是堵了那麽久，每次來都是大門緊鎖。

午飯過後，司石榴會在生産隊出現，但下午的她跟傳言極度不符，幹活非常麻利，正常女人一天也就幹八個工分，她一下午就能至少幹出六個工分來。

事實是，司石榴每天早上四點多鐘，村裏人還沒起來的時候，就悄悄的離開了，與自己的大姐司青花彙合，有集市的時候就去趕集，沒有集市的時候就去黑市。

雖然是北方城市，可能是城市沿海的原因，這裏的政策比全國其他地區略微寬松一些，在七十年代中旬的時候，就有了合法集市，一個月有四個合法集市，一周一次，全龍縣一共四個地點，都在同一天開市，允許老百姓賣一些多餘的農産品，只是賣的品類有嚴格的限制，比如說像花生等油料産物，就是嚴禁售賣的品種。

原主若不是長了個戀愛腦，就憑這賺錢活泛的腦子，将來絕對是一個有錢人。

要麽說人不能有致命的缺點，一點足以摧毀全部。

陸老太到了院子裏自然是看到了牆頭上的好幾個腦袋，立馬便像是找到了舞臺一般，順勢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四月份已經是春天，陸老太人又胖，穿了薄薄的一層褲子，坐到地上的時候，吧唧一下，像極了半扇豬肉呼到地上的聲音，屁股周圍還順着起了一些灰塵。

“我老婆子這麽大歲數了，向來對子女親善和藹，怎麽會想到有這麽一日，家門不幸，竟出了這麽個打婆婆打兄長的不肖子孫啊！”陸老太開腔就唱。

牆頭上的人低聲私語，陸老太地主小姐出身，小時候的教育果然是好，你們聽聽人家說這話，文绉绉的，罵街都這麽好聽。

司石榴真覺得這老太太的表演欲過于旺盛了，不願多與她糾纏，看了看周圍的人，既然想聽，那她就大點聲，讓大家都聽清楚，于是她朗聲說道：“大隊長，今日您在這裏，我們便把話說清楚，我老公陸祺九，已經失蹤三年多了，雖說我不願承認，但依着村裏的規矩，也該報失蹤了，今日我們便想要辦這件事，能行麽？”

大隊長聞言吃了一驚，往日裏他提了多次給陸祺九報失蹤銷戶，一向都是司石榴強烈反對，如今怎麽忽然提出了這麽個要求，他茫然的點頭：“是可以的，明日村裏正好要去鎮上提交先進村集體報告，順便把陸祺九的戶籍注銷掉，你們就是為了這麽個事？”

司石榴冷笑：“自然不僅僅是為了這麽個事。大隊長我問你，我現在住這個房子，房基地是我買的，房子是我蓋的，我是廟後村的戶口，我男人沒了，這房子歸誰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