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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司正國的後背更涼了：“小妹，長長久久的生意是什麽，咱們可不能......”

司石榴蹙眉，二哥怎麽吃了頓飯吃飽了開始絮絮叨叨的了：“二哥你別怕，我不會冒險的，明日正好是大集，明天我跟大姐一塊趕集去，算起來也好幾日沒有去趕集了，容我觀察兩天市場。”

司正國點頭，現在國家發了鼓勵個體工商戶的政策了，對于他來說，他對家裏這兩個姐妹一直幹的事情沒那麽危險了，稍微放心了不少，但是在這個時代，做個體的，還是讓人十分看不起的，這可是最低等的職業了。

司正國知道她們倆賺錢，腦筋也沒那麽死，自然不會攔着她倆，但是随時做好了給她倆擦屁股的準備。

還好這兩姐妹機靈，從來沒在人前漏過餡，幹了這麽多年倒買倒賣的生意，最難做的時候，甚至扛着兩袋麸子坐船跨海到連城去了，都沒有被人抓到過現行。

這點上，他對他家這兩個女姊妹的态度，始終是贊賞的。

飯吃罷，收拾好碗筷，便分別上床睡覺了。

司石榴跟李蘭一個房間，兩人又聊了幾句體己的話，許是折騰了這一天太累了，兩人都快速的陷入了夢想。

這一夜好夢連連，司石榴夢到了自己事業成功，重回巅峰，這一次，她之前認為的高峰，不過是山腳下的一個小坡，而她如今坐的位置，确是那座最高的山，山上，一個純金鑲鑽的寶座在山的最頂尖的位置伫立着，司石榴穩穩的坐在上面，頭上戴着布靈布靈的皇冠，整個人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她的腳下，匍匐着一群侍衛，在正前方，一個寬闊的背影臣服在她的腳下，夢裏，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徑，但顯然清楚那是一個帥哥。

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開口說道：“擡起你的頭，給本女王看看。”

腳下的男人慢慢的擡起頭來，整張臉緩緩的在司石榴面前清晰起來。

“Ding！系統重新開機！”

司石榴驟然睜開眼睛，一時懵逼，剛剛是做夢？剛剛的聲音是......系統？

什麽內幕系統，創造它的人，是只會寫BUG的選手麽，是不是跟綠江軟件一個班底的，這特麽大半夜做美夢的時候Ding一下開機？這是什麽魔鬼操作！

“嗯嗯，下面根據宿主的賺錢能力進行內幕播報！”

司石榴無語，真的是執着，她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便聽到系統繼續播報道：“內幕1：鼓勵個體經濟的政策，不會做改變，若宿主肯在生意上投注心力，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司石榴有點想半夜跳起來罵街，這系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大BUG吧，給穿越的人綁定，穿越的人是有多傻，不知道這點事情，這是穿越到四十年前，又不是穿越到四百年前，但凡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都應該知道這四十年的變動趨勢吧。

系統：“請宿主不要罵系統，捕捉到宿主的不滿情緒，原本的99條信息，罰掉96條，剩餘條數：2條！”

司石榴腦子放空，在黑夜中翻了個白眼。

“內幕2:馬上進入八十年代，衆所周知，八十年代最賺錢的行業，脫離不了服裝跟電子産品。”

司石榴忍不住吐槽，你也知道這是衆所周知，能不能說一點有營養的。

系統：“宿主又吐槽系統，本次第三條繼續下發，但在宿主存款過萬之前，不再提供任何內幕。內幕3：雖說服裝跟電子産品很賺，但永遠不要忘了一個定律，民以食為天，不論在什麽時代，對于吃的追求，一直都是最原始最直接的追求，下幾條将會給宿主出主意。”

司石榴頓時來了興趣，難得系統好用了一把，聽聽它能出出來什麽馊主意。

系統：“由于扣除96條，本次系統內幕播報完畢，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司石榴：......

她就多餘對系統有什麽希冀的。

不過系統說的，确實是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的，在這個時代，能做什麽吃的呢？明天開始就去觀察一下。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司石榴就跟大姐彙合，兩人唠了點家常，就到了集上。

集上熙熙攘攘，跟司石榴腦中的記憶一致，但是對于她本人來說，這卻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趕集。

到了集上，她與大姐便分開做生意了。

司石榴沒有像往常一樣，到蔬菜區域倒賣蔬菜，而是在大集上晃晃悠悠的轉着，她腦中想的是昨天晚上系統給她的提示。

龍縣靠海，做海鮮制品？

不行，但凡緊靠海邊的漁村，家家戶戶都能自己做一些蝦醬魚幹蛤蜊油之類的，更何況還有那個國營水産公司。陸祺六就是在水産公司做經理。

而且現在這個年景，海鮮類并不值錢，司石榴記得嫁到陸家之後，聽說了不少海鮮的故事。

比如水産公司的海參賣不掉，粉碎了喂豬，為了讓豬多漲點膘。那種木頭的小推車，一筐筐的海鮮至少能拉五六百斤，兩小推車的海鮮，剛剛能換回一桶花生油。陸祺九家裏窮，小時候差點餓死，爹是私塾老師在革命期間時不時的被拉出來鬥，在死之前也病恹恹的在家裏不能上工幹活，二哥那時候過繼在姨媽家，陸老太個子小不能上工，陸祺九懶，一天拿不了幾個工分，就靠着陸祺三一個人撐起一家這麽多張嘴，家裏大多數的時候都吃糠混着野菜，除此之外，就只能吃鮑魚、大蝦、海參、八帶過日子了。

這些在現代人聽起來很玄幻的事情，确确實實的在這個年代發生着。

因為這個年代的人，最缺少的，是油星。司石榴是從來不吃肥肉的人，來了這個時代這麽幾天，都開始渴望嘗嘗肥肉，但想割到一塊肥肉，都是要托關系的。

村裏也有不少人養豬，發展副産，但基本上的操作都是由村裏統一送到國營屠宰場換錢，然後年底的時候，再由村裏統一采購回來豬肉，村裏的人從村裏買肉，基本上那肉拿回來，已經分好坨坨了，那些肥的，一定是與村領導關系好的，才能買到，不然你去的早，一句已經預定出去了就給堵回去了，時間久了，村裏毫無關系的人，也都打碎牙齒咽下去了，畢竟惹火了村領導，以後在村裏也不好混。

油性，肉！

司石榴眼睛一亮，在集市上快速的浏覽着，但是肉類，也是現在集市上禁止銷售的産品，快速浏覽了一遍，司石榴就知道，這裏必然是找不到了。

黑市，黑市什麽都有！

司石榴心下一喜，擡眸看了一圈，沒有尋到司青花，就不知會她了，一個人騎上自行車就往黑市跑去。

今日開大集，黑市人不會多，她自己都很少在開大集的日子去黑市，但是黑市是一定有肉賣的。

喜滋滋的往黑市走着，司石榴腳下生風，車镫子蹬到起飛，完全沒有看到拐彎處湧上來的大陰影。

當司石榴看到的時候，剎車已經來不及了，自行車徑直的撞上了從拐角裏出來的龐然大物——一頭老黃牛。

一陣強烈的撞擊，車把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轉了一圈，前車轱辘立馬變形成哆唻A夢時間隧道裏面的時鐘的形狀。

司石榴腦子嗡嗡的，撞擊結束才看清肇事雙方的對方。

對方這頭老黃牛顯然情緒十分穩定，她車圈都瓢了，而它卻屹立不動，半響轉頭撇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解，似乎在說：是誰，在給朕撓癢癢？

而一旁趕牛的中年男人卻驚慌失措的探頭看向她，忙不疊的開口詢問：“小姑娘，你要不要緊？”

司石榴心想，自己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就是這車轱辘折成這個模樣，修起來又要花不少錢，想想兜裏那二十塊錢，她的心在滴血。

但是确實是她觀察不周，是她自己車速過快，這事如何都賴不到對面的中年人身上。

司石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大哥，不好意思，是我太急了，不過您這大白天，拉着頭牛進城是做什麽？”

中年男人原本憨憨的臉上在聽到司石榴說這句話的時候驟然挂上了警惕的神色。他向四周看了看，這才轉頭看向司石榴，神色慌張的說道：“沒有，沒有什麽，就......出來溜溜牛！”

司石榴：？？？

大白天的，進城溜溜牛？

看中年人一副慌張的樣子，司石榴想想這個位置，立馬猜到了中年男人的目的，她小聲的問男人：“大哥，你是要賣牛麽？”

中年人一個驚呼差點原地蹦起來，他小聲的跟司石榴說道：“小姑娘你可不能瞎說！”

司石榴噗嗤一笑：“大哥，現在七九年了，琴城已經頒布法令了，我們可以個體經營了，賣牛也不是什麽不好意思說的事情！您這是找黑市吧，黑市不在這邊的，您得往那邊拐彎。”

中年男人還是杠着頭，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是要出來賣牛。

司石榴腦中白光一閃，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她将中年男人拉到一旁，聲音放低：“大哥，現如今賣牛是不犯法的，黑市之所以還被盯着，是有一些非法的東西不準賣都在這裏交易，比如說油料、票據之類的，裏面的人，都是做了很多年生意的老油子了，您......這頭牛，拉到黑市去，是想要賣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