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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昨日去幫你拉家具的時候，正國哥跟陸祺六動手了！”司石榴聽到司起江這麽說，握着他後衣襟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一下。

司起江的身體不自覺地緊了一下，微微側頭想看一眼身後的人，随即又認真騎車。

“陸家那幫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司石榴咬牙切齒的說道。

讓司石榴沒有想到的是，她趕到公安局的時候，卻看到司正國正站在門口一臉痞笑的跟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有說有笑。

兩人看到來人，司正國向司石榴點了點頭。而幹部模樣的人卻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司起江。

“我小妹跟我兄弟來接我了！”司正國努努嘴，像幹部模樣的人說道。

那人點頭：“快回去吧，別再整幺蛾子出來了！”

司正國點頭，向司石榴快步走過來。

司石榴拉着司正國前前後後打量了半晌，确定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才好奇的問到：“二哥，到底怎麽回事？”

司正國這才嘆了口氣，講了一下來龍去脈。

昨天他去龍縣搬家具的時候，原本是王飛花下樓給他開門的，王飛花那人本身就對司石榴極度不滿，雖然拿走的是她都要扔掉的東西，但只要是給司石榴，心中就不得勁，那嘴裏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裏去。

但司正國無論如何也不能跟一個女人動手，但是心中的火氣卻是随着王飛花那碎嘴禿嚕出來的話，越積越厚。

原本拉完了都要離開了，陸祺六這個時候下來了，他屁股還沒好，本來不用下來的，但是他擔心司正國再把他家儲物間裏的旁的東西搬走，王飛花一個女人攔不住，忍着痛就下來了。

下來以後直接看到了拖拉機上多拿那三個凳子，他倒不是不給，就是嘴上的話說的不是很好聽，什麽司石榴是個追着他三弟跑的哈巴狗，連破爛都要撿回家之類的。

司正國能忍這個？當場就跟陸祺六打了起來。

兩人的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體重也差不多，原本誰也占不到便宜，奈何陸祺六有傷在身。

最終司正國就嘴上挨了一拳，而陸祺六卻又被送去了醫院。

司石榴一臉嗔怪的看着二哥，司正國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妹，你放心，二哥下手有數，咱爹當初沒少教我，我給他打的全身疼，他都驗不出來什麽傷，就是屁股根原本骨裂了，沒控制好，加重了。”

“下手有數不是還是來了公安局！”司石榴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司正國嘻嘻笑着，轉頭拍了一下司起江的肩膀，嘴巴往身後努了努：“兄弟，這次謝你了！”

司起江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公安局門口的男人，男人正轉身離去。

司正國随着他們走出去了一段距離，這才問到：“石榴，你怎麽沒騎車過來，你今天是壓根沒想把你二哥接回去是麽？”

司石榴一愣，不是在說二哥的事，怎麽火莫名其妙的就燒到自己身上了，她忙擺手：“沒有沒有，二哥我......”

她一咬牙，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下，并着重強調了原本她要把自行車拿回來的決心。

司正國看她吓成小雞崽子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車沒有了倒是沒什麽，我們也都用不上，但是你沒有車子以後怎麽出門趕集？”

司石榴撓撓頭，這确實是一個問題，公交車能解決，但是公交車現在班次很少，她出門又早，那麽一大早哪裏有車進城。

白日裏光顧着開心了，忘了這事了。

一旁的司起江開口：“最近我不用自行車，晚上回去把車子先給你用幾天，我正好有多餘的自行車票，明天我給你打聽一下，能不能買上一輛。”

司石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說真的！”

司起江沒說話，默默的推着自行車繼續走着。

司正國哪裏看不出來司起江的心思，說實話，他一直很喜歡司起江這個兄弟，也一直以為小妹最終會跟司起江走到一起，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陸祺九，為了給他們創造機會，司正國開口道：“天快黑了，起江你先騎自行車把石榴送回去，再回來辛苦一趟回來接我。”

司起江擡眼看了看司正國，心領神會。

司石榴雖然想拒絕，但是想來這是回去最快的辦法了，若是他們就這麽腿回去，不知道家裏的人會擔心到什麽程度，于是點頭應下。

*

司起江把司正國送回家的時候，司石榴還在安撫家裏人，并做了一萬字的自我忏悔，畢竟司正國是為她進的公安局，但直到看到司正國進門，全家人的心才放下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司正國的妻子陳青才小聲的問到：“聽說陸祺六鬧的挺厲害，直接鬧到你們企業去了，對你的工作沒有影響吧。”

司正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問題不大，記了個過，陸祺六那是碰瓷，也就是當時我們正在開動員會，他沖進來影響不好，不然連過都不會記。”

陳青這才放下心來：“那你之後要小心點，別再沖動犯錯了。”

司正國笑嘻嘻的湊到陳青跟前：“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裏那麽容易沖動，這次本來就憋着氣，我早就看陸家不順眼了，也就是陸祺九不在，若是他在，我非要打斷他的腿。”

陳青拍了他一巴掌，氣哼哼的回應：“你這狗脾氣，八十歲你也改不了！”說完便轉頭，不想再搭理司正國。

司正國這才小聲的在她身後說道：“這次多虧了起江，起江的堂叔，是公安局的局長，這事你之前知道麽？”

陳青一驚，轉過身來：“我還真不知道啊，起江這小子瞞的還挺深的。”

司正國在黑暗裏點點頭：“是啊，他也不是瞞，就是不張揚，今天是他找他堂叔，他堂叔派人去了醫院，查出來陸祺六屁股根的傷在前天就有住院記錄了，這才把我的冤屈洗刷了。要說這起江，真是不錯，我看小妹跟着他就很好。”

陳青又轉過身去，聲音已經泛起沙啞：“快睡吧，小妹有她自己的想法。”

*

第二天，司石榴神清氣爽的起床，走到院子裏，看到司起江之前留下的自行車，笑眯眯的拍了拍座位，把車子扛出院子，騎上車子直奔黑市而去。

昨天跟大姐說好了，司青花今日到周邊村去放收牛的消息，而司石榴繼續去黑市摸底。

到了黑市的時候，天才蒙蒙亮，但黑市上已經有不少人了。

司石榴直接去了牲畜交易的胡同，找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她之前怎麽沒注意，這裏竟然交易量這麽大，比她想象中的大太多了。

趁着買家還沒入場，司石榴戴上手套，走到一個牽着牛的男人面前，男人見她問價，把袖子裏的手往後抽了抽。

司石榴猶豫了一下，把手伸到了他的袖口裏，她輕輕的摸了一下對方的手勢，五。

司石榴把手抽出來，轉頭看了看這個牛，比她昨天牽的那個小了不少，但也得有千把斤，這個價格顯然是能談的，這麽說來，李海昨天也沒有坑她。

她點點頭：“大哥，我再轉轉看看！”

對面的男人點點頭，看着司石榴離開。這麽年輕的女孩子在牲口區混，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司石榴又大概的問了幾個價，再次證明，李海的價格是值得信任的。閑來沒事，她走到一個賣羊的販子面前。

賣羊的販子尖嘴猴腮，長的跟他牽着的羊有幾分相似，她掏出一個手帕，把自己的手蓋住。

羊販子也不多想，把手伸進手帕裏，伸出三個手指頭。

好家夥，這羊小這麽一圈，竟然這麽貴麽，司石榴心中盤算着再找幾個賣羊的探探價格，手剛要往回抽，便被大力的扯住了。

司石榴眉頭一皺，看向對面的羊販子。

羊販子眼睛小小的，此時眯着眼睛，顯得眼睛更小了，他拉住司石榴的手，主動彎下一根手指頭，意思是，二百五十元。

司石榴點頭：“我再看看別家的。”她說着把手繼續往回扯，對面的手卻像是鉗子一般攥住了她的。

随後一個手指頭翻到她的手背上，輕輕的摩挲了兩下。

司石榴震驚，這賣羊的個子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在這個年代耍流氓，難道不知道流氓罪能槍斃麽？

“石榴！”一個聲音在胡同口響起。

她心中默默的為賣羊的男人喊了一句幸好。

幸好有人叫她，不然她一定會讓他知道朝陽為什麽那麽紅。

她反手掐了對方一把，狠狠的，然後轉頭尋着聲音望去，是司起江。

賣羊的一看，人家是帶了男人來的，還這麽高大，頓時暗叫不好，牽着羊就要走。

司起江老遠就看出了事情不對，快走幾步上前便把羊角給擒住了。

那羊本來就因為周邊的人太多有些害怕，如今被人一把拽住了羊角，吓了一跳，轉頭就開始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