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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陳青跟司石榴愣在當場，公安為什麽回來抓她？

司石榴強迫自己淡定，在公安沒有反應過來，快速的跟陳青報了一個地址，那是司起江的工作地址。

随後她轉頭看向兩位公安：“公安同志，抓我走，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公安點頭：“你有這個權利知道，現在你涉嫌溝通外國勢力，我們要把你帶回局裏調查。”

仿佛一陣天雷敲在陳青頭上，這個罪名真的是好大，那她老公是不是也是這個罪名，這該如何是好。

司石榴轉頭拍了拍陳青的手：“嫂子你別擔心，我們沒有做過，只是讓我們配合調查，那我們就去，你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麽？”

陳青面色蒼白，但是被司石榴一句話拉回來飄忽不定的思緒，她回手拍了拍司石榴，緊張讓她語無倫次：“好，好......”

看來今天的鹵肉是沒有辦法做了，司石榴沖陳青點點走，跟着警察離開了。

陳青還在原地呆着，一時間她感覺情緒火急火燎的，從未有過的慌張感覺蔓延了全身，她擡步要走，想想不對，回來騎自行車，想想又不對，她覺得她要趕緊做一些事情，又感覺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司石榴活了兩世，這還是第一次坐警車。

之前看警車威風的穿梭在馬路上，只覺得肅然起敬，轉而對整輛車都有濾鏡，沒想到坐進來的心情竟然如此難受。

司石榴想了想，此時應該緩解一下氣氛：“公安同志你們局裏條件還可以，配上了轎車。”

這個時候的公安部門車子配比很少，大多數民警是用自行車出警。

“司石榴同志，請收起嬉皮笑臉，保持嚴肅。”一個民警不茍言笑的回應。

司石榴頓時嚴肅起來，看起來，這真不是一件小事。

不一會就到了公安局，司石榴沒有見到司正國，而是被帶到了一個審訊室，她落座之後許久，進來兩個民警，一男一女。

兩人很年輕，顯然男的更為稚嫩一點，把記錄儀按好對準司石榴，然後開始開始記錄。

女警開口問到：“性命，年齡，家庭住址！”

司石榴此時已經不敢再有任何不端正的态度了，嚴謹的回答了問題。

女警這才切入主題，她拿起來一個物證袋，裏面裝着兩板撲熱息痛片的塑料薄膜，頭都沒擡，問詢到：“這個東西，你認不認識？”

司石榴一愣，撲熱息痛片，是當初原主自殺用的那兩板，是司正國給她的，頓時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忙在腦中呼叫系統。

“系統，系統，幫我查一下撲熱，嗯，就是對乙酰氨基酚片是哪一年進入國內的！”

系統剛要反駁，看了看司石榴的狀況，咽下不甘，開口說道：“1995年引入國內。”

只是一個瞬間，司石榴就完成了與系統的對話，她心中暗道不好。

現在是79年，原來這個有海外關系的罪名是這樣來的。

她不知道司正國是如何回答的，但這個時候，直接說不知道，肯定是不保險的，她有這個藥，很多人都知道，陸家幾口人，原主曾經還拿着給知青吃過，很多人都能證明她有。

她咬了咬牙，直接沒有開腔。

“你可知道這藥叫什麽，是哪裏來的？”女警見她不回應，繼續問道。

司石榴想了想，仍舊沒有回答。

一旁的男警察這才開腔：“司石榴，請配合警察的問詢，這個藥叫什麽，你從哪裏來的。”

司石榴眉頭蹙起，腦中飛快的想着方案，在不知道二哥如何回答的時候，她不回應是最好的選擇。她咬牙，仍舊沒有回應。

“司石榴，請配合我們的調查，你這種态度，一旦認定你有罪，是做從嚴處理的。”女警語氣沒有恐吓，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司石榴的腦子很亂，一時一個念頭，在女警這句話說完之後驟然清晰，這兩板藥袋，是原主當初自殺時候吃的那兩個，因為當時原主為了防止別人偷走這麽珍貴的藥物，在每個藥片的外面塑料薄膜上，都嗑來了一個小小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現在這個東西在警察手中，只能是陸家在使壞。

而二哥被抓的更早，說明這次陸家使壞的首要目的，是把二哥拉下來，二哥不可能把這個藥的獲得渠道推到她的身上，她此時硬抗，只能給警官增加這件事不合法的感受，不如配合。

想通了這點，司石榴開口應道：“這是退燒藥，是我二哥司正國給我的。怎麽來的，這點我并不知道。”

女警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司石榴小心翼翼，該配合的配合，若是涉及司正國的就回答不知道。

兩人發現在司石榴身上問不出什麽之後，結束了審問。

兩人讓司石榴在審訊室想一下，還有什麽可以交代的，就離開了審訊室。

司石榴這才意識到什麽叫漫長的等待。

她記得她小時候，有一次父親出門很久，在回家的那天，她早早的坐在村口等，家裏人都說要下午才能回來，但是她早上吃完飯就過去坐着等，一等等到天蒙蒙黑才見到自己的父親。

當時她的內心是雀躍的，一直在幻想見到許久沒見面的父親的歡樂場景，絲毫沒有感覺出等待的難熬。

而在這裏僅僅過了幾分鐘，她就感到心中的煩躁，慌張，憋屈仿佛就要溢到皮膚之外了。

她不怕自己出什麽事，但是二哥......

在79年，有海外關系，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只是一旦往大裏整，那就不是拘留那麽簡單了，可能判刑也會重判。

司石榴感覺自己的鼻尖，額頭，連頭皮，都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審訊室的面積不大，光線并不明亮，窗戶很高，正對着她的，是一個滴答滴答的挂鐘。

司石榴心亂如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司石榴一直盯着眼前的挂鐘，待到下午三點的時候，忽然審訊室的門開了。

之前做記錄的男警察過來把她眼前的審訊椅打開：“司石榴，感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出去了。”

司石榴還處于懵懂中，不知道這兩個小時發生了什麽，她聲音顫抖：“怎麽回事？我二哥也可以走了麽？”

警察原本不應該跟司石榴多說的，但還是開口說道：“司正國暫時不能離開。”

司石榴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淡定從容。

之前的司石榴一直在想，自己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歷，什麽世面都見過了，原來，還有一個司法系統的嚴肅壓迫感她沒有見識過。

她剛到了公安局大廳，陳青跟司起江便迎上來：“石榴，你怎麽樣？”

司起江見她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知道她是吓壞了，一彎腰，把她一把抱起，走到旁邊的座椅上，把她放下來。

司石榴這才從驚慌中緩過神來，她深呼了兩口氣。

大廳的門是開着的，外面的風吹進來，吹的她額頭上的汗涼飕飕的，也迅速讓她冷靜下來。

陳青去打了一杯溫水，遞到她面前，司石榴拿起水往下咽的時候，才發現兩個小時，她嗓子已經開始疼了。

以後保證遵紀守法，絕對再不進審訊室半步。司石榴暗自想着。

從那種氣氛中出來，司石榴慢慢又恢複了以往的淡定，她擡頭看向兩人：“怎麽回事？我在裏面被人問那個撲熱息痛片的來源了，是陸家的人做的麽？”

“嗯。”司起江點頭，快速的講述了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初司石榴離家，把陸家整的很慘，這一個多月，他們養傷的養傷，繼續倒黴的繼續倒黴。

上次沒有把司正國整倒，陸祺六回去越想越氣，等一個月尾巴根沒那麽疼了，就開始蹦跶着準備報複司正國。

恰巧昨日王飛花回娘家，回來就添了一把火，說前幾日自己二姐王桂花在自己廠子門口，被司石榴話趕話的強賣了十斤下貨，騙走了一個月的工資，二姐埋怨她，說她跟司石榴是前妯娌，她這是受了王飛花的牽連，她越想越憋屈，催着自己老公想辦法，非要讓司石榴付出點代價出一口氣。

陸祺六最近正琢磨這件事呢，見王飛花添火，立馬收起自己的拖延懶病，今天就将證據提交到派出所，并告發司正國溝通海外勢力，購買藥物這種敏感性的東西，讓他合理猜測，司正國有賣國的行為。

反正怎麽嚴重怎麽說。

司石榴聽完怒罵：“一家子混蛋！”

司起江拍了拍她的胳膊：“沒事，正國哥這藥品不是自己有海外關系拖人從國外購買的，是幾年前去福省出差的時候，在一個藥商手裏購買的。現在警察已經在調查那個藥商了。”

陳青插話問到：“那個藥商有資質進口國外藥品麽？”

司起江搖搖頭：“這個并不清楚，不過現在國家對藥品的進口管控還是很嚴格的，除了一些官方采購，南方那邊......絕大多數是非法方式将藥品引入國內的。”

陳青一聽臉色煞白，司石榴忙追問道：“若是......真的是買到非法的藥品了，會怎麽樣？”

司起江沉默許久，才開口回到：“若是這樣，我會想辦法保下你二哥，不讓他坐牢，但是......”

陳青跟司石榴臉色慘白，陳青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司石榴忙問到：“但是什麽？”

司起江說道：“可以不背刑事，但是剛才我去跟正國的單位交涉過了，他們說這次司正國如果是違規操作，可能......廠裏會開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