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擡手幫我擦汗,道:“你滿頭大汗的,去幹什麽了?你有沒有見阿素你直說就是了,我不生你的氣,我生阿素的氣。”
摸到小蘇溫溫熱熱的小手,我稍微安心了下來,我的呼吸很濃重,“沒什麽,見沒見過阿素你都別問,你安安靜靜的跟着我就行了。”
小蘇聽話地噢了一聲,等上了公交車後,我耐心焦慮的看向外面,直到離開了小靜山,外面才有太陽。
我把小蘇往太陽底下拉,不禁松了一口氣,她的腳邊斜上去有一條黑黑長長的影子。我總算找到了歸屬感,我一把擁住小蘇,緊緊的抱着她。
“哥,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心裏不踏實。”
小蘇很樂意我抱她,她伸長了手臂環住我的身體,并且在我懷裏親昵的蹭來蹭去。我想,小蘇可能也不知道影子的事,我暫時不能把那麽恐怖的事情告訴她。
小蘇有影子,是不是就證明她跟這世界的人不一樣??
我帶着小蘇去了市裏一趟,這一次我還是看不見人們的影子,而我跟小蘇确确實實有影子。我已經迷糊了,難不成阿素的話是真的?
我又坐出租車回了小靜山,小蘇看到我沒頭腦的跑來跑去,她關心的問我話,我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我靠在小蘇的肩膀上休息,心裏跳的很厲害。
小蘇跟我明顯是一類的人,所以在她身邊我會安心。
下一個任務就是要看看師父有沒有影子,小靜山沒有出過太陽,也是個匪夷所思的事。而且我沒見過師父下過山,由此我懷疑師父是何方神聖??
我的腦袋如一桶漿糊,亂七八糟的。
現在不論是誰,都會讓我感到懷疑。
師父在小靜山午睡,我暫時沒法打擾他,于是我在院子裏坐卧不安的等待,他睡醒之後是下午兩點。
我鎮定自若的請師父去市裏吃飯,他擺擺手說不去,他不花多餘的錢,還說在外面吃沒家裏吃的幹淨。
師父的說辭與正常的中年人沒有差別,他們那一輩的都不喜歡在外面下館子,也比較節約錢。
我死皮賴臉的要請客,師父就是不去,他本就是個犟脾氣,我也不好判斷他是不是心裏有鬼。
于是,我撺掇小蘇去跟師父撒嬌,小蘇是師父的小棉襖,她的話,師父一定會聽。小蘇撒了好一會兒嬌,師父才勉為其難的一起去。
我們三個人做了公交車下山,來到山下,太陽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還好沒有完全下山,我趕緊的就去看師父的影子,他有!
我瞬間松了一口氣。
還好我在太陽下山之前把師父給請下來了,剛一下來,太陽落山的特別快,天空變得蒼茫陰暗,月亮若隐若現,烏雲偶爾遮月。
在大排檔吃飯的時候,我支支吾吾地告訴師父,“今天...阿素來找我了,我就...我就看不見別人的影子,這是...怎麽回事?別人也看不見我的影子,是不是她搞得鬼?”
小蘇邊剝小龍蝦邊埋怨我見阿素的事。
師父一聽阿素的名字就要皺緊眉頭,他一臉嚴肅的觀察我,接着他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張符紙,用掌心貼着符紙放在了我的眼睛上撫了幾下,中氣十足道:“長聰明了,就是她搞得鬼,你現在再看看外面,是不是能看見了?”
符紙離眼,我立馬轉頭看向熱鬧的大排檔,明晃晃的燈光下,那些人的腳下都有影子,我不安的心終于平靜了,我吐了很長的一口氣,不禁拍着胸脯順氣。
可是令我疑惑的是,如果阿素裝神弄鬼的讓我看不見別人的影子,又讓別人看不見我的影子,那我怎麽還看得見師父和小蘇的影子?這一點,讓人不得不瞎想,還是說阿素為了引我去懷疑師父,故意弄了雕蟲小技?
我出神不久,被師父給罵得醒神,他大概就是罵我不聽他的話,又偷偷摸摸的去見害人鬼。
小蘇和師父在飯桌上喋喋不休的批評我,我只埋頭吃飯,沒有跟他們頂嘴。
☆、陰天
師父給我下了命令,不許我再下山,他說害人鬼逮着機會就要蠱惑我,我現在被禁了足,只能呆在山上刻木頭藝術品。
我偶爾想起阿素,就會拿出紙片人看一看,上面的字跡又變了:你師父在,太陽不在,會陰天。
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阿素,我想質問她處心積慮的到底想做什麽?
可是手機撥不通她的電話,依舊是那一句: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以為我的手機出了問題,就打電話給晉宇試試看,晉宇的電話一打就通,他還色眯眯的問我有沒有跟小蘇在一起。
我打得通別人的電話就是打不通阿素的電話,這很奇怪,她似乎也是迫不得已的用紙片人跟我聯系。
師父在,太陽不在,會陰天。
這句話盤旋在我腦中,想讓我去證實。
我在院子裏望了望天,天上的确陰蒙蒙的,時而有烏雲,時而有細雨,回想從前就是沒有出過太陽,也許只是小靜山的天氣如此罷了,可是,天氣真的會一直是陰天嗎?
有一個法子就是把師父帶去山下走一趟,再看看天氣會不會變。
我請師父去山下吃飯,他忙着雕刻木頭,怎麽都不去。其實要證實師父有沒有古怪于我來說也沒什麽意義,反正他不會害我。
我要是順着阿素去懷疑師父,那不就合了她挑撥離間的意了嗎?
不知怎地,我有意無意的都會想起阿素,我覺得上次掐她的舉動有點過分,不管她是什麽居心,總歸是個女人,我跟女人動手,不像樣。
窗外的天色灰暗朦胧,小雨綿綿,微風習習,屋檐上不斷地滑落飽滿的雨珠,窗外的雨滴形成了一個接連不斷的水簾。
我坐在書桌前看着手裏的皺痕照片,這是我和阿素的那張合照,她明媚的笑容可掬可愛,一點也不像個壞女人。
如果她要害我,應該早就把我擄走了。但上次在小巷子裏,他們任由我逃離,沒有半點要抓我的意思。
我心裏糾結不已。
忽而聽聞門外有活潑的腳步聲,我立馬收起了照片,拿出圖紙繼續設計圖案。
“吱呀。”門被人推開了,小蘇先是把腦袋探了進來,接着,她端了一碗雞蛋面過來,“哥,我難得下廚哦,你一定要吃幹淨。”
我挪過那碗熱騰騰的面條,答應道:“好,我看看你手藝長進了沒。”
小蘇的手藝一言難盡,她做的吃食沒有一樣不難吃,我要是不吃的話,她就會露出委屈可憐的表情,我不忍心叫她難過,所以每次都會硬撐着吃下去。
這次的難吃級別還算可以,除了鹹味重,沒有其餘的怪味。
我囫囵吞棗的吃面,不是因為太香,而是因為不想嘗味道。一口氣吃完後,我端起水杯咕嚕咕嚕的喝了一整杯水。
小蘇歪着頭趴在桌邊,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她目光閃閃,期待道:“哥,是不是很好吃呀?”
我除了說好吃,還能怎麽?
小蘇親昵的抱着我的手臂,她語氣天真道:“哥,還有一年我就二十一歲了,到時候我們去辦結婚證,好不好啊?”
小蘇說起辦結婚證,我腦海裏第一個蹦出來的人竟然是阿素。我推開小蘇的頭,心不在焉地畫圖紙,“等我恢複了記憶再說吧,你沒事兒就下山多交交朋友,到時候你就會發現,比你哥好的男人比比皆是。”
她嘟着嘴,不悅道:“等一年我等的起,其他的男人我才看不上眼,我就跟着你。”
我啞然失笑。
輾轉,我對小蘇說道:“你有沒有發現,小靜山這邊兒一直是陰天。”
小蘇望了一眼窗外,她不以為意的說道:“陰天怎麽了?天要陰,能有什麽辦法?”
“不是,你不奇怪為什麽一直都是陰天嗎?以前的小靜山是不是也這樣?我不記得了......還有,天氣應該是一年四季都有變化,而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停止了畫圖,滿心都是疑慮。
小蘇撓撓頭,瞟了我幾眼,她撇嘴道:“我也記不得,沒注意過,大自然的一切誰知道呢,北極還一直都是冰呢,有什麽好奇怪的。”
我突然發現小蘇的腦思維不像個正常人,是個人都會疑惑一直陰天的原因吧?旋即,我想,完了完了,我又跟着阿素的引導在走。
可是一旦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我就會一直糾結的去想,而且細微的事情會無限放大在我腦中,不停的循環往複。
等小蘇端着碗走了之後,我打電話給晉宇吐露了心中疑慮,他告訴我,小靜山有個別稱是雲霧山,一年四季都是陰天,很正常。
晉宇那麽一說,我豁然開朗。
我這人,容易走進一個死胡同裏,特別是發生了那些怪異離奇的事之後,我開始變得神經質了。
夜晚,窗外的小雨持續漸漸瀝瀝,雨聲容易加快人的睡眠,半睡半醒之際,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傳入耳朵裏,雨點滴在地下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好像我房間裏漏水了一樣。
我摸黑打開了昏黃的臺燈,緩緩睜眼查看,房間裏不算明亮,但是我清楚的看見有個落湯雞似的女人站在床邊不遠處,她身上不斷的滴着水,這導致她所處的那塊地變得濕漉漉。
那張清美的容顏令人過目不忘,要不是她眼尾的一顆朱砂痣,我險些要以為她是小蘇。
臺燈亮起的那一瞬,我真心被阿素吓了一跳,況且她本來就不是人,我幹幹的咽着口水,往後退,“你...要幹嘛?”
阿素的脖子上戴着一塊紫色的勾玉,她捏着那塊勾玉,慢慢地向我走過來,她十分小聲道:“噓,我用了這塊玉,才能悄無聲息的過來,我想跟你說說話,別把你師父給引來了。”
我沒言語,只警惕地盯着這個女人。
阿素脫了身上的濕裙子,接着,一套白色的內衣內褲都掉到了地上。我以為她要色.誘我的時候,她走到了衣櫃邊,不客氣的拿出一件短袖往身上套。
阿素坐到我床邊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然後把頭埋進了我的頸窩裏,她輕聲道:“別怕,我算半個人。”
我發覺我對阿素好像沒有抵抗力,她的主動投懷送抱,讓我忍不住的去抱她,我曉得她的體溫原本就冷,但又莫名的替她心酸,她要是還活着,應該是溫溫熱熱的觸感。
我的回應,似乎讓阿素受寵若驚。
她把臉頰放在我肩上缱绻地摩挲,她的聲音沒有一點扭捏,十分清脆,“林臻,我喜歡你。”
我內心深處似乎在發熱,我對阿素好像有一種原始的心動,那種感覺不可遏制。我別扭道:“喜歡?你怎麽不說你愛我。”
阿素微微張着嘴,她說了半天的“我”字,就是沒把我愛你給說出來。
我捏起她的下巴,蜜汁自信道:“說你愛我,我就跟你談話。”
阿素低了一會兒眼,她恢複了高冷的态度,戳了幾下我的肩膀,哼聲道:“難道你就愛我了嗎?你對我恐怕連喜歡都沒有吧!沒想到我會這麽失敗,我的話,你一點都不信!哪怕一點!”
我被阿素說的啞口無言,片刻後,我捏住她的食指,指責道:“你上次整我到底幾個意思,讓我看不見別人的影子,我被吓出精神病,你就高興了是吧?!”
阿素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她緊張道:“小聲點,你還越說越大聲了,我來見你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嗎?”
我點了頭點,阿素才松手,她舉起手發毒誓道:“林臻,這個世界的人,的确沒有影子,我要是有半點虛假,永世不得超生。”
我如今也不知道該信誰的話,我已經分不清誰真誰假了。阿素之前還很認真的騙過我她不是鬼,所以她現在發誓的可信度,在我看來沒那麽高。
我打和氣道:“算了算了,之前的事,我們都不追究了,你哪來的回哪去,師父說護我一世周全,我相信他不會害我。”
阿素一瞬從床上站起來了,她沒穿內褲,春.光乍洩,我色眯眯地看得她一瞬不瞬,我色心當頭的時候。阿素轉身跳下了床,她深呼吸道:“好,我哪來的回哪去,你永遠別想再見我。”
永遠不能再見她?!
這話如雷貫耳,我的身體提前就做出了反應,我從後面一把抱住阿素,用力把她甩到了床上去。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我才反應過來我在挽留一個女鬼,我憋了許久,才道:“有話好好說。”
阿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夾住我的腰,挑眉道:“看來,你心裏還是有我。”
她這麽一夾,我就有了原始沖動,我看一眼她的春光,想把她給辦了。
阿素臉色微變,她一腳把我給踹翻,用被子擋住了自己的身體,扯唇道:“不跟我回去,還想染指我,你以為我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兒啊?”
我沒好氣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上床搶過被子,背對着她,裝模作樣地不說話。
阿素在我身後說着風涼話,“大男人就這麽小氣?也是,膽子那麽小,氣量又怎麽會大?”
我繼續憋着不跟她說話。
阿素的下巴緩緩磕到了我的肩膀上來,她在我耳邊吹着涼氣,幽冷不已,她一本正經道:“你不屬于這裏,你必須得回去,我們都需要你,你師父不是什麽好人,他只是在掣肘你,你以為他把你藏在這個小世界裏的出發點是好的嗎?他不想...。”
我忍不住道:“什麽不想?你又在說什麽?”
阿素的面容上流露出焦急之色,她組了半天的言語,拉住我的手,認真的解釋道:“我現在無論跟你說什麽,你或許都是雲裏霧裏的,但你必須得相信我,只有出去了,你才會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等回到了第一世界,你的記憶就恢複了,你所在的地方不過是一個低端世界。”
阿素又告訴我,她不是死在了這個世界裏,而是第一世界,還說卞先生可以幫助我們回去,時空漩渦會在一年以後徹底消失,一年內沒出去的話,到時候我就會被永遠留在這個小世界裏了。
她的話,讓我有一絲地動搖。
最終讓我決定跟阿素走的原因,是因為她說去了第九世界,我就可以看見另一個林臻了,還有那些依舊沒有影子的人。
我稀裏糊塗的跟着阿素離開了這座院子,出院子不久,我在田埂上看見了一襲黑衣的卞先生,他開了一輛嶄新的吉普車來,等着載我們下山。
卞先生手裏有一個暗金色的羅盤,他順着羅盤的磁針方向走,他告訴我,羅盤能找到時空漩渦,這個羅盤不是普通的羅盤,是祖傳的法寶。
我坐在吉普車裏頭腦中很混亂,他們說什麽我都沒仔細的聽,我這麽走了,如果有危險該怎麽辦?當阿素依偎在我懷裏的時候,忽然又覺得好像什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跟着她走。
下山的路絕沒那麽長,卞先生好像開了許久,我探頭往前看,前面的路黑漆漆空洞洞,有些滲人,路周圍的景象雖然熟悉,卻給我一種異樣的感覺,我咽口水道:“你是不是走錯了?”
卞先生神色凝重,他緩慢地開車,邊張望外頭,“遇到鬼打牆了,車一直在這個彎路裏繞,走來走去都是彎路,不好走。”
我問,“怎麽辦?”
卞先生停車給阿素使了一個眼色,阿素就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她打開車門指向泥濘的地,“你還是處男吧?童子撒尿,可以破了鬼打牆。”
我羞于承認自己是個童子雞,就對前座的卞先生道:“你那個羅盤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會走不出去。”
卞先生瞥我一眼,他懶懶的靠在座椅上,語氣淡然道:“這個鬼打牆不一樣,是個...大鬼幹得,你的童子尿會有用的,你尿尿看。”
我将信将疑的下車尿了一泡。
吉普車在崎岖的山路裏開了沒多久,竟真的走出了這個詭異的彎路。
我饒有興趣的問阿素:“你怕不怕我的尿?”
阿素不屑的睨我,“我算是人,所以不怕,多虧了卞先生,你師父使得那些陰招,對我來說才沒有傷害。”
對于師父,他在我心裏的形象仍然很好,我跟着阿素走,不代表我認為師父是個壞人。“你跟我師父是什麽關系?是不是父女?”
“你在開玩笑?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我又問,“你跟小蘇是不是同一個人?只是不同時空?”
阿素緩緩轉頭,她撫着我的臉龐,徐徐道:“不是,不論是哪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是有關系的。”
我故意問道:“什麽關系?”
她的眼眸有幾分潋滟,又有一點閃爍,她不假思索的賣關子道:“你心裏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那我們就是什麽關系。”
卞先生在前面開車,我和阿素在後座閑聊,她告訴我,我跟她的手機互相不能聯系,是我師父在暗中做的手腳。
我反問她,怎麽做的手腳?
她又回到不出來,末地,她還擺了一張臭臉叫我愛信不信。
☆、時空
我在後座打瞌睡,不多時,阿素就把我給搖醒了。
我打了哈欠,搓了眼睛,最後撐一個大大的懶腰,東張西望地朝外頭看。
外頭的景象讓我愣住了,這兒是一個渺無人煙的墳場,一座座的墳墓排列整齊,放眼望去,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透着一種壓抑,墳場的景致十分蕭條,落葉紛飛,涼風習習。
卞先生熄火後,轉頭道:“阿素,先帶他走,我善後。”
阿素鄭重地點點頭,她讓卞先生小心一些,然後拉着我下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不禁問道:“墳場...怎麽走?這是哪兒,怎麽有點眼熟。”
“時空漩渦就在墳場裏,所以我之前住在附近。”
阿素警惕的看向四周,她攥緊了我的手,帶我走向的臺階上,長長的臺階上堆滿了枯葉,一踩上去,聲音清脆。
卞先生站在車旁絲毫不動,他的眼神犀利無比,他同阿素一樣,用警惕的目光掃視四周,風吹過,他的黑衣微微飄起。卞先生的氣度,無端的有種威風凜凜之感。
他給我的感覺,有幾分眼熟,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我覺得他像師父。
我跟着阿素在臺階上走,忍不住地往後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小臻!回來!”
“哥!你瘋了,跟着害人鬼走!”
一聲是師父的厲聲大喊,一聲是小蘇的焦急斥責。我不由的頓住腳步,身子微轉回頭看,不想,師父和卞先生竟然打起來了,他們兩個的身手平分秋色,都是道士打架的那一套。
我着急的沖卞先生喊道:“你別動我師父!”
卞先生邊躲邊擋,他的鴨舌帽都被打掉了,他蹙眉,沉着道:“廢話少說!你們趕緊走!”
他一面要擋着我師父的攻擊,一面又要攔住小蘇那個靈活的小姑娘,有點力不從心。
阿素使勁地把我往石階上拽,她跑的越來越快,動作有些急躁,一雙眉目裏略有焦急,她緊張地督促道:“陣眼在最上方,快!”
這個時候,我依舊猶豫不定,但是身體已經被阿素拽着一起往上跑,我來不及考慮。
小蘇在後面大聲的喊我,阿素在前面拼命的拽我,我的腦袋似乎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随時會爆。她們的緊逼讓我的考慮越發混亂,腦裏簡直亂成了一鍋八寶粥。
臺階的最上方确實有個會轉動的漩渦,周圍的空間弧度是扭曲的,阿素說只有我們能看見它,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因為我們是來自于最高世界的人。
在阿素拉我進漩渦之前,我剎住了腳步,對于未知的事情,我仍舊心存害怕。
阿素看了一眼還在下方爬跑的小蘇,她不舍地放開我的手,楚楚可憐地咬唇道:“你要是信我,就對我信到底,不信的話,你就跟着那個女人回去,永遠的呆在低緯度世界裏,再也別想有人來救你了,你的機會只有一次,你自己選擇。”
小蘇在下頭氣喘籲籲地跑,她用力的搖頭叫我不要走,她憂心忡忡的告訴我:“阿素已經死了,她想把你帶去一個複雜的境地,只是想要利用你。”
在小蘇越來越接近我們的時候,我抓起阿素的手,閉眼踏入了那個未知的漩渦,千鈞一發之時,我的後衣領被人給扯住了,小蘇使勁的想把我給拽出去。她瞪眼指責道:“阿素!你到底想把我哥帶去哪裏?!你滿嘴跑火車,把我的傻子哥哥騙得頭頭轉,你這個壞女人!”
阿素在漩渦裏頭也拽我,她對小蘇不屑道:“你的裝模作樣挺成功的嘛,裝什麽天真?裝什麽單純?啊...忘了,男人都喜歡你這種綠茶婊。”
小蘇氣惱極了,“我才不跟你這種潑人髒水的壞人多說!把哥哥還給我!”
我被她倆不停的給扯來扯去,在漩渦口越來越小的時候,阿素眼裏的瞳仁驟然緊縮,她朝小蘇大喊道:“陣眼要轉移了!如果你不想被撕裂的話!快進來!”
我聽了這話,連忙把小蘇往裏頭拽,不知為什麽,她的力氣突然變得大了,我完全拉不動她,反而被她給拖着走。
阿素捏緊了脖子上的那塊勾玉,她好像給我施了什麽法,我的力氣頓時大如牛,小蘇就這樣被我身上突如其來的力量給拉了進來。
剎那間,漩渦口消失不見,這片白茫茫的雲霧裏只有一塊長長的大鏡子,鏡子裏顯然有三個人,但是中間的那個人尤其紅,血紅,血紅。
小蘇和阿素在鏡子裏的模樣未曾變過,那個血紅的人對照的方位正是我,鏡子裏的血人就像一個鮮血凝聚而成的形态,他的眼睛充血可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不是血。
我不動,他不動。
我呼吸急促,他也呼吸急促。
我驚恐的站在原地,他亦驚恐的站在原地。
我耳邊有兩道聲音。小蘇害怕的說,“這就是阿素使的妖法,根本就沒有什麽時空,阿素要把你帶去像陰界一樣的深淵裏,她是害人鬼!”
阿素捂住我的眼睛,她的聲音溫和無比,她冷靜的說:“別怕,鏡子裏的人就是你,你是一個不完整的人,你得回去!我們現在要從鏡子裏進去,去第九世界。”
小蘇跺腳指控阿素,“哥!不能相信她!我們自小存在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你跟着她走,會越來越偏離軌道。”
我撥開阿素擋在我眼睛上的手,然後低頭看向地面,腳下的地面白的反光,周圍亦白的沒有一絲雜質,這白蒙蒙又無邊際的地方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我鎮定道:“這是哪兒?”
她們的回答依然不同,小蘇說這裏肯定是一個去恐怖地方的媒介。阿素又說,這是時空漩渦之眼,亦是去第九世界的陣眼。
阿素引導我走近那塊方長的鏡子裏,小蘇固執地扯住我的手臂,她哭着叫我不要去。
見我實在要走,小蘇最終扒拉着我的手臂,一起跟着我們挪步。小蘇堅定的表示,無論生死,她都要跟着我一起患難。
阿素嗤笑道:“患難?你怕是監視林臻的吧。”
真正吵架的時候,小蘇往往嘴笨,她只會氣急敗壞的講:你別誣賴人。
我捏住了她們兩個的嘴,沉聲道:“別吵了,我跟着自己的感覺走,你們不用互相抹黑。”
小蘇別過頭哼聲,阿素滿不在乎的不同她計較。距離長鏡越來越近之後,裏面的血人也越來越大,血人越放大越恐怖,他的一舉一動完全如第二個我,他除了外表滲人,沒有其他的詭異之處。
他的眼神跟我一樣,會流露出害怕和猶豫。
我閉上眼睛,牽着小蘇和阿素一頭紮進了鏡子裏去,一瞬間,我們來到了一模一樣的白空間,我轉頭去看鏡子,它同先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我回頭再看向前方的區域,不遠處有個時空漩渦,陣眼忽大忽小的變化莫測。這很像一個反方向的複制漩渦,心中估量着,我可能是從那頭來到了這頭。
等我們三個走出漩渦之後,一瞬間就來到了原先的墳場外面,而時空漩渦則消失不見了。墳場下面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吉普車,也沒有卞先生和師父,只有整齊劃一的墳墓。
阿素壓低聲音道:“這是第九世界,你不能讓另一個你看見你,最好喬裝打扮一下。”
小蘇疑惑的打量這個世界,“瞎扯,我們又回來了。”
阿素從包裏搜出了一個口罩給我戴,我問阿素:“第九世界有你們嗎?”
阿素表示,她不清楚別人,但是必定有個林臻。而且這個平行世界裏的林臻也許沒有住在小靜山,包括第九世界的小蘇和師父,他們或許與林臻是完全不相幹的人。
我姑且稱第九世界的林臻為第九臻。
為了證實阿素的話,我得先去看看有沒有第九臻,等我們三個靜悄悄的去了小靜山後,并沒有看到另一個我,倒是有個老奶奶和老爺爺住在此處。
這裏完全沒有師父和小蘇的存在。
一模一樣的世界,略有微小的改變,看來阿素沒有騙我。
小蘇對面前的一切都感到害怕,她不斷的詢問阿素,她要不要戴口罩?
阿素漠然地瞥她一眼,目光充滿了鄙夷,語氣冷淡道:“你繼續裝。”
眼看着她們兩個要吵起來,我忙在中間打圓場,阻止了一場口水戰發生。我覺得小蘇和阿素或許是同一個人,有朱砂痣的阿素如果是最高世界的人,那麽小蘇就是最低世界的版本。
目前我是這麽想的。
但阿素說不能讓第九臻看見我,那麽她和小蘇怎麽能相見?太多的疑慮讓我兩眼全黑。
不過親眼目睹了時空漩渦,使我逐漸相信了平行世界的存在。
我問阿素白空間的鏡子是什麽?她與我說,她也不知道那個鏡子是什麽,但是漩渦裏有鏡子的地方就是出口。
我們得找到下一個漩渦,才能從第九世界依次去第八世界,這之前得等待卞先生來此。
我捏緊阿素的手,不解道:“漩渦已經沒了,卞先生怎麽來?”
她簡潔明了的闡述道:“不用擔心,他的能力很強,可以再次尋找出來的地方。”
我始終不放心師父,又覺違背了他的命令,很心虧。我向阿素申明:“你們不能傷害我師父。”
阿素扶額,語氣有些無奈,“卞哥不會,也傷害不了,你不知道你師父有多厲害,我不是你師父的對手,他可以輕易的弄死我,我已經.....反正我怕他。”
“你怕他,你還湊上來拐我?”
阿素支吾了一會兒,說道:“為了你啊。”
我和阿素在讨論那些事情的同時,小蘇總要在中間插.話,無論阿素說什麽,小蘇都會抱有敵意的反駁。
其實阿素的話,我也不敢全信。
小蘇的反抗情緒太大,我不得已的威脅她,如果想要留在我身邊,就不要再墨跡,否則我會把她給撇下。這種吓唬,只是說說而已。
既來之則安之,當事情讓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我有權利去探尋背後的真相。師父的一昧阻止,會變成一種可疑;小蘇的小情緒和一般女生無異;阿素的高深莫測或許是因她站在主導的高處,正在俯瞰我。
我明确的讓阿素找到第九臻給我看,見到第九臻後,我才更願意去相信阿素,或許潛意識裏,我只是在找借口坦然的去說服自己,說服目前所見到的荒謬都是真的。
小蘇跟着我們似乎很委屈,我去哄她的話,阿素就會陰陽怪氣的說風涼話,這愈發加深了她們兩個的矛盾,火.藥味兒就越來越濃重了。
于是我對她們兩個的态度一視同仁,不親昵,也不疏離。
小蘇鬧了會兒脾氣,見我沒像以前那麽遷就她,她慢慢的就不鬧了。
再說阿素一慣是高冷的模樣,在這鮮明的對比下,襯得小蘇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小蘇自覺沒臉,就想在我面前表現的成熟大氣。
我呼氣,兩個女人的關系總算能維持一下表面的和平。
作者有話要說: 八寶粥哈哈哈,形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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