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Chapter11

瑪麗安從來就沒有音樂天賦，所以音樂也并不歡迎她的耳朵。

她坐在座位上左右為難，這間音樂廳不算太大，但裝修的很華麗。對于瑪麗安而言，這裏是間有趣的小牢籠，今天她勉為其難的坐在這裏，“欣賞”着音樂劇。

劇團中的演員都是名人，據說主演還在教皇面前獻唱過，教皇陛下很滿意，賞賜了她一本珍貴的初版《論悲劇的意義》。瑪麗安不清楚面前這位音樂劇演員喜不喜歡這本書，反正瑪麗安很想要。

她有點弄不明白，這裏又不是正式的劇場，這些演員為何在這裏賣力的演出，他們不是應該好好休息，等船上岸後認真準備巴蒂亞的公演嗎？

她好奇的看着四周的觀衆，除了她，大家都很專注。

“沒有感到不适我就應該開心了。即便着動聽的旋律在我耳朵裏和噪音差不多呢。”她在心裏默默的想着。

“也真稀奇，我對這些會魔法的貴族大人們居然不過敏，從前我可是遇上這些人就渾身難受的。”

想到此處，她不自覺的看了看身邊的格林。

格林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而是看着臺上美麗的女演員。

陶醉般的品鑒着。

那演員很漂亮，擁有一頭罕見的銀發，如同月光一般的銀灰色。法蒂大陸上擁有銀色頭發的平民很少見，這位演員大概率和曼克提司家族有淵源。

格林看樣子真的不好男色，他喜歡女人。

只是他這樣專注的瞧着一位成熟豐盈的美人，瑪麗安心裏面有些發酸。

她要轉移注意力。

瑪麗安看着牆上的壁紙，想湊上前去仔細觀看，畢竟上面的插畫也太好看了，蕭條流暢，人物生動，點綴着花草。似乎是講皇帝打敗邪神的故事。畫面上黑發雪膚的少年帝王美麗的超凡脫俗，帶着一種頹然的神性。瑪麗安很喜歡皇帝亞伯特的故事，當然她不是因為喜歡皇帝，而是單純的喜歡美好的事物。她喜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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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不能離開座位，因為現在，格林抓着她的手，可不是情人間的暧昧，而是想規訓小動物一般，限制瑪麗安躁動不安的靈魂。

他察覺到自己的醋意了。瑪麗安想笑。

可音樂劇她看不懂！

瑪麗安在心中吶喊。

更讓她尴尬的是，前天找她搭話，對她頗有好感的青年此時坐在她身後！現在那個青年恨不得一頭撞死，差一點惹惱了格林大人，沒有想到，瑪麗安會是這位大人的情人。他看着瑪麗安的時候，整個人都處于緊繃狀态。

啊，可自己壓根就不是誰的情人。坐介紹的時候，格林會正經嚴肅的說瑪麗安是他的小情人，而現實是，瑪麗安只是一個倒黴的小跟班。

方才，她告白失敗了。

格林只當她是孩子！

但又出于一種奇特的占有欲，他對外宣布，瑪麗安是屬于他的。

要命！

難不成這格林大人喜歡盛放的玫瑰而對小花苞沒有多少心思，說不定他像要培養我。

想到這裏，瑪麗安突然一陣鄙視。她清楚一些貴族的古怪癖好，瑪麗安小時候生活的小城裏就住着喜歡培育“寵物”的貴族。

斜眼看了眼格林。

心道：真不要臉，誰知道我身邊坐着的是不是位老頭。還想細細吃嫩草！不行，我可不能讓自己陷入麻煩。

瑪麗安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身邊這位年輕的“小老頭。”

真好看，從外表品味，他只是個俊美的少年。雪白的肌膚，美豔逼人的五官，身材修長，風格獨特，怎麽看都不會吃虧。瑪麗安覺得她也是主導的那一方，誰說草就不能吃牛的，在熱帶雨林中不是傳言有吃人的植物嘛！

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瑪麗安留意到，格林臉上有疤，像是被刀子割傷的，厚厚的粉底也蓋不住。

真要命，誰會對這種尤物下狠手。

也說不準是他自己弄的。

哦，真變态。

瑪麗安搖搖頭。

“不行，我才加入幾天，不适合去理解他們的思想。“瑪麗安在心裏提醒自己。

人生處處是危機！

不過，總比食不果腹要強，瑪麗安一方面為自己成為浪漫愛情小說的女主而感到竊喜，一方面又對摸不着頭腦的走向而感到心累。

她和一位喜歡穿女裝的美人坐在一起看一出驚悚的音樂劇，瑪麗安不知道是臺上的故事可怕，還是她身邊坐着的女裝大佬可怕。格林又換上了女裝。

他這個人為什麽會這麽喜歡穿女裝，單純覺得好看？

他會不會為了好玩折磨她呢。

不寒而栗，小時候當過交際花的好友告訴過瑪麗安，上流社會的下流事很多。超越你的想象。

“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瑪麗安樂天知命，她管不了那麽多，大不了一死，反正她沒有這張飯票子說不定哪天也會死，死于疾病，死于處罰，死于意外！

哦，命運嘿。瑪麗安笑着。

瑪麗安靠在舒服的椅子上，“享受”着一出女巫和神明的故事。

她心想：難道大人物都喜歡這種血腥的故事嗎？《命運之殇》曾經是法蒂大陸的禁劇。被禁的原因很簡單，這出戲有些血腥，充斥着打量的死亡，獻祭，殘忍的古老風俗。不太符合當下的思想。

觀劇的時候，瑪麗安偷偷看着格林，她發現對方看得十分投入，似乎很喜歡這種血腥的故事。故事本身其實并不驚悚，聽上去似乎還很正面，但表演時必須要拉動情緒，在情節設計上誇張了很多細節，視覺效果拉滿。

本劇以身體折磨和精神虐待為賣點。突出的是一個奇特的情感流轉。

瑪麗安将注意力轉回劇目上，她曾經在一本不入流的神話科普中讀到過這個傳說的藍本。命運之神和祂的女巫。大概是一位妙齡少女拿自己的性命和命運打賭的故事。少女是一位女祭司，她天生擁有預知未來的天賦，她對前來問詢命運的人說，不要相信宿命，人們在她的鼓勵下，漸漸擁有了抗衡命運的力量，最終她惹怒了命運之神。當時，命運之神是沒有性別的，祂嘲笑少女的堅持，祂堅稱只要給予少女最美好的命運她一定會放棄自由意志。命運之神改了少女的命運，讓她從注定的苦難中解脫出來，但少女沒有因為自己得到幸福就屈從于命運。

命運之神大怒，祂堵上自己的神力和少女再次開賭局，揚言苦痛會毀滅她的意志。結果，少女歷經磨難，孤獨慘死，但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不忘初心。命運之神輸得徹底，祂試圖掩飾，最終遭到神王的處罰，必須交還神力，變為凡人。因為這也是祂在命運之書中窺見的結局，除非人類放棄個人意志。否則祂會失去力量。少女拯救了祂。以自己得到的永恒靈魂作為帶價，給予了命運之神打敗命運的機會。命運之神從此有了性別，祂借用少女的身體活在人間。

說不定是個愛情故事。瑪麗安忍不住笑了一下。

很多人也這麽解讀，神為了凡人擁有了身體，愛上了人類，獲得了人性。人性中有幽暗的部分，情欲流轉間會爆發出畸形的行為。以踐踏愛人作為快感的來源。

“你喜歡看流血？”格林小聲的說。

“不，我在想其他的事情。”她說。

“來說說你看見了什麽。”他問。

“一個傻自己為了紀念自己的愛人選擇成為她。”瑪麗安道，她靠在格林的身上，聞着他身上濃郁的香水味。

格林沉默不語，他微微發抖。

“你怎麽了？”

“你還是看劇吧。”他說，“我，只是有點累。”

“那你方才對女演員這麽投入。”

“不，我不是在看她，真的不是。”格林虛弱的說。

她為什麽要這麽說，難道她只是在試探我，或者瑪麗安擁有前世的記憶。格林不安的想着，不敢去看身邊的女孩，只是将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在宣誓一種主權。

她是屬于他的。

但他心裏面又明白，瑪麗安不會屬于任何人。

想到此處，他真希望觊觎她美貌的男人全部消失。

瑪麗安察覺到格林的情緒，偷偷的掐了他一下。

“嘿嘿。”她壞笑道。

*

“哦，這是什麽鬼東西。”

船員放下望遠鏡，他拿起密語石聯系通訊室的夥伴。

“我好像看見一艘海盜船。這船看起來被什麽怪東西托舉着。”他說，語氣不是很肯定。

“海盜，不可能，這條線路是受皇帝庇護的，海盜不會打劫這條航線上的船，你的确是看見了海盜？”密語石那頭的人不解的聞道。

“看起來不像是正經的商船，我沒有看見星辰王朝的旗幟也沒有看見任何商商會和組織的标識，哦，是一艘老式帆船，現在還有人會開這種船嗎？”他調整焦距，更仔細的辨認。

夜間，那搜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商船格外的詭異，四下無風，那船居然晃晃悠悠的朝這邊開過來，穿上的破帆還在飄動。

“不可能，我這邊沒有異常，魔法結界沒有探測到不合理的地方。”

“不，不是我看花眼，你要不上來。”船員說。

一聲詭異的鳥叫聲劃過天際。

船員擡頭，只見一團黑影從他頭頂飛過。

望遠鏡差一點掉下去。還好他即使抓住。

“諸神庇佑。”他摸摸祈禱着。

等他回過神，再次探察海面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條船消失了。

船員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看花眼，他是清醒的。

他篤定自己看見了那團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