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Chapter82

Chapter82

幾只長着彩色羽毛的鳥在空中飛翔。瑪麗安跟在埃曼莎和格林的身後，她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擡頭觀察飛過頭頂的鳥，她望着那五顏六色的羽毛，看着複雜多變的色彩，她似乎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美的力量。不需要通過語言來描述，不需要用智慧來參透，美就是美，如此有力，如此的咄咄逼人。

那些鳥生着豔麗的色彩，同時又有最致命的天賦。

它們是密林中危險的殺手，在天空中撲殺一切看得見的活物。

包括，手無寸鐵的人類。不夠人類自從獲得使用工具的技能之後就很少成為這種猛禽的食物了。

這些家夥不會傻到招惹瑪麗安，瑪麗安有一股會火燒萬物的氣質，她也是肉食動物。

“碧眼彩毛獵鷹。”瑪麗安說出這些動物的學名。

“你要是喜歡可以将來養兩只，這些家夥很忠誠，用起來比魔法創造的渡鴉之類的信使要厲害的多。”格林說道。

“有空你給我弄幾只來。”瑪麗安說。

格林點點頭。

“快一點，龍崖之地還是要走些距離的。”

他們跟上埃曼莎，朝叢林深處走去。

*

龍崖之地在密林到深處，近百年來只有幾個探險隊和皇家考古隊員來過，這裏位處兩山的谷地，有深坑，坑洞中的泥土冒着熱氣，之前的探險隊只在魔龍誕生之地的外延考察過，皇家探險隊也不過走近地下洞穴的一層。

瑪麗安一行更在埃曼莎的身後，有了當地守護者的指引，這才來到了真正的龍芽之地。

“哇，這裏好漂亮呀。”瑪麗安高興的跳來跳去，她的腳踩在溫暖柔軟的土地上。她感覺很舒服，這裏的地面像是美人的肌膚，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格林的埃曼莎顯然不這麽看。

“因為環境太糟糕很少有族人會過來這裏，遇上能力差的魔法師，比如幾年前的那幾位，他們這裏都到不了。”埃曼莎捂着鼻子。

“我看瑪麗安就不用清新魔法，她倒是在這裏很自然。”格林說，他抱着雙臂，慈愛的看着瑪麗安來回的跑動，他不喜歡這裏，這讓他感到不安，有一點難受。

佛雷澤的祖先，這裏的空氣裏都彌漫着血腥氣。

這中味道或者對于瑪麗安來說很好聞，但對于偏向自然系的魔法師來說這裏的環境不要太糟糕。

瑪麗安蹲下來用手觸碰土地，她發現每次她接觸地面的時候，那焦黑柔軟的土地都會顫抖一下，像是在表達感受到她的氣息。

“走吧，下面還有更有意思的地方。”

這才走了第一層，龍之誕生地在兩山之間的地下深處，瑪麗安邁着步子，哼着小曲，像是郊游一樣輕松惬意的看着附加的景色。

這裏的确很美，假如你有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睛。

随着深入地下，光線卻沒有因此減弱，這裏的照明系統也是自然生成的，無數會發光的水晶石在牆壁上閃閃發亮，是無數雙眼睛，一點一點的散發着光。這些光亮是暗夜中的星辰。美輪美奂，叫人應接不暇。

黑色的水晶體，紅色的光，有時還會出現紫色的點點星辰。石壁整天又是黑色的，這套配色系統特別像佛雷澤家族的旗幟，這個家族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瑪麗安忍不住蹲下來看發光的小水晶石。

她發現這些發光的石頭并不是真的石頭，這些水晶石是一種蟲子的屍體，這些小蟲子死後身體僵硬，然後長出會發亮的微生物，那些微小的生物死後又會變成植物的養料，光斑是細小菌類發出的。

“會不會有毒呢。”瑪麗安問。

“最好不要觸碰，雖然不至于有毒，但你的手會感到酥麻，這裏面有微微的酸性。”埃曼莎回答。

瑪麗安很老實的遠離光源。

她走到格林身邊：“喂，你說為什麽亞伯特不來這裏，親自不來，只派了點無用的可憐蟲魔法師，這裏要換了體制弱的人，趕上對這類魔法過敏，最多就是觀光旅行一下。”

“可以來這裏看看風景也是好的。”格林拉着瑪麗安的手，他的手掌是濕潤的，瑪麗安覺得很涼爽，一瞬間感到很安心。

“至于亞伯特，他是皇帝，哪裏有這麽多閑工夫四下玩。”格林說。

“那你可比他要幸運。”瑪麗安道。

“我四下游走了二十年，對于不會魔法的凡人來說，這幾乎花費了他們最好的歲月，我真的很幸運。”格林仰頭看着宛如繁星的洞穴，他低下頭又看着瑪麗安，心滿意足的笑了。

“這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格林補充道。

“你這樣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的。”瑪麗安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露出一對小虎牙，一雙彎彎的眼睛。明亮的，是這裏最美麗的光源。

*

又走了一段時間，瑪麗安一行至于來到了龍的誕生出，準确的說，是傳說中的誕生地。

這裏位于地下，氧氣的密閉稀薄。格林和埃曼莎呼吸有些困難，瑪麗安卻很自得，相反她還顯得很有精神。

最深處是一個死火山口，這裏明明是地下，但實際上在萬年前卻是一座高山，原本這裏是有三座高山的，最高的那座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陷落下去。

“聽說這裏有寶藏。”埃曼莎說，她的聲音有些孱弱，有氣無力的。

“不過我好像什麽也看不見。”格林說，在他眼中這裏只是一片荒蕪。

“瑪麗安不是。”埃曼莎道。

“我看見了很多閃閃發光的武器和魔法道具，不過，”瑪麗安說着奮力的在地上找些什麽。不過使再大的力氣也是徒勞的。

瑪麗安眼中所見和格林與埃曼莎截然不同，她身體裏的血脈讓她和這裏無比去契合，她也是女性，也是和人間的第一條龍一樣的性別。

瑪麗安眼中所見并非是貧瘠的土地，她看見的是一片豐富的寶藏。這裏處處是珍寶，無價的，叫人眼花缭亂的。是書中也不曾描繪，共同的記憶也不敢捏造的寶物。

瑪麗安知道現在只能靠自己，她一連試了幾次，沒有一次成功，她只好休息一下。

“我雖然看得見，但這裏的寶藏我一個也拿不走，不知道該怎麽想，這也難怪了。可能還是我太弱小了。”

瑪麗安有點沮喪。

格林開口：“這裏要是沒有你的歸屬物，你也不會出現在此，我的瑪麗安，你要耐心一點。這裏是你的領域，除了你自己誰也無法幫你分擔。總不能無功而返，如果這樣，你大概率會後悔，我知道你的。”

格林說完後，瑪麗安還是癱在地上不起來，她是真的累了，之前還精力旺盛，現在和洩氣的皮球一樣。

“地上很燙，會受傷的。”埃曼莎有些擔憂，她從進入這裏到現在一直在使用浮空魔法，腳是一點也不沾地，不過對于她來說，要是真的落地，恐怕會非常不舒服。

瑪麗安猜她一定吃過虧，這一路上格外小心。

想到大家都這樣幫助她，瑪麗安也不好真的放棄。

散落在地上的寶藏無處不透着誘人的光芒，瑪麗安不能全部拿走，她又開始繼續嘗試。

直到有一件小東西被她從地上刨出來。

“這是，龍鱗甲？”瑪麗安好奇的打量着一片黑色的龍鱗，在光線的照射下，這枚鱗片還散發着漂亮的紅色光芒。

“現在我可以看見了，瑪麗安你找到的東西真漂亮，不過這有什麽用處呢，要研究一下。”格林看着瑪麗安手中的鱗片有些犯難。

“是铠甲，我聽說在五百年前，也有一位佛雷澤家族戰士找到了相似的東西，你可以試着解讀上滿的魔法。”

埃曼莎說道。

瑪麗安看似打量起這片龍鱗。

發現上面果然刻着一段文字，她念出來。

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化。

接着她試圖有感知自己的力量，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周生的力量被壓制着，白費了似的。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地面突然搖晃了一下，地面裂開一道口子，裏面滲出紅色的液體，瑪麗安用手摸了摸，像是血又像是膠。她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話。

“喝下去，喝下我的血，就像你喝下母親的奶水。”

瑪麗安毫不猶豫的照辦，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聽話，也不明白為什麽對這裏的事物如此的信任。

入口并非是苦澀的，相反帶着酒氣，像是甘甜的酒。

她貪婪的舔舐着大地透出的血，像是古怪的孩子在吞噬父母的骨肉，她是那樣的貪婪，那些的自然。瑪麗安像是小鹿一般點着泉水。

吞下去，融合在骨肉中。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有一瞬間，她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不過很快就恢複到了原本寶藍色的瞳孔。

瑪麗安擦拭着嘴角的血。

“難以想象，就像和母親的乳汁一樣，不過我沒有喝過就是了。”瑪麗安笑着說。

面對這一幕，埃曼莎覺得有些詭異，她不好表現出來，只是沉默不語，她恐懼與這篇神秘的土地，她有一個預感，這裏的石壁是真實的、鮮活的血肉。

格林卻很欣賞方才的一幕，他喜歡原始的，非文明的姿态。

“再次試一試。”他鼓勵道。

果不其然，瑪麗安打開了那封印，她穿上了一套威風凜凜的铠甲，這一刻她才認可自己是佛雷澤家族的人，那铠甲是鱗片，刻入她的血肉中。

她覺得自己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