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拿着綢緞步履輕快的祁成軒,在看到眼前這幅畫面後就放緩了步調,腳步還逐漸沉重了起來。
炎牙擡起頭,他背靠着樹幹坐着,而盧翎寒枕着他的腿,安靜地睡着,見到祁成軒過來了,炎牙甚至故意撫摸着盧翎寒的頭,挑釁意味十足。
事到如今,再怎麽解釋再怎麽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想都太過牽強了。
祁成軒走了過來,克制住自己,畢竟真要打起來他完全不是炎牙的對手,他只能旁敲側擊:“前輩似乎不知道,我和翎寒算是道侶了。”
炎牙點點頭:“我知道。”
祁成軒:“......”
知道還不放手!
炎牙站起身,順便将盧翎寒攔腰抱起,落在祁成軒眼裏又是一次血脈噴張。
低頭看了一眼盧翎寒的睡顏,炎牙擡起頭看向祁成軒:“可是你打得過我嗎?”
祁成軒:“......”
炎牙抱着盧翎寒,繞過祁成軒,朝着馬車走去,一邊走還不忘繼續數落他:“你不僅打不過我,你還鬥不過南家,祁家就更不用說了,你甚至無法戰勝任何一個小門派。”
祁成軒握緊了拳頭,但是他無法否認,因為炎牙說的是事實。
炎牙突然站定,他偏過頭,在祁成軒已經被潑夠冷水的心弦上又撥動了幾下:“你真該慶幸抱着他的人是我。”
好不容易出一次遠門,自己居然睡着了?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又回來了,盧翎寒非常懊悔這一點。他從床上爬起來,剛想和祁成軒傾訴一下自己的後悔,就見人低垂着頭,萎靡不振,情緒很有問題。
他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轉而關心起了祁成軒:“師兄,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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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成軒神色苦楚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跟着炎牙,比跟着我,确實更好。”
他話音剛落,頭上就落了一個巴掌,扇得他有些懵。
“你在說什麽胡話啊!”
盧翎寒難得有些生氣,他跳下床,光着腳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最後翻出一張紙,遞到了祁成軒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我們當初定下的約定。第一,不許反悔!”
祁成軒看着這張薄薄的紙,卻思緒萬千,他想起了這張紙是什麽,是他和盧翎寒在正式結為道侶前定下的“規矩”。那日他大着膽子告了白,把人吓跑了,本以為無望了,沒想到他卻帶着這張紙回來了,說是可以試試,但是要約法三章。
沒什麽邏輯含量的條例,還要儀式感地按一下手印,若是五年內沒有變故,五年後就結為道侶。
他回過神來,盧翎寒已經念完了條例,開始質問他了:“這才多久啊!你就要放棄了嗎?”
是啊,明明翎寒是向着他的,他有什麽理由說放棄?
正要繼續問責的盧翎寒被他的突然擁抱打斷,下意識地回抱了他。
祁成軒緊緊抱着他,眼眶紅紅的:“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以為炎牙......”
“炎牙?”一直都只注意了前面那句的盧翎寒突然想起還有後面那句,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什麽,“你吃醋啦?”
祁成軒保持沉默,卻默默地收緊了擁抱,盧翎寒卻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天哪,你為什麽會吃師父的醋?”
祁成軒:“......”
盧翎寒慢慢松開了他,好掙脫出來面對面好好講話,他捏了捏祁成軒的苦瓜臉,想了想,緩緩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師父給我的感覺,很像......我娘。”
祁成軒:“......”
哈?
“比如,他很照顧我,連我喜歡吃什麽都知道,我所有的小習慣他幾乎都記得......”
盧翎寒還在那裏一條一條列舉,祁成軒的思緒卻早已發散了出去。他想起炎牙趴在床頭看盧翎寒睡顏的樣子,想起了雖然有面具遮蓋仍然與盧翎寒相似的半張臉,二人相似的體型,想起了炎牙對盧翎寒的無限縱容,想起了從一開始就存在的敵意......
他越想越覺得該是如此,也難免語出驚人:“他不會真的......是你娘吧?”
盧翎寒:“......怎麽可能!我娘我怎麽可能不認識,況且他是男的啊!”
“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爹聽見會傷心的。”
“......或者是你舅舅?”
“......有可能。”
二人猜得火熱,炎牙本來就是突然到來的,作為一個去哪都會被奉為座上賓的大能,無緣無故地對他們好,實在是匪夷所思,其中肯定有什麽淵源。
祁成軒覺得私底下猜一猜,無論是不是自我安慰,就已經夠了,他萬萬沒想到盧翎寒會跑到炎牙的面前,誠懇地問道:“師父,你是我的舅舅嗎?”
祁成軒:“......”
炎牙:“......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祁成軒總覺得他看見炎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表哥?”
“不是。”
“伯伯?”
“......我和你沒有親屬關系。”
以往盧翎寒的天真總讓祁成軒吃了不少暗醋,但是今天他突然覺得他真是愛死了這份天真無邪。
被炎牙全盤否定回來後,盧翎寒環住祁成軒的脖子,作嚴肅沉思狀:“或許他不方便認我這個外甥。”
祁成軒樂了,他現在已經無所謂真假了,只要盧翎寒如此想便好了,就連後續炎牙借指點的名頭收拾了他一頓,他從地上爬起來也還是樂的,他吐掉進了嘴的石子,看着炎牙,破天荒地挑釁道:“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炎牙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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