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墊腳石13

第55章 墊腳石13

“你最近倒是挺能裝的, 也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

特裏擡起頭，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前唯唯諾諾的模樣。漂亮的褐色短發打理得格外精細，頭上戴着金色的配飾, 配上一根雪白的天鵝羽毛, 顯得出塵高貴。

小麥色的皮膚早已變淡, 顯出幾分白, 卻又比以前的瘦骨嶙峋，多了幾分強健。

此時的他，笑容優雅, 談吐含蓄, 很符合神族的審美。

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就已經從以前不受重視的奴仆，變成了席涅斯身邊的忠犬。

比以前更加忠誠，也更加符合席涅斯的要求。

面對瑪門, 他淡淡揚起嘴角：“是嗎？比起我, 你也差不了多少。”

瑪門也不是當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仆從了，他的學識就連瑞派下的老師都自愧不如, 此時也已經成長為了席涅斯的左膀右臂。

他冷冷地看向特裏，別人或許看不出，他卻早已看透, 特裏根本就是條瘋狗。

以前, 瘋狗沒有覺醒, 還知道可憐巴巴地去讨骨頭吃。現在有了足夠的肉，力量智慧都成長了起來, 就開始呲牙咧嘴地想要撕碎敵人。

瑪門并不在乎特裏搗亂, 但他很煩他會影響到那個人。

“別做的太出頭，引起別人的懷疑。”

特裏掃了他一眼：“放心, 我不會。”

瑪門皺緊眉，但願吧，到時候他也會到場，免得出現意外。

瑞的誕辰到了，整個神界都沐浴在快樂之中。湖泊泛起金色的微光，宛如釀好的美酒，蕩漾出令人心醉的波光。山林間的花争相開放，好似神女的裙擺，聖潔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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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神到場，獻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父神瑞一一收下，卻不見有半點歡喜之色。

只剩鹿晨和席涅斯了。

衆神的目光都停留在兩人的身上，充斥着打量的意味。席涅斯毫無反應，仿佛這場盛典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倒是鹿晨顯得興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出自己的珍品。

他本來對晶瑩石不感興趣，可等真的拿到手之後才明白什麽叫做神界的珍品。

晶瑩石形狀宛若水滴，渾然天成，內裏透明無暇，可細看卻好似藏有五彩光暈，美不勝收，可謂是天然的藝術品。

既然是收藏品，那肯定要拿出來炫耀炫耀了，鹿晨的心就是那麽的俗氣，半點不帶掩飾的。

為了表現自己的迫切，他搶先一步上前，排在席涅斯的前面，獻出了晶瑩石。

這樣的東西無疑是符合神界審美的，父神瑞點了點頭，對他的精心準備很是滿意。

畢竟在瑞看來，以鹿晨的品味能帶來這樣的禮物，已經實屬不易。

鹿晨見他喜歡，高興極了，故意挑釁地看向席涅斯。

可席涅斯并不在乎，他甚至不在乎這是父皇的慶典。

瑞的目光也轉向了席涅斯，他想知道自己最寵愛的人會獻上什麽寶物來讨他的歡心。

可很快他就發現席涅斯根本什麽都沒有準備，一瞬間心中的怒火到達了頂端。

席涅斯是對他的懲罰有意見嗎？

這個想法宛如氣泡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晃蕩。

席念思确實什麽都沒有準備，也确實對父神有了怨言，他站在正中央高擡着下巴，宛如驕傲的白天鵝一般。

瑞站了起來，怒火帶着可怕的威壓令衆神瑟瑟發抖。

他們都知道這一次席涅斯是真的要倒黴了。

就在這時，特裏突然站了出來，跪倒在地上，雙手捧起一根神筆。

‘’父神在上，主人是想要為您親手做一幅畫。‘’

瑞一頓，看向席涅斯，卻從他的臉上也看到了驚訝，看來席涅斯根本就不知情，是特裏這個谄媚小人臨時想出的辦法。

他本有一腔怒火，可是為了維護席涅斯的臉面卻不得不承受下來。

特裏的做法雖然很不令人不恥，但在現在卻是對席涅斯最好的維護了，也難怪席涅斯這段時間一直對他寵幸有加。

瑞甩開披風又坐了回去，冷冷的說：“那就畫吧。”

席涅斯根本就不想畫，他的畫作是需要最充分的靈感，最好的環境，最優雅的心情，結合在一起才能夠創作出來的作品。絕不是用來媚上的東西。

特裏不敢說話，只能湊到他身邊，将作畫用的筆舉到更高的位置。

席涅斯掃了一眼，突然明白了特裏的意思，頓時心情大好。

那根筆是用香蘭的木枝做成，浸透了淡淡的輕靈河水的氣息，古樸典雅。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樣做代表的意味就是不屈與抗争，恰巧符合他此時的心境。

席涅斯頓覺靈感襲來，拿起畫筆開始作畫。

鹿晨好奇地看過去，早就聽說席涅斯繪畫技藝超群，但因為跟他的對立，還從沒見過真正的作品。

等席涅斯畫完，故意将畫作展現出來之時，他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一只眼睛，鮮紅的眼睛，宛如魔族一般的眼睛。配上席涅斯精湛無比的畫技，此時活靈活現，宛如真的活過來一樣。

畫的是真好，膽子也是真大。

鹿晨都頗為佩服地看向他，給他的勇氣豎起了大拇指。

現場鴉雀無聲，除了席涅斯還仰着頭跟瑞對視，其他人都恐懼地低下了頭。

瑞定定定地看了席涅斯片刻，內心湧現出強烈的失望。

他知道席涅斯對他上一次的處罰感到不滿，原本還想着借這個機會，好好安撫他一番，甚至做好了他不送禮物，冷淡拒絕的準備。

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他竟會畫出這樣一幅畫。

魔族的眼睛……這是對他的大不敬和挑釁！

也許在席涅斯眼中，這是對他無聲的反抗，但他太過得意，早已忘卻他是父神，有些底線永遠不能踐踏。

此時，所有眼睛都落在席涅斯的身上，只有他還一無所覺，自以為獲得了小小的成功。

目光掃到鹿晨幸災樂禍的神色，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終究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這幅畫，我很喜歡。作為獎勵，我把烈焰戰車送給你。”

衆神嘩然，一時間面面相觑。

瑞有些疲倦，他知道這樣會帶來非常不好的影響，可如果嚴加懲處，恐怕席涅斯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想到這，他看向鹿晨，卻發現他的表情反而格外平靜，并沒有衆神的驚慌失措。

他心口一跳，恍然意識到了什麽，一瞬間忍不住捏緊手指。

鹿晨什麽都知道，他看透了席涅斯，也看透了他，更看透了這場鬧劇。

席涅斯無懼無畏，其實鹿晨也同樣無懼無畏，所以他會認真地獻上自己的寶物，也會肆無忌憚地嘲笑席涅斯的天真。

他在維護席涅斯，鹿晨也在默默地維護他這個父神的尊嚴。

多麽可笑……

他的心口湧現出一股憐愛，手指輕點寶座的扶手，淡淡地說：“鹿晨的禮物也很不錯，我将飓風戰車送與你，希望你會喜歡。”

正在走神的鹿晨一聽，頓時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向父神，眼瞳裏寫滿不可置信。

看着他瞪得圓滾滾的眼睛，瑞一時有些想笑。

這麽看來鹿晨的幸災樂禍也不是件壞事，畢竟把所有情緒都擺在臉上的人，又會壞到哪去。

他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飓風戰車，一聽就很帥氣。

鹿晨可不像席涅斯那麽驕傲，當即跪下，喜笑顏開地謝過父神的恩賜。

看着他的笑臉，瑞原本郁卒的心也愉悅起來，擡了擡手示意他起來，命歌舞繼續。

衆神紛紛落座，目光徘徊在鹿晨和席涅斯之間，一時也搞不懂父神的想法了。

席涅斯也無所謂，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會兒正是順心的時候。

鹿晨卻苦惱了很多，他都有了戰車，再去搶席涅斯的戰車該用什麽理由呢？

好煩啊，就怕這種臨時加戲！

一煩，他的酒就喝多了。

鹿晨喝醉不喜歡人伺候，自己找了個安靜地地方，躺好醒酒。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他不用去看，都知道是特裏。

拿掉臉上蓋着的樹葉，他慵懶地坐起來，迷迷瞪瞪地看向他。

“你來做什麽！我看你是太聰明，本想着去給席涅斯圓場，卻差點捅下天大的簍子。要不是今天是父神的誕辰，恐怕當場你就要化為灰燼。”

當時鹿晨都驚呆了，已經做好了要舍身為他求情的準備。

聽到他關心的話語，特裏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意。他走到鹿晨身邊，雙膝跪下，拿起旁邊的樹葉，為他扇風。

鹿晨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幹什麽：“跑來這裏獻殷勤做什麽？”

特裏拿出了兩瓶酒，笑着說：“這是我新釀的酒，想着第一個送給您嘗嘗。”

鹿晨眼睛一亮，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別的都可以不提，但酒卻是要的。

以前，他喝過的好酒也不計其數，但沒有一個能與特裏釀的酒相比。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不該跟他走得這麽近，但嘴饞的毛病算是一點都改不了。

反正系統也沒有說什麽，他就當不知道。

而且正好借着這個機會，他有件東西要送給特裏。

按照劇情，特裏會在戰車的争執中被燒傷，那也太慘了點。

鹿晨就專門尋了件衣服，可以隔絕火焰。不過能不能送出去，還要看系統的審判。

想到這，他有點小緊張。

“你送的酒我很喜歡，正好有件東西送給你，權當是我的回饋。”

特裏眼睛放光，東西貴不貴重他不在乎，但其中蘊藏的心意卻讓他心醉。

神明只需要接受，何時需要反饋了。只有鹿晨，只有他将自己放在心上，才會這麽做。

鹿晨拿出一件格外誇張的衣服，扔到特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向他。

“這件衣服綴滿了珍奇珠寶，想必你會很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