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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姐妹倆在家待到傍晚，袁青梨才帶着做完一套新卷子的袁青禾出門，去超市買點日用品。

天氣太熱，白天太陽猛烈，這會兒出門剛好避免暴曬，雖然溫度仍然高，但至少不用汗流浃背走在路上。

袁青梨搬過來兩個多月，家裏沒有第二個人用的東西，連拖鞋都沒有第二雙。她拉着大推車，一路走一路往裏放東西，都是給袁青禾買的拖鞋、毛巾、牙刷、水杯，袁青禾拉住她：“我就住兩天，不用買這麽多吧，湊合用就行了。”

“誰說你住兩天而已？”袁青梨挑眉：“反正你到哪兒都是學習，在這陪陪我呗。”

袁青禾沒說話，把毛巾換成價格适中的一款，過了會兒才開口：“......可是你不是喜歡一個人住嗎”

“誰說的啊？”袁青梨驚奇，不知道這小女孩兒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因為你上大學後就很少回家了，畢業回來工作也是。”袁青禾說：“連初高中的時候都總是找借口在外面呆到很晚。”

她們生在普通家庭，唯一比較好的是父母對她們都是散養，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她們都擁有很大部分的自由。只是袁青梨和袁青禾是兩個極端，袁青禾無論在什麽環境下都能穩下心學習，而中學時期的袁青梨整個人可以用“撒野”來形容，能不着家就不着家。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爸。”袁青梨語氣平靜道。她叛逆期的時候和父親超過太多架，雖然她不在乎，但是不想讓母親擔心，也不想讓袁青禾不得安寧。

至于喜歡一個人住這個問題，袁青梨把兩桶星球杯丢進推車，說道：“我只是有正常人對獨立空間的需求，又不是容不下你。”看着很大的購物車很快被堆滿，袁青禾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親姐姐看。袁青梨把要買的東西拿完，偏頭睨她：“幹嘛？”

袁青禾搖搖頭，卻說：“我覺得你越來越漂亮了。”

“意思是以前不漂亮？”袁青梨故意逗她。

姐妹兩人有七分相似，都像父親，袁青梨雖然和父親說不來話，但不可否認基因遺傳自他，并且可以說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袁父中年發福前，是鎮上出了名的俊俏男兒，又是家族裏第一個大學生，在那個年代十分搶手，他年輕時眼光極高，袁母自然也不差。但基因遺傳這事兒說不準，袁青梨姐妹兩人從神韻到五官都像父親。區別在于袁青梨的長相偏銳利，而袁青禾更多是柔美。

袁青梨可從來不會對自己的外表不自信，純粹是逗小孩兒玩，沒想到袁青禾也學會還嘴：“沒我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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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青梨把購物車裏的星球杯丢回去一桶。

話說回來，袁青梨突然問道：“你在學校有談戀愛嗎？”

她這個妹妹今年十七歲，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紀，身形拔高，長相佳性格好，袁青梨也是這個年紀走來的，最知道這個年紀中什麽樣的女孩兒最容易遭人惦記。袁青禾聞言，小嘴一抿，眼睛咕嚕轉一圈，模棱兩可道：“談了會怎麽樣？”

袁青梨斜着眼看她，面上表情沒什麽變化，語氣也平靜：“你緊張什麽？我又不會管你這些，我知道你有分寸。”

實際上她敢說真談了袁青梨會把另一捅星球杯也放回去。

袁青禾松開緊抿的唇，笑起來：“沒談啊，我哪有空啊。”

接着就被袁青梨在額頭上來了一彈指，袁青梨氣笑了：“現在都知道逗我了是吧？”

袁青禾往後退，模仿她的說話語調：“你緊張什麽？”

“我哪緊張了？”袁青梨拒不承認。

“很雙标啊袁青梨。”放肆的女高中生又開始連名帶姓，故意皺着鼻子說：“自己初高中就跟男孩兒手拉手了，還不準我談戀愛。”

“我哪有？別瞎說啊，都是普通同學關系。”

姐妹倆推着購物車往收銀臺走，一路還不忘吵嘴。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接到蘇融融的電話，這家夥大概是店裏最近不忙，電話打得比磨磨唧唧的張小姐還勤。袁青梨接起來，那頭當即傳來蘇大小姐的發嗲聲：“在哪裏呀梨梨仔”

“跟袁青禾逛超市。”

“你回家啦？”

“沒有，就在南亭路這邊的超市。”

蘇融融驚喜：“妹妹過來玩啦？等等我！我也要跟妹妹玩。”

“......”袁青梨冷漠：“她是準高三生。”

“高三生不能玩嗎！等着我，姐姐馬上來啦！”

蘇融融大小姐高中也是個不正經學習的，不然也不至于分班考的時候一個劈叉跟袁青梨和陳宿西考到了一個班，但這姑娘天賦異禀，雖然從來不多學，成績在班裏仍然是打頭陣的水平，當時不知道招了多少仇恨。

袁青梨站在原地嘆氣，袁青禾歪頭看她：“怎麽唉聲嘆氣？”

袁青梨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有福了。”

夜晚的空氣中流動的都是熱氣，袁青梨拉着妹妹，在超市門口蹭空調。夏天後上班懶得做防曬，袁青梨黑了不少，再看袁青禾，十幾歲的少女全身都是膠原蛋白，袁青梨忍不住掐了一把，軟肉在她手裏甚至還能回彈。

袁青梨愛不釋手，正要對揉搓兩下，袁青禾突然甩開她，想去拉她的手，卻把塑料購物袋碰得沙沙作響，袁青禾壓低聲音說：“看，帥哥！”

袁青梨順着袁青禾的目光看去，正要欣賞一番學霸妹妹眼中的帥哥是什麽水準，袁青禾已經皺起兩根眉毛，接着說：“就是怎麽看着這麽眼熟......？而且有女朋友，非禮勿視啊！”

相隔不遠的馬路對面，袁青梨看到那頭熟悉的銀發，在昨天晚上還埋在她頸窩喘息。此時他身邊跟着一個女生，那女生妝容精致，一身連衣短裙勾勒出有致的身材，最亮眼的是一頭灰粉調的頭發，和那頭銀發相互映襯。

袁青梨這陣子不是第一次聽別人說這人帥，城市真是小，到哪都能遇到。袁青梨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面前停了輛車，永遠元氣滿滿的蘇融融搖下車窗，大喊道：“寶貝兒們！我來啦！”

故意把兒化音咬得很重，要多俏皮有多俏皮。這個點街邊來來往往是出門散步的人，蘇融融這一嗓子，把路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袁青梨拉着自家妹妹，一句廢話也沒說，趕緊鑽進車裏。

蘇融融的車還在4s店做維修，她是打車過來的，三個女孩兒擠在後排，各個都纖細苗條，倒也不顯擁擠，袁青梨坐中間，把蘇大小姐垂在地上的長裙擺提了提。

車子往袁青梨家的方向開，蘇融融這才記起給袁青梨打電話的初衷：“我剛剛是想說我在蘇郢家......”

袁青梨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了，敏銳道：“你剛剛從他那兒過來的？”

“對啊。”蘇融融再次被打岔。

“你怎麽跟他聯系上的？”袁青梨的語氣跟方才在超市裏問自家妹妹有沒有早戀類似，一旁的袁青禾不自覺抿嘴笑——高中就是斬男好手的人雙标如此。

“昨天我加的他啊。”

袁青梨松懈一些，兩腿往兩邊歪，不發表意見了。蘇融融這才又撿起自己被打斷的話：“剛剛在蘇郢家，陳宿西也在。”

蘇融融往另一邊的袁青禾看一眼，似乎在斟酌說話的尺度，最後支支吾吾道：“還有個女生，他們看着關系很好的樣子......”

車窗外風景瞬移，下一個紅綠燈路口前，紅燈轉綠，沒給車子停歇的機會。袁青梨仍然歪着腿，聲音很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