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書
第01章 穿書
窗外早就沒有了半點亮色,朦朦胧胧的月光在白色的窗簾後若隐若現。
專人病房的布置像極了總統套房,不過裝飾更加簡潔衛生。門外時不時有護士經過的腳步聲,病房的門隔音很好,腳步聲在房內聽得并不清楚。不過護士路過時還是會特意放輕了腳步,生怕耽誤這位金貴的小少爺休息。
不過安渝也并沒睡,更加沒有注意到門外零零散散的腳步聲。他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一本小說,雖然是盜版,但勉強能看。
潔白的床鋪時不時有少年翻身時不料産生的摩擦聲,伴随着安渝看得怒火中燒的沉重喘息聲。
“啊啊啊啊啊啊,這男主有病吧有病吧。”安渝氣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把手機啪的一下扔在床腳。
屏幕還亮着,小說界面正在昏暗的室內發着瑩瑩亮光。
【陸宥齊站在窗口喃喃道:“居然活着回來了?既然回來了,腿就不用要了。”
身後的暗衛聞聲立刻動身,片刻間便沒了身影。】
安渝深呼了幾口氣,面色蒼白的小臉此時此刻寫滿了不忿。
本以為所有小說的男主都是三觀正的正直青年,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本書的男主簡直喪盡天良,男主母親陷害皇後一家害得人家滅族,男主居然又将剛剛年滿十四歲的太子送去戰場?!
本以為這一切會有什麽淵源,結果就是:因為他嫉妒!
他嫉妒!!!
“嗚嗚嗚我的陸時宴,一定,一定會有反轉的。”
安渝皺着小臉,苦巴巴的伸手去夠床腳的手機。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渝一點點的往下翻動着頁面。
門外護士的腳步聲也越來越稀疏,窗外響起了更多昆蟲的叫聲。
幾個小時後。
“啪!”
安渝雙眼寫滿了不可置信。
怎麽會這樣?陸時宴就這麽死了?
【陸時宴怎麽也不敢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會在這種時候背叛自己。
“将軍,認清現實吧。你輸了。”魁梧有力的副将此時此刻站在了他的将軍的對立面。
“為什麽?”
陸時宴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雙眼無神的看向前方,平時蒙着雙眼的白色紗布浸濕了血,散落在陸時宴雙腿上。
楊遠沒有說話,定定得站在那個人身後。
陸宥齊冷笑着替楊遠吐出四個字:“成王敗寇。”
懸崖上的風格外的凜冽,吹得陸時宴本就淩亂的頭發更加張揚。
陸宥齊緩緩朝着陸時宴走過去,“弟弟,其實你沒什麽錯,可是偏偏你的母親是皇後,可偏偏父皇還是留下了你太子的身份,可你偏偏活着回來了。”
陸宥齊雙眼狠狠的盯着面前這個坐在輪椅上雙目失明也半分沒有狼狽感的男人,仿佛對方生來就是上位者。
“不過沒關系,今天,你不會再活着回來了。”說罷,雙手狠狠一推,陸時宴的輪椅猛得向後滑入,墜入夜色中無盡的深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氣我不氣我不氣,這只是小說這只是小說這只是小說。”
安渝閉着眼靠在床頭狠狠地深呼吸着,卻一點沒有緩解,手上連着的機器展示者安渝現在的身體數據,幾個符號緩緩上升着,最終還是超出了指定的值域。
“小少爺!”
“快快快!”
不過一秒,門外的護士醫生們破門而入,檢查小少爺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五分鐘後,安渝在身體也虛,心裏也虛的內外雙虛的狀态下送走了醫院百分之八十的醫護人員。
屬實是有點太丢臉了。
也是在安渝發毒誓的情況下,才沒有被收走手機。
“嗚嗚嗚我的陸時宴,清風霁月的大美人招誰惹誰了啊!”
安渝越想越氣,終于找到了發洩渠道。
作者,你等着!
修長的手指噼裏啪啦的在作者評論區瘋狂輸出,先是對男主的三觀以及為人進行一條龍服務式的輸出,最後又對着作者好一頓吐槽。
看着滿屏都是自己的評論,安渝終于舒心了,關了手機緩緩入睡。
-
“怎麽這麽暈啊,我不會又多了什麽新病吧,這還能不能活過二十啊。”
“護士姐姐!”
等了一會沒人回應,安渝猛的睜開眼睛。
頭暈得很,就好像剛從過山車上下來。
這是?
睜開眼,一片大紅色映入眼簾,伴随着搖搖晃晃的感覺和歡天喜地的唢吶聲。
“?”
這是還沒醒吧。
安渝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大紅的嫁衣,富貴華麗卻不難看出是男子的款式。
正疑惑着,突然他感覺腦袋傳來一陣刺痛,大量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被強行安放在腦內和。
幾分鐘之後,陣痛慢慢褪去,安渝理了理頭緒,又仔仔細細觀看了一遍被強制塞進來的記憶。
“我這是穿書了?”
穿的就是昨晚他看的那本盜版小說,現在穿書概率這麽高的嗎?
既來之則安之,安渝坐在轎子裏被晃悠着發呆了五分鐘。
原主也叫安渝,是大商國富可敵國的首富家的小兒子。
因近期家主安啓山的商隊行商時與男主陸宥齊利益相沖被暗算,将從小寵到大的小兒子送去給大将軍,也就是廢太子沖喜。
原主知道後感覺天都塌了,誰不知道大将軍這名號聽着好聽,卻已經算是個廢人。先皇後一族被誅後,皇帝顧及血脈以及親情,保留了太子身份。
卻在太子十四歲時送往戰場,世人都知道太子這肯定是有來無回,卻沒想到兩年前,也就是太子十八歲時,以少勝多贏了這場與西良國持續四年的邊疆之戰。
原以為這太子定是位少年英雄,大商國的戰神。哪知在回京途中遇刺從此只能在輪椅上熬過餘生。
皇帝念及太子軍功赫赫,一直到如今都保留其太子之位,封将軍封號。
自古以來皇位便是傳給身體健全的皇子,這太子的名頭也定存在不了多久。而将軍,如今雙腿已廢,估計也就當個閑人在京中度過餘生。
所以安小公子在得知後鬧得死去活來。
“爹,我不要嫁給太子!嫁給他我以後怎麽辦啊。”安小公子終日以淚洗面,郁郁寡歡。
安啓山為此花了不少家財,通了不知多少關系。可在朝廷那,就是有再多的錢也抵不過皇帝的聖旨。
“也不知皇帝從哪得出了個小渝運勢極好的結論,點名要你嫁給太子啊。”
雖說現在叫太子,可誰又知道之後呢。
安啓山最近也熬白了不少頭發,明明也已經富可敵國,本該讓小渝這輩子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的度過餘生。
本以為事情也只能這樣了,安啓山雖然心疼兒子,但也做不出讓兒子逃婚這樣的想法。
哪知第二天一早,就看到兒子泡在院內的湖裏,這可把安啓山吓得不輕,連忙将人救上來找大夫,可算是在新婚前晚撿回一條命。
人還虛弱着,可在第二天還是早早被宮裏的人拽起來妝扮,在吉時送入花轎。安小公子也受不住這麽折騰,一上花轎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陸時宴!”
安渝心底蹦出這個名字。
這可是他最愛的角色,安渝決定幫太子翻盤,雖然沒別的金手指,但知道劇情就是安渝的金手指。
這嫁的是誰?這可是弱柳扶風,為人善良被人陷害到慘死的太子陸時宴。
看劇情,已經到了太子回京兩年後,皇帝為他娶了個男妻沖喜,文中對這位男妻描述的甚少,太子在迎男妻後雙腿沒見任何好轉,反而身體還越來越差,最後的描述便是太子将這位男妻安置在後院,便再不過問。
“落轎!”
一聲夾雜着喜氣的高昂喊聲後,花轎被穩穩地放在地面上。
頭上的蓋頭正正好好擋住了安渝大半的視線,只看得到在簾子掀起後一只蒼白卻修長的手伸進來,牽住了安渝的手。
對方的手溫度低得吓人,像極了在夏天進到了空調房的感覺。
安渝本就對太子充滿了心疼,感覺到對方如此低的體溫後更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怨恨起男主來。
小人陸宥齊,你最好別落在我手裏!
陸時宴坐在輪椅上,不過對方原本身高就很高,以至于安渝站着和對方牽手并未有太大的不适。反而極其順利的完成了拜堂流程,被人牽着送入了洞房。
安渝靜靜地坐在床邊,還不由得感嘆,這原主身體還真不錯,才落水不久,又進行了如此繁瑣的成親環節,還如此舒适,果然是自己原來那個病怏怏的身體所比不了的。
多久沒如此暢快的呼吸了。
安渝對能來到這拯救自己的白月光小太子而感到高興。但他現在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還沒取得太子信任就已經被當成怪力亂神給亂棍打死了,又或者被祭天。
那不如,就僞造一個暗戀太子多年的人設好了。
-
另一邊,陸時宴将将應付走衆賓客,自己醉醺醺地劃着輪椅進了書房。
“主子。”
一進門,一身黑色勁裝的暗衛就悄聲無息的站在身側。
而陸時宴哪還有剛剛的醉态,一雙眸子狠戾中夾雜着疲憊。
“說。”
“剛剛調查到,安渝自從得知要嫁給主子後便郁郁寡歡,前幾日還跳湖尋死,昨日才醒來。”暗衛不露一絲細節的将自己所調查到的結果彙報給陸時宴。
得知這個消息的陸時宴沒有半分震驚,在這種時候,與自己沾上邊都足夠令人尋死的地步了,“嗯”。
“還有二皇子那邊,已經派人盯着了。”
“很好,另外讓人盯着楊遠。”
“是。”
明白陸時宴已經交代清楚,暗衛領命後便離開了。
陸時宴揉了揉眼角的疲憊,一口喝掉了暗衛準備好的湯藥。又扯掉了蓋在腿上佯裝保暖的毯子,轉身劃着輪椅去了婚房。
輪椅停在門口,陸時宴仔仔細細的調整了神色,又變成了那個在衆人面前虛弱的依靠在輪椅上的病弱太子,這才推門進入。
“咳咳——”
安渝早就聽到了輪椅聲,此時就要見到太子本人了還是有些許的緊張。
輪椅聲越來越近,就停在了自己身前。随着蓋頭被揭開,安渝也終于看到了人。
對方面色蒼白,雖然一身紅袍也沒有半分血色,仿佛剛剛掀開蓋頭已經用盡了對方全部的力氣。正微微喘息着依靠在輪椅上,仿佛覺得與自己距離太近有些不禮貌,又吃力地挪動輪椅向後退了一米遠,而後又是控制不住的猛咳了兩聲。
陸時宴笑的牽強:“咳咳,咳咳。”
“安小公子,我這身子孱弱多病,不知還有多少時日。我自知配不上公子,日後定當以禮相待,還望公子多多包容。”
太子聲音虛弱卻溫柔,聽得安渝更加心疼。
除了剛剛掀開蓋頭時見了一眼安渝那令人驚豔的長相,陸時宴便一直低着頭佯裝虛弱。
見這麽久了對方還沒有反應,陸時宴也有些疑惑,便繼續虛弱的擡起頭看向對方。
就看到安渝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眼眶越來越紅,眼窩裏蓄滿了淚水。淚眼汪汪的眸子裏寫滿了心疼。
下一秒眼淚就從眼眶中猛地滑落。
“?”
陸時宴腦中思緒亂了,怎麽和墨影說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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