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心疼

心疼

小男孩望着許意苒認真問道：

“不用，我和你一起在這兒等她，不過，姐她是不是……生病了？”

少女看見男孩認真的臉龐只是有些嘆息。

“唉，小燕子…也是真的可憐啊，她在上幼兒園的時候…”

那是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卻發生了一件不美好的事，今天是溫扶硯去幼兒園的第二天，她一早和媽媽就去了教室，站在門口的她有些茫然，她忘記自己坐在哪個位置上了。

譚潇芸女士看自家孩子站着不動，以為是她舍不得離開媽媽，于是牽起她的小手：

“小硯硯啊，沒有關系的，媽媽一放學就來接你好不好呀？媽媽回家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喲！”

說着還在女孩肉乎乎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溫扶硯臉上傳來癢癢酥酥的感受，眯起眼睛。

“媽媽，不是的，我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了。”

說着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紅，譚潇芸似乎有些驚訝，但看着面前小小一團的小女孩，只是笑笑：

“沒關系，一會兒你問問老師就可以啦！”女孩點點頭。

不一會兒，小朋友們陸陸續續地來到了教室，都乖乖找自己的座位，到最後，所有人都坐好了，就只有溫扶硯一個人還站在教室後面的小角落。

“溫扶硯，你為什麽不乖乖坐好呢？”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入小女孩的耳朵裏，溫扶硯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致美豔的臉，小女孩覺得這個姐姐好漂亮。

“姐姐，你好漂亮呀！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你可以幫我嗎？姐姐。”

Advertisement

面前的女人有點意外地看着女孩，不知是該驚訝她喊自己姐姐，還是她找不到座位。

沒有等女人開口，一個軟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溫扶硯，你是坐在我旁邊的。”

說完還向女孩招招手，溫扶硯笑臉立刻浮現出來，像向日葵一般明媚動人，小女孩“噠噠噠”地跑過去坐下，女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深深地望着女孩的方向。

接着她走上講臺，對上底下一群小孩子的目光。

“小朋友，有些小一點的孩子忘記我是誰了，你們跟老師說說我是誰啊？”

底下是一片吵鬧“你是…王老師。”

女人笑笑“對，我是王老師，我的名字叫做王瑤，大家也可以叫我瑤瑤老師。”

溫扶硯這邊，小女孩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是漂亮的瑤瑤老師呀！”

溫扶硯旁邊的一位小姑娘望着講臺上，對溫扶硯說：

“我覺得王老師好漂亮，你說是不是，溫扶硯。”

小女孩聽見有人說話，轉過頭對身旁的人看去，尴尬地笑笑：

“我也覺得老師好漂亮，你是…誰啊？”

她心裏還想道“她怎麽還記得我的名字，我都有些記得不是很清楚耶。”

但是這話她并沒有對身旁的小姑娘說，聽完這句話的小姑娘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麽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嘛，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說着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撇撇嘴，下一秒眼淚像離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從眼睛滑落到臉頰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周圍小朋友的目光齊刷刷地望了過來，王瑤也走了過來 ，輕輕拍着哭得稀裏嘩啦的小姑娘，柔聲哄道：“孟知阮，好了，不哭了啊，告訴老師發生什麽了？”

這個叫做孟知阮的小孩抽抽噎噎地說：

“瑤…瑤瑤老師，溫扶硯她不想和我做朋友，她連我的名字都…都記不住，她好笨，我不要和她玩了。”

說着哭得更大聲了，聽完孟知阮小朋友的話，其他小同學們都在小聲讨論。

“她連別人名字都記不住，這麽笨我們千萬不要和她玩，不然會和她一樣笨的”

“真的嗎？那我也不和她玩了。”

“她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吧？”

有人膽大地問了一句：“喂，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女孩聲音微小得幾乎聽不見“溫……”

衆人唏噓一陣，然後都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這個小動作溫扶硯盡收眼底，王瑤并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只是一個勁兒的安慰哭鬧不止的孟知阮。

但溫扶硯聽得很清楚，女孩眼睛裏承滿了一汪清泉，小嘴在一瞬間就癟了下去，一滴眼淚順着肉嘟嘟的臉頰滑落，她的哭聲并不似孟知阮那般嚎啕大哭，只是輕輕地抽泣，小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王瑤見狀有些無措，只好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家長。

不到一個小時，譚潇芸女士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在椅子上坐着的小姑娘，一雙濕露露的眸子裏滿是委屈，紅紅的小鼻頭，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她的小手緊緊攥着裙擺。

溫扶硯看見譚潇芸的那一瞬間就撲了過去，小肉爪緊緊抱着媽媽的腰，将頭紮進媽媽的懷抱，聲線微微發抖：

“媽…媽媽，我不是…笨小孩。”

譚潇芸心疼地揉揉女孩的發頂，輕聲安慰道：

“你當然不是笨小孩，你是媽媽的小向日葵呀！不哭了啊，硯硯。”

溫扶硯擡起頭，頂着一雙通紅的眼睛

“真的嗎？”

“當然，硯硯是最棒的啊！”

說着還輕輕擦拭女孩眼角晶瑩的淚珠，“硯硯先出去找哥哥玩好不好？媽媽和老師說會兒話。”

女孩點點頭出了辦公室的門。

“王老師啊，我家孩子這是怎麽回事啊？”

譚潇芸焦急地詢問老師，王瑤有些猶豫，但見她的表情露出一個微笑：

“老師有什麽盡管說就是了，我是來解決問題的，還希望老師如實相告。”

王瑤下定決心開口道：

“溫扶硯媽媽，您家孩子……可能是生病了，她好像記憶力有點問題，她最開始來教室記不得她自己的座位，我以為是她太小了忘記了，可是後來…她連我都不認得，她旁邊的小朋友也不認識，這也就罷了，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當然啊，我說這些只是想讓您多觀察一下孩子，或者……帶她去看看醫生吧！”

譚潇芸不知是怎麽邁出辦公室的門，心裏似乎被千萬根針在戳着，說不出的難受…

“後來小姨就帶着小燕子去醫院檢查。”

“醫生都有些驚訝，說是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得了阿爾茲海默症，這…不可能啊！”

“小姨帶小燕子去了很多家醫院，有醫生說可能是太小了，等再大一點看看吧！不過現在稍微好點了，至少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唉，真是可憐啊！”

許意苒自顧自的說着，渾然不覺身旁的小男孩眼神中複雜的情緒。

“這就是她為什麽沒有來赴約嗎？”

許言憶心裏有些密密麻麻的痛感浮上心頭，那抹小團子居然承受着這麽大的痛苦，這該多難受啊，這個年紀的小男孩不知道這種情緒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