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生病

生病

上學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的快，轉眼就已經開學兩個多月了。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學，溫扶硯比往常起得晚些，她在床上默背了一遍一周前老師教過的課文，背到一半她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她背書總是比別人慢上許多，但她還是會每天堅持背，早上起床會背，晚上睡覺前會背，就連上學的路上有時候都會背，背到哪裏忘了也懶得翻書直接問旁邊的許言憶，他背書總是很快，所以每天上學路上許言憶總是能看見一臉疑惑的小姑娘找他接惑。

溫扶硯幹脆不想了，起床換衣服，剛走到客廳就聽見奶奶的聲音，似乎帶着點哭腔，小姑娘也不洗漱了，直接走進客廳，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奶奶拿着紙擦眼淚，旁邊坐着的是外婆，眼圈也是紅紅的，看得出來是剛哭過，緊接着溫扶硯在沙發上看見了溫梓辰，少年已經還穿着來不及換下的睡衣，頭發随意地耷拉着，他的眉頭緊鎖，似是有些焦急，眼圈了早已是泛起過漣漪的模樣。

小姑娘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她沒有去問奶奶和外婆，而是跑到溫梓辰身邊乖乖坐下，晃了晃少年的胳膊，

“哥哥，為什麽你們都在哭啊？”

溫梓辰看着妹妹那天真無邪的樣子，只是勉強地沖女孩笑笑。

“沒事，小燕子，快起洗臉刷牙吧！”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溫梓辰看着小燕子的背影眼尾溢出了一抹紅。

“辰辰，你為什麽不告訴硯硯？”

劉奶奶眼眶的紅還沒有退下，只是定定的望着少年，

“小燕子還太小了，我怕……”

他沒說完的話劉奶奶心裏很清楚，過了片刻，劉奶奶又開口：“可是……要是等她再長大些…要該怎麽接受啊？”

溫梓辰聽見這話，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一瞬 ，

“反正我不忍心告訴她，要告訴就您去吧！”說完也不等劉奶奶回話就走進房間把門關上了，“唉，這孩子！”劉奶奶抹了把眼角的淚水，溫扶硯的外婆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劉奶奶的肩膀。

溫扶硯洗漱完後也沒有想通他們到底是怎麽了，但也沒有再去客廳，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語文課本開始背誦早上只背了一半的課文，還沒有開始背就看見奶奶站在門口有些躊躇不定，小女孩一臉困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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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怎麽了嗎？”

小女孩的問話把劉奶奶的思緒拉了回來，劉奶奶走了進來拉着女孩的小手，幾番猶豫後還是決定開口：

“小硯硯啊，現在有一件關于你媽媽的壞事，你要聽嗎？”

溫扶硯在聽見“壞事”兩個字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有些焦急地問着：

“奶奶，我想知道，你快告訴我，媽媽到底怎麽了？”

劉奶奶過了好一陣才緩緩道出：

“你媽媽…生病了，前段時間你媽媽就身體不太舒服，以為……只是小病，拿了點藥好點兒了，可是就在不久前她身體越來越差了，我就讓你爸爸回來帶她去醫院看看，為了不讓你擔心，才撒謊說你爸媽有工作，其實你媽媽現在在北京治病，早上你爸爸打電話回來就是在說你媽媽的病…”

後面的話劉奶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溫扶硯聽着心跟着揪起來“那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劉奶奶抹了抹從眼眶流下來的淚水，聲音哽咽道：“早上你爸爸打電話來說，你媽媽……是腎功能衰竭，現在情況很……很危險，需要做手術，你爸爸他還…還簽了病危通知書。”

說完劉奶奶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小姑娘并不明白病危通知書是什麽，但是她聽見了“危險”兩個字，

“那就意味着媽媽可以會…死”

溫扶硯那泛紅的眼眶裏漸漸續滿淚水，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着她蒼白的小臉兒翻滾着墜落下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試探開口，聲音像是梗在喉嚨裏，酸澀又難聽：

“那…媽媽會死嗎？”

劉奶奶沒有再說話，只是阖了阖眼，忍住酸澀感，略帶沙啞的聲音。

“這個……奶奶也不知道啊！”

溫扶硯猛地一下站起來，由于蹲得太久雙腿發軟，站起來的一瞬間差點一頭栽倒在地，踉跄了幾步努力穩住身子，然後沖到哥哥門前，用了地拍着門，聲音顫抖又無力。

“哥…哥哥…媽媽…”

話已經不能從小女孩的嘴裏說完整了，最後溫扶硯無力地坐在哥哥門前，雙手抱着膝蓋，溫梓辰出來就看見縮成一小團的妹妹，強忍着的淚水再也控住不地流了出來。

少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蹲下身伸出手緩緩抱住小女孩，嘴裏一直在說着：

“媽媽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妹妹，還是說給自己聽。

溫扶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過完今天的，到了晚上，她不想一個人睡，于是抱着自己的小枕頭敲響了溫梓辰的房門，少年看着門口眼睛紅腫的女孩，知道她害怕也沒有多說什麽，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心裏都懷着忐忑，誰都沒有睡着，兩個小時後，溫扶硯究竟只是個半大點兒的小姑娘，這會兒已經呼吸平穩睡着了。

溫梓辰看着睡夢中眉頭緊鎖的小女孩，翻過身，平躺着面對天花板，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一小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