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姑娘

我姑娘

等終于到了醫院，少年呼吸已經亂作一團，但她顧及不了這麽多，繼續往急診室奔去，由于跑得太急，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臺階，身子被突然感受到的坎兒慌亂了下，腳下不穩，“砰”的一聲，少年的膝蓋應聲跪下，許言憶在踉跄的那一刻護緊了懷裏的女孩，看見溫扶硯額頭上汗珠已經在順流而下了，他猛地站起身，走進了急救室的大門。

“醫生，快來，有人暈倒了。”

男孩急切的呼救在空曠的大廳響起了陣陣回音。

不過片刻，醫生就将女孩推入了急診室大門。

燈牌再次亮起。

許言憶将溫扶硯放上病床的時候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身子的顫抖，他知道那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恐懼襲滿了女孩全身。

“她在…害怕”

男孩有一瞬間希望将溫扶硯的疼痛移到自己身上，他只想看她笑，她也應該是一直笑着的，小姑娘剛才每一個痛苦的表情都像是在他心尖上寸寸淩遲，将他的整個靈魂都撕扯帶破碎淋漓，眼前的水氣在一瞬間都氤氲而上，包裹住他的全身。

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溜進窗前，在潔白的地板上成了點點金色的斑光，但少年只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急診室的燈亮了一晚，男孩的心也已經沒有半點溫度了。

“啪嗒”門開了，燈也熄滅了。

醫生摘下口罩，“她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你們到底是在怎麽照顧她，病人的胃已經很脆弱了，吃那麽刺激性的食物可是随時都會要了她的命。”

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氣，眼神沒有任何溫度，聲音已經沙啞到聽不清了，

“好，我知道了醫生，辛苦了。”

等醫生走後，許言憶失重般的下墜坐在了地上，他拿起手機戳動屏幕，

“喂，小姨父，您來醫院一趟吧！小團子她……”

Advertisement

十分鐘後，男孩結束了電話，他沒有熄滅屏幕，再次找到一個號碼撥打過去。

“喂，人找到了嗎？一個都不能少嗯…好，我一會就過來。”

在青石街一條胡同裏，一群少年正擒住一個人，那人的臉上已經不大看出原來的容貌了，他的臉色乍青乍白，這人正是陸思柯，他嘴角的鮮血止不住地流着，聲音都是顫顫巍巍的，

“大哥，你們…這是幹什麽啊？我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你們了嗎？”一群少年沒有一個人開口。

巷子的路口走來一個人，陽光将整個人照得金光閃閃的，少年頭戴一頂黑色棒球帽，白色襯衫将許言憶的肌肉線條勾勒得恰到好處，他緩緩走向鼻青臉腫的男生，陸思柯看不清許言憶的臉，只得試探性地問：

“大哥，我們認識嗎？要是…我有什麽做得不對，你知會我一聲就行，幹嘛…這麽大動幹戈呀！你說是吧？”

少年輕笑一聲，語氣帶着點嘲諷的意味，

“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

說着許言憶摘掉頭上的帽子，一雙充滿戾氣的雙眼落在陸思柯身上，男生等看清少年的模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最晚的記憶一下湧入腦子裏，其實在外人看來當時的許言憶下手應該沒有多重，但只有陸思柯知道他的拳頭到底有多硬，可以說是每一拳都是沖他的性命去的。

打斷陸思柯思緒是一道帶着哭腔的女生，“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

陸思柯身旁多了一個女生，少女臉上已全然是淚痕，身上白淨的裙子已經粘上了污漬，眼神裏盡是楚楚可憐和驚恐，但在許言憶的眼裏像是在看垃圾一般，

“你們到底對溫扶硯做了些什麽，想你們心裏也清楚，那麽我就要加倍的還給你們。”

少年的嗓音低沉又狠戾，一旁的宋祉野有些被驚到了。

“之前看許言憶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就稍微和那個溫扶硯說幾句話，但今天算是讓我見識到了，原來他可以這麽厲害啊，說起狠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地上的江鑰鑰瞳孔驟縮，但她不清楚溫扶硯到底是誰，

“那個什麽…叫溫扶硯的，我根本…就不認識呀，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啊！”

“呵，不認識是吧？那你們都不認識我姑娘找她麻煩幹什麽？行，既然不認識，那就幫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吧！”

許言憶招手，讓男生端來兩杯飲料放在兩人面前。

“你們把它喝了，我就不計較了，怎麽樣？很公平吧？”

江鑰鑰望着面前黑乎乎的飲料，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昨晚的畫面，眼睛裏的深淵在湧動，聲音略帶嘲諷：

“哦，你說昨晚的那個傻子啊，我們不就是玩兒真心話大冒險嘛，一個游戲她完全可以選擇拒絕，誰叫那個傻子非要喝，這也怪不得我們呀！”

許言憶身體裏無可遏制的憤怒在他的血管裏奔騰翻滾着，兩只眼睛漸漸染上猩紅，眼神鋒利得像把刀。

“哼，她是傻子？她出于禮貌不想讓你旁邊這個廢物尴尬，到頭來我姑娘落到一個傻子的名頭，她能平息怒火，抱歉，我不能。”

女生被許言憶眼睛裏藏不住的狠戾吓到連連後退，縮在牆角一動不動的，巷子裏傳來男女生的喊叫，回音陣陣響起，但很快就飄遠消失不見了。

許言憶站在巷子門口，眼神望着遠方，仔細看他眼裏剛才的戾氣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暴露在外面的茫然，身旁的宋祉野望着少年，聲音帶着猶豫，從口袋裏将煙掏出遞給許言憶。

“溫扶硯…她沒事吧？”

剛剛的一切他都覺得仿佛是一場夢，少年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一面，是暴力，是狠戾，是痛恨，甚至帶着點兒絕望…許言憶擺擺手，沒有接過煙，還離宋祉野稍微遠了點兒。

“她沒什麽事。”

宋祉野被他突然的遠離逗笑了。

“額，你之前抽煙都沒有見你流露出這種神情，你現在看見我抽煙恨不得離我十萬八千裏，你魔怔了啊？”

男孩只是笑笑，不說話，但他心裏還是一直記着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