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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安奈目光冰冷地注視着男人：“如果他有事，你們會先死。”

男人不敢還口，因為這娘們兒比他地位還要高，他只能唯唯諾諾聽着。

身後電梯“叮”地一響，祁陽朔來到安奈面前，目光投向急救室，問：“他進去多久了？”

安奈的臉色變得鐵青，嘴唇緊閉，陰沉的眼神透出一種憤恨，在祁陽朔看不見的地方握緊拳頭，她回答：“兩個小時。”

祁陽朔面露悲傷，似乎為裏面的人感到可惜。

安奈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匆匆跑出來。

“他怎麽樣了？”安奈急忙問。

醫生匆匆回答她一句便離開了：“肺水腫，出血量太大，我們會盡力搶救！”

祁陽朔瞥着她，語氣冷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動作，下次……”他冷哼，帶着手下離開。

……

祁卿洛一個人在家裏無聊地待着，等到日落西山，他的緒哥哥還是沒有聯系他，他只能自己打電話過去。

通訊聲響了幾秒後才被接起，“怎麽了？洛洛。”

祁卿洛聲音甜甜的：“緒哥哥，你在哪兒啊？”

“我在執行任務呢洛洛，你聽話一點，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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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卿洛一聽他在執行任務，下意識就想起之前做的夢，他的思緒突然一片空白，腦子裏空洞洞的，只有一顆心髒孤獨而強烈地跳動着，可他現在只能幹巴巴的說：“那你……一定要安全回來……”

“嗯，洛洛放心。”

說完，祁卿洛被匆匆挂斷了電話。

宋意緒靠在病床上，左手捂着心口艱難地呼吸着，右手握着手機脫力砸在病床上，嘴唇蒼白，面色如紙，像一片支離破碎的玻璃。

疼痛從全身各處蔓延開來，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一種無法言喻的難受感覺讓人無法集中精神。

安奈在床邊捧着書，面無波瀾：“這就是你說的為了他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瞞着他好讓他安安心心的？”

宋意緒靠在病床靠背上，難耐地閉上眼，嘴唇緊抿片刻，緩了很久才道：“至少知道一些……祁陽朔的底細……”

這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安奈翻了個白眼，“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養傷，然後，等。”

“祁陽朔不會讓你在醫院躺這麽久，或者，他要麽讓你永遠躺下，要麽躺不了一時一刻。”

宋意緒冷嘲一聲，睜眼看向牆壁上正在播放的新聞。

“M國□□總部突發大爆炸，傷亡慘重，人數達到300，據說這個□□是目前M國排名第一的Cest……”

畫面一轉，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安奈臉色陡然一變，宋意緒眼眸深邃，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張……有他自己的臉的照片。

“你被全網通緝了，至少是Cest□□的所有合作夥伴，你侵犯了他們所有人的利益。”安奈只覺得全身都被沁入冰冷的水裏，血液什麽都是冰冷的。

反觀宋意緒冷靜得異常：“祁陽朔這是為了讓我沒有任何退路，給他幹一輩子，讓他控制我一輩子。”

他疲憊地斂下眸子，一想到祁卿洛，此時此刻才像突然跌入冰冷的河中，四肢無力，頭腦也有些昏沉，方才舒緩的疼痛又來折磨他。

思想仿佛一圈圈飛散的煙，無法凝聚成固定的形狀，宋意緒輕聲說：“我只是擔心……洛洛該怎麽辦……”

安奈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她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全身緊繃起來，“是老大……”宋意緒對她點頭，她才接聽。

祁陽朔：“Ann，Song醒了吧？”

安奈：“他醒了。”

“嗯，我也是才看到那個消息，對此我感到很抱歉，請你替我為Song道個歉。”

“……明白。”

祁陽朔拖着調子“嗯”一聲，“你們也看到通緝令了吧，我不放心Song在醫院裏，你把他接到洛洛那兒，其他的之後再說吧。”

他挂了電話後，安奈氣得險些把手機摔地上。

“他什麽意思？！明明知道你現在……！”安奈猛地揚眉，“你他媽幹什麽？不想活了？醫生讓你別亂動！”

宋意緒麻醉藥效過得差不多了，疼痛得像被重物壓榨，讓他幾乎很難呼吸。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刀尖上滾了一遭，那是身心被撕裂的痛苦。

“叫醫生過來，開一副藥……”宋意緒覺得有點累了，他垂着頭，眼眸中裝着讓人無法忽視的悲傷和不舍，“有些東西……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

……

宋意緒到家前又吞下一顆藥片，盒裝上寫着——普瑞巴林，一種緩解疼痛的藥物。

那天晚上，霧聚人散，黑色籠罩天空，雷電交加混着雨點落在這片沉沉的大地。

眼裏的小孩痛苦地哭泣，他揪着我的領子質問我：“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突然？是不是有什麽瞞着他？為什麽不能一起解決？

小孩豆大的淚滴落在地板上，落在我的身上，明明那是有溫度的，我卻感覺像是被凍得刺了一下。

他一下一下的攥緊拳頭，發狠了打我，我沒有還手，只覺得很可惜。

可惜，後半生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了，卻辜負他淚流千行。

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