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木偶

木偶

天蒙蒙亮的時候,傅希堯覺得有點冷,胸前空蕩蕩的,那種讓他睡得很滿足很舒服的甜甜糯糯的味道也沒了。他半眯半醒地張開眼,發現夏小冉不在他懷裏,而是靠着床沿嬌嬌小小地蜷在另一邊,只怕再往前一些就要掉到床下,仿佛豎起壁壘将他隔得很遠很遠。他頓時感覺不是滋味,一氣之下就把她扯回自己身邊。

力道不算重,她沒有醒過來,只是不舒服地皺皺鼻子哼了一聲。一來一回,她睡衣的紐扣不安分地掙脫開來,露出一片細嫩的皮膚,白得跟上等的羊脂白玉一樣瑩潤,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沒離開她身上。

一個男人若溫香軟玉在懷都沒反應,那他不是柳下惠,而是性無能。

他終于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每一處都不放過,秀氣的眉眼,尖細的下巴,白嫩的耳垂,細致的脖頸……而跟着滑進睡衣裏的手指也靈活地松開內衣扣子輕揉慢撚起來,**開始升溫,本來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可偏在這時候聽見煞風景的哭聲。

他皺着眉擡起頭,發現她不但醒了,而且還淚眼婆娑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壓抑地哭着,那張臉痛苦得好像在忍受什麽酷刑似的。他猛的拉下她的手臂,上面已經印着一排觸目的血紅牙齒印。

他不爽極了,面色鐵青地緊捏着她的肩膀,聲音變冷:“該死的!被我碰就那麽難受嗎?”他從沒這樣讨好過一個女人,才想對她好一點兒,怎麽就得到她這種嫌棄的反應?她以為她是誰?他真的想一下掐死她!

骨頭被捏得抽痛,她卻一動也不動,目光空洞地落在他身後的某個地方,凄涼地笑了笑:“哦?原來你還會在乎我的感受?”那雙眼睛已經是看穿了一切的清亮,像一泓柔弱的泉水,該流到哪兒就到哪兒,已是身不由己。

他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瞪着她:“你,你就非得這樣軟硬不吃地搓火兒是不是?小爺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識擡舉的女人!”

“我反抗你會不高興,我聽話你也不高興,你到底想怎麽樣?”她慘白着臉反問他,語氣已透着破罐子破摔的無力。

他一怔,是啊,人都到手了,他還想要怎樣?可為什麽看見她厭惡的眼神他會心裏堵得慌呢?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只是不發一語地翻身下床走向浴室走去。

聽到花灑的流水聲,她才如釋重負地放松了身體。對于那樣盛怒的傅希堯,她不是不害怕的,她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緊張得豎起來,怕他像野獸一樣将她啃噬毀盡。可那樣親密的情事若不是發生在相愛的情人之間,對她來說得到的不是快感,而是無休無止的折磨。

而且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那樣的人要什麽女人沒有,為什麽不放過她?只是因為征服欲嗎?她甚至想,是不是只要順着他一些,他很快就會覺得膩了厭倦了?

兩人從飯店出來後就一直沒交談,可傅希堯的手一直牽着夏小冉,好像怕她會跑了似的。清晨的小鎮還彌漫着濃濃的水霧,古舊的老宅斑駁的石牆在霧氣裏若隐若現。他們挑了家老字號鋪子吃早飯,簡單的點了兩份豆漿油條。

夏小冉擡起頭,無意中看到隔壁桌坐着的一對老夫婦,老婆婆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了,老爺爺就把油條掰成一段一段的放到豆漿裏泡軟了再喂老伴吃,等她咽得差不多了自己才吃上幾口,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攙着她離開。

前段時間邵峰的公司因為宣傳需要,公開向社會大衆征集最浪漫動人的情話,最後票數最高的那一句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她問他,如果我變成老太婆了難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笑她,傻瓜,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兒我都要你,只要你。

那時誰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有機會一起變老就已經要分開了。

米白的漿面上暈開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她很想見他,又不敢見他,她不知道見面可以說什麽,也不知道他清楚所有的一切以後會怎麽看自己,會不會覺得她肮髒覺得她不要臉?那情形她光是想象就覺得生不如死,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傅希堯好一會沒聽到動靜,擡眼看了看她,這一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恨恨的說:“我說你這女人怎麽回事?連吃個早飯也能掉金豆,我沒怎麽着你吧?”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真沒說錯!

夏小冉低着頭,悶聲說:“被豆漿燙了一下,不礙事的。”

她這一服軟,傅希堯也不好發作,冷着臉說:“明知道燙就悠着點,沒人催你。”

繼續相對無言。

傅希堯也不知道她采風是做些什麽,又拉不下臉問,只想着應該是尋些民謠民俗,就帶她去了東栅的戲舞臺,那裏常演些當地特色的戲曲節目,也算合适。不過今天倒是沒唱曲兒,而是鑼鼓聲響地表演提線木偶。

他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站起身想走,轉身看夏小冉,她正微微昂着頭看着戲臺,神情很專注很投入,他咬一咬牙又坐了下來。

他以為夏小冉在看戲,其實不是。

夏家從前是住在護城河岸的老宅,宅子後面就是着名的古城老街。

小時候爺爺經常帶她去會所看江南木偶戲,她那時年紀小,只單純地覺得很好看。戲舞臺木雕金飾,做得很精致的木偶上演着一個又一個新奇有趣的故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爺爺問她:“小囡啊,你喜不喜歡看木偶戲?”

她點頭說:“嗯!喜歡!”

爺爺又摸摸她的頭說:“小囡記住了,你可以喜歡木偶,可做人卻不能做木偶,知道嗎?”

那時的她似懂非懂的,不過現在明白了,現在的她不就像被傅希堯操控的木偶娃娃麽?是爺爺太有預見性還是她的命太差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一出戲,傅希堯終于坐不住了,邊拉着她起來邊說:“好了,別都耗在這裏,咱們到別處走走吧!”說着也不等她答應就離開了戲臺。

其實小鎮就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逛完了,他們逛累了就坐在石橋邊的石墩上休息。

傅希堯忽然問:“你覺得這地方怎麽樣?喜歡嗎?”

夏小冉細聲說:“挺好的,很清淨,很純樸。”

傅希堯伸手往南邊一指,慵懶地笑了笑:“不久以後,那裏會建一個小型的度假村。”

夏小冉吃驚地問:“你投資的嗎?”見他點頭,又忍不住說:“可是這不就會破壞這裏的原生态環境嗎?”在這麽無止境的開發旅游資源,這世上還有淨土麽?

傅希堯看着她紅撲撲的臉蛋,笑眯了眼睛:“不會的,度假村離這裏有一定的距離,不會有影響的。現在的人工作忙壓力大,又沒那麽多時間去遠的地方旅游,周末一家去度假村玩兩天會是個很好的選擇。當然了,度假村選址在這兒也因為這裏靠近省會城市,驅車不過兩小時就能到,又有4A級景區的號召力,前景肯定很好……”他說起自己的生意自信滿滿地,發現她愣愣地瞅着自己,就擰擰她的鼻尖笑說:“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等以後建好了再帶你來看看,專門有一處是我自個兒住的……”還沒說完他自己就頓住了。

而夏小冉更是跟着臉色一白,以後?她巴不得馬上跟他說再見,他們哪裏會有什麽‘以後’?她的心裏話全寫在臉上,傅希堯怎麽看不出來,當下也冷了臉不說話,薄唇抿得緊緊的。

這時,有個上了年紀的大嬸提着一個籃子走過來,臉上堆滿笑意地向他們兜售:“小年輕,買對同心結吧,會保佑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的。”一雙紅亮的同心結遞到他們面前,細看下做工不算精致,也就是小鎮的人做來幫補家用的小玩意。

可“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這八個字戳中了夏小冉藏在心裏最柔軟的痛處,她又快又急地擺擺手說:“抱歉,我們不需要。”

那位大嬸說盡好話,可夏小冉的态度都很堅決,轉頭又看了看傅希堯,發現連男的也冷冰冰的,無奈之下就撇撇嘴走了。

等人一走,傅希堯看她的表情又像之前的似笑非笑,十分駭人,夏小冉有些害怕,只好避開他的眼神看向別處,她覺得她沒有錯,他們之間只是茍合,不是好合,根本不需要同心。

他們沒逗留,當天晚上就離開了小鎮,因為傅希堯接到了一個很重要的電話,要急着回北京。夏小冉本來不想走的,可傅希堯只是涼涼地回了她一句,我有問你意見麽?

看他的樣子似乎很不高興,夏小冉也不敢再惹他,乖乖地跟着上了飛機。

到京的時候還是林進來接他們,跟上次一樣,他們一見面的對話都是公事交談,聽得出來傅希堯很信任林進。

這回傅希堯沒送她回學校,而是到了他自己公寓。

夏小冉一看路标覺得不對勁,抓着他的袖子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要回學校!”

就這麽急着離開他?

傅希堯深看了她一眼,也不管有別人在場,反抓着她的手忽然就吻了下去,末了還意猶未盡地貼在她臉上磨蹭,聲音啞啞的:“斷了你那些念想吧,我還沒玩夠呢,沒我允許你能跑哪兒?你瞧瞧那些木偶,以為只要斷了線它們真會活了麽?傻丫頭。”

目的一達到,他又慢條斯理地坐直,理了理衣領,依然笑眯眯,“你自己上去,累了就先睡,我待會兒就回來,別讓我找不到人。”

從早上喝豆漿那會兒,不對,其實她的心思就沒一刻離過邵峰吧?搞不好連在他床上都在想邵峰!不想跟他好是吧?變着法兒讓他心裏不好受是吧?走着瞧,他還真不信治不了她!

他的話連同那串冰冷的公寓鑰匙像無數把冰刀一樣直直插到夏小冉的心窩裏,既無情又犀利。

他提醒了她,提線木偶,最不該擁有的,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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