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就這樣吧

“跟着姐姐什麽樣的日子小怡都覺得很幸福。”何怡這話完全不含虛僞，對她而言跟着盛慕婉就足夠了，死去的雙親告訴她姐姐是她們的恩人，她要好好的陪在姐姐的身邊，她會做到的。

盛慕婉很是安心，小怡在身邊比什麽都好，能讓她安心的人啊，所以她才有活下去的理由，她才要找回自己，如果真的像村子裏傳聞的那樣，那麽她要想辦法回到那個家，找回自己的記憶。

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冥泉幾人提前疏通好了河道，劃好了水渠，急匆匆的向盛慕婉來告別，對于冥泉而言早日歸京是最好的結果，對于盛慕婉而言跟皇家再無瓜葛也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這個時候的盛慕婉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茫茫然的進了一個會傷害自己的局，覺得這個世界單純無害，卻讓自己傷痕累累。

“多謝冥大哥這些日子來的幫助，慕婉感激不盡，他日若是有事用的到慕婉，定當義不容辭。”盛慕婉真的很感激這些人，若是沒有這些人這些日子的幫扶村子裏的日子還不一定苦成什麽樣呢。

冥泉笑笑：“盛姑娘不必如此，我等都是為聖上辦事，皇上口谕，我等絕不會違抗命令，所以盛姑娘還是忘記這份恩情吧。”

盛慕婉不知該怎麽說，不搶功，不念過，這樣的人能夠跟随藺詩辰，她竟然有一種物盡其用的感覺，她也說不清的情愫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蘊漾開來，令她有些猝不及防。

“我們就不多留了，盛姑娘請多保重，何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告辭。”冥泉行了拜禮，那一副恭敬的樣子就像是見了自己的主子，時隔多年冥泉才明白那是盛慕婉骨子透出來的主子氣息感染了他。

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何村，雖說如此，何村依舊有藺詩辰派來的人在幫着農活，郡城中的富人家也在施舍粥計，村子裏的伯伯們也回來了許多，這裏的日子的确好過了起來，那麽她也該離開了，這裏算是她的一個終點，她要尋找另一個起點了。

“姐，吃飯了。”何怡歪頭看了看發呆的盛慕婉，有點不明就裏，自從藺詩辰來過之後姐姐的心智好像有點退化，那個詞是這麽用的吧。

“唔，好，小怡，吃過飯，我們收拾了東西就和張嬸兒告個別吧。”本來想不辭而別的盛慕婉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了。

這裏對她而言只是過路，一個讓她想清利弊分清世事的地方，可對于何怡而言不一樣，這裏生養了她，她的家就在這裏，雖然雙親逝去，但總是她的家，小怡父母逝去之後張嬸兒給予她們的幫助絕不是用金錢衡量的。

何怡愣了愣，告別，是啊，她答應了姐姐，冥泉他們離開，她們也離開的，可是她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何村是生她養她的地方，父母離開之後她想過很多，也恨過很多人，但現在的她只想跟在姐姐的身邊。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這樣清貧的家裏也沒什麽可以收拾的，幾件幹淨的換洗衣服，還有藺詩辰之前就留給她的銀票和散碎銀兩，對于她和何怡而言衣服可以不用帶的很多，但是銀兩一定要帶好，這可是一路上保命的東西。

“好了，我們去和張嬸兒告別吧。”盛慕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悲傷，有一種微暖的笑意，可是看起來卻是那麽的孤寂，甚至還有一點凄涼。

“姐，我們就這樣走吧，不需要告別，這裏的一切就這樣吧。”何怡頓了頓，她不是沒想過告別，她也覺得這樣不告而別沒良心，可是她不敢，若是告別她的心會控制不住。

這次換做盛慕婉不知該怎麽勸慰，她也想過自己離開，畢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人生，她需要對自己有一個交待，那混沌的夢魇，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都是她想看透的事情，只是她真的沒辦法抛下何怡一個人，那樣太過無情，她從不是那樣的人。

“小怡，我們今日離開就沒有退路，我們需要讓村子裏的人相信我們是死了，而張嬸兒就是最好的佐證。”這樣冷冰冰的話從她的嘴裏說出口竟少了幾分涼意，多了幾分世故。

沒有退路，我們死了，這話聽在何怡的耳畔很是刺耳，也很是難過，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要離開了，不帶任何留戀，只能将滿腹的不舍都抛将到腦後，這才是她該做的事情。

嘆了口氣，小聲的說道：“好，我們走吧。”

沒有往日裏溫馨的揉頭，也沒有往日裏溫暖的懷抱，只有兩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的兩個人來到張嬸兒的家，匆忙忙的樣子令人心疼。

何怡跪在張嬸兒的身邊：“嬸兒，小怡要離開了，嬸兒要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再病了。”

張嬸兒像是早就料到了兩個人會離開一樣，對于盛慕婉會離開她沒有必要驚訝，本就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對于會帶着小怡一起走，也沒有驚訝，她是個好孩子，就算那條路再多坎坷，結局會是好的，也只有那條路對于她對于小怡才是一條決勝的路。

“快起來，小怡，你去門外等着，嬸兒有幾句話對你姐說。”張嬸兒這個模樣讓人困惑，卻又無法反駁。

何怡起身離開屋子，手中接過盛慕婉背着的東西，靜靜的等在門外。

“嬸兒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麽請你一定要好好善待小怡，那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要再給她添加什麽不好的回憶了。”張嬸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激動，還有着微微顫抖。

“嬸兒，我知道，何家對我有養育之恩，這是我盛慕婉這輩子都償還不起的，兩老在臨終前将小怡托付給我，我自然不會抛棄她，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小怡的。”盛慕婉這話絕不是空話，她對何怡的好不是用言語能表明的。

張嬸兒嘆了口氣：“關于你的身世我只知道好像是京裏什麽大官兒的孩子，說是出了什麽變故，幾經周轉才到我們村子的，別的也不知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