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變臉

第19章 變臉

“在我還小的時候,除了我的爹娘,我與我二叔相處的時間最多。”

見順利把兔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寧正則幽幽一嘆,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個時候,爹娘對我要求很嚴格,每日我除了修煉,就是學習怎麽處理枯燥的家族事務,當時還是小孩心性的我怎麽可能忍得了那樣的生活。只有我二叔,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給我帶來許多稀奇的小玩意兒,陪着我玩。有時候還偷偷給我放風,讓我有機會跑出去看看。”

“我以為二叔是最懂我的人。直到有一天,我爹娘死了,是影衛拼死護送我離開......我這才知道,竟是二叔謀劃了一切。他靠近我,也完全是為了家主之位。給我那些玩具,是想讓我不務正業,縱着我出去玩,是想找機會在外面暗殺我。”

原來這人還經歷過這些。靈均複雜地看着神情低落的寧正則。那時寧正則應該還是個孩子,卻失去了雙親,又遭親人背刺......

“為了自保,我不得不與我二叔為敵。在某次拼殺中,我二叔失蹤了......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寧正則低下頭,将臉貼在灼熱的掌心,看起來無比脆弱。

但阿靈知道這貨指不定在邊借着手掌的掩護偷笑邊觀察他的反應,靈兔清淺而澄澈的眼中很配合地流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擔憂。

“我只是想找到他,問他要一個答案。究竟為何那麽做,權勢與地位難道比親緣還重要嗎?重要到能将刀揮向自己的親人。”

寧正則說的話當然是半真半假,若是他真的找到了他那好二叔,那肯定會毫不猶豫就把那人給挫骨揚灰了。

仿佛是意識到自己“不慎”說了太多,寧正則擡起頭,自嘲地笑笑,“我真是傻了,即使靈兔再怎麽不凡,到底也只是一只兔子。我和一只兔子說什麽。”

他支着頭坐在禦座上,身影無比落寞。靈均回想了一下,這幾日,寧正則除了與影衛打過交道外,竟沒有與任何人有過交流。看來他平時就沒有親近之人,也難怪會和一只兔子傾訴心事。

靈兔自然是沒法開口安慰人,但“溫柔善良”的靈均覺得自己還是得做些什麽。畢竟這麽多天相處下來,他都有些把寧正則當成朋友了。

若是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或許日後還能與寧正則有一場更正式的見面。他天真地想着。

于是,靈均兔小跑着奔到寧正則面前,拿肉肉的爪子拍了拍寧正則,轉身露出了不設防的後腦勺,好像是在說,“今天你傷心,那我就大發慈悲讓你摸一摸吧。”

要知道,這些日子靈均雖習慣了寧正則的觸碰,但那一般都是寧正則突然襲擊。而且靈均也只能接受寧正則給他撓撓臉,摸摸背,若是不小心被碰到敏感的地方,他又會重演第一日的“彈射飛踢”。

為了取得靈均的信任,慢慢培養感情,寧正則也順着他,倒是沒有再行強迫之事了。

所以今日靈均願意主動讓寧正則摸,可真是難得了。而且還傳遞出了一個信號,他對寧正則卸下了大部分的防備。

寧正則心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一邊就毫不客氣上手了。

人類的指尖落在兔子的額頭,這一塊的絨毛蓬松濃密。寧正則輕輕一點,指尖就陷了進去。他用指腹搓了幾下,靈均兔就眼睛微眯,舒服地縮成一團,像是在享受鏟屎官的按摩。

“呼呼(酥服)。”

“小東西,可真會享受。”寧正則輕笑一聲。

而後那只手又順着耳後、後背的順序慢慢下滑,先是輕輕擠壓着兔子圓滾滾又軟滑的身體,而後開始快速揉搓與摩挲。

寧正則的手又大又厚實,将靈均兔的整個後背捂得熱乎乎的。手中的力道則時輕時重,掌心帶繭的地方擦過時,還會帶來一陣觸電般的陌生感覺,直麻癢到了他的尾巴尖兒。

靈均有些不自然地快速擺動了幾下尾巴,但到底沒掙紮。因為在他的認知裏,在人與兔子之間,僅僅是這樣的接觸好像還不算過分。更重要的是......真的好舒服哦!

寧正則見靈均不設防的樣子,心下搖頭。還是太單純了,不知道男人只會一步步試探底線這個道理。

他慢慢低下頭......

當靈均察覺到人類灼熱的呼吸撲打到耳邊時,他已經來不及逃跑了。那人像鎖定了獵物般,猛地一低頭,就将那敏感的耳尖尖叼在了兩片薄唇之間。

!!!

寧正則輕輕地抿動着嘴唇,極近的距離使得口腔中暧昧的水聲在兔子的耳邊無限放大,更別提還有一波一波攻擊他的濕潤鼻息與刺激着他耳尖神經的粗糙質感。

“唔,可愛,又香又軟的。”一邊含着兔子耳朵,寧正則還一邊發出含糊不清的感慨。

圓圓的兔眼瞬間瞪大,可身體卻像被卸了力一樣,只能下意識地彈動幾下,發出微弱的掙紮。

好過分,怎麽突然這樣......靈均怎麽也想不到,前幾日還頗為順着他的寧正則會忽然做出這樣越界的舉動。

作為兔子被摸摸頭、摸摸手也就算了,可被含着耳朵什麽的......還是太超過了吧。畢竟作為人類的時候,那是只有最親密的戀人才能做出的舉動,所以才有“耳鬓厮磨”的說法。

想到這裏,靈均努力彙集起全身的力氣,用力掙了一掙。

寧正則見狀,居然也收了手,慢條斯理地起了身。

靈均連忙擺了擺重獲自由的耳朵,松了口氣。很好,耳朵還在!至于那個做出越界行為的人類......及時收手的話,他也不是不能不原諒那個讨厭鬼的。靈均兔很傲嬌地想到。

但是事情似乎與他想的有些區別,靈均擡頭望去時,就見寧正則忽然表情沉沉。

“為何掙紮?”寧正則像是在對兔子說話,又想是在自言自語,“明明我已經這麽順着你了,為什麽還這樣抗拒我?”

靈均下意識地想回答。即使關系再好,朋友之間的互動也得有分寸感吧......但轉念一想,真的會有人對兔子說這些話嗎?

這個想法讓他瞬間有些恐慌,兔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仰着頭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巨人”。

見到靈均表現出了這幅模樣,寧正則低低地笑了起來,随之,笑聲越來越大。

雖然笑了,但這絕對不代表這人心情變好了......靈均依舊緊張地看着他,甚至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他覺得,這人反而越來越不正常了。

止了笑,寧正則問到,“你怕我?可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現在卻不讓我碰你。”

說話時,他一字一頓,語氣陰森。

可以确定了......這人絕對不是在對兔子說話!

來不及思考,靈均迅速轉頭往後方跳去。但以寧正則這深不可測的修為,區區一只靈兔怎麽可能能在他手底下逃脫?

寧正則指尖輕點。靈均只覺得身體先是一輕,接着像有什麽東西束住了他的四肢,将他仰面摁在桌上。

他來不及發出聲音,寧正則那邊倒是先發出了一聲略帶驚訝的“嗯?”

只不過現在靈均正忙着掙紮,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從寧正則的視角看來,那依舊在掙紮的兔子身上,竟覆了一層半透明的人影,并與兔子的動作保持了一致。

“是因為情緒波動過大嗎?有可能......畢竟這具身體本來就是随便選的,與他的魂體并不兼容。”

兔子是仰面被摁在桌上的,靈均自然也保持了同樣的姿勢,只不過同樣的姿勢由人做出來,似乎帶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靈均的身材雖纖瘦,可畢竟可是個正常的成年男子。躺在橫放的桌子之上,那桌子最多也只能支撐住他的一部分腰背,至于其他部分......

因為是仰躺的緣故,那修長的脖頸被迫向後彎折着,上面的青色筋絡清晰可見,透露出一絲脆弱。腰臀雖觸到了桌面,但那處本就有起伏,所以在那纖細的腰身與桌面之間,還空出了一片間隙。若是将手放進那片間隙裏,再微微向上用力,估計能很輕易地就将人托起。

寧正則的腦子裏忽然出現四個字——玉/體/橫/陳。

他下意識地将手伸過去,卻發現他的手依舊穿透了那片魂體。

一般來說,魂體雖能被術法禁锢、湮滅,卻不能如同實物般被人觸碰,這也是為何寧正則一開始要準備那具傀儡之軀。

但他碰不到靈均的魂體,那張桌子卻能支撐住魂體?寧正則略加思考,便有了猜測。

他改換目标,捉住了兔子那小小的爪子。随即,半透明的魂體的手腕上,也浮現出一圈紅痕。

“果然......”大概是魂體與兔子的身體仍有連結,所以才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寧正則眸色漸深,握着兔爪看向身下。靈均那雪白的腕子也被迫上舉,想被什麽無法看見的東西抓握在半空,配合他那躺着無法使力的身體,整個人就像一只被獻祭的羔羊,可憐極了。

從寧正則俯視的角度,很容易就看清了身下人那驚慌的表情。淡粉色的唇微張着,似乎像是說什麽,卻又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如今只是兔子,最終只能徒勞地合上——他并不清楚,寧正則能看到他現在的這副模樣。

“這下逃不掉了,靈公子?”

寧正則笑着開口,果然看到靈均掙紮的動作一頓,那色調如琉璃的淺瞳微微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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