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第十四章

“吶，中也，你說你發現了一家很特別的孤兒院，然後懷疑他們在做些不法勾當是嗎？”新一惬意地躺在沙發上，随手翻開一頁小說，若有所思地朝料理臺邊的中也說道。

“嗯，但現在想想，雖然那裏的孩子性格都很特別，但精神狀态都還不錯，應該并沒有遭遇什麽可怕的事情。”中也嘴角一抽，與其說是特別，倒不如說是古怪，他還沒有見過聚集了這麽多奇怪的人的地方。

中也正在煮咖喱。他回來得太晚了，只能做些咖喱拌飯，這也是最快的方式。阿笠博士對此十分滿意，如果中也沒有特意再給他弄一盤水煮青菜的話就更好了。

沙發上的新一少年看似是在看小說，但其實心思早就飄到了其他地方。

中也當初剛來的時候，還不太會說話，也不能用言語表達自己的經歷，還是爸爸通過推理知道中也當初可能遭遇過什麽。這些年來雖然中也變得非常開朗活潑，也能夠自如地表達自己，按理說是可以向他了解當年的具體情況。但博士不願意觸及中也的過往，讓他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也不讓新一他們詢問這些事情。

新一當年由于年齡還小，對于中也的過往也是一知半解，只是知道他受了很多傷害。還是在最近，新一聯系思考當年的一些細節，才知道中也究竟遭遇過什麽。

遇到謎題的新一一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但卻從來沒有問過中也的過去。因為見過中也傷痕累累了無生氣的樣子，所以知道他變成現在這個神采飛揚的樣子有多麽難得。哪怕是大大咧咧的新一，平時也會特別留意避免觸及中也的過去。

不過，畢竟那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因為中也一直表現得很豁達陽光的樣子，阿笠博士和新一都還以為他已經遺忘了那段過去。沒想到，他原來一直都記得……也是，這種事情，又哪是那麽容易遺忘的呢……

“吶，中也，要是你還不放心，明天你帶我再去那個孤兒院看看吧！”新一眼睛盯着小說，假裝漫不經心地向中也提議道。

“這個嘛……恐怕不行诶。”中也聞言頗為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臉頰。

“诶？！為什麽？”新一聞言也沒法假裝不在意，撲騰着從沙發上爬起來，難不成中也想要自己去查？

中也雖然攪拌着咖喱，但眼神飄忽，頗為心虛的樣子：“因為那時候天黑了，我又急着回來，并沒有記住孤兒院的路。”至于去的時候，他根本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沒有注意周遭的路……所以再去一次什麽的，沒辦法做到呢！呵呵……

“呵呵，幸好你還記得回來啊！”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新一睜着半月眼看着中也，也是頗為無語了。

“好啦，我想那可能只是我多想了，你下去叫博士吃飯吧！”中也掏出三個精致的盤子，盛上白飯，再澆上熱騰騰的咖喱。看着眼前美味的咖喱，肚子忍不住發出咕咕的叫聲，折騰了那麽久，他早就餓壞了。

“嗨嗨！”既然中也不記得路，新一少年也只好放棄了。

Advertisement

“博士！吃飯了！美味的水煮青菜正在召喚你喲～”新一笑嘻嘻地向博士宣布這個好消息。

阿笠博士對此表示抗議，水煮青菜到底哪裏美味了！

阿笠博士家這邊正其樂融融地享受着美味的晚餐，孤兒院這邊，氣氛卻是完全相反。

中也一走，森鷗外等人也不再僞裝成平平無奇的孤兒院院長和孩子，雖然他們本來也沒有用心僞裝。

太宰治聽到森鷗外的提議冷哼一聲：“森先生，你不會是想要拉攏那個小矮子進組織吧？恕我直言，他看起來被所謂的正義大道理洗腦得不清，是不可能效忠于你的。”

森鷗外勾起嘴角，擺出一個标準的撲克牌般的微笑：“怎麽會呢？哪有什麽效忠，太宰君，我們不過都是被這個國家抛棄的人，是在尋找同類罷了。我只是覺得或許中也君和我們一樣，希望你接近他去确認一下。你覺得呢，紅葉君？”

穿着紅葉和服的美豔女子從黑暗中緩緩走出，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微微屈身：“鷗外大人，妾身也覺得那孩子挺合眼緣的。如果太宰不願意的話，妾身倒是願意試一試。”

太宰治聽到這話倒是不樂意了：“紅葉大姐，雖然我不是很想再看到那個嚣張的小矮子，但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森鷗外聽了這話了然一笑：“看來太宰君這是答應了。”

太宰治不耐煩地揮揮手走了，臨走前撂下一句話：“不過是哄騙一個沒腦子的小矮子過來罷了，也值得你們這麽慎重考慮。先說好了，如果我做到了，他歸我使喚！”

尾崎紅葉輕撫紅唇：“看起來太宰已經确認了中也的身份了，已經在考慮拉攏他進來後的安排了呢。”

森鷗外看着腳旁還在擺弄中也送的餅幹的愛麗絲，笑眯眯地問起對方：“愛麗絲醬，你怎麽看剛剛的中也君呢？”

愛麗絲小心翼翼地把裝着餅幹的袋子塞進娃娃的懷抱裏，高興地說：“愛麗絲喜歡中也，林太郎快點把中也請到家裏做客！”

森鷗外看到愛麗絲這麽可愛的一幕，情不自禁地抓着自己的雙手搖晃，語氣甜膩：“既然愛麗絲醬都這麽說了，那我一定努力～這樣的話，多個人多一份力，幹脆把其他人也派出去好了～所以……愛麗絲醬，我們來換衣服吧！”明明前一秒還是在說正經事，下一秒是怎麽歪到不搭噶的換裝Play上的？！

尾崎紅葉難以言喻地看着這一幕，雖然她一向很尊重鷗外大人，但每一次看到這一幕，還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喊出一聲——“變态！”

“林太郎是變态！”愛麗絲也同時喊出了這每天都會說的一句話。

“诶？！愛麗絲醬就算了，就連紅葉君也這麽說，我太傷心了！”森鷗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尾崎紅葉露出端莊的笑容，仿佛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與她無關。

“鷗外大人，雖然太宰剛剛已經應下了，但妾身也想試着接觸一下那孩子。”

“可以喲！紅葉君，把那些孩子都派出去吧！”森鷗外笑眯眯地說道，語氣裏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尾崎紅葉聞言驚訝地睜大雙眼：“您打算讓那些孩子走出這裏了嗎？”

森鷗外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只是用飄渺的語氣說道：“誰知道呢……被遺棄之人重回遺棄之地嗎……一定很有意思吧！”

尾崎紅葉一向相信森鷗外作為首領的選擇，雖然不知道對方在籌劃着什麽，但她只要按照吩咐把自己事完成就好。

嗯，還是先來想想該怎麽接近那個叫做中也的孩子好了……

******

今天是周末，中也本來是不用去練劍的，但由于前些天他因為探訪孤兒院一事翹掉了劍道練習，後面跟着學校活動有事也去不了，落下了這麽多訓練，所以只好周末過來加練了。

“竟然會走錯路，真是太松懈了！明天過來，所有基礎練習翻倍！”隔着電話，中也仿佛能夠看到真田弦一郎黑着的臉。自從真田當上了網球部的副部長，脾氣愈發見長，看來網球部的後輩也不好管吶。

中也想到真田師兄在電話裏的怒吼聲就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對于接下來即将面對的恐怖練習量更是有些愁眉苦臉。

前面說過，中也的身體素質相比其他同齡人超出太多，所以基礎練習當然也不能按照正常的标準來。這一次，由于他翹掉練習，作為懲罰，更是必須翻倍補上之前的所有練習。

本來平常标準就比正常人高，翻倍後各個基礎項目練習數量更是直接上了四位數。一想到這，中也就忍不住想要戴上痛苦面具。他倒不是擔心沒有體力完成這些訓練，只是覺得重複做一個練習的過程實在是太過枯燥了！

在中也看來，這些簡單機械的基礎動作練習堪比一次長時間的動态坐禪，實在是考驗他的意志力。相比較而言，中也寧願選擇與道場的所有人一一對戰十遍！其他師兄弟對此表示無語，對戰訓練這麽多次是在懲罰他們才對吧！

大概是對于即将到來的練習心生抵觸，出了車站以後，中也的腳步愈發沉重。就像學習的時候總覺得除了學習以外的事情都什麽有趣一樣，眼下中也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去往真田道場路上的風景上。

一路上，他時不時停下來看看周邊的野花野草建築物，大有想要拖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咦，這裏好像多了一棟建築啊……

中也把注意力移到路邊這棟造型古樸的日式建築，看着門口着裝統一幹練的幾個少年，有些好奇這裏到底是在經營着什麽。

就在這時，身着紅葉和服的美豔女子緩緩從裏面走出，帶着笑意的眼睛看向中也。

“啊拉，這位小同學，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武館看看呢？”

中也聞言眼神唰地一亮：“你們這裏是武館啊！”

“沒錯，有興趣嗎？”看着少年發亮的眼神，尾崎紅葉面上雖然還帶着疑問，心裏卻已經篤定少年的選擇。

中也将要踏進武館的腳步微頓，他突然想到，真田道場已經是這附近赫赫有名的存在，如果在那裏都無法使自己滿意，眼前這家小武館真的可以帶過自己驚喜嗎？

“冒昧問一下，請問您這裏是教什麽的呢？”中也撓撓臉，擔心對方覺得自己在胡鬧，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既然說是武館，當然是各種體術武學都囊括其中。不過，我們不做教學，只是切磋對戰。只要你敢挑戰，這裏可以讓你找到各種不同的對手。”尾崎紅葉眼尾上挑，輕輕一語卻直接戳進了中也的心裏 。

“沒有教學，怎麽精進修行？”中也雖然已經心動，卻仍有疑惑。

“不論是劍道亦或是格鬥、柔道等武學體術，講究的主要是專注力、反應力以及見招拆招的應變能力，而這些，只有通過真正的實戰才能提升。只有緊張激烈的對戰，才能最大程度地激發人們隐藏的潛力。”尾崎紅葉微微一笑，并沒有被中也這個問題難到。

這還是中也第一次聽到這樣不同于其他道場教義的話語，要是被真田爺爺聽見，恐怕會說學習武學并不是為了争強好勝打架鬥毆的吧！可是，尾崎紅葉這話卻微妙地讓中也有些心動，終于忍不住走進這家武館看看，他倒想看看這裏是否能夠有合他心意的對手。

尾崎紅葉在後面看着中也這迫不及待的樣子，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不由得想起廣津柳浪調查到的中也的履歷。

在森鷗外發布了接近中原中也的命令後，廣津柳浪老爺子立即針對中也的背景做了調查。

“中原中也，孤兒，七歲時被阿笠博士收養，平時與鄰居工藤一家交往較多，目前就讀帝丹小學六年級。在學校人緣頗為不錯，平時放學後還會去神奈川的真田道場進行劍道練習。中原中也身上一直沒有表現出異能力的特征，看上去似乎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廣津柳浪盡職盡責地把自己調查到的內容一一報告給首領和幹部們。

“中也君竟然沒有參加過劍道的比賽嗎？”森鷗外覺得以那孩子的性格，不像是個祛戰的人啊。

“不，根據記錄，中原中也在九歲時參加過一次少兒組劍道比賽，不過，他中途棄賽了。”說到這，廣津柳浪的表情似乎有些忍俊不禁。

“哦，那孩子為什麽棄賽？”尾崎紅葉聞言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據官方說，是因為在三次比賽過後，他都輕松獲勝，覺得太沒有挑戰性了。”廣津柳浪推了推眼鏡，把這個久遠的消息告訴他們。

“官方？難不成還有小道消息？”一旁的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廣津老爺子的話語裏的未盡之意。

“小道消息是，據說中也君把每個對手都打哭了，比賽結束後還得手忙腳亂地哄對方。或許是受不了這個，才選擇了退賽吧。”提起此事，廣津柳浪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中也君可真是個溫柔的孩子啊！”森鷗外聞言笑眯眯地說道，只是語氣意味深長，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打完人又假惺惺地扮好人嗎？這家夥的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呀？肌肉和仁義道德嗎？”太宰治露出一副被惡心到的表情。

但這倒是太宰治誤會中也了，他那時候比賽可沒有像對付孤兒院的那幾個孩子一樣下重手，只是中規中矩地擊中得分點罷了。

但或許是參賽的孩子們心理還不夠堅強，驟然被擊敗承受不住打擊，竟當場哭了出來！那一聲聲嘹亮的哭聲，直接把當時剛剛獲勝還沒有來得及高興的中也吓了一跳。在之後便是中也和裁判手忙腳亂地安撫那些哭泣的孩子，相似的幾輪下來，兩個人頭都大了！

“裁判，我可以申請去青少年組比賽嗎？”中也絲毫沒有獲勝的喜悅感，面對那幾個哭泣的對手，他總覺得自己像個欺負小孩的壞蛋。

“中原中也選手，你不符合青少年組的報名資格，請繼續接下來的比賽。”裁判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中也的請求，雖然他內心也忍不住想要答應，可職業道德還是限制住他的行為了。真是的，這真的是小學生的劍道實力嗎？這一屆的選手水平差得也太離譜了吧！

“這裏都是小孩子，有什麽好打的！”中也不淡定地吐槽道。面對這個剛剛跟他'共患難'過的裁判，中也難得露出了自己任性的一面。

“咳咳……中原中也選手，請正視自己的年齡，你目前只能參加少兒組的比賽！”裁判勉強忍住笑意回答。嘛……不過這個任性的樣子才像個真正的小孩子啊！

小孩子啊……話說回來，剛剛那幾個被打敗的選手們都是怎麽說的來着……

“竟然被一個比我小那麽多的小孩子打倒，好丢臉嗚嗚嗚……”裁判想起剛剛偷聽到的真相，覺得還是不要讓中原中也知道比較好。

“可惡！”中也抓着竹劍轉身走上比賽場，這一次他的對手是一個可愛的小女生。沒錯，因為少兒組男女身體素質還沒有拉開，所以會混合比賽。其實也是參加劍道比賽的小孩子一般水平都是新手水準，所以一起比賽也沒問題。顯而易見的，中也這一次的對手就是一個剛剛學習劍道不久的小女孩。看着對方稍顯笨拙的動作以及天真的眼神，中也覺得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啊啊啊啊……不打了！我棄權！”中原中也崩潰地撂下這句話，向着不明所以的阿笠博士跑去，同時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要參加這種無聊的比賽了！

“真是可惜了……”裁判無奈地搖搖頭，對中也頗為同情。可惜比賽規則如此，他只能舉起留在場地的小女孩的手，宣布她不戰而勝。

******

孤兒院這邊聽完廣津柳浪對中也的調查，尾崎紅葉終于找到了對付這孩子的突破口：“鷗外大人，妾身想到怎麽該接觸那個孩子了！”

“他需要的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尾崎紅葉篤定地說道。

中也推開武館的大門，看到一個新世界正朝他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