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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眼前的五個人是這段時間中也在武館認識的, 也是他平常對練的對手。由于性情相投，中也和他們相處得不錯，甚至已經開始用外號稱呼對方。

雖然武館不講究一定要進行光明正大的一對一戰鬥, 但中也也很少被他們五人一起圍攻，更別說像今天這樣不打招呼的暗算。要不是對他們存在一定的信任, 中也早就生氣了。

“給我一個你們這麽做的理由。”中也磨磨牙。好吧, 如果不解釋清楚，中也還是會生氣的。畢竟, 他現在可是被這五個人拿着武器指着呢！

五個人聞言莫名互相對視一眼, 手上的武器似乎打算向前挪動。中也眼神一凜，神經繃緊，內心已經在糾結着是否要悄悄用重力操作擺脫眼前的劣勢。他們五人一起的戰鬥力可不是開玩笑的，不用重力, 中也可沒有把握從他們的聯手下讨到好處。只是……他還沒有做好暴露自己異能力的打算。

然而下一刻, 中也預想中劍拔弩張的局面并沒有出現，只聽“砰”的幾聲，各色的彩帶落在了中也身上。

“中也, 恭喜你終于成為一名中學生了！”幾個人反手掏出禮炮, 噴了中也一身，接着收起武器齊聲祝賀。

“哈？這有什麽好慶祝的？！”沒想到會是為了這種事情慶祝, 中也嘆了口氣, 有些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 弄掉身上的彩帶，往裏間的茶室走去。為了方便在武館訓練的人休息，每個對戰場地內部還特設了一個茶室。

“中也, 你不高興嗎？”最先開口的青年是鋼琴人，他的臉上挂着愉悅的微笑, 當時也是他最先邀請中也加入他們這個小團體的。

鋼琴人的衣服總是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像今天他就穿着黑色西裝褲子和白色絲綢上衣。但他的外號卻并非來自于他的衣着，而是因為他的武器——帶有碳鋼鋼琴線的電動卷取機。雖然名為鋼琴線，但強度可比普通的鋼琴線強太多。那是工業用的鋼絲，別看它如此纖細，甚至可以吊起鋼筋和混凝土塊。

中也第一次見到這樣特殊的武器時着實吓了一跳，因為不熟悉還被鋼琴線把衣服割壞。中也想過，自己即便通過重力操作來減輕鋼琴線的質量，也并不能減緩卷曲機收線的速度，再加上它的隐蔽性，着實是一種傷人的利器。

“不就是正常的升學嗎？這有什麽好高興的？”中也的心情因為今天的案件并不怎麽好，此刻語氣到底是差了些。

“終于擺脫小學生的名號，這不值得開心一下～”一個金發少年笑嘻嘻地把手搭在中也肩上，他正是剛剛那把砍刀的主人——阿呆鳥。

阿呆鳥是個喜歡在對戰中喋喋不休的人，中也深刻懷疑音波是他的第二攻擊手段，沒想到剛剛卻是一直一言不發。雖然他看上去輕浮浪蕩，但也十分沖動熱血。他還十分喜歡駕駛各種交通工具，在中也假期時經常偷偷開車載着中也到處亂跑。托他的福，中也的認路本領直線上升，因為阿呆鳥不一定會把他安全送回家。

中也和阿呆鳥屬于歡喜冤家，他們倆的愛好相似，性情相投，能夠玩到一塊，也容易吵鬧起來。中也顧忌着博士，行事還算規矩，但阿呆鳥确是個惹禍的好苗子，在假期沒少帶着中也霍霍。

要是沒被人發現還好，可惜有一次他帶着中也賽車，剛好被一個警官先生逮住，兩人被好好教育了一通。雖然社死，但中也也着實喜歡和阿呆鳥在一起追求刺激的感覺，因為他，中也徹底愛上了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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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撥開阿呆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理會他幼稚的挑釁，在茶室的座位上坐下。

在中也的對面，正坐着一個看上去極度不健康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身體異常消瘦，纖細的手腕上紮着針管，微風吹過他空蕩蕩的襯衫衣袖，讓人覺得他仿佛随時會被這陣風給擊垮。

但中也可不敢小瞧這個男人，因為在第一次見面時中也差點就着了他的道。他們都稱呼他為醫生，據說他也确實擁有醫學博士學位。平時對練時身上難免有傷，而這時候醫生則會負責提供治療。但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的武器是毒，而這方面恰恰是中也的軟肋。

或許是因為在實驗室經常接受人體實驗的原因，中也對于藥物的耐受力很差。這一點，還是他在與醫生交手時才發現的。從那以後，中也在對戰時便時刻記得提防醫生，對他的防備排在五個人的首位。

醫生還有個奇怪的癖好，他傷一人，就要救一人。他喜歡用毒作為攻擊手段，更樂于在那之後把那個人救回來。這個癖好不可謂不惡劣，實在是個喜歡折磨人的喜好。在知道這件事以後，中也日常更加防範着醫生了。

醫生手中握着熱氣騰騰的茶杯，然而這熱氣似乎也無法溫暖他半分。他陰沉地朝着中也笑了一下：“呵呵，中也，沒想到你會繼續留在這裏。”

中也看着這陰翳的視線總覺得身上汗毛炸起，嘴上還是不服輸地表示：“哈？醫生，你不也還留在這裏！”言下之意就是，他怎麽可能輸給他這樣一個看上去病怏怏的人。

“我猜，中也現在是因為帝丹高中學生墜樓這件事感到不太高興吧！”一道溫柔的聲音道破了中也情緒不佳的原因，帶着妩媚的微笑，被稱為'公關官'的青年緩緩走了過來。

被稱作公關官的青年長相異常标志，笑容蠱惑，有着特別的魅力。如果是男裝時，那就會迷倒各個年齡層的女性；如果是女裝，也會有男性拜倒在他的裙下。

他也沒有浪費他這天生的魅力，已經開始涉足演藝事業，相信再過不久，他的名氣必将響徹整個國家。公關官同時還擁有厲害的口才和談判能力，據說這家武館的贊助也是他談下來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許給了贊助商什麽，才讓對方這麽爽快地投錢贊助。

雖然公關官的戰鬥能力相比其他人沒有那麽強，但中也面對他時總隐隐約約感到有些招架不住，總覺得自己好似在面對另一個有希子似的。沒錯，公關官覺得中也的資質不錯，時常想要說服他往演藝圈發展，可惜被中也連連拒絕。

“我跟着新一早就見過無數的案發現場了，怎麽可能因為今天這一次事件而有什麽不愉快呢。”雖然心裏确實對于學校發生的事情感到不虞，但中也并不想表現出來。

“我提醒過他們，你今天估計心情不佳，讓他們不要搞這種事情。”穿着樸素的男人，最後走進茶室，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用着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平靜語調說道。

他們稱呼這個人為'冷血'，在這五個人中，他總是沉默寡言，面無表情。他的戰鬥方式非常的實用主義，只要開始戰鬥，他會利用在附近存在的任何東西來進行戰鬥，像剛剛的碎瓷片、銀針甚至鋼筆、酒瓶、電燈的裝飾繩這些随處可見的東西。所有的東西一旦進入他的手中，就會成為比子彈更危險的兇器。

中也第一次見到冷血的戰鬥方式時，忍不住想到他在電視上看過的中國功夫電影，這不就是在家具城裏為所欲為的成龍嗎？不過，冷血看上去更加不茍言笑，像個殺手似的。

但是冷血只要脫離了戰鬥狀态，平常還是一個比較溫和的人，這一點，與他相處了兩個月的中也已經清楚了解。

“你們怎麽那麽快就知道這件事了？”不想暴露自己在這件事上莫名産生的難過情緒，中也轉而拉開話題問道。

“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瞞過我的，帝丹高中開學典禮上的血色一幕，早就在中學論壇上傳開了。”公關官臉上挂着無懈可擊的微笑，深邃的眼神看得中也無所遁形，仿佛自己的想法已經明明白白地攤開在他的面前。

“你在難過什麽？因為覺得同樣都是孤兒，所以感同身受了嗎？”冷血冷不丁地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相處了兩個月，中也是被收養的事情自然被他們知道了，只是沒想到冷血竟然會有這樣的猜測。

中也眼看無法拉開這個話題，只好搖搖頭先把冷血這個荒謬的猜測否定掉。

“打住，我在博士家過得很好，沒有這種傷春悲秋的想法。”中也有些汗顏地想道，要是博士知道他們竟然這麽想，怕是會自責自己是不是沒有照顧好他。雖然同樣是孤兒，但中也知道自己和那個女孩不一樣，他被博士他們照顧得很好。

“我只是有些遺憾，她們三個人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只要說開了，其實是可以避免這樣的悲劇的。而且，我也有些不能理解，最好的朋友，就只能有一個嗎？”

中也的世界黑白分明，除了當初在實驗室裏遭受過磋磨，他後來在博士家和工藤家都是被好好呵護着長大的。所以對于單純的中也來說，這樣涉及到愛與恨的複雜人類情感尚且沒有那麽好理解。

中也還記得自己在救下江戶川亂步，了解他的異能力後問的那個問題：“既然你能夠一眼看穿真相，為什麽一開始見到井上麻裏真的時候，沒有發現她身上的問題呢？”

江戶川亂步聽到這個問題後難得沉默了片刻，然後沉聲說道：“因為那時候，她的悲傷也是真實的。”

就是這句話讓中也感到困惑不已，既然真切地為對方的死亡感到難過，又為什麽還要傷害對方呢？

“啊拉，中也這種直白的小腦瓜竟然也會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嗎？人類就是這麽複雜的情感動物，多想無益，小心腦子因此過載哦～”鋼琴人用着挖苦的語氣調侃中也。

“還是說，中也是在擔心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畢竟，你現在可是和我們五個人做朋友呢，要怎麽端水呢？做不到的話，殺了你哦～”阿呆鳥親熱地挂在中也身上，嘴裏喋喋不休地講些讓人覺得頗為無語的話。

“呵呵，那我一定會先用毒把你們通通毒死！”醫生陰沉地說出了這句極其可怕的話，莫名的，中也覺得他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诶，別了，中毒死也太難看了！我還是希望能夠美美地離開，所以還是讓我送你們一程吧！”公關官臉上帶着笑意，可話語裏同樣依依不饒，綿裏藏針。

鋼琴人聞言拉出了衣袖裏的鋼琴線，笑眯眯地看向公關官：“想要美美地離開？那不如來試試我的鋼琴線吧！保證只會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到時候給你纏上絲帶，夠符合你的品味了吧！”

“還是交給我來吧！殺人當然還是用砍刀更好，血肉紛飛才是無上的美景啊！”阿呆鳥也不甘示弱，摟着中也的脖子，狀若威脅地勒緊了些。

冷血雖然還是那幅平靜得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同樣朝中也點點頭說道：“我是不會輸的。”

要是其他人在中也面前這樣說，中也大概已經報警了，但是這五個人這樣子，中也倒是接受良好。

這大概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在中也面前掩飾過自己的真面目。不管是用的武器，選擇的戰鬥方式還是說的話語，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中也，他們就是所謂的怪物。

也因為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所以中也在和他們相處的時候會更加放松，不需要束手束腳，擔心因為自己的力量傷到別人。

所以，明明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中也還是忍不住和他們結交。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中也內心裏隐隐總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他們值得信任。

為此，中也破天荒地正式拒絕了劍道那邊的訓練，甚至向新一他們隐瞞了鋼琴人他們的情況。怕博士擔心，他只簡單說了武館的事情，現在新一他們大概還只是認為這是個跟真田道場差不多的地方。這還是中也第一次撒謊。

中也被這五個人這樣一頓打岔，什麽悲傷難過的情緒都沒了，不由得氣笑了。

“在那之前，先讓我揍你們一頓！”中也扭扭手腕，朝着在場的五個人挑釁地笑了笑，率先起身朝對戰場走去。他還沒報剛剛他們捉弄自己的仇呢！

不過……朋友嗎？雖然不知道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他們背後隐藏着什麽樣的勢力，但中也這一次，想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