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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不過, 就算白濑因此記恨他，按道理來說，那個時候的中也其實對于白濑不會有太大的印象。

但是, 由于福利院對于收養有要求，會時不時地進行回訪, 确保孩子受到妥善的照顧。雖然中也來到福利院的時間很短, 但院長也把他當做福利院的一員。

加上阿笠博士對于福利院的運營情況看在眼裏，所以時不時地會帶中也去福利院一趟, 給那裏的孩子們添些衣服或者吃的。

一來二回的, 中也也逐漸和福利院的孩子們熟了，與此同時，白濑對于中也的怨念也跟着加強了。

如果當時中也就這麽跟着阿笠博士離開，白濑或許會漸漸淡忘他們之間的這一次交集, 忘記自己對于中也的嫉恨。但是由于阿笠博士時不時地帶中也回來, 讓白濑親眼看到中也變得越來越好，心中自然也越發不是滋味。

要不是他把中也撿回去，那個機會本該是他的……每一次見到中也, 這個想法便會在白濑腦海中不斷湧現。

因此, 白濑後面每一次見到中也，幾乎都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

那麽, 中也對于白濑又是什麽看法呢？

中也其實一開始對于白濑的印象就是那個把他帶進福利院, 後面還好心地給他吃的少年。沒錯, 在當時的中也看來，把自己的食物給中也的白濑簡直就像是初見面的新一一般。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白濑莫名地不待見他。

中也雖然不明白白濑為什麽讨厭他, 但既然如此，他也就盡量不去白濑面前晃悠, 但不知道為什麽，白濑對他的印象還是越發差了。

因為知道福利院孩子們的處境不是很好，中也其實對于這些孩子們會更加關注和容忍，所以哪怕白濑平常對他的态度不是很好，中也也沒有計較。

直到中也有一次撞見白濑帶着孩子們在商店裏偷東西……

被中也撞見，擔心被店長發現的白濑不得不終止行竊，發出指令讓幾個孩子們分不同方向逃跑。中也看着這熟練的動作，察覺到這或許不是他們第一次幹這種事情，臉色一繃，看着幾個人逃跑的背影，最終決定先堵住明顯是領導者的白濑。

“你在幹什麽？！”在中也的追擊下，白濑被他堵在一條巷子裏，中也終于忍不住質問對方。

“幹什麽？”白濑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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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被富養長大的家夥看不起我們自力更生嗎？”

中也感到不可思議：“你管這叫做自力更生？這是偷竊！是違法的！”

白濑不耐煩地看着中也：“所以呢？你要舉報我們嗎？沒關系，去吧，反正最多也就是被教育一頓罷了。”

中也沉默片刻，咬咬牙低聲說道：“這件事我會告訴院長先生的。”

聽到這話，白濑倒是真的慌了。于他而言，由于還不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他并不擔心受到法律的懲罰。可是如果告訴福利院的院長，那就一定會影響白濑在福利院的生活。

因為沒想到中也會這麽做，一下子驚慌失措，白濑的聲音都有些尖銳起來：“随便你！反正你随便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我和剛剛那幾個家夥的命運。本來已經搶走我們機會的家夥，還要高高在上地教育我們，真是惡心！”

中也聽到這話愣住了，他這才明白為什麽白濑平常總是對他沒有好臉色，原來是在記恨他被博士領養了？中也無奈苦笑出來，他能怎麽辦呢，他也沒法告訴白濑真相，想到這，中也也沒了興致，只好搖搖頭轉身離開。

“喂！中也，你真的要告訴院長嗎？”到底還是個孩子，白濑雖然嘴上在逞強，但心裏還是害怕的，他害怕失去福利院這個庇護所。

“這一次我不會說的。但是……下一次要是還被我看到你帶着那些孩子做這種事，那我一定會連帶着這次一起告訴院長！”中也到底嘴硬心軟，在明白了白濑的想法後，還是同情福利院孩子們的處境，想要讓他們吸取這一次的教訓就好。

白濑愣愣地看着中也離開的背影，對于自己竟然被輕易放過一事感到驚訝。

自那次以後，中也就再也沒有跟着阿笠博士一起去福利院了。在明白白濑他們的想法以後，中也也不想白白去讨嫌。只不過那個傲嬌地拿着自己的零花錢去買禮物給孩子們，并且讓博士不要說的人也是他。畢竟相處了這麽久，中也還是把這群孩子們放在心上的。

就這樣遠遠觀望着就好，中也以為不會再與那些孩子們産生交集，沒想到學校組織的這次活動會再讓他們再度碰面。

******

“院長老師您好，我是這次帝丹中學的帶班老師端木鏡子，請多指教！”端木老師擡起手跟院長握手表示問候。

這個院長大概是福利院新上任的院長，中也之前并沒有見過她，她看上去頗為和藹可親，應該是個喜歡孩子的人。

“歡迎你們的到來，我是院長緣下，請多指教！”緣下院長看着帝丹中學的學生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端木老師又接着和緣下院長聊了一會兒，便指揮班上的同學們按照來時的分配幹活。

太宰治喪着一張臉跟着他們一起去陪孩子們玩，新一則被分配去打掃衛生，中也由于參加過家政部被叫去一起負責給孩子們做飯。至于江戶川亂步，他倒是分配到一個令人羨慕的崗位，負責派發禮物。

當時來到福利院的時候畢竟比較小，中也又沒有呆幾天，對于內部的構造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緣下院長非常貼心地讓一個女孩子帶他們去廚房，雖然可能是因為他并不知道中也和這裏的淵源。

紮着一個小團子頭粉色頭發的女孩子名字叫做柚杏，吹着泡泡糖神色有些驕傲，撇了中也一眼後便獨自走在前面帶路。中也和幾個同學搬着食材跟上，回憶了一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柚杏似乎就是當初跟着白濑一起偷東西的其中一個孩子。

柚杏大概是真的不待見中也，把他們帶到廚房後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中也和負責烹饪的幾個同學看着眼前簡樸的廚房，無語凝噎。

中也也是第一次看到福利院的廚房，看着眼前簡陋帶着油污的竈臺和開裂磨損的地板，他才意識到福利院的經營情況确實很差。所以這就是為什麽白濑要帶着孩子們偷東西嗎？雖然令人同情，但是果然還是無法同意他們的做法呢，中也抿嘴心想。

好在中也和同學們檢查發現，廚房裏的電器大部分還是能夠正常工作的，油鹽醬醋等調料也還算齊全，至少不用擔心做飯沒有味道了。

由于這一次要準備很多人的食物，所以班裏讨論決定還是做得簡單一點，能夠速成的大鍋飯就更好了。最終決定了做關東煮和咖喱飯，不僅做法簡單，而且哪怕是小孩子也能吃。

中也這邊在如火如荼地準備午飯，另一邊的同學們也在努力幹着分配給自己的事情。

和中也不同，班上的大部分同學還是第一次來到福利院看望孩子們，也第一次了解到這個國家孤兒的成長環境。沒有對比就不知道自己擁有的已經是別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東西，當看到那些孩子們眼中的羨慕時，大家的心也有些觸動。

開學典禮的那一次事件仿佛還歷歷在目，每天上學總能遠遠看到的高中部教學樓也成為梗在心中的一道坎。不知道是同情、憐愛、悲憫還是關心，總之情感森*晚*整*理有些複雜，但唯一相同的是，同學們都想為今天的這一次活動認真出一份力。

新一和一些同學們是負責打掃衛生的，這也是最多人的一個組，因為打掃福利院可是一個大工程。除了基礎的掃地拖地，還有門窗、窗簾、孩子們的床單被單等要進行清潔。

新一雖然在家不是不幹家務活的人，但也就僅限于去博士家蹭飯時洗洗碗，或者平常掃個地，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大活。即便心裏是想做好的，但平常眼裏沒活的人，想要幹好家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不，沒多久就被負責檢查的同學發現牆角和床底積灰，需要返工。新一少年拿着掃把忍不住戴上痛苦面具，這怎麽感覺比推理找線索難多了！

江戶川亂步倒是非常歡快，他是負責發小禮物的，只需要交給福利院的孩子們就好，這也是給最受孩子喜愛的差事。這些小禮物是班上的同學各自準備的，裏面大多數是一些玩具、文具或者小手工，只是同學們的一份小小心意。

因為派禮物這種事情非常簡單，所以只交給亂步和賢治兩個人去負責。本來應該是一個個随機交給孩子們的，賢治也是認真聽從老師的安排這麽去做的。然而半途中，或許是覺得這樣一個一個太過麻煩，亂步給大家表演了一個天女散花，險些造成禮物瘋搶事故……

在一旁觀察的端木老師把被孩子圍作一團的亂步和賢治揪了出來，讓他們去和太宰治一起陪孩子玩。

太宰治這邊，氣氛很是詭異，在太宰治的介紹下，他們目前正在玩一個'假扮死亡'的游戲。規則就是，當太宰治說出一個人名和對應的死因時，這個人就得模拟出這個死狀。

“下一個，筱慧，跳河自殺～”太宰治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報出自己的要求。

“什麽是跳河自殺的樣子？”綁着羊角辮的小女孩好奇地舉手發問，這實在觸及到一個七歲女孩的知識盲點了。

“跳河自殺的樣子大概就是臉色蒼白，手腳都被水跑得發皺，嘴裏還在吐泡沫，可能還有海藻什麽的挂在身上哦～”很好，一個敢問一個敢答，太宰治還真是做大孽呢！

“我懂了……”小女孩幹脆倒地，嘴裏不斷吐出泡泡來，嘛，以小孩子的水平也只能實現成這樣了。

“嗨，馬馬虎虎過關吧～”太宰治猶不滿足地砸吧嘴巴。

“下一個，六郎，上吊勒死~”太宰治繼續禍害起下一個祖國的小花朵。

“勒死又是什麽樣的呢？”留着平頭的八歲男生同樣不可能知道這種超前的知識。

“勒死就是——”太宰治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憑空從後方伸出來的雙手勒住了自己的身體。

“勒死就是這樣子的！！！”中也略一發力，太宰治便只能掙紮着發出一聲慘叫。

“很痛苦是吧？小朋友不要亂學哦～”中也一邊用力箍着太宰治，一邊笑眯眯地對着這幾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說道。天知道中也看到這家夥竟然在帶着孩子們做這種游戲時，臉上的表情有多恐怖。

“中也是個肌肉笨蛋嗎？我才不要這麽痛苦的死法呢，快點松開！”中也的力道死死地箍緊太宰治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的胃都受到擠壓，快要吐了。

中也冷笑一聲：“哈？什麽啊，你明明很感興趣吧，我不過是滿足你的好奇心而已。”說完這話，既然已經教訓了太宰治，中也還是把他放開了。

正好這時候，亂步他們被端木老師帶過來了。

“來的正好，這些孩子還是交給你們帶吧！”中也朝着亂步和賢治微微擡起下巴，順手把太宰治這個試圖洗腦孩子自殺理論的屑丢到一旁。

“嗨！那麽來看一下名偵探給你們變魔術！”亂步從給孩子們的零食中掏出一盒食玩，顯然是打算給孩子們現場展示一下它的用法。

“先把這三種材料放在不同的格子裏，然後拿出一個塑料棒，放進其中一個格子，接着倒入粉末。好了，重頭戲來了！這時候只要輕輕把這個棍子拉起來，噔噔噔———就可以得到一個糖果瀑布了！”亂步顯然對于這種食玩非常熟悉，解說時也非常激情，吸引了在場所有小孩子的注意力。

“哇———”福利院的小孩子們沒有接觸過食玩這種特別的零食，看到這樣特別的現象，忍不住發出驚訝的感嘆聲。

亂步顯然也非常滿意：“那麽，我開動了！”

“诶？”小孩子感到詫異，這流程是不是有什麽不太對勁？

“我也想吃！”一個小男孩大膽開口。

“才不！這是亂步先生的零食，只是給你們看看而已！”亂步的态度也十分堅決，他剛剛看中這個零食很久了！

“诶？！！！”對于孩子們而言，顯然零食被搶的陰影還大過剛剛太宰治莫名其妙的死亡游戲。

中也的額頭忍不住竄出一根根青筋，迅速地搶過亂步手中的零食：“不要跟孩子們搶零食啊，幼稚的名偵探先生！”

一個暴栗砸在亂步頭上，名偵探摸着頭麻利地去和旁邊的太宰治做伴了。這兩人一個太過幼稚一個太過陰郁，還真是兩個極端。

一旁的端木老師看着這一幕，眼鏡閃了一下，心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

“好啦，有誰想要試試的都可以上來哦！”對着孩子們，中也重新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話說回來，中也同學不是去做飯了嗎？”還是惦念着吃飯的宮澤賢治發現了盲點。

中也詭異地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一個檸檬丢下去廚房就炸了？”

太宰治當場發出嘲笑的聲音：“什麽啊，一臉正義地過來指導我們，結果自己才是搞砸的那一個嗎？”

就連端木老師也被這個展開震驚到，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剛剛的想法是不是有待商榷。他們今天真的是來幫扶福利院，不是來搗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