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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讓我帶走中也吧———”

新一和太宰治此刻正站在靠近天臺門口的樓道上, 太宰治這句話一出，回蕩在樓道上，帶來好幾聲回響。幸好現在是午休時間, 并沒有什麽人在這裏，要不然大概會引來其他人的關注。

新一聽着這效果卓然、蕩然回響的一句話, 一時間沉默了。

新一少年現在有點慌, 他剛剛從太宰治這裏知道對方是個異能力者，甚至那個森氏孤兒院還是什麽異能力者的大本營。

還沒等新一習慣這種仿佛異能力者是随處可見的大白菜一樣的事情, 太宰治又緊接着狂妄開口, 宣稱中也應該和他們一道！

新一少年此刻心裏滿滿的槽點。

不是……太宰治同學，我知道你是有些口是心非的天分的，但我沒想到你原來點滿了這個技能點啊！

新一只知道平常和中也吵得最歡、唱反調最厲害的就是太宰治，沒想到這家夥原來心裏暗戳戳想着全是把中也拐走！

不是, 太宰治同學, 你這也太言行不一了吧！新一在心裏默默吐槽。

大概是看到了新一臉上可視化的吐槽，太宰治不情不願地補充道：“我只是受森先生之托，來讓中也加入森氏而已。啊……一想到會和中也在同一個屋檐下, 真是惡心死了……”臉上的表情還是和平常一樣, 但新一也能看到太宰治的眼神中并沒有真正的厭惡情緒。

新一少年露出半月眼瞪着太宰治，呵呵, 你猜我信嗎？

放下心中對太宰治的槽點不論, 新一沉吟片刻, 還是覺得太宰治這話有些可笑，他憑什麽替中也決定，哪裏才是他的歸處？

“太宰同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中也不會離開的。”新一非常篤定這一點。因為中也是個極其重視家人的人, 他絕不可能抛下阿笠博士，去那個所謂的森氏孤兒院裏。

“我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來找你啊……”太宰治眼神略顯鋒利，帶着逼人的光芒，這和他平常懶洋洋的狀态不符，但新一突兀地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太宰治。

新一對于異能力這個陌生的領域全無了解，面對淡然處之的太宰治心裏有些發怵，聽到對方這麽說，有些緊張地問道：“太宰同學，你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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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工藤君，當然是希望讓你來勸說中也呀～”太宰治露出一個狐貍般的笑容，這詭異的氣氛讓新一反射性地心髒一緊。

新一強制自己鎮定下來，冷靜發問：“你憑什麽确定我會願意做這種事？”

太宰治帶着些許厭煩斜睨了新一一眼，帶着看透一切的目光說道：“因為你們都是這樣的人，彼此關心，彼此牽制，是那種會'為了對方好'而付出一切的笨蛋。”

新一少年聞言氣結，這明明是一件好事，怎麽在太宰治嘴裏說出來就這麽奇怪呢！

“你的意思是，我會為了中也好，勸他離開我們？！”新一少年的語氣裏充斥着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自己會願意這麽做。

“現在當然不會……別急啊，先聽我說完再決定也不遲，不是嗎？”太宰治又露出那種一切都在自己掌握的眼神，這讓新一少年的心情有些煩躁。

“我猜，你肯定是在想，中也有你們這些家人的關心，憑什麽離開對吧？”

新一少年的眼神明晃晃地傳達着他的想法——這有什麽不對？

太宰治臉上笑意愈深：“那你們能夠保證中也一直這麽平凡幸福地生活下去嗎？”說到'幸福'這個字眼，太宰治似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新一少年的表情有些不解，他不明白太宰治為什麽會認為中也在這裏無法獲得幸福。

太宰治看穿了新一的疑惑，毫不停頓地說道：“如果他只是單純的一個叫做中原中也的少年，那當然可以！可他是嗎？”說到後面，鳶色眼眸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悲哀的痛色。

新一少年驚訝地睜大雙眼，他明白太宰治這句話的隐含意思，那代表他早已知曉中也的來歷。太宰治接近中也并不是突然為之，而是蓄謀已久 。

“可是，一開始也沒有人給過中也選擇成為什麽的權力。”新一的表情也有些難過，他想起了中也剛來時的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麽？”新一哪怕只是個少年，也知道太宰治提起中也的來歷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為他同樣身負異能力。

“你們對于中也的異能力了解多少？你們真的知道這個能力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意味着什麽嗎？”太宰治幾乎是帶着憐憫的目光看着新一。

新一有些不确定地說道：“中也不就是能夠控制重力而已嗎？”

工藤優作并沒有就異能力的事情與新一做過什麽讨論，而新一就着這段時間對于見過的異能力者的了解，尚且還不知道中也的異能力有多麽特別。

太宰治還記着森鷗外查出中也來歷的那天有多麽高興，本來只是對于中也感到好奇的首領愈發堅定了拉攏中也加入的決心，甚至開始過問太宰治的任務進度。太宰治能夠感受到森鷗外對于中也的渴望，他渴望着中也身上那股未知的力量。

太宰治嗤笑道：“重力？你以為僅僅是簡單的重力而已嗎？那是巨大的破壞！能夠造成大規模傷害的未知力量！硬要比喻的話，那恐怕應該是天災級別的！”

新一少年聞言臉色大變，就算他對于異能力的事情再一無所知，也知道這種強大的力量對于任何勢力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太宰治咂摸着新一少年的苦澀表情，玩味着說道：“你猜猜若是那些組織知道了中也的存在，會不會動心呢？”

那必然是會的……新一一下子沉默了。

太宰治沒有說出口的一點是，中也的存在會遭到各個勢力争搶不假，但人性都是自私的，倘若中也無法為自己所用，他們也不介意在他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之前把他毀掉。既使無法吸收中也成為自己的助力，也不能讓他成為自己未來的敵人。

“你覺得會用什麽手段呢？誘哄？詐騙？中也這麽笨的家夥看到別人拿個大義凜然的理由就被乖乖忽悠走了吧～”

“實在不行那就威脅？威逼利誘？雖然中也确實有強大的力量，可他身邊的人可沒有！要是知道阿笠博士和你被其他人抓去，他恐怕會乖乖舉起雙手投降吧～畢竟，他的心倒是和拳頭相反，過于柔軟了……”

太宰治還在用話語刺激着工藤新一，宛若惡魔低語般在耳邊呢喃，新一的臉色随着他的講述越來越黑，眼睛裏也越發動搖。

“再怎麽說，這些事情都是違法的，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中也成為他們的一員，他們的犯罪行為在法律下也會無所遁形。”

太宰治仿佛聽到什麽可笑的言論一般，臉上的笑容讓新一莫名覺得有些可怕，忍不住後退一步。

“工藤君，難道你以為你堅信的法律就可以保護中也嗎？難道之前野彌柊的事情還不能讓你認清這個事實嗎？”

新一很想反駁說法律也是需要不斷進步和完善的，可是想到那些霸淩野彌柊的人依舊在正常上學生活，卻又說不出話來。到底，他也是對此感到意難平。

不過，太宰治的下一句話就擊潰了他的心裏建設。

“還是說，你以為這個國家就不觊觎中也身上的力量？想想看，擁有了這個力量，他們可以在戰争中取得優勢地位，甚至直接決定一場戰争的勝負！”

“到那時，你覺得由這個國家建立的法律，懲治得了這個國家嗎？恐怕到時候，作為這個國家的公民，你甚至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吧！”

“怎麽可以……”新一臉色凝重吶吶出聲。他不明白，明明他們應該還是正處于青春期的少年，應該享受最美好的時光，怎麽會突然間就危機四伏了？

可是，新一絕望地發現，太宰治的話都不算是信口胡說。因為這是一個可悲的現實——如果真的涉及到國家層面的利益，那麽中也個人的權利也就不算什麽。

太宰治似乎已經确定新一少年的內心已經被自己這一連串的話語說服，潇灑地聳聳肩：“所以啊，與其發展到最壞的情況，還不如讓中也加入我們。反正……他本來也該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員，不是嗎？”

太宰治在心裏默默補充，與我們為伍，最差的情況下，至少中也和我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異能力戰鬥。而不是像你們一樣，被法律教條捆綁住手腳，只能做個模範的信徒。

新一少年的瞳孔劇烈震動，明顯被太宰治前面的一番話說得動搖起內心一開始的選擇。他苦笑一聲，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太宰治一般，這家夥看透人心、操縱人心的本事未免太過可怕。

新一少年表情掙紮，勉強開口道：“我———”

“這種事情為什麽不直接問問當事人呢？”新一還未說出口的話被中也強行打斷。

中也捧着便當從下方樓梯走上來，眉毛微微上挑，神情驕傲。這副狀态和他平常一樣，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到多少內容。新一因着太宰治的話而感到窒息的胸口，在看到中也一如往常的朝氣模樣，竟奇妙地疏解了。

“中也……”新一的表情欲言又止。

至于太宰治，他從一開始就表現出的閑适模樣，随着中也的到來，竟然隐隐有些動搖。

“啊拉～什麽時候小矮子還會偷聽別人講話了，真是過分诶！”太宰治略顯心虛地轉過頭，并沒有如中也所願問他那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中也看到他這時候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也是有些沒好氣。他強硬地插入太宰治和新一中間，用最為認真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對他們倆說道。

“不管以後會面對什麽，至少有一點我可以确定，我絕對不會做個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