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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法國人, 教英語，在日本。

這三個詞組無論怎麽搭配在一起總覺得透露着一股怪異荒誕的感覺。難不成是個外國人就能教英語嗎？中也克制不住心裏源源不斷的吐槽欲望。

中也的想法臺上的魏爾倫暫且不得而知，他此刻腦海裏都萦繞着自家摯友在他出門前對他的細心叮囑。

蘭波和魏爾倫作為歐洲的異能諜報人員, 前段時間通過一些手段查獲中也的事情，知曉他可以說是與魏爾倫同出一源的存在。

彼時蘭波與魏爾倫之間已經說清楚彼此的誤會, 魏爾倫對于自己存在的意義已經介懷, 然而在知曉中也的存在後，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心情激動。

在這個世界上, 竟然還有一個人和他一樣, 是被人為制造出來的異能生命體，可以說，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人！

魏爾倫迫不及待地想要來到中也身邊，他絕不會讓對方像自己一樣被國家政府或者任何組織操控, 他可以讓中也更自由地過這一生！

作為他的好友, 蘭波自然知曉魏爾倫心裏的打算，但他對于中也的事情有不同的看法。

“保爾，把中也強硬地脫離現在的生活真的是他所希望的嗎？也許他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也許他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态。這一點, 我希望你能先好好觀察一陣。”

蘭波可以說是魏爾倫接觸人類社會的領路人，對于他的話, 魏爾倫總是更能聽進去一些。

“蘭波,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俊美的金發男人面上雖然應承着蘭波的話, 但其實心裏不以為然。他還是認為，只有在自己身邊成長，才是最适合中也的。

“那麽, 不如我們先接近中也的生活，實地考察一下如何？諜報人員需要的是最準确的情報, 中也的重要性，值得我們親自去接觸一番。”

和魏爾倫相處這麽久的蘭波自然知曉對方心裏的高傲，他并不介意，只是笑着提出下一步的計劃。

雖然不認同蘭波關于中也歸屬的判斷，但關于接近中也的想法，魏爾倫是認同的。

于是，處理好歐洲這邊的事情，魏爾倫和蘭波趕赴日本，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與準備，搖身一變，成為帝丹高中的英語老師和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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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班的第一天，知曉魏爾倫對于中也執念的蘭波擔心對方行動過于冒進，忍不住再三叮囑。

“保爾，我認為有必要提醒你一點！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你和中也算得上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但事實是，中也并不知道這個前提。所以在接觸中也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收斂一點，以免引起中也的注意。記住，這不是暗殺，而是與未來的弟弟相處，記得循序漸進！”蘭波苦口婆心地勸道。

循序漸進……循序漸進……

魏爾倫在心裏默念蘭波的教導，在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方面，魏爾倫還是十分相信蘭波的。

于是乎，介紹完自己的魏爾倫，開始在黑板上板書，教導第一節新課。

英語教學無法就是單詞、短語、句型和短文閱讀等，主打的就是詞彙量過關，萬物皆可。因為比較好入手，很多外國人在外國都以英語教學作為職業選擇。嗯……未來會就職帝丹高中的朱蒂老師亦是如此。

魏爾倫是來找中也的，并沒有興致為日本的教育發光發熱，于是順其自然地選擇這個不需要太多準備的職業身份。

只見他涮涮涮在黑板上寫下第一單元的單詞，再用濃濃的法式英語一一教學，同時也讓底下學生們跟着一起朗讀學習。

這樣一輪教學過後，魏爾倫巡視整個教室，臉上帶着意味深長的表情說道：“相信你們應該已經基本掌握了，那麽現在我會進行抽查！中也，交給你了！”

魏爾倫帶着自認為算是鼓勵性質的表情看向中也，殊不知在中也看來此刻對方跟魔鬼也差不了多少。習慣了工藤一家的倫敦腔英語，再來聽魏爾倫法式英語的中也此刻還有些消化不良，只能磕磕巴巴地開口。聽到中也開口的同學們忍不住發出善意的哄笑聲，當然，也不乏有直接嚣張嘲笑的宰科生物。

……循序漸進……

帶着這樣的想法，魏爾倫在中也每次讀錯單詞時都貼心地出聲糾正，讓他跟着自己複讀一遍，心情愉悅地享受與中也的課堂教學時光。對于魏爾倫而言是享受，但對于中也而言不亞于一次社死的淩遲。等到魏爾倫意猶未盡地讓中也坐下時，橘色頭發底下已經是一張漲得通紅的臉。

這實在是太羞恥了！中也深刻懷疑魏爾倫是不是聽到了他剛剛對他的腹诽。

好不容易挨到英語課結束，午休時間也到了，中也只想着到天□□自療愈自己今天受傷的幼小心靈，卻猝不及防地被新來的魏爾倫老師叫住。

“中也，跟我到辦公室一趟吧！”惡魔老師再度發出惡魔低語。

中也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水逆，但作為聽話的乖學生，他還是只能乖乖跟着魏爾倫的腳步離開。

課室裏剩下的學生們被魏爾倫這一通操作震懾住，在他們眼中，中原中也大概是課堂上表現不佳，被單獨拎去辦公室訓了。開學就這麽毫不留情，新來的老師恐怖如斯，同學們紛紛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的英語課一定夾着尾巴做人。

于是，在魏爾倫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成功整治了一回課堂風紀。

“魏爾倫老師，你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呢？”中也現在看到對方總覺得莫名心累，實在是想快點結束談話，因此一到辦公室就迫不及待地向魏爾倫發問。

“呃，中也，你覺得我怎麽樣？”出乎意料地，魏爾倫把問題抛給了中也。

“啊？！”中也一臉疑惑，他不知道魏爾倫這是什麽意思。是評價他今天的課上得怎麽樣嗎？但是好像這種事情不應該找他這個學生詢問吧？！

“啊……我覺得還行吧？”顧及着對方好歹是第一天上課，中也難得沒有心直口快地表達真實想法。

“真的嗎？我也覺得和中也很投緣，你不覺得我們倆挺像的嗎？”魏爾倫語調高昂亢奮，但外表還是平靜的冷臉，讓人看了總覺得像是口是心非的內涵之語。

中也雖然不至于這麽想，但聽了魏爾倫的花第一時間其實是大腦空白的狀态。雖然心裏覺得這個打開方式有點不對勁，中也還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新來的老師的長相。

魏爾倫一頭及肩金色長發被束出一股垂放在前，排除那雙同樣是藍色的眼睛不論，光看他這明顯是歐美人的俊美長相，以及挺拔修長的身材，實在很難說是和中也相像。

中也摸摸自己耳邊已經有些長的橘發，若有所思，之前因為上學并沒有考慮過留長發，但他看着魏爾倫這觸及自己審美取向的造型忽然有些心動，覺得自己或許也可以試試改換形象。

中也壓下眼底對于魏爾倫身高的羨慕，木着臉道：“魏爾倫老師，別開玩笑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先去吃午飯了。”哪怕是老師也不能讓學生餓肚子吧！

魏爾倫沒有感受到中也身上的怨氣，還在按着自己腦海中的劇本走。大概是為了讓中也更加親近自己，他和中也說話時總是微微勾起嘴角，盡可能露出溫柔的一面。

簡單來說就是，他在模仿蘭波。

魏爾倫對于溫柔一詞的初印象和長久記憶都來源于蘭波，迫切想要與中也建立深刻聯系的他不由自主地模仿起自家搭檔的神情，希望能夠借此讓中也放下心裏的防備，因為他當初就是這麽被蘭波逐步攻略的。

可惜魏爾倫沒有想過，同樣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做會産生不同的效果。

蘭波性情溫和，本身又是長相柔和的那一挂，做出這種溫婉微笑的表情只會讓人如沐春風，仿佛感受到聖光普照，逐漸卸下心中的防備。

而魏爾倫平常總是一副冷臉，又不善于表達情感，想要模仿蘭波的懷柔手段對待中也，可惜顯然他的肌肉還不能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使用。

于是在中也看來，魏爾倫微微勾起的嘴角總是在隐隐抽搐，看起來不像是在微笑，倒像是在壓抑心中的怒火。

我剛剛的表現有這麽惹人生氣嗎？！中也有那麽一秒甚至開始自我反省，但随即搖頭否定。

“我初來日本，對于這裏都還十分陌生。不過看到和我如此相像的中也，倒是覺得很安心。如果可以的話，中也可以放假時帶我熟悉一下環境嗎？”魏爾倫牢記蘭波'循序漸進'的建議，按照自己的設想順其自然地提出讓中也幫忙的請求。

“诶？！”中也再次覺得這個展開有哪裏不太對勁，這好像也不該是老師拜托學生的事吧！他又不是園子那樣自來熟的熱心腸，更何況他和這位老師還剛剛認識啊！

诶，對了……園子！

“魏爾倫老師，其實我對于附近并不算太熟，但我知道有一個同學算是附近的百事通。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拜托她，相信她一定會很樂意的！”中也上下打量着魏爾倫的姿色，篤定園子應該不會拒絕這份美差。一件事同時滿足兩個人的需求，中也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天才！

“不必了，中也就很好！”魏爾倫當即否定了中也的提議，接着也不管中也是否答應，帶着他獨特的笑容，拍拍中也的肩膀。

“難得我們這麽像，又如此投緣，沒有人的時候，中也可以叫我哥哥，我一直都想擁有一個像中也這樣的弟弟呢！”幾句話不到的功夫，魏爾倫瞬間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可真是'循序漸進'的操作。蘭波要是在這裏，恐怕都得被自家搭檔一步到位的操作氣笑。

“哈？！”中也感到震驚，這是什麽狗血戲碼？！覺得投緣就想要當兄弟，這位老師是看太多關于霓虹兄弟情義的電視劇了嗎？可是霓虹不是盛産'朋友'嗎？

“魏爾倫老師，我認為你需要冷靜一下，那就不打擾你了！”中也果斷告辭，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和這位老師一樣腦子不正常。這個世界未免太過魔幻，怎麽會有人第一次見面就上趕着要當別人哥哥，中也十分不理解！

“現在沒人，中也可以叫我哥哥！”魏爾倫好心建議，可惜迎接他的只有中也迅速離開的背影。

“啊，中也難道是害羞了？！”魏爾倫握拳敲手，自以為掌握真相，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可真是可愛。

這位弟控，你實在是腦補得太厲害了！

******

快到天臺的時候，中也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自己被魏爾倫震驚到無語的心情，這才拉開門———

“砰！！！”禮花突然在中也眼前炸響，中也被這聲響吓了一跳，要不是眼尖看到熟悉的園子，差點就一腳飛踢過去！開心鼓掌的園子亳不知道自己剛剛和死亡擦肩而過。

“恭喜中也第一次演出大成功！！！”衆人齊聲像中也祝賀，中也打眼一看，發現自己熟悉的朋友們幾乎都在天臺上，看樣子是蓄謀已久。

蛋糕、鮮花、橫幅等不應該出現在天臺的元素齊齊現身，不用說這一定少不了園子的出謀劃策。

“中也，恭喜你！我應該是第一個獻花的吧！”新一笑嘻嘻地獻上一束花。

中也臉上帶着喜悅的表情，開玩笑地一拳打在新一肩膀上：“你這家夥早就知道了是吧！”今天早上竟然一點風聲沒漏，可真會隐藏！

新一樂呵呵地表示：“幸虧那位新來的魏爾倫老師拉着你拖了點時間，要不然想要瞞着你做這些事情可不容易！”

中也聞言一愣，随即放下心來，原來剛剛魏爾倫說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話語，只是為了留住自己，那他未免也太拼了！

“你們就那麽相信那個老師能夠把我留住？”被新一這話徹底誤導的中也語氣無奈，覺得剛剛在教師辦公室糾結的自己實在是很傻。

新一還不知道中也已經誤會了，聞言不在意地擺擺手：“那不是想着試一試嘛！”試一試能不能在那位老師放中也離開前布置好天臺，好在他們人手夠多。

“啊啊啊，中也你也太棒了！竟然真的在電視臺表演了！有沒有遇到什麽明星，中也你要是出名了可不可以幫我向他們要個簽名？”園子在恭喜完中也後立馬露出星星眼拉着他打聽情況，旁邊的小蘭溫柔地笑着，只是在園子要求過分時在稍加勸阻。

“名偵探可以吃蛋糕了嗎？”亂步趴在他們臨時在天臺搭建的長桌上，眼巴巴看着眼前的蛋糕，時不時又擰頭看向被衆人圍繞着的中也，像是被主人丢棄了的貓咪一樣恹恹的。

站在一旁的宮崎賢治聞言笑眯眯地搖頭：“亂步先生，這是給中也同學慶祝用的蛋糕，要主人公先享用才可以哦！”

宮崎賢治的手上還捧着一盆小巧可愛的橘子盆栽，那是他打算送給中也的禮物。和中也相處這麽多年，大家也發現他從來不過生日，雖然貼心地沒有詢問對方原因，但借着今天這個日子，大家都想讓中也更高興一點。

于是就連一向偏愛刺激中也的太宰治，也難得收斂自己，安靜坐在長桌邊上。雖然看起來，他的怨氣快和江戶川亂步的融為一體了。

但其實他們誤會了，阿笠博士和工藤一家每年都會在博士撿到中也的日子給他慶祝，算是慶生，只是他們覺得這種事情不方便讓更多人知曉，所以很少邀請中也的朋友們。

畢竟午休時間有限，在打趣玩鬧過後，幾個人簇擁着中也過來切蛋糕，享受這值得紀念的一刻。

“給你，眼巴巴等了好久吧！”中也眼帶笑意，把剛剛切好的一塊蛋糕擺在江戶川亂步面前。本來恹恹的名偵探瞬間眼睛亮了起來，一下子有了生氣。

“名偵探原諒中也了！”亂步心滿意足地笑納中也的蛋糕，惹得中也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什麽時候惹到這位祖宗了？

升上了高中，竟然還能看到亂步、賢治、太宰、梶井這些熟悉的面孔，中也是非常開心的。或許是因着異能力的緣故，中也其實總覺得他們總有一天會離開帝丹，回森*晚*整*理到自己本來的地方。所以能夠在高中記得他們，對于中也來說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雖然中也嘴上不說，但其實看到這些和自己同樣擁有異能力的人，他的心裏會覺得安心，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他一人特別。

有江戶川亂步在，新一心裏也在盤算着重新申請推理社，他的偵探之路在高中也要繼續鋪墊，只是希望這次能夠順利湊齊社團人數。

中也這邊幾個人在享受開學第一天見面與熟人見面的喜悅，分享假期生活各自發生的趣事。魏爾倫這邊，蘭波也趁着午休時間過來找他一起吃飯，了解第一天的進度。

“蘭波，謝謝你的建議，我和中也相處得不錯，他已經把我當做哥哥了。”魏爾倫露出滿意的表情，這讓來找他的阿蒂爾.蘭波感到分外不解。

不是，就這一早上不見，你的進度怎麽跟坐了火箭一樣？

蘭波覺得魏爾倫或許是哪裏出了問題，謹慎地拉着他盤問與中也相處的細節。

在了解完全部事情真相後，蘭波看着魏爾倫面露憐憫：“保爾，我覺得你誤會中也了。”他不僅沒有把你當成哥哥，甚至應該以為你是什麽自來熟的外國人，又或者什麽想要利用教師權限誘拐學生的怪人。

不，這是他的錯。他只是教保爾學習人類社會的知識，卻沒有教導他學會正常的人際交往和人情世故。

正常人認為的循序漸進都應該是和中也慢慢相處，逐漸培養感情，讓中也相信自己後，在合适的時機告知身份，然後最終實現帶走中也的目的。

可魏爾倫理解的循序漸進就像他做暗殺任務一樣，需要提前制訂計劃，按着計劃完成每一步操作即可。

所以他先是向着中也自我介紹，讓中也了解自己的身份。接着在課堂上提問中也，與中也進行課堂一對一教學，這是他眼中的相處。最後他認為這時候他與中也已經足夠熟了，可以提出要求。

介紹——相處——建立羁絆，這個流程沒有問題，但它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時間的積累和真正的情感。

沒有時間的積累，感情不會因為你完成了每一步的流程就順勢産生。這和暗殺不一樣。暗殺行動只需要最終殺掉目标，而現在他們的目的是留住中也的心，這可比暗殺難多了！

蘭波看着魏爾倫不解的眼神深深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身上的教育擔子更重了。再一次地，蘭波想起自己之前的判斷。說不定中也留在這裏挺好的，看起來他倒是被教育得能夠徹底融入這個社會。這一點，比魏爾倫厲害多了。

“保爾，在中也的問題上，你不能太過着急……”蘭波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讓魏爾倫了解之間的問題出在哪裏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