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洛月僵着脖子搖頭。

媽媽便催促洛月，“快換衣服，我們馬上出門。”

這就是早起的鳥兒有支線任務做嗎？

洛月不敢耽誤，很快和媽媽一起離開家門，坐上小區門口的巴士。

司機大姐看到媽媽還打了個招呼，顯然是見過多次，“今天怎麽帶女兒上班啊？還真是少見。”

“是啊。”媽媽點頭後就坐在座位上，這一側全是靠車窗的單座，洛月便緊跟着坐在她的後一排。

周末早上坐車的不多t，零零星星只有幾個晨起像是去公園打太極的老頭老太太，清晨的微風吹拂着街道兩側的綠樹，還帶着幾陣鳥鳴聲，夏日的這會兒是涼快的，惬意得仿佛這裏并不是怪談一般。

過了大概三站路，媽媽率先下車，洛月趕緊跟上，在路口買了點手抓餅當早餐後，她們來到了一個類似興趣班的獨棟小樓前。

媽媽和門口一個年齡相仿的阿姨打了聲招呼，對洛月說，“晚上我加班晚，爸爸會接你回家。”

“知道了。”已經是成年人的洛月乖巧道，心裏想原來怪談不局限于家中，今天她就要在外面度過了啊。

一個紮着黃色蝴蝶結的女生走過來，親親熱熱得拉住洛月，還沖媽媽笑道，“阿姨你就放心吧，小月在我這兒保管開開心心的。”

媽媽眼底難得有了絲笑意，卻還補充道，“別忘了……”

“暑假作業我也會做的。”洛月無奈道，怪談中的媽媽忘記什麽都不會忘記作業。

送走了去上班的媽媽，洛月跟着這個叫小喬的少女愉快地看起了電視劇來。

小喬一邊吐着瓜子殼，一邊笑洛月，“你媽媽管的真嚴，這麽多年你怎麽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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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沉默不語，姐姐這個身份都在規則中被刺激到問“是不是自己錯了”，估計早就崩潰過了。

小喬似乎也習慣了她的沉默，一邊喝着可樂，一邊對着八點檔的肥皂劇哈哈大笑起來，渾身都充滿着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青春洋溢。

“哎這帥哥像不像班長？”

洛月看向電視劇，一個白襯衫的俊秀少年在認真地教女主物理題，陽光下，少年的發梢都帶着暖洋洋的色彩，詭異的審美好像和人類也差不多。

但她也不認識什麽班長，只好呆呆地回複萬能的“嗯”，還好小喬這個八卦少女是真的給力，只見她神秘兮兮得拿出一個淡藍色的信封，“給你的。”

上面的愛心明明昭示着這是一封情書啊，洛月遲疑了。

在這個學生要用手機輔助做題的時代，一封紙質的心意看上去頗為複古，卻帶着比電子信息更真摯的情意。

“打開啊，”小喬努努嘴，“知道你家查得嚴，姐們兒就是這時候跑腿用的，請和我說：謝謝青鳥大人。”

青鳥是華國古老的愛情信使了，看到熱情的小喬，洛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我不看了，做學生的現在還是成績要緊。”

她們是在高二的暑假，不久後就是緊張刺激，需要全力以赴拼搏的高三。

“乖乖女！”小喬瞪了洛月一下，才終于正經道，“好吧，剛才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班長托我送的是數學筆記，活該他找不到對象呢。”

一本淺藍色的筆記終于被遞到洛月手上，洛月松了一口氣，她時刻立人設的做法果然沒錯，雖然她做好了直面新人物的準備，但這個副本的姐姐要是一點都不拒絕情書，那才是ooc了。

連好朋友小喬都在唬她，這個怪談裏果然到處都是坑啊。

但選擇正确的結果還是不錯的，學霸的數學筆記在之後果然幫上了大忙。

洛月驚喜地發現幾乎百分之九十的題都能在筆記上找到答案，這大大縮減了她查找資料的時間，今日份的暑假作業也完成的飛快。

這個不知名的班長真是個大好人啊。

小喬屬于不用刷題，腦內自有乾坤的學神，她不樂意天天寫作業，故而需要做題步驟的作業都是借鑒洛月的，當然她對洛月也大方，“冰櫃裏的雪糕随便吃，中午我媽會做燒雞。”

一連在家吃了兩頓相當簡陋的飯，遇到美食洛月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她沒忘記這裏是怪談，她裝作無意得打探道，“好啊，不過阿姨在哪兒？我去給她打打下手吧。”

小喬運筆如飛，“估計又在教室裏打掃呢，待會兒有一群小朋友來上美術課。”

小喬家共兩層，樓下是美術培訓機構，樓上是起居吃飯的地方，一樓之差也算是最短的上班通勤距離了。

不出所料的，洛月在冰櫃處找到了新的規則。

【規則2：小喬的媽媽知道很多事，但人非聖人，敘述的立場自然有所偏頗。】

還好今天和媽媽一起出門了！

洛月萬分慶幸，果然事情陷入僵局時可以考慮從外破局。

至于規則中的有失偏頗，這一點洛月也理解。

進門那一會兒，媽媽看樣子就和小喬媽媽關系不錯，總歸一件事正的說反的說都行，而真正的好朋友自然更認同對方的立場，這是不可避免的人性。

果然她把雪糕送去一樓時，小喬媽媽慈愛地笑着，“小月真乖啊，要好好孝順媽媽啊。”

要聽媽媽的話嘛。

這句話的內容沒有什麽問題，但強調這一點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因為洛月在現實生活中也是從高中這個階段過來的，那時候的學生家長見到自家孩子玩的好的同學，都會鼓勵一句好好學習之類，因為這是這個年紀的學生該做的事情，也希望孩子的同學能有一個好學向上的精神勁兒，都說近朱者赤，好友自然能帶着自家孩子更好進步。

如果刻意強調孝順，只有可能是家長工作太不容易了，或者說是另一種極端情況。

洛月曾經跟着導師做過多個家庭組成的團體心理咨詢，很多長輩對單親家庭的第一句話就是“好好孝順你媽媽/爸爸/爺爺奶奶等”，還是那句話，因為人的心在左心房而不在中間，有了感情的人類天生做不到真正的公平公正，說出這句話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心疼對方家長的付出，希望這個同樣處于叛逆期階段的孩子能夠懂事點，別讓他們更在意的“長輩”更加辛苦。

洛月不動聲色道，“嗯，我奶奶昨天來了，她們似乎大吵了一架，媽媽偷偷哭了。”

“什麽？又吵架？！”小喬媽媽果然義憤填膺，“還有完沒完了，這都十幾年了還吵，你媽媽當年為了拼二胎受了多大委屈啊。”

小喬媽媽急着想掏電話安慰，還是想到洛月媽媽正在上班才悻悻然作罷。

洛月垂下眼眸，“弟弟和我關系也不好，他總是捉弄我讓爸爸媽媽評理，昨天甚至還掐了我的脖子，媽媽沒有說他……”

洛月脖頸上的一圈勒痕只是淡去，但駭人的顏色依舊存在，果然她一說到這點，小喬媽媽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啊怎麽回事，這麽大塊痕跡我竟然一點也沒注意到，小月你痛不痛，我拿藥膏給你擦擦。”

“不痛了阿姨，”洛月隐隐明白了詭異對她受到傷害的不同态度，“昨天我用過了碘酒。”

“那也要擦！”小喬媽媽斬金截鐵道，“女孩子的皮膚有多重要，他們怎麽能……唉，小月你別怪你媽媽，她只是太傷心了。”

“真的嗎？我怎麽覺得她一點也不愛我，她對爸爸弟弟都很好，難道我其實不是……”

“小月！”小喬媽媽震聲打斷她，眼裏有陰晴不定的憤怒和隐隐的同情，洛月适時住口，她只是為了找到線索罷了，惹怒這裏的詭異可就得不償失了。

“唉……”小喬媽媽哀嘆連連，“小月你也是個可憐孩子，阿姨不該兇你的，但是你媽媽自有她的難處，她是絕對愛你的，只不過她的內心也太苦了。”

“阿姨能和我說說嗎？”洛月真摯得看着她，“媽媽從來不跟我說這些話，每次都只讓我寫作業寫作業，其實我長大了能做很多事，我真的很痛苦，卻忍不住想試着理解她安慰她，有句老話叫做母女連心啊。”

“你這孩子有心了。”小喬媽媽看着黑板上擦不掉的髒污一角發呆，“我該從哪裏說起呢……”

“從我爸爸說起吧，為什麽爸爸不幫幫媽媽，他可是一家之主啊！”洛月試着說出規則上對爸爸的特定稱謂。

【規則4：爸爸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聽他的這個家才能真正幸福。】

實不相瞞，這句話她可太懷疑了。

“呸，”小喬媽媽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你爸爸這麽多年讓你媽媽受了多少窩囊氣，要我真是早離了！這和媽寶男有什麽分別？”

再難聽的話她作為外人也不好說了，畢竟這是小月的至親。

洛月沉默了，然後換個角度說道，“阿姨，奶奶昨天還讓我和她睡一張床，說小時候我們總睡在一起，我拒絕了，獨自去睡了沙發。”

沒想到這次小喬媽媽卻握了握拳，露出一個複雜的神色，“雖然這樣說很大逆不道，但阿姨覺得你做得對，不是所有親情都是大公無私的，你奶奶雖然照顧你多年，卻在你前年生病的時侯不願醫治，這才甩鍋給你媽媽，這一點我一直我看不過去。”

小喬媽媽又想起什麽般止住了話語，“阿姨不說了，你的病剛好，再次受到刺激可不好了。”

美術班的學生陸陸續續得進t入教室，小喬媽媽自然恢複了上課狀态，洛月只能告別，一邊上樓，一邊思索着她倒底得了生了病？

她昨天洗澡時也留意過了，自己身上沒有手術刀口的跡象，看來不是什麽需要開刀的外科病。

那是什麽讓小喬阿姨這麽諱及言深？

前年，那就是原主初三時候的事了，正在洛月想着要不要去問問小喬時，就見到對方一臉壞笑地走過來，“瞧我發現了什麽？班長還是很聰明的嘛，都用上藏頭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