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VIP] 第 44 章

第44章 [VIP] 第 44 章

江雨濃一直到三天後, 回家找書的時候才看到了那張紙條。

她家姐姐真是越來越會了。還知道給她準備這種小驚喜。

白蘭還在廚房炒菜,江雨濃便小心翼翼的拿着筆,在便利貼背後畫上了一只湯圓。

小巧的龍貓舉着“謝謝姐姐”的牌子, 江雨濃看着挺滿意, 而後把便利貼黏了回去。

既然這是白蘭準備的驚喜, 她也就保持這樣和白蘭交流就好。

這是她們的小秘密,說出來就不美了。

“姐姐~”做完這件事, 江雨濃去到廚房, 從背後抱住了白蘭。

“兩分鐘就好, 回鍋一下。”白蘭熟練的颠着鍋。

誰能想到, 一個多月以前, 白蘭還只會做半生的菜,做出來也是沒有味道的。

但凡換個人都不可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她做的菜,也就江雨濃不挑食, 當時就不嫌棄。

這會兒,白蘭的廚藝已經臻于成熟,各種調料熟練到起飛, 速度也很快。

直接完勝自己做飯了十幾年的江雨濃。

“姐姐好厲害。”剛剛才給白蘭回完小秘密, 江雨濃心情不止一點好, 忍不住抱着白蘭又誇又蹭。

“你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白蘭忍着癢,最後翻炒了一下, 把飯菜裝入盤子, 随後回抱住江雨濃。

“我是客觀的。”江雨濃也不嫌她一身油污, 就愛她身上這股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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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着飯菜的香,又被潛藏的一縷玉蘭花香勾着心神, 江雨濃這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們這份愛的美好。

“嘴真甜。”白蘭看着江雨濃把菜盤端了出去,就去一旁盛飯。

“姐姐給你獎勵。”而後, 一個吻落在了江雨濃耳尖。

江雨濃發出一聲清澈的笑。

“只有這點?”江雨濃連飯都顧不上吃了,牽着白蘭坐下。

“嘴甜的話,不應該獎勵嘴巴嗎?”說罷,她拿起了一旁放着的荔枝糖——這是白蘭采購回來的小零食,物美價廉。

“不吃飯了?”白蘭撫過江雨濃的唇瓣,指尖輕輕的點,随後接下那顆糖,用的當然是嘴。

“也好,親愛的想先吃我呢。”白蘭把糖抵在舌尖,搖搖晃晃的放着。

糖果擺在粉紅的舌上,沾着些津液。

江雨濃在糖掉下來的前一瞬吻住白蘭,接住那搖搖欲墜的甜。

“是啊……”吻過,糖小了一圈,江雨濃tian着白蘭的唇。“還是姐姐更甜,更可口。”

白蘭被她親着親着就按在了桌上。

“嗯……”不時還會chuan出些帶水的聲音。

江雨濃捧着白蘭的後腦勺,防止她的頭發落在菜裏。

也給予着一種白蘭難以承受的愛撫。

餐前甜點就吃了半個多小時。

江雨濃還嫌不夠,拉着白蘭還想繼續。

白蘭碰了下餐盤,理智終于上線了。

“再不吃要冷了。”她阻止了一句,江雨濃這才讪讪的吃飯去了。

往後一個星期,江雨濃又在家裏的各種角落找到了白蘭留下的小心機。

湯圓的籠子旁邊,放着一張紅色的便簽紙,問她這是什麽這麽可愛。

江雨濃以為白蘭是在誇她和湯圓,就在便簽背後回道:【是我的姐姐。】

裝零食的籃子裏也寫上:【糖吃多了蛀牙】

江雨濃可勁兒的用手捂化巧克力,把它當作顏料,回應着:【那我吃姐姐。】

洗衣機旁邊甚至都貼了便簽,告訴她把她的衣服洗了。

江雨濃這回不畫龍貓,改成畫鹦鹉的羽毛。

鳥兒的羽毛,給出去就不能收回,是求..愛的标志。

淩晨三點,收到這張羽毛畫的曲明淵心中五味雜陳。

留便簽帶來的正反饋太強烈。

她沒能忍住,一張又一張的寫。換着花樣去讓江雨濃回複她。

最開始一天還只有一張。

到現在,她恨不得把整個家都鋪滿她寫的便簽。

只求江雨濃能多回她一些話。

這份純粹的愛,她第一次體驗,沉溺其中,醉得厲害。

她從未想過被愛着的滋味如此甜蜜。

盡管,有些回複她看不懂。什麽“吃姐姐”,“玩姐姐”。

曲明淵根本沒往那種事上想,一邊兒覺得奇怪。

可感性的那一半又沉溺于被回複消息的喜悅,沒去深究,只顧着把便簽收集好。

她特地放在了白蘭平日不會碰的地方。

她清楚,她只是借着“白蘭”,借着對立面的自己,去和江雨濃交流。惹來她一點疼愛。

……她沒想到過。她竟然也有這麽做的一天。

曲明淵收走這嶄新的紙條,留下江雨濃的愛。

不知道這份虛晃的愛,能持續多久。

“……姐姐?”曲明淵的背後響起了一個聲音。

是她的期待,也是她的恐懼。

手裏的紙條差點飛了出去。

曲明淵緩緩轉過頭。

如今她看江雨濃的神色不再帶有不屑與冷淡。

江雨濃一時間都有些沒有認出來。

她擰着眉多看了一眼。

不會第一時間抱住她,沒有露出欣喜的神色,沒有笑。

“原來又是你。”江雨濃的語氣不經意的沾上了失望。

“兩個星期了。我看姐姐還是好好的,沒有變成‘你’。你是不是騙我啊?”

這一個多星期,江雨濃都和白蘭折騰得很累,半夜沒能爬起來。

今天是白蘭生理期,沒有辦法,她們早睡了,江雨濃才爬起來了。

“……沒到時間而已。”曲明淵也沒有那麽急切的想要和白蘭融合了。

融合過後,她和白蘭究竟會變成什麽樣?

真正的“曲明淵”,又到底是什麽樣的?

一切都是未知。

而如今,曲明淵有了留戀。

江雨濃撇了下嘴,随即一眼看見了曲明淵t手裏的便簽。

“啊。這是我給姐姐的。”她伸手抽過,沒能抽動。

江雨濃望向曲明淵。

餘光瞥見她不舍的動作,捏着的筆,江雨濃忽然明悟。

頭腦都被什麽撞痛了一般。

“等,等下……”江雨濃大受刺激。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第二人格……

“是我寫的。”曲明淵嘆息一聲。

一個美夢,竟然碎的這麽快。

這才多久,她還有好多話想讓江雨濃回,就失去這個機會了。

江雨濃沉默了下去。

她一時間有些崩潰。

她不止寫了告白的話,畫了心和羽毛。

還寫了很多虎狼之詞。

她以為都是白蘭在看,在給她留。

她就說為什麽她寫完那種詞之後白蘭沒有反應呢。

江雨濃有些欲哭無淚,捂住臉,眉毛痛苦的擰在了一起。

曲明淵唇瓣微動着,不知所措。

她向來沉默寡言,哪兒像巧舌如簧的白蘭,根本說不出任何安慰、辯解的話。

她木木的站在原地,也不想就這麽幹看着江雨濃難受。

掙紮着糾結了一會兒後,曲明淵忽然拿出今天準備的紙張,遞給了江雨濃。

“幹嘛?我不要你的信……我以為,我以為都是姐姐給我的……”

江雨濃帶着哭腔把便簽推了回去。

“可,可我們是一個人啊。”曲明淵第一次見江雨濃拒絕,心裏也絞痛得厲害。

“我和她是分不開的……我們互相是彼此的一部分。”

她十分為難,眼看着就要把便簽藏回去。

她眼眶閃着淚光,眼角泛起些桃色。

小鹿那可憐無辜的神色濃了,連帶咬着的唇都那麽的誘人。

就好像……她真的是白蘭一樣。

江雨濃看得怔愣了一瞬。

下意識就想上前,去抱住她的愛人。

在碰到曲明淵之前,江雨濃收手了。

“我,我不能碰你。你不是她。”她收住了這個擁抱。

不過,還是收下了曲明淵的信。

“我就是她啊……”曲明淵極力想要解釋。

無論如何,江雨濃都沒有再近一步。

江雨濃低着頭,回避着曲明淵太過痛苦的眼。

她怕再看這個人格用和白蘭一致的眼睛露出那種眼神,會直接共情到掉眼淚。

她哪裏受得了讓白蘭在那種事之外的時刻哭?

曲明淵揪着心,連靠近江雨濃都做不到。

難不成,她愛着一個分明愛她的人,還會因此失戀?

她不過是想要江雨濃對白蘭一樣對她。

想要一樣純粹的愛,一樣熱烈的感情。

想要江雨濃也抱抱她,親親她。

這樣的事……原來做不到嗎?

曲明淵有些後悔,她和江雨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江雨濃留下了那麽壞的印象。

“要是……”曲明淵後退了一步。

她和白蘭一樣,喜歡着江雨濃。

這份喜歡,在不斷窺視過白蘭所有的那一半記憶後,愈發深沉。

到了如今,她甘願往後一步,把清淨還給江雨濃。

“要是我……她恢複了記憶。變得不太一樣了,你也會這麽不想和她親近,這麽抗拒她嗎?”

曲明淵說不出自己的難受。

只能把這個問題抛給江雨濃。

江雨濃稍稍怔愣。

“你會想要阻止我們恢複記憶嗎?”

江雨濃擡頭,對上愛人的淚眼。

她看見了曲明淵眼中的痛苦和遲疑。

看見了那份和白蘭一致的愛。

“我……”江雨濃竟沒法肯定的說出一個答案。

她以為,白蘭就是她愛人的完全體。

可……事實上,白蘭是她愛人失憶後的人格。

似乎,只是愛人的一部分。

如果白蘭變得冷淡,漠然,不再會跳着跑向她,不再會流露出嬌俏的可愛。

她還會像現在這樣愛着白蘭嗎?

江雨濃有片刻的遲疑,而後竟恨起了自己的猶豫。

在想什麽啊……

無論白蘭變成什麽樣,她都該愛她的,不是嗎?

她只是沒法接受這個第二人格的突然出現。

她只是……覺得她要是和這個人親近,是在出軌。

只是這樣的。

或許還有些許被吓到了的恐慌啊。

“我不會。”江雨濃搖頭。

“我希望你們……我希望姐姐可以恢複記憶。”

“那就不要把我們當作兩個人。我們只是同一個人的不同部分。”曲明淵聽見了光。

她兩步上前,竟是卑微的屈膝,把江雨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愛她,就要這樣愛我……好不好?”曲明淵也渴求着愛人的撫摸。

就像白蘭總會不滿足的在江雨濃耳邊引誘。

“我……我沒法,我只是沒法覺得你就是她。”江雨濃順着愛人的頭發。

這是白蘭的頭發。柔順,又有着沙沙的質感。

根部帶了點金白的顏色,而江雨濃從未過問這件事。

她的手又緊接着被捉向那張臉,她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臉。

這是白蘭的臉蛋。軟如棉花,又帶着可愛的韌性,摸着光滑,捏着舒服。

這是白蘭的睫毛,白蘭圓潤的眼,細長的眼線。

是她以為白蘭最美的地方,那裏總會印着她自己的模樣,帶着飽滿的愛。

這是白蘭的鼻尖,白蘭的唇瓣。

是她最愛親吻的部位。也是她吻過,會輕輕顫抖的地方。

……江雨濃竟然也有一瞬間覺得,眼前的人就是她的白蘭姐姐,她的愛人。

可她們到底有着不同。

白蘭的語氣、眼神,都和她這麽的不一樣啊。

“對不起。”江雨濃又一次拒絕了曲明淵。

“……沒關系。”曲明淵被江雨濃拉着站了起來。

“你今天能摸摸我,我就很開心了。”曲明淵撫着胸口。

她鮮少體會到喜悅。

如今,卻被這份難以言說的喜悅帶着翹了嘴角。

看着曲明淵的笑,江雨濃的心口忽然抽搐了一下。

最開始,白蘭也是這樣,拉着她的手,按向女子最柔軟的胸膛。

說着她的不快,要着自己的哄。

“以後,我們還能用便簽交流嗎?”

曲明淵悄悄的牽起嘴角,又悄悄的把它落了回去。

江雨濃竟說不出一聲拒絕。

“你看,你的白天給了她,夜晚也是。我和你,只有這一方紙的接觸而已。”

“明明我就是她……卻連這點特權都不能得到嗎?”

“……好。”江雨濃終究答應下來。

“但我,我現在還是沒法接受你就是她……”江雨濃守着本心。

本心蠢蠢欲動。

催着她去吻她的愛人——

那裏裝着的并不是不同的靈魂,只不過,是愛人的一部分。

“我可以也喊你小雨嗎?”曲明淵又一次拉着江雨濃的手,貼在臉上,輕輕的笑了。

“可,可以。”江雨濃被這份笑漾得心神微晃。

她好像又一次心動,對着同一個人。

那至少……她也是愛白蘭的,無論白蘭是什麽樣。

“我還有點事要做,要去處理一下行蹤。小雨先去休息吧。”

曲明淵是戀愛腦發作,可也及時收住了,沒有耽誤正事。

“啊好……”江雨濃默默的回到了床上。

閉上眼前,她在思考白蘭的記憶。

如果記憶恢複,她的姐姐也會變得這樣羞澀,驕傲,對陌生人無比的冷漠嗎?

如果只是這樣。那她有什麽難以接受的呢?

她一定會愛上這樣的白蘭。

這一點,毋庸置疑啊。

* * *

翌日睜眼,白蘭就躺在江雨濃旁邊。

側躺着,默默的看着江雨濃。

江雨濃于是轉身,和她對視着。

兩秒鐘以後,誰都沒有繃住,一起笑成了一團。

白蘭游動着貼到了江雨濃身邊。“親愛的~”

“姐姐呀。”江雨濃抱住白蘭。

她想,她還是和熟悉的那個人格相處的自在。

至于曲明淵給她的便簽……今天抽時間看一下吧。

“累不累?”江雨濃揉着白蘭的頭,順過她的頭發。

昨夜,她也是這樣摸着白蘭的頭。

觸感一模一樣。

她們的反應也出奇的一致。

江雨濃感覺脖頸被蹭了下。

“最近都沒有很累。可能前段時間是生理期要到了。”

江雨濃放心了些。看來最近曲明淵沒有一個勁兒的折騰。

“我也快來了。咱倆這周要禁欲了。”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生理期會同步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原本江雨濃的生理期不在下旬的。最近已經快和白蘭一個時間了。

江雨濃看了眼時間。

周六早上八點。她們起的太早了。

“好吧,那親親。”白蘭略微遺憾。

江雨濃不提反體wei的事,她也不好總是說。

她知道江雨濃喜歡,也知道江雨濃只是那什麽的時候太容易害羞了。

沒法接納自己正常的反應。

慢慢來吧。遲早有一天她們可以随意一點,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兩個人淺淺的纏綿了一會兒。

“下周一項目就結束了。我的p2升職就來了。”過後,江雨濃趴在床上看着日程表。

白蘭給她敲着背。

繡紋越複雜,花的時間越多。

她第二幅作品比第一幅用時還久。

不過好在,如今她也不急。

她們已經是愛侶了,一個禮物而已,江雨濃等得起,白蘭也不慌。

“之後我要去見隊長和隊員。”陳渚韻帶江雨濃打的比賽要開始了。

“大概是周三。晚上不能和姐姐t一起吃飯了。”

“我會很想你的。”白蘭敲累了,一塊兒趴下去,貼在江雨濃的肩背上。

“我也會的。到時候給你帶小甜點。”江雨濃也不嫌被壓得難受,伸手去撓白蘭的腰。

兩個人打鬧了一會兒,江雨濃陪着白蘭去了郁青鸾的店。

比起她上次來,這裏又多了幾幅作品。

圖案比較簡單。勝在做工精巧,傾注了情感一般。

普普通通的花鳥圖,看起來都比旁人的更漂亮。

“郁小姐。我們來打擾你了。”江雨濃看見穿着旗袍的郁青鸾,跟她問好。

“來吧。你們兩個人而已,算不上打擾。”郁青鸾把內屋的門打開。

進門前,江雨濃餘光掃到了什麽人影。

她回過頭去看,卻也沒能再看到什麽。

是錯覺?

白蘭拉着發呆的江雨濃進了內屋。

她們進去之後,玉泠雪才敢從旁邊的店鋪裏走出來,在門口,遙遙的望着店鋪內的繡品。

郁青鸾給白蘭講課的時候,江雨濃在旁邊聽了一耳朵。

她手裏處理的是比賽用的設計圖,畫着畫着就停了手。

“感興趣?來一個?”郁青鸾把針線裹在手絹裏,丢給了江雨濃。

“啊,我有點手工黑洞。我上次幫姐姐修她的手帕就……”她差點把手帕縫毀了。

最後還是白蘭不情不願的拿着那張廢手帕,給她縫好。

“也沒事。初學者都會這樣。你別看你家姐姐現在挺能耐。當初她繡壞了我三塊布呢。”

郁青鸾毫不猶豫的把白蘭出賣了。

“郁青鸾!”白蘭急得差點把針丢了。

“噗。”江雨濃沒忍住。

“沒事的姐姐,你看我今天給你表演一個繡壞五張布。”

笑完,為了避免回家後老婆不理她,江雨濃趕緊安撫了一句。

白蘭撇着嘴,很不滿意的橫了江雨濃一眼。

然後江雨濃真的繡壞了五張布。

都是很小的手絹。看材質,也不是什麽名貴的絹料。

江雨濃的負罪感稍微小了點。

白蘭在她旁邊欲笑又止。

“笑吧,姐姐。這是我的報應。”她說的。她做到了。

她相當的自豪。

白蘭抱着她的脖頸,笑到不好意思,又往她懷裏躲。

一旁的郁青鸾目不斜視,假裝看不見小情侶秀恩愛。

戀愛這種事,還是看別人談比較好。

臨走前,江雨濃在店內留下了一筆錢。當作她們今天耗材的費用。

郁青鸾找出來以後,還感嘆了一句。

這倆人不愧是小情侶。

上次白蘭給她留錢,也是這麽留的。位置都是同一個。

白蘭洗澡的時間裏,江雨濃抽空,看了眼白蘭第二人格昨晚給她的便簽。

這張便簽大概是想要貼在芒果的鳥籠旁邊。

【它怎麽天天說奇怪的話?】

很短的一句,江雨濃卻仿佛看見了那個不太一樣的姐姐,沉着眸光,把平日的冷收走,盡可能柔和的寫下一句話。

只為了和她能說上話。

江雨濃不可謂不動容。

她想到,不久以前,白蘭也會這樣,想方設法讨她的注意力,與她親密。

她們果真是同一個人。處事的手段都如出一轍。

江雨濃沒了往日的随意,也不再會寫那種奇怪的私話。

不過,還是多給曲明淵回了幾句。

晚上三點整,曲明淵醒來,手裏竟捏着她昨夜給江雨濃的便簽。

她有幾秒的怔愣,随即反應過來,這是江雨濃怕她找不到,才特地趁白蘭熟睡後,塞到她們手裏的。

江雨濃很體貼。曲明淵知道的。

哪怕她窺視到的記憶并不多,也看得出,江雨濃很會照顧人,對愛人的事,也堪稱細節狂魔,十分上心。

白蘭做的夠好了。而她,還不夠好。

竟然每次都把便簽留在不同的地方,等着江雨濃去找。

江雨濃的回複比以往多,情感倒沒有那麽充沛。

可看着江雨濃給自己解釋芒果有多嘴賤,曲明淵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心動的感覺無疑是陌生的。

可也不叫人難受。

曲明淵起床換了張便簽,把今天想說的話留給了江雨濃。

再學江雨濃,把字條悄悄的塞進了她的掌心。

現在,這是她們獨特的交流方式了。

就算是她那一半的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 * *

“今天升職?”周一早晨,白蘭把早餐擺好,把她那準備不吃早飯溜走的小雨抓了回來。

“對,所以我想去早一點公司……”江雨濃被她的好姐姐掣肘,幾乎是被拖回了餐桌。

“不燙了,五分鐘吃完。不盯着你,待會兒開個會你就忘了。”

白蘭十分執着,一定要守着江雨濃吃三餐。

“醫生都要你飲食規律。”她說的醫生自然是玉泠雪。

江雨濃只好坐下來吃早飯。

吃完之後她沖到了車上,這才避免了晚到。

她們那兩個十分坎坷的項目也在上周五交付給甲方了。

陳渚韻對她們的成果還算滿意,多給每個人分了1%的年終獎。

嚴嘉欣在今天正式調走,去了另一個部門,繼續做組長。

小組成員對江雨濃上位沒什麽意見——有意見的,都在這一個月的合作裏被折服了。

江雨濃多任了一個副組長。她過段時間跟着陳渚韻她們去打比賽的時候,得拜托小雅管理組內的事。

這下不少人看着小雅,眼裏帶上了羨慕。

她至少可以有一個月p2的待遇,之後升職,也會有江雨濃給她推薦,讓上級優先考慮她。

早知道……

她們回憶了一下。小雅是唯一一個在鄧浩那件事時就站在江雨濃身邊的。

當時她們大多礙于鄧浩那個“舅舅”的威壓,不敢和江雨濃有太多交集。

如今,江雨濃把鄧潭新都按死了。

她們也只能後悔自己當初不如小雅識人精準。

除去一部分員工的升職,今天也有個特殊的員工,在被降薪停職了一段時間後,主動辭職了。

鄧潭新跟着人事在辦理離職手續。他還要再交接兩個月,等新上任的接手好工作,他就得卷鋪蓋走人了。

而這一切,都只開始于鄧浩對分給陳渚韻帶的江雨濃的忌憚,和鄧浩對鄧潭新勢力過分的相信。

鄧潭新面色陰鸷,恨恨的看着剛剛領完p2的工牌,和朋友有說有笑的,從辦公室出來的江雨濃。

眼裏帶着滿滿的恨。

就因為這個江雨濃。不止他,屈芷也遭了莫名其妙的打擊。

屈家的事極大程度上幹擾了鄧潭新的日常生活,最近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他還得夾起尾巴做人。

而他,也不敢再對江雨濃下手。

這些教訓已經足夠慘痛了。

況且,屈芷人并不傻,頂多信他一次。

他若再提這種事,屈芷恐怕會直接把他踢了,找更乖巧順從的小少男。

他再恨,再怨,也影響不到江雨濃了。

江雨濃拿着新工牌看了一路,而後去了陳渚韻的辦公室。

“陳姐,你可算回來了。”

項目交付的時候,陳渚韻都用的是線上會議、交付,并沒有回來。

“那姓禮的走了,我可不就回來了。”陳渚韻對着隔壁辦公室的門翻了個白眼。

“你小小年紀的,可別和那個人學壞。”

陳渚韻知道這段時間江雨濃找不到她,就會和游從禮說。

“不會的不會的。”江雨濃連忙繞到陳渚韻身後,給她捏起了背。

陳渚韻到底沒拒絕,只不過看她眼神變得很怪。

給她指點了一下之前畫的設計圖,陳渚韻假裝不經意的提起白蘭。“對了,你對象怎麽樣?”

“嗯?她挺好的,我們都挺好的。”

江雨濃不可能給外人說白蘭的精神分裂。

撇去那個奇怪的第二人格。她和白蘭最近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陳渚韻看着扣在桌子上的照片,發了一瞬的呆。

“回去吧。周三再來和你之後的師姐組長見面。”

陳渚韻為了不讓江雨濃發現她的異樣,趕緊送了客。

“你的設計圖,比起大學那會兒,技法已經很成熟了,但缺了點靈氣。再去改改吧。”

“好的,謝謝陳姐。”江雨濃退了出去,也有意忽略了陳渚韻對白蘭的好奇。

她知道陳渚韻有張合照。

合照上的人,和白蘭不止一點相似。

遇到第二人格之後,江雨濃對白蘭的過去愈發好奇,卻也愈發不敢問。

周三中午,江雨濃給白蘭發去了一堆當組長的吐槽。

她一邊往和白蘭約好的餐廳走,一邊用手指罵罵咧咧。

【就是個組長诶,公司就高了兩千,至于多這麽多事嗎?】

【手下的人一個比一個頹廢,我算是知道為什麽嚴嘉欣天天抓狂了】

看看她,當上組長以後,都開始共情之前讨厭的領導了。

“小雨——”白蘭就在餐廳門口。

朝江雨濃揮手,召她過去。

江雨濃放下手機,往白蘭的方向奔。

“既然晚上要吃大餐,那中午吃簡單點。”

白蘭給了江雨濃一個擁抱,而後挽住江雨濃的手。

“好啊。都聽姐姐的。”

多和白蘭呆一分鐘,江雨濃就多愛她一點。

愛她小動物一樣的動作,愛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郁青t鸾那邊過兩天要回老家,之後我就只能自己繡了。”

“要不要在網上多找幾個同好?”

江雨濃也怕之後白蘭一個人呆着寂寞。

“那得講眼緣。再說啦。”白蘭拒絕的挺果斷。

她們都不是喜歡社交的人。

之前近一年的調酒師工作已經做的她夠累了。

一頓飯吃得安穩平淡。

等江雨濃離開後,白蘭松了口氣。

江雨濃沒看出來白蘭今天狀态不是很好。

白蘭摸了摸眼皮。早上起來,她發現眼睛腫了,眼圈也黑的。

緊急補了好多粉和遮瑕膏,這才敢出門。

她昨夜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到一個人問,她們什麽時候能融合。

可她根本看不清對方是誰,聽的聲音也無比模糊。

她只知道,她對那個人也好,融合這件事也罷,都無比的抗拒。

那個聲音甚至強行想要突破她們之間的分隔。

被她強硬的推了回去。

這個混亂的夢讓白蘭今天疲憊不堪。

這會兒正要回去睡覺呢。

總歸,不要讓小雨擔心才是。

小雨剛升職,年底本就繁忙,她不熟悉業務,只會更忙。

她應該好好呆在家裏,幫江雨濃分擔生活壓力。

只是一個夢而已。

白蘭根本沒當回事。

晚上,江雨濃懷着忐忑的心,跟着陳渚韻一塊兒下了班。

“你有車?那你跟着我的車走。”陳渚韻說罷,給她指了下自己的車。

銀色跑車,拉風得不行。

江雨濃全程戰戰兢兢的跟着,這兒不是月灣區,這個組合一上街,周圍的車自動讓開了兩米。

這是江雨濃在晚高峰時期走過最暢快的一次。

“一個團隊六個人,兩個技術崗位,四個設計師。這一點你肯定明白吧?”

下了車,陳渚韻甩甩頭,順手把跑車的門關上。

江雨濃這才把注意力從那輛無比炫酷的跑車身上移開。

“我知道的。我之前也關注過團體賽。大學裏有人組隊參加過。不過當時我沒有去報名。”

江雨濃對賽制也很清楚。

像陳渚韻這樣的大佬當導師,她們的團隊肯定免去了海選賽。

看時間,初賽恐怕也直接讓她們過了。

等她們飛去了塞羅維亞,應該是直接從複賽開始參加。

并不是說團隊參賽,就不考核個人設計能力了。

每一個小組的設計師都得在複賽時期交出自己的設計作品。

當然,技術崗位也會考察編程、建模的實力。

江雨濃畢竟不是那個專業的,對她們要比的東西不夠熟悉。

江雨濃最近一段時間在畫的就是她自己複賽時用的設計稿。

“是因為你那個導師的打擊?”陳渚韻一眼看出了江雨濃過去的經離。

“以後遇到這種事,多長個心眼。別因為別人,毀了自己的前途。”

“我知道的。謝謝你,陳姐。”自從知道那個導師是為了偷她的作品去得獎之後,江雨濃對那次打擊就沒有太多感想了。

回憶起來,不覺得痛苦難堪,反而覺得有點搞笑。

“悄悄告訴你一件事。”在正式進入包間前,陳渚韻和江雨濃說了句悄悄話。

“那個導師,今年也要帶隊參加團體賽。”

* * *

白蘭睡了一覺起來,依舊疲憊,她眼皮掙紮着,最終還是被她撐開了。

剛剛……沒有做奇怪的夢。

可也沒有休息好。

白蘭環顧了一下四周,暫時沒發現異樣。

“好奇怪……”上個月就有這種情況。

一段時間沒經歷了,白蘭還以為她已經恢複了。

是身體不好?

可玉泠雪那麽厲害的醫生都沒給她查出來。

不該啊。她最近吃好喝好,心情也好。

睡得也很規律,親昵的時候一點睡,不親昵的時候十一點。

白蘭按着頭,給自己倒了點水。

她總感覺,房間裏的設施像是被動過的。

可她沒有記錄,也就沒有證據。

這種直覺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她不會遇到想要俯身她的怨靈了吧?

白蘭摸着身上起的雞皮疙瘩,把客廳的燈都打開。

播放了收藏夾裏,江雨濃給她發過的語音。

聽見江雨濃的聲音,白蘭勉強冷靜下來。

她在房間裏來回檢查着。

“白蘭!紙條寫的!”芒果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安靜。

白蘭差點被吓得丢了魂。

“你真是,嗓門洪亮。”她按着心口,緩和着心跳,來到陽臺。

“怎麽了芒果?”她伸出手,芒果罕見的啄了她一下。

“不要咬人啊。我告狀了哦?”白蘭趕緊收回手。

“紙條,紙條,咬人告狀。”芒果很明顯是想給白蘭說什麽事。

它跳到籠子的右邊,又啄着籠子門。。

白蘭捂着手,挪了過去。

她看見了一張便簽。

上面有她的字跡,她卻不記得自己寫過這個字條。

背面還有江雨濃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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