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VIP] 第 57 章

第57章 [VIP] 第 57 章

曲明淵姑且沒有理。

而小姑娘異常的執着, 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姐姐,我知道這個是你】

【我找玉泠雪姐姐t要的,回我一下】

【……姐, 不要冷暴力我好嗎好的】

還學會自問自答了。曲明淵看着那一串消息, 想把她拉黑。

說好的不要輕舉妄動呢?

時候到了, 她們自然會見面。

她們約好的事,也不急這一時吧。

【我知道你在看,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理理我嗚嗚嗚】

曲明淵扶額, 敲下一個句號, 發了過去。

成串的消息終于消停了一秒。

而後是一句小心翼翼的試探。【明淵姐姐?】

【嗯。】曲明淵嘆息一聲, 轉頭就去問玉泠雪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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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泠雪回的也很理直氣壯。【看小姑娘找你不容易。港城都知道人家明玉找你一年了】

就這麽賣老朋友啊。

想來自己的聯系方式, 玉泠雪恐怕還是從郁青鸾那裏弄來的。

有必要找時間去拜訪一下這兩位了。

【有事?沒事不要聯系我】曲明淵轉回和妹妹的聊天界面,很冷漠的打下一句話。

【有。能不能見一面?】曲明玉沒說是什麽事。

曲明淵忖度片刻而後拒絕。【沒空。】

之後兩分鐘,對面都沒有回話。

曲明淵以為妹妹已經放棄了。

她去收拾完東西, 要和江雨濃出去溜達,等調查結果出來。

她還不能貿然動手。

江雨濃明天要親自去讨公道,她只需要做好後勤工作, 在必要的時候給予江雨濃支援就好。

兩個人換完衣服出來, 曲明淵拿上手機, 這才看見聊天框裏躺了一句話。

【可是姐姐,我很想你。】

一句很簡單的話。

白蘭曾經對江雨濃說過。那會兒一句話, 帶不了太多的真心, 多是自保。

如今她們天天這麽說, 耳朵都聽起繭子了,嘴巴還沒說膩。

可曲明淵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知道心中的酸楚來自什麽。

走在路上, 曲明淵被隐隐的痛蠶食得受不住,開口問江雨濃。

“小雨, 你如果你有姐妹,她跟你說想你,是什麽意思?”

曾經記憶不全的第二人格會以為,曲明玉找自己,是因為姐妹之間的愛。

如今曲明淵幾乎拿回了全部記憶。

她知道她和曲明玉平日沒有交集。

幾乎算不上認識的兩個人,談何姐妹情深?

她們的合作,僅僅是各取所需,為了同一個目的——自由與權力。

當時曲明玉找到自己的時候,說了什麽?

“我知道姐姐在調查一件事。也知道你對曲家不滿。我們做個交易,我幫你擺脫。”

小學都沒有畢業的小姑娘,已經有一米五了。

即便如此,在曲明淵面前,她依舊小得可愛。

這麽一只兔子似的乖乖女,竟說出了這種商人之間的話。

曲明淵想,自己當時,大概是震驚的。

震驚到她差不多忘了,曲明玉想要從她這裏得到的東西是什麽了。

但總歸,曲明淵以為,豪門的孩子,想要的東西都大差不差。

不是股份就是權限,要不然就是能做任何人,不去逶迤任何人的自由。

她們這麽兩個人,為何要說想念?這是某種障眼法嗎?

曲明玉想要的東西,難不成自己給不起,所以才要這麽給自己下套?

曲明淵現在想啊,思念這個詞,只有愛着彼此的人才會說。

而她和妹妹,沒有愛。

“親姐妹?還是親戚的那種?”江雨濃訝然。

這是曲明淵第一次和自己談起家人。

“哎呀,不管哪一種。那不就是想你了嗎?你們要見面?”

很遺憾,曲明淵咨詢錯人了。

江雨濃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

唯一的親情斷在五歲。

她不了解姐妹之間會做些什麽,會有什麽樣的感情。

江雨濃也不了解曲明淵和曲明玉的狀況,這麽說,也确實符合常理。

“……不。”她會見曲明玉。但絕對不是現在。

現在讓她休會兒假吧。

等回了港城,白天,她就要做回曲家家主了。

“你有姐妹啊。”江雨濃故作輕松,甩着手,表情看不出思緒。

“有一個妹妹。我們是一個母親所生,但母親的伴侶不一樣。”曲明淵老實交代着。

“可愛嗎?會叫你姐姐嗎?”江雨濃努力克制着對曲明淵人生的探究欲。

她總覺得,問多了,答案不會讓她滿意。

她和曲明淵,可能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至少讓夢再長一點……一會兒就好。

等她成長起來,等她足夠厲害了,再去接受清醒的現實。

不然,她一個孤兒,該怎麽和看起來無比強大、光鮮亮麗的曲明淵在一起?

“不可愛。”曲明淵翻着記憶,只能想起那個堅定着目光,帶着條件和交易的資本來找自己的小女孩。

很可怕。

如果她們要共同競争家主的位置,曲明玉會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

“很調皮?”江雨濃想象着小小的曲明淵,爬到現在的曲明淵頭上,揪着她的頭發作威作福。

“也不是。我和她不熟。不是一起長大的,年紀差距也大。”

曲明淵想着江雨濃的出生,摟緊了她。

“你呢?表親堂親有嗎?”她把話題往江雨濃身上抛。

“可能有吧。早就沒聯系了。”江雨濃跟外界的正常交流都在五歲那年斷開了。

“也好。姐妹這種生物聽着美好,真有了全是麻煩。一起長大那你就是她的小媽媽,或者被她奴役的仆人。不一起長大,那比陌生人還不如。”曲明淵聽着可比江雨濃有經驗多了。

江雨濃嘆了一聲。

“也挺好呀。”她說的是一起長大。

“朋友會更好一點。”曲明淵揉着江雨濃的頭。

就像她和玉泠雪。玉泠雪跟着老師出診的時候兩個人認識。打打鬧鬧的長到了現在。

她們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熱愛,沒什麽交集。

卻還是會在彼此需要的時候,幫上一把。

“……我以前,也沒有朋友。”江雨濃說完就後悔了。

這種事,說出來只會讓曲明淵心疼,沒有意義。

誰也回不到過去。只有她自己能拯救那個被困在教室角落的小可憐。

曲明淵又一次聽見江雨濃說這句話。

上一次江雨濃也說,她沒什麽認識的人。當時曲明淵還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在江雨濃身上讀到了一閃而過的悲傷。

是被壓抑多年的痛苦和憤懑。

她忽然反應過來。江雨濃或許真的不擅長與人交際。

她內斂又謙遜,對自己的能力沒有合适的認知,需要別人去督促着前行,說出自己的欲望。

偶爾又有着濃厚的憤怒和些微暴力的傾向。

在面對欺負她的事時,很難冷靜,一個不留神就會莽撞的用近乎自毀的方式去報複那些人。

結合江雨濃的家庭環境,只有一種情況才能養出這樣的性子。

曲明淵捏着江雨濃肩膀的手都緊了。

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江雨濃恐怕在成長過程中,經歷過大大小小許多次霸淩。

可能同學只是笑她沒有家長。

可能老師看她家裏沒錢沒權好拿捏。

可能鄰居見江雨濃一個人上學放學,嘴碎得厲害。

最後,江雨濃大概在壓抑中爆發,結束了這場針對她的狂歡。

“沒事的。”江雨濃撫過曲明淵的手背。

她只說過一兩句。愛她的人果然看出來了。

愛與不愛,真的差距很大。

她無論給羅雲箋多少暗示,羅雲箋都聽不懂她的遭遇。

還會天真的說,是她性格太悶才沒有朋友。

有一段時間,江雨濃真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她被羅雲箋拉着,去和學生會的人打交道,交朋友。

去接觸舍友以外的人,去接觸別的系的同學。

後來江雨濃累了。

累得想明白了一點。

她确實不擅長社交。但,也沒必要強迫自己去社交。

“都過去很久了。”江雨濃稍稍往曲明淵身邊靠。

一定是覺得在曲明淵身邊帶着非常安全,她才會口不擇言的把事情吐露出來吧。

這是她的脆弱。她不願示人的傷疤。

現在給曲明淵看過了。

“……那些人,如今在哪兒?”

曲明淵有千言萬語想要說。

到頭來,也哽在喉頭,吐不出來。

曲明淵不清楚江雨濃到底經歷了什麽。

嘴裏的話,說得再好聽,也很蒼白。

最終她選擇了不說。

“不知道。”江雨濃是有點息事寧人的态度。

她是怕了。她不能怕嗎?

只要想起小學,她還會覺得自己被困在放清潔用具的角落,被鎖在櫃子裏整整一夜。

第二天,老師卻以對方是只是調皮,她卻很不老實為由,罰她抄了三十遍沒做完的作業。

那是她第一次不想忍下去。

可她也沒有膽量,去真的動一次手,怕受到更多的懲罰。

“我會查到的。我不會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好過的。”

曲明淵松了點力,怕捏痛江雨濃的肩膀。

心裏繃得更緊。

“沒關系,真的……沒有事了,已經,已經過去很久了。”江雨濃剛開始還能笑着。

還能感嘆她找了個多麽好的愛人。

說到一半,她也有點說不下去了。

江雨濃卡殼着,把剩下自我洗腦的話丢出去。

然後——她的身體開始顫抖,眼眶也有淚水t正在蓄積。

吧嗒一下,淚打在曲明淵心裏。

曲明淵摟着她找了個角落坐下。

江雨濃融似的鑽進她的懷裏。

曲明淵拍着她的背,撫過她的頭發。

仿佛在說,你看,明明還沒有過去。

霸淩者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

那些傷痛也從來沒有人撫慰過。

怎麽可能過得去,怎麽可能好的了?

可曲明淵也沒有說話。

她只是輕輕的哄着江雨濃,等着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真讨厭……”半晌江雨濃終于從恸哭裏脫了出來。

她趴在曲明淵身上,身體有小幅度的起伏。

“怎麽就讨厭了?”曲明淵摸過她的臉,拿手帕替她拭淚。

她今天扮第二人格。做這種事自如又熟稔。

江雨濃靠在她懷裏搖頭,眼淚蹭了她一身。

“就是讨厭。”讓她出糗,讓她哭,讓她把一身脆弱都破除。

又只是這麽抱着她。就好像确實,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已經過去了。

她們在一起,就有力量迎接新生。

“好吧。讨厭鬼要替你報仇了。”曲明淵親了親江雨濃的臉。

“我會讓他們對你道歉。我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代價。你曾經不敢做的事,我來做。不敢讨的公道,我來讨。”

“我不是受害者,我沒有陰影。所以這種事……我來做最合适。”

曲明淵沒有和江雨濃一起痛斥,沒有和她一起哭。

只是,做下了一個承諾。

一個沒有人和江雨濃做過的承諾。

一個不問因果,全方位站在江雨濃這邊的承諾。

江雨濃比剛才還想掉眼淚。

又比剛才更想吻曲明淵。

她受不了,眨着眼淚去湊曲明淵的唇。

曲明淵熱情的歡迎了她。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江雨濃想要更多的證明,更多的儀式,來舒緩她這份就要爆開的愛。

白也表了,婚也求過了。

她還真沒什麽現在能做的事,只能挫敗的咬曲明淵。

曲明淵的氣息帶着些微聲音,從牙齒傳到江雨濃心裏。江雨濃又是一輪爆發。

太陽出來了。

江雨濃被曬得睜不開眼。

于是曲明淵保持着接吻的姿勢不動,去撐開遮陽傘,蓋住兩個人的頭頂,制造一片暧昧的陰影。

江雨濃被太陽烤暖。

眼淚帶走的溫度,回來了。

……

“白蘭姐姐聽見這些了嗎?”吻完,兩個人走在路上,江雨濃使勁兒靠着曲明淵,幾乎讓她走不了路。

“嗯。她哭了。”曲明淵面不改色的裝着。

“那我明天哄哄。”江雨濃眉眼彎彎的。

像映在小溪的月。

曲明淵是不覺得有什麽。

但仔細想了想,可算明白為什麽之前兩個人格會天天鬥嘴打架了。

她們本就有對立的性格,是自己的兩面,相性很差。

還都深深的愛着江雨濃。

江雨濃又不偏心,只端水。

就白蘭那個性格,可不就會吃醋吃瘋了,要去打另一個人格嘛。

“……我能說不準哄嗎?”曲明淵做戲做全套,臉上帶着淡淡的不滿。

眼裏藏着濃濃的醋意。

“不可以。”江雨濃聽見熟悉的話,瞧着熟悉的姿态,戳了下曲明淵的臉。

迄今為止,她都沒有發現兩個人格已經融合了。

“她也是你。她的傷心也是你的傷心,要哄的。”江雨濃堅持端水。

曲明淵內心壓着笑。

她的小雨真好玩。

一般人遇到雙重人格能做這麽好嗎?

江雨濃已經很厲害了。

曲明淵戴着深厚的濾鏡,就這麽偏愛她的未婚妻。

“那你哄哄我。”曲明淵嘴淺撇了一下。

“接吻不算哄?”江雨濃被逗笑了。

曲明淵斜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風輕拂過發絲,冬日的寒意掠過耳,江雨濃放松了心情,也不覺得曲明淵這樣有什麽,和她牽得很緊。

突然,曲明淵偏頭,吻住她的唇。

驚得太陽跌入雲層。

陰灰色的天幕下,一個急吻過去的很快。

而後曲明淵點了下江雨濃的唇瓣。

“怎麽不算呢?”

都是給她的甜點,吻或哄。

現在沒有兩個人格,只有曲明淵一個人享受了。

* * *

晚上,曲明淵已經收到了是哪些人搞了鬼了。

那個發瘋一定要把江雨濃的作品取消資格的,竟然和斯羅德家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就說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看一個人不爽。發瘋的背後,全是利害關系。

放錯作品,恐怕也是這個人聯合某個家族做的。

如果江雨濃的成績取消,受益的……

曲明淵已經想明白這件事了。

她把證據收集好,打算放進江雨濃明天要用的U盤裏。

江雨濃看過也會明白的。

曲明淵相信她随機應變的能力。

江雨濃被隊友帶出去觀察建築了。

她們團隊要設計一套,目前已經有了雛形,核心建築是拿江雨濃大學時期那個作品改的。

別的,林奈和阿曼在等言婳祎。喬依還在卡殼。

曲明淵留在卧室,不出所料,五分鐘後她的卧室門被敲響了。

“進,沒鎖。”曲明淵都不用回頭,她知道是陳渚韻坐不住,來找她了。

陳渚韻輕輕拉開曲明淵身邊的椅子,坐下,也沒有說話。

曲明淵也不急。總歸不是她有事找陳渚韻。

……或許她有。但找到另一個母親的執念,在和江雨濃交往以後淡了。

她找了新的目标,新的意義。

她有了新的朋友,新的愛好。不必再拘泥于過去。

“……你見過她嗎?”半晌,陳渚韻還是沒坐住,開口了。

她們要趕在江雨濃回來之前說完吧?

“誰。”曲明淵明知故問。

她想要一個名字。

“你的媽媽。”

“叫什麽。”

陳渚韻沉默了。

她以為曲明淵那麽自如的和游從禮自爆,是因為手裏有游從樂的消息。

“我和你們一樣,也在找她。”曲明淵嘴角挂着淺笑。

給陳渚韻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陳渚韻的感官很不好。

她對曲馥清的感情都不止是恨了,而眼前坐着的,是曲馥清的女兒。

“而且,我還不如你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曲明淵打完一封郵件,發了出去,這才對上陳渚韻的眼。

這應該是四人組裏唯一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了。

不知道她在上一輩的愛恨情仇裏,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陳渚韻嘆了一聲,信了。

“游從樂。你的另一個媽媽的名字。”

下一秒陳渚韻就交代了她的角色。“我和她曾經是蜜侶。”

都談到婚姻和未來了。

誰也沒想到這份未來不曾來過。

“那你現在和游從禮是伴侶嗎?”曲明淵臉色如常,沒有任何意外。

她已經推測出來,只不過聽陳渚韻自己承認的感覺,很不一樣。

就好像一直在調查的案子有了新的線索。

而曲明淵正在一層層的剖析它。

“我也不知道。”陳渚韻說得模棱兩可。

“我挺讨厭她的。”

曲明淵挑眉。她看不像呢,這倆人還偷偷接吻呢。

尤其游從禮,還丢下工作來陪陳渚韻呢。

“……那是她一定要跟過來。”陳渚韻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你有她的線索嗎?”陳渚韻而後湊近了一點,又問。

“有啊。你們。”曲明淵回憶了一下。

她逃離曲家當然不只是這一個目的,還為了自由。

所以這個目的,她也就查了一星半點兒而已。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在她進了曲家以後,就和我們,包括游從禮,斷了聯系。我去求曲馥清,她不見,也不帶游從樂出來。游從禮親自上門拜訪,也不曾見過妹妹。我們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是死訊。”陳渚韻把什麽都說了。

“所以,你們這些年沒有找過她。”曲明淵若有所思。

“是。我們都以為她死了。不肯信是一回事,但消息是曲馥清親自放出來的,還舉辦了葬禮。”陳渚韻咬了下舌根。

都這樣了。曲明淵恐怕也只是想知道另一個媽媽是誰,而不是真的在找游從樂的下落吧?

“……你們真信她?”曲明淵笑了。

“我都不信她。我看過她對着游從樂的照片笑,而平時她從不會露出那種表情。如果她真的愛游從樂。那有沒有可能……她把游從樂囚.禁起來了?”

曲明淵還是那副笑。

陳渚韻看她這樣很多次了。

每次曲明淵和江雨濃坐在一起,她都會很羨慕。

如今,卻從這股笑容裏讀出來一絲詭異。

陳渚韻被曲明淵的猜測弄濕了背,毛骨悚然。

* * *

周日,江雨濃帶着資料和激動的心,準備去領獎,順便處理鄧浩的事。

隊友跟了兩個,阿曼和林奈。

剩下的幾個宅家,準備團隊賽。

陳渚韻在早上下過一次樓,臉色很差,看着像沒睡好,硬生生的撐着跟江雨濃一起去現場。

她要給江雨濃撐腰。

曲明淵倒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如果江雨濃的談判不順利,她的人自然會出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陳渚韻眼中透着深深的疲倦。

曲明淵收回眼神。她可不是沒有證據的胡亂猜測。

如果游從樂已經身亡,自己為何要去調查?

查死因的意義在哪兒?而且t曲明淵記得自己說的是要去找游從樂。

結合陳渚韻她們的話,誰也不能在曲馥清那兒見到游從樂。

這也說明,曲馥清對游從樂的占有欲應該挺強的。

這會兒江雨濃還在傻樂。

曲明淵想了一分鐘也就收了。她靠在江雨濃身上輕輕道:“要哄。”

江雨濃想起她們昨天的對話,捏着曲明淵的臉。“姐姐乖~”

“這不是哄。你都親……親她了。”

給兩個人格不一樣的代詞這件事還是挺奇怪的。曲明淵有些适應不了。

“可,可旁邊還有人。”江雨濃胡亂看了一眼四周。

她的好隊友當然沒有在看她們。

江雨濃也不好意思親,只能用手指點了點曲明淵的唇瓣。

曲明淵撇嘴,挺不高興的別過頭。

“回去就哄,好不好?”江雨濃壓低聲音。

“嗯。”曲明淵給了個氣音,态度不明顯。

“姐姐~不要生氣嘛,我不好意思。”江雨濃搓了搓曲明淵的臉。

曲明淵勉強把頭扭回去,跟江雨濃蹭了下。

她們到的早,入場的時候,離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

江雨濃和曲明淵在陳渚韻的指引下,找到了主辦方的辦公室。

兩個人快步走着,別的人沒有跟來。

還沒敲門,就聽見裏面有聲音傳出來。

是兩個男人在談話。一老一少。

老的那個很沉靜。“銅獎會是你們的。我已經調好順序了。那個有才能的新人會用抄襲的作品,領不了獎。”

年輕男人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悅。“好好好,太感謝您了!西區那塊地,我們會讓出3%的權限。”

他們的交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江雨濃面色慘白。

難道,她連銅獎都保不住?

能在這個地方大肆談話的,能是什麽無名小輩?

而後江雨濃聽見了腳步聲。

曲明淵一把将她拉進了陰影。

江雨濃心跳加速很急,呼吸都不暢快了。

若不是曲明淵還捂着她的嘴,她必然會發出些聲音,露出破綻。

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離開了辦公室。

兩個人在陰影裏藏了很久,竟又聽到那個老男人給誰打電話。

“放心,別的我已經搞定。我幫少爺從銅獎提到金獎,怎麽也得給點表示吧?你這個金可不容易。好不容易把那個新人按下去,她還真能重新提交作品。”

江雨濃在震驚。

曲明淵在擰眉。

太蠢了。

或者說,太莽撞,太刻意了。

她不清楚這個男人在想什麽。

但一般而言,做這種事的人,不會這麽大大咧咧的在場館打電話。

她沒判斷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手滑”取消江雨濃參賽資格的老頭。

老頭本身實力不強,獎也很水,作品也不受認可。

可他的老師身份卻不一般,是如今建築設計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現代建築設計界泰鬥一般的存在——塞勒斯·貝格。

恐怕,老頭就是仗着老師的名號,才敢這麽肆意妄為。

畢竟,他以為就算她們有證據,協會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況且很少有人會選擇硬剛。

IARPO是如今建築設計界認可度最高的比賽。

如果揭露他們的黑幕,之前那些獲獎選手也會遭到質疑。

到時候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

曲明淵昨夜就想到了這一層,所以她拉住了江雨濃。

江雨濃也在頃刻間想明白了這些彎彎繞繞,哪怕她還沒有認出那個惡意取消她資格的老頭是誰。

敢在公共場合大聲密謀的,非蠢即壞。能走到那個位置的,不會蠢。

曲明淵能感覺江雨濃的呼吸又急促了,胸腔不斷起伏着。

為什麽?為什麽每次受到不公平對待的都是弱小的她?

為什麽不講公平規則道義?為什麽她這麽弱?

這個意外直接打破了江雨濃之前準備的計劃。

她頭腦有瞬間的天旋地轉,窒息感很重。

“談判。”曲明淵掐了江雨濃的手腕一下。

江雨濃呼吸一滞。

曲明淵給她一支錄音筆。

結合剛剛的話,她的意思很明顯。

“就像之前教你的那樣。”去談判。不要傻乎乎的直接揭露。

找中立的人,找原本看不慣那個老頭的人。

先把自己的東西得到手。

等離開了這次比賽,離開了協會。

她們就可以動手反殺這個人了。

那樣,不會牽連那麽多勢力。

“就像你之前對嚴嘉欣做過的那樣。”

江雨濃勉強冷靜下來。

是。她和人談判過。也談判成功了。

今天不是第一次。她的準備應當充分,結果也不會有什麽意外。

“姐姐……”江雨濃收好了這只錄音筆,回頭看了曲明淵一眼。

曲明淵握緊她的手,無聲的承諾——

我會和你一起。

江雨濃心理素質真算高的。

她調整了不到五分鐘,理清了思路,堅定了眼神,走出陰影。

她沒有敲開剛剛那個老頭在的辦公室,而是找到了人最多的那個辦公室。

曲明淵就好像她的助理,全程垂頭跟着,低眉順眼的。

江雨濃敲門,沒等回應,直接走了進去。

裏面的人正在吵架。江雨濃進門前聽了一耳朵,大概是在吵金獎和銀獎。

沒人想過這會兒這個地方會來人。

來的還是個陌生的東方面孔。

“您好?”卷發評委開口了。

她面向江雨濃,下意識忽視了江雨濃身邊的人,以為她就是個助理。

江雨濃深吸一口氣。

她的英文水平也就是日常能流暢交流的水平。今天緊張,說得更慢。

“我是參賽者B2787。有人拿我的圖改了改在初賽得了獎,如今你們還把他的圖當作我的,給了第三。我想請問一下,貴協會這麽做的意圖。”

場內大多是評委,小部分是協會的人。聽見江雨濃自報家門,俱是一愣。

昨天參與了整個評審過程的裁判心裏一聲咯噔,糟了。

* * *

離江雨濃第一句話已經過去兩分鐘了。

場內沒有一個人動。

沒人清楚江雨濃的底細。

她好像是一個無名小輩。能被人偷了圖,還能被人取消參賽資格。

但又好像很厲害,能得到星號大佬的支持,還能涅槃重生,不知道找了誰,重新把作品提交上去。

不清楚江雨濃幾斤幾兩讓這群唯利是圖,欺軟怕硬的人不敢妄動。

而江雨濃看她們這副模樣,也沒指望她們現在給自己一個答複。

直接搶過了臺上主持人的話筒,把自己的u盤插到放映機上。

她給了曲明淵一個眼神。

曲明淵會意,走到放映機旁邊,負責幫她放證據。

“你們都是評委?”江雨濃開始之前先問了一句。

“我們幾個是。”卷發評委畫了個圈。剩下的算是評委,但不參與個人賽評審。

江雨濃點頭,開始講。

“原本這件事,我只是想找你們解釋清楚。然後讓真正的偷竊者滾出設計界。”

“但現在,我發現我的作品不止被人偷換。我的獎項也并不公正。”

她先把嚴重的地方點出來,讓臺下的人蹙眉。

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她。

大家都想着看看有沒有人能确定江雨濃所屬的勢力,跟着對方開口。

畢竟曲明淵找的是珠寶設計界的,讓她幫忙把江雨濃的作品重新投回去。

這其實是個再小不過的事了,投一下而已,說實話要不是想着會惹麻煩,以曲明淵的電腦技術,她都可以直接黑了官方網站,把江雨濃的名字重新填上去。

曲明淵的人脈不是建築界的,于是真就沒人清楚江雨濃到底如何。只能聽着她講。

協會的人聽到這兒,露出了一副看寵物的表情。

帶着難以言說的憐憫。

還有些微不容易注意的瞧不起。

不是對某一個人種,不是對某一個性別。

或者說,不只是。這種不屑範圍更廣,就像在看不起自身以外的人類,就像神在審判世界。

曲明淵把她們的反應都記錄在腦海裏。

國際設計師協會真的爛透了。

區區幾個設計師。真以為自己能爬到財閥頭上?

江雨濃很快速的把鄧浩的事講完了。

她把錄像調了出來。

錄像裏清楚明白的放着鄧浩半夜偷江雨濃u盤和手稿的畫面。

江雨濃把截圖放大,誰都能看見那張半成品的草稿。

“我也有手稿的掃描版和日期。我想,這些足以證明,這副草圖是我的作品。”

“所以?”協會的人開口了。

卷發評委她們沉默着。

她們都知道江雨濃才是本尊。卻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挺簡單的。

就是個紅眼病偷人東西了。

“你們給了他初賽獎章。我可以無所謂,只要把屬于我的還回來。但他是抄襲,不該再出現在設計界。不是嗎?”

沉默。

給她的回應,只有沉默。

——和讓人不自在的注視。

就好像在說,你是誰,憑什麽指揮我們做事。

又好像在說,我們就是不公平,那又怎樣,你有辦法嗎?

江雨濃垂眸,是被看得不舒服,也是想要整理思路。

到底還是少了經驗,這個時候露怯,相當于給獵人展示了喉頭。

曲明淵看見了江雨濃的冷汗,及t時替她做出反應。

曲明淵切了下展示界面。

一陣畫面閃動,還有聲音。

“她才是抄襲!他的才是原創!金獎給斯羅德的少爺,賣個人情,不好?”那個老頭的聲音清晰的從音箱傳來。

英文的性別指代很清晰。

誰都聽出來老頭在說的是什麽。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斯羅德。

被他們藏在水下的污垢,在這一刻浮了出來。

江雨濃沒見過這段錄像,她猜,這是曲明淵一早替她準備好的。

意識到曲明淵在做什麽,江雨濃擡起頭重整旗鼓,瞬間跟上她的思路。

“所以,你們不承認,你們動了花招,調整了原有的獎項?”

又是沉默。

但江雨濃已經适應了,開始逐漸掌握了節奏。

曲明淵順着她的思路在走,真像個助手,适時的提供恰當的證據。

一層一層,企圖把這群協會的人繞進來。

“你有證據嗎?小斯羅德的作品很優秀。”其中一個開口了。

上鈎了。

曲明淵把新的證據擺出來。

“我覺得她可以得金獎。”

“斯羅德……給個銀獎吧,不然太過分了。”

……

這段錄像角度挺刁鑽的。不像自然攝像機。

也必然如此。協會不會讓自己的信息這麽輕易被洩露出去。

江雨濃敲着白板。“各位還有什麽要說的?我沒看錯的話,你們為了栽贓我,不惜在我重新提交作品的時候,把我的圖偷換了。”

曲明淵給了江雨濃一個很隐晦的眼神。

江雨濃奇跡般的意識到她在想什麽,随後看向門。

“我說得對吧?路易·丹。”這是那個老頭的名字。

路易被吓得愣了一下。

一時間,會議室裏十幾雙眼一齊看向他。

路易僵硬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仗着你老師的名聲,去收賄賂。第一家就是斯羅德。”

糟了。路易頓時滿頭大汗,神色不暢。

而協會的人也在這一刻認真起來。

“這位……”

“叫我Rain。”江雨濃連本名都沒有給她們。

赤..裸裸的挑釁。

“……Rain小姐。你手裏是有點東西。”左手邊的人手交叉着擋在嘴前,低頭擡眼,靠着姿勢提高着自己的氣勢。

“可是——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能和一個運作了百年的協會抗衡?誰給你的勇氣?”

或許是被江雨濃威脅到,十分不爽。亦或許是對協會的勢力很有自信。

這個人的語氣相當狂傲,語速也很快。

他在賭江雨濃的英文水平不高。

“你或許是可以贏了我們。但你爆出這件事的第一時間,就會有無數的人看向你。你會成為焦點,靶心。會被想要繼續和我們合作的人打穿。”

“你走不出塞羅維亞。”男人是在威脅。

江雨濃卻不吃這套。

他急了,這就說明,自己說對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在害怕我把這件事報道出去嗎?”

男人的表情抽了一下。

他身邊的女人做了個手勢。

“所以,Rain小姐,你想要什麽?”她看出來,江雨濃是來談判的。

如果不然,應該直接曝光。

這條思路很容易得到,和嚴嘉欣那會兒沒什麽兩樣。

不同的是,嚴嘉欣只是個人,很容易被江雨濃吓到。

而如今,在人數上江雨濃就占劣勢。

“你們覺得呢?”江雨濃沒有被十多雙眼睛吓到。她把問題抛了回去。

“我明白了。”女人點頭,随後拿起手機。

那是江雨濃還沒有見過的型號,速度很快。

毫秒間女人就和上級聯系了,彙報了這件事。

江雨濃眯眼提醒道。“我是華國人。你們的手再大,恐怕也不能在華國遮天吧。”

如果那邊想要提前封鎖外國輿論,江雨濃也不是沒有辦法。

女人看了江雨濃一眼,把她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上級。

而後女人打開了免提。

一句江雨濃聽不懂的話從聽筒傳了出來。

像英語,又不完全是英語。似乎是某種古語,就像白話之于文言文。

挺簡單的幹擾心神的手段,卻無比有效。

江雨濃是有瞬間的慌亂。

可也是她精神逐漸不集中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個聲音。

——“她是在說:‘久等了,這位東方小姐,你很厲害。’”

——“你給她回……意思是,‘不遑多讓。’”

是曲明淵的心聲。

江雨濃深吸一口氣,從未感覺自己在和人對峙的時候,如此放松過。

從前,她是一個人。

現在她有姐姐了。

她的愛人在她身邊。一直在,永遠在。

她會永遠陪着自己,支持自己。

江雨濃把曲明淵的話說了出來。

曲明淵也松了口氣。

她一直在想,為什麽她能聽見江雨濃的心聲。

為什麽江雨濃之前能聽見她兩個人格的對話,融合後,卻沒法再聽見。

這其中的規律和契機是什麽。

就在剛剛,她對局勢的擔心超過了界限——她從未如此擔心過自己。

她想要去幫江雨濃。

又想江雨濃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這件事。

她不願剝奪江雨濃的可能性,更不願看着江雨濃被欺負。

種種心情帶着她焦急起來,她忽然感覺打通了心聲的渠道,便試着去傳達。

事實告訴她,她賭對了,也猜對了。

或許聽到心聲這種反科學的事是意外,是偶然。

但底層邏輯,依舊是因為她們之間有強大的愛。

……

這麽一句一頓的交流了一番後,協會的人松嘴了。

江雨濃手裏有她們的把柄。

錄音、視頻,還有能把她重新塞回比賽名單的勢力。

說不定,江雨濃這次和她們對峙,也在錄音錄像。

協會運作這麽久,沒必要硬碰硬。

協會答應她,會把屬于她的金獎還回去,會把作品展示調回她原本的版本。

當然,協會找了個背鍋的——路易·丹。

不過是貝格的學生。又不是最受寵的那一個。開了也沒什麽。

這是一個安撫,是交代。

江雨濃姑且和協會停了戰。

“如果你們還有類似的事,我不會善罷甘休。”走之前,江雨濃還威脅了一句。

下周她還要處理偷她作品的大學教授呢。

剛剛給上級同話的女人微笑道。“好的。”

乖巧的像個傭人。

“對了。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上級的聲音從女人的耳麥裏傳出來。

江雨濃聽見了。也聽見了曲明淵的翻譯。

但她無視了,假裝沒有聽見,就這麽離開了。

“……真是個硬骨頭。”江雨濃關門後,女人嘆息了一聲。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她上級切回了正常的英語。

古英語都能聽懂,還能自如對話。這個小姑娘是有備而來。

她還以為,對方是想加入協會呢。

結果真的只是想讨要一個金獎。

重視公平的人,能在詭谲的社會走多久?她很期待。

* * *

回到領獎的大廳,儀式已經快要開始了。

江雨濃拉着曲明淵,蹑手蹑腳的走到屬于她們的位置。

陳渚韻靠在座椅上,眼皮一打一打的。

曲明淵看見了占着自己座位,照顧陳渚韻的游從禮。

……說陳渚韻讨厭游從禮,誰會信啊。

“你沒有自己的位置嗎?”曲明淵對着自己的大姨毫不客氣。

游從禮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挪到了一旁地上。

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她沒法坐陳渚韻身上。曲明淵和江雨濃總能貼在一起吧?

游從禮很無語。

曲明淵看着她坐地上,也很無語。

但也沒在意,畢竟位置确實有限。

“……搞定了?”陳渚韻從睡夢中醒來,看見江雨濃,迷迷糊糊的問了句。

“對。陳姐,你回去休息吧。已經沒事了。”

陳渚韻點點頭,差點又閉上眼。

“還是看你領完獎再走吧。”游從禮了解陳渚韻,沒有提前帶她離開。

陳渚韻這人就這樣。游從樂的事發生後,她看誰都可以不爽,都可以戲谑。

但她要是把誰劃入自己人的範圍,拼了命也要去守。

生怕一個沒護住,對方變成下一個游從樂了。

江雨濃眼神帶着隐隐的擔憂。

游從禮也算欣慰。至少陳渚韻沒白疼這小姑娘。

……話說這小姑娘算自己的什麽?侄女媳?

真是挺混亂的。游從禮吐槽了一句。

因為江雨濃的打岔,開場又延遲了半個小時。

場內騷動着。江雨濃看見了鄧浩一家。

她也沒管。總歸今天鄧浩要完蛋了。

她要領獎,這會兒和其他幾個參賽者一起,被召喚去了後臺。

而曲明淵也感應到了人群中的視線。

上次她這麽大張旗鼓的在塞羅維亞出現後,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那群人以為她現在回港城了,不應該來這兒找她。

曲明淵稍稍側頭,對上一抹白,和一個清澈嚴肅的視線。

……是曲明玉。

正在往自己這邊走。

曲明淵在心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曲明玉這麽執着。

“我去個衛生間。”曲明淵跟陳渚韻說了一聲。

她沒有辦法,又一次選擇了尿遁。

陳渚韻看着她走向了那個小朋友。

說來,小朋友也是白頭發t,和她還有幾分像。

而江雨濃正巧回來拿個手機,發現曲明淵不在,問了一嘴。

“好像是去找什麽人了。”陳渚韻收回了眼,怎麽想曲明淵怎麽覺得不爽,幹脆坑曲明淵一回。

“長得還挺像她,可能是她女兒。”陳渚韻睜着眼睛說瞎話。

江雨濃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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