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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淩莘腦子慢慢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頓時滿懷同情,好家夥,吸個毒氣吸到性取向都變了。
方芝元一臉幸福問他,“小莘,你真的喜歡我?”
淩莘為了穩住他,撒謊道:“喜歡。”
驀地,方芝元神色扭曲,“不,你不喜歡我。”
淩莘倒退半步,唯恐他沖過來打他,嘀嘀咕咕,“這小子中毒了還能區分真假話。”
室內毒氣越來越濃重。
“撕拉”幾聲,尹一程撕破衣裳,系上布條捂住口鼻,遞了一條給淩莘,淩莘随之系上。
淩莘嘗試替方芝元系上,被方芝元一掌拍開。
方芝元眼睛微紅,怒視着他,“你根本不喜歡我。”
淩莘敷衍道:“我最喜歡你了,我對你的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快系上。”邊說着,邊重新替他系上。
“啪!”
方芝元再度拍開他的手。
淩莘把布條扔給尹一程,“你來搞定他。”
尹一程接過布條,單手擒住方芝元雙腕,利落替他綁好。
剛松開他的雙手,他馬上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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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一程再綁,他再扯,如此往複循環數次。
淩莘一臉認真建議,“打暈他吧。”
依方芝元吸入的毒量來看,只怕沒有十天半個月都恢複不過來,尚且不知道吸多了會有什麽危害。
尹一程沉默片刻,一記手刀,方芝元軟軟癱倒在地。
淩莘:“……我開玩笑的。”
尹一程:“……”
替方芝元系好布條,兩人重新打量起這間石室。
淩莘摸索着牆壁,嘟嘟哝哝,“這裏一定有出去的機關,只是在哪裏……”
尹一程在石壁前面站定,沉默地盯着牆上的神鳥看。
驟然,他對淩莘開口,“鑰匙給我。”
淩莘摸出鑰匙給他,疑惑道:“有新發現?”
尹一程指着最上方牆角,“那裏有一個孔。”
淩莘極目眺望都沒看見,石室內本就昏暗,石壁約有一丈高,手裏這盞小油燈是無論如何也照不到全的。
尹一程拿着小金條,借力飛上去,全力把小金條插進孔洞中。
門轟隆隆開了。
門後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漆黑石道。
尹一程背起方芝元往前走。
淩莘趕緊跟上,不無遺憾地回頭看了一眼頂上石壁,漆黑一團,什麽也看不到。
要和他的小金條說拜拜了。
兩人走了不知道多久,空氣變得異常潮濕。
尹一程停了下來。
淩莘探出腦袋,又怎麽了?
尹一程冷靜道:“這裏有一片湖。”
淩莘茫然道:“我看不見。”
油燈只照亮眼前一小片天地。
尹一程往前走了兩步,一片水紋出現在腳邊,再往前便會掉下去了。
他放下方芝元,俯身撿起一粒石子朝水面投擲。
“撲通”一聲,石子沉了下去。
這片湖泊深不見底。
尹一程抓緊油燈,後退兩步,飛奔向前,起落間水花濺起,宛如一只大鳥,沖向對岸。
不多時,對面出現幽幽火光。
尹一程抵達對岸。
淩莘張大嘴,“哇!”
好厲害。
尹一程回來後,淩莘滿臉崇拜,“大哥,收不收徒弟?”
尹一程瞥他一眼,冷冷淡淡,“不收。”
淩莘大吃一驚,“我這麽聰明的也不收?沒眼光。”
尹一程不理他,一手扛起方芝元,一手揪住他的後領。
淩莘慌忙道:“喂喂喂,等等等等,等我系緊腰帶。”
不給他做準備的時間,尹一程一躍而起。
呼呼的風聲從他耳邊掠過。
忽的,方芝元猛烈掙紮起來,“我不要飛,我要小莘。”
尹一程如同斷翼的大雁,驟然跌落。
三人嘩啦啦落水。
幸好他會水性。
淩莘一邊叽裏咕嚕罵方芝元,一邊拼了命往水邊游,氣喘籲籲爬上岸。
“尹一程?”
他撿起方才尹一程過岸留在此處的油燈,喚起尹一程。
水裏響起幾聲水泡咕嘟聲回應他。
淩莘驚詫,不會吧,尹一程居然是旱鴨子?
他将油燈放在岸邊,照亮這一方湖泊,隐約看到湖下兩道漆黑的人影在水中掙紮。
他脫下濕淋淋發沉的外袍,做了一套熱身動作,跳下水,向人影游去。
尹一程意識模糊中,恍惚看到一張白皙的面孔靠過來,長發在水中宛如海藻般散開。
來人游到他的對面,正張口仿佛要說些什麽。
他毫不猶豫扣住來人後腦勺,深深吻了上去,極力汲取對方口中的新鮮空氣。
淩莘不敢掙紮,摟住尹一程的腰,拼盡全力向岸邊游。
淩莘抱着他雙雙探出水面,大口喘氣,夭壽啦,他一個熟識水性的人差點因為缺氧死在水下。
把尹一程救上來,他又轉頭去救方芝元。
三人并排躺在岸邊,淩莘雙目無神地仰望漆黑上空,差點沒累死他。
尹一程醒來後,神色如常。
淩莘一臉不堪回首的模樣,二人皆不再提及此事。
方芝元因吸水太多,還在昏迷狀态,淩莘氣呼呼地抽了他一掌。
片刻後,方芝元清醒過來,他呆呆傻傻地坐起,直愣愣道:“我的臉為何這麽疼?”
淩莘道:“你醒了?”這厮經過水泡一次就清醒了?早知道早點把他扔下去好了。
“小莘?”方芝元迷茫地左右張望,“我們現時在哪兒?”
淩莘将大致情況告訴他。
方芝元赧顏,“我中毒後可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淩莘驚奇道:“你不記得了?”
方芝元搖搖頭,淩莘便把他如何害大家落水一事大肆渲染講了一通,自然是隐去了水下發生的意外。
方芝元懇切道:“對不住大家了。”
淩莘唉聲嘆氣,“我本來就虛弱,這下浸了這裏不知道幾百年沒換過的水,也不知道身體會不會變異。”
尹一程:“……”
方芝元很上道,“出去之後我買些補物為你補一補。”
“你給我點錢看病就成。”淩莘竊喜。
“好。”方芝元一口答應,恨不能他多要一些。
三人休整須臾,再次踏上未知的旅程。
走了不知道多久,淩莘幾近虛脫時,前面亮起一絲光線,他大喜,急急忙忙加快腳步,“快到了。”
尹一程眼疾手快拉住他,神情凝重,“有聲音。”
淩莘屏息靜氣半晌,隐隐約約似乎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三人對視,方芝元道:“這是……”
尹一程道:“去看看。”
随着三人越走越近,光線越來越刺眼,淩莘不适應地眯起眼睛。
再走幾步,他們看到了前面的大殿。
淩莘渾身汗毛倒豎,情不自禁朝尹一程靠攏,發幹發緊的喉嚨困難地溢出一絲聲音,“尹一程……”
大殿牆上挂滿神鳥燈盞,火光清晰地照映出地上密密麻麻一大團一大團毒蛇的聳動纏繞。
大殿裏布滿毒蛇。
三人靜默良久。
大殿的最裏側正中間,長着一棵色澤鮮豔的草,中間有兩顆紅如火焰的果實。四周爬滿毒蛇,卻沒有一條蛇靠近。
淩莘遲疑,“那棵草——”
方芝元幹澀的聲音響起,“是靈草。”
淩莘深吸一口氣,“我可以不解毒。”大不了一死,反正人終歸一死,他寧死也不要靠近毒蛇。
方芝元咽了咽口水,“我去取。”
淩莘:“我不想看到你的屍體爬滿毒蛇。”
方芝元打了個哆嗦,似乎想到某些慘不忍睹的畫面。
尹一程道:“那棵草可以解你們身上的毒?”
淩莘點點頭。
尹一程道:“再加二百兩。”
淩莘猛搖頭,“不行。”
尹一程淡淡看他一眼。
接着淩莘滿臉認真苦口婆心勸道:“錢可以掙,命沒了就真的沒啦。”
方芝元贊同道:“不錯,小莘說得對。”
尹一程凝視對面的靈草一會兒,驟然把手中的神鳥等往大殿中央一扔,火光觸到毒蛇身上熄滅了,神鳥燈落在層層毒蛇身上。
淩莘與方芝元死死拉住他,不放他走。
淩莘嚎道:“尹一程,你別想不開,你死在這裏面,肯定是屍骨無存的啊,我帶不走你的屍體啊……”
尹一程冷冷道:“放開。”
淩莘與方芝元死活不同意。
淩莘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點穴的一天。
他使勁轉動眼珠子去看旁邊的方芝元,用眼神與他對話:你會不會解?
方芝元眼神抽筋似的拼命對他眨眼。
這個笨蛋想說什麽,看不懂。
淩莘嫌棄地轉回目光,再不理會他。
尹一程一躍而起,飛到大殿中央時,身體向下一落,踩着燈盞借力一起,再度高飛。
淩莘與方芝元眼睜睜看着他摘了靈草又安然無恙飛回來。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大漠第一刀客的武功并非浪得虛名。
失去靈草,大殿內的毒蛇瞬間躁動。
尹一程飛快解開二人的死穴,“走。”
淩莘與方芝元頭也不回跟着尹一程快速跑了起來。
七拐八繞,淩莘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面前出現一抹白光——可以肯定并非是燭光。
三人站在深坑下仰望坑口,明亮溫暖的太陽光芒照射在臉上。
來不及慶幸跑了出來,身後窸窸窣窣聲越來越明顯。
尹一程一手拎一個飛躍而起,堪堪在坑邊站定,回頭一看,坑底已經湧現數不清的毒蛇,“嘶嘶”吐着蛇信子,已有數條沿着坑壁躍躍欲試,企圖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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