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我知道了。”陸安世低聲道。

“什麽？”

陸安世笑了笑，“《歌劇魅影》，我到時也去看看。”

“嗯，”雪見點點頭。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記得你昨天說想要吃日料，附近正好開了一家新店。”

“李興健約了我晚上和幾個在首都工作的同學一起聚一聚，日料的話下次再說吧。”

“好，”陸安世眸光一暗，洶湧的情緒在心頭起伏。

無邊的黑暗蔓延過來，陸安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暗無天日的日子。漆黑的無邊的黑暗包圍着吞噬着他，無法掙脫。

殷紅的鮮血從指縫間滴落而下。

……

“給你，原味爆米花，我記得你就愛吃這個，”李興健衣冠楚楚，文質彬彬，帶着金絲眼鏡，身上還噴了古龍香水。

相較而言，雪見的裝扮就顯得随意了許多，還是穿着他之前上課穿的衣服。

“嗯，我現在不愛吃爆米花了，再說看音樂劇還是專心些的好。”雪見對他的态度稍顯冷淡，但也沒有完全冷臉。

說實話若非是為了和陸安世理清界限，雪見根本不可能同意跟他一起出來，雖然這一世李興健還沒有來得及對他做那些事情，可這并不代表雪見就能原諒他。

上一世，雪見落魄，李興健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對他百般關懷，雪見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沒想到李興健圖謀的不過是他的音樂才華，将他的作品全部騙來之後，還放火想要燒死他，雖然雪見最後并沒有死，但也因此瞎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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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世利用李興健，雪見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若非是為了利用他，雪見早就想辦法把他送進監獄了，現在也不過是把計劃推遲而已。

“有道理，”李興健點點頭，微笑着把爆米花送給了路邊的一對情侶。

“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好。”

音樂劇很快開場，克裏斯汀出現在了舞臺上，是一段獨唱。

雪見專心致志地看表演，雖然身邊的這個人很讓他惡心，但是劇團的演出還是很不錯的，音樂燈光上的配合也是十分融洽，直到演出結束，雪見還覺得意猶未盡。

“真是不錯。”雪見忍不住開口贊道。

“是啊，我覺得克裏斯汀的唱腔……”李興健侃侃而談。

聽着李興健喋喋不休的話語，雪見臉上的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決定來，我為什麽一定要做這樣大的犧牲呢？還不如直接和陸先生挑明呢。

陸安世看着兩人相談甚歡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眸光暗沉，他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控制不住心頭的那頭野獸了。

……

“你最近的情況怎麽又發生反複了，明明之前一直在好轉，而且也已經停藥很久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路懷有些擔憂地在病歷本上記錄陸安世最近的症狀。

“沒什麽，”陸安世顯然不想多談。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我建議你不要對醫生隐瞞。”

陸安世沉默不語，冰冷的好像一座大理石雕像。

路懷放下筆，雙手手指交疊，“好吧，既然你不願意多談，那就和我談談你最近的休息狀況吧，還有音樂，最近還在聽嗎？”

陸安世依舊沉默，眼前不由得浮現起雪見和李興健在一起的樣子，他感覺自己的心頭好像有火在燒，他的整顆心在烈焰中煎熬，期盼甘霖，卻清楚地知道甘霖永遠不會到來了。他的世界在短暫的擁有了聲音後，重新回歸了死寂。

路懷見他這副拒絕溝通的樣子，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樣子，明明已經改變了很多，可是他卻感覺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甚至比當初還要糟糕，至少當初他還是努力想要好起來，可是現如今他的希望好像完全消失了。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交談結束後，路懷忍不住在私下裏聯系了張特助，按理來說心理醫生最好是不要和病人有過多的接觸，過于幹涉病人的生活的，可是路懷已經做了陸安世十多年的心理醫生了，眼看着他就要完全痊愈了，他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他步入深淵。

“路醫生很感謝你對陸先生的關心，但這畢竟是陸先生的私事，我作為陸先生的特助不能做違反職業道德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別挂斷電話，我再問一個問題，不算私人的問題，只是正常的人員變動而已。”路懷頓了一下，“我想問一下之前受雇于陸先生的那位鋼琴師還受雇于他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如果他剛好有空閑的，我想為我其他的病人介紹一下。”

張特助猶豫了，他知道路懷還是在問陸先生的事，可這确實也算不上是私事，只是人員變動而已，再者他受雇于陸先生已經差不多十年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要幫幫陸先生。最後，他告訴自己，回答這個問題并不能算是違反職業道德。

“他已經不再受雇于陸先生了。”

“可以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嗎？”

“我需要先問過他的意思，如果他願意，我會把電話號碼給你。”

“好的，麻煩了。”

雪見拒絕了張特助為他介紹客戶的建議，對他來說現在的積蓄已經十分充足，不需要再考慮接私活了。

之後的多日，雪見一直和李興健保持着高度的交往頻率，兩個人都是學音樂的，自然在許多方面都會有共同話題，雖然雪見心底并不情願，但是至少明面上和李興健還是相處融洽的。

如今的華國社會，對于同性相戀的行為并不十分排斥，同性婚姻也被寫入了《婚姻法》，所以因為雪見最近總是和李興健同出同進，在鋼琴系也有了不少風言風語，對于這些流言，雪見并沒有多做理會，以至于它開始變得愈演愈烈了起來。

“這麽說雪見老師真的和李博士在一起了？”

“應該是吧，之前系裏傳他和他那位朋友的緋聞的時候，他很快就澄清了，可是和李博士的事情他卻遲遲沒有言語。”

“李博士雖然很好，可是陸先生無論是長相還是其他完全吊打他啊！妥妥的禁欲系高嶺之花，那長相比當紅明星都不遑多讓，還有那氣場簡直了，我每回都不敢多看他，他和雪見老師的CP我都快磕瘋了！唉，誰知道後來者居上！”

“我覺得李博士更好啊，像陸先生那樣的宛若神祇的男子只适合高高在上的端坐雲端，我等凡人仰望就行，過日子還是要找李博士這樣的人。”

“唉，為什麽後來者居上，因為前者不争不搶。陸先生就是太端着了，很多時候我都發現他在偷偷看雪見老師，可是雪見老師望過來的時候他又連忙看向了別處。”

“是啊，李博士就很積極主動，一直約雪見老師。”

“行了，別說了，雪見老師來了。”

“你們找我有事？”雪見疑惑地看向兩位女老師。

她們是學校的行政人員，負責行政事務，這一年來雪見和她們相處的還算不錯。

“沒事，沒事。”兩人笑了笑，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她們的議論雪見并沒有聽到，他現在煩惱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李興健越來越不知進退，昨天竟然還想約他去、想起來他就生氣，越發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不行還是算了吧。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一過來，是張特助。

“喂，張哥。”

“雪見，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陸先生的那位朋友，他又拜托我，希望能夠買下你彈奏鋼琴曲的磁帶或者別的什麽電子版的音樂，想問你是否願意。”

“他和陸先生的關系很好嗎？如果他真的想要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他一盤光盤，談錢就不必了。”雪見現在确實不缺錢了，所以拒絕了邀請，但是光盤的話，他之前為了上課專門找錄音棚錄制了一些，送一盤也沒什麽。

“好的，麻煩你了。”

“沒事，那這磁帶是你來取，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我去取吧。”

“好的。”

磁帶很快被送給了路懷，路懷輾轉找到了一名鋼琴大師。

“這位演奏者的技巧和情感融合簡直是完美，太棒了！”

“您能聽出來這鋼琴曲是誰彈的嗎？”

這位鋼琴家搖了搖頭，“沒有，我很确定我不認識這個人，很奇怪，各國傑出的鋼琴家我都認識，可是這首曲子的演奏者不屬于其中任何一個人。”

線索再次斷了，路懷忍不住有些心灰意冷，“麻煩您為我留意着，如果找到了請及時告訴我。”

“好的，如果你找到了，也請告知我。”

……

“陸先生最近吃的好像越來越少了，花在工作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是和雪見小先生鬧別扭了嗎？”吳媽忍不住對李助理打聽情況。

李助理搖了搖頭，雪見離職後，他們就不怎麽交流了，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近況，只知道他回國任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