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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 對于賀翩翩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因為她出生在平安夜。

祝逸辰早早地預訂了餐廳，一來給她慶祝生日, 二來慶祝腳傷終于康複。

這一晚, 哪裏都人多, 路上堵車越發嚴重，兩人到達餐廳時, 将将好踩着預訂的時間。

這家黑珍珠和米其林都榜上有名的餐廳有過時不候的規矩, 祝逸辰虛驚一場：“還好趕上了。”

賀翩翩挽着他手臂, 笑說：“沒事, 如果沒趕上，我們就去吃涮羊肉。”

“那可不行。”

他的女朋友今天比起平日裏的精致更多了幾分明豔四射, 如此盛裝出席，怎麽好臨時失約？

入座後, 侍者先将菜單交給女士, 賀翩翩點完餐後, 便托着腮看祝逸辰補充。

脫下大衣的他，此時身上穿的是她從國外旅行時帶回來的禮物，來自一個知名手工品牌的白襯衫，版型和面料都相當考究, 和他優越的外形相得益彰。

祝逸辰堅持用運動來保持旺盛的精力，這會兒穿上白襯衫，舉手投足露出完美的肌肉線條，誘人可口。

當然，賀翩翩最想看的還是他脫掉白襯衫的樣子。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當時送的禮物裏還有一條領帶, 偏商務正式，他今天沒有系, 不然，待會兒想給他綁個好看的結。

體驗地道的法餐，酒水必不可少，想起上次她說想喝酒，今天正好品嘗下正兒八經的好酒。

祝逸辰示意侍者将酒水單交到賀翩翩手裏。

她樂意之至，大手一揮，餐前酒、佐餐酒、餐後酒，通通點上。

收起酒水單子還給侍者，她笑道：“有勞。”

目光卻落到祝逸辰身上。

都說喝混酒容易醉，今天就看你往哪裏逃啦。

這是兩人第一次到這樣的環境用餐，穿着正式，格調高雅，因為祝逸辰提前跟餐廳打過招呼，今天是給女朋友過生日，餐廳在布置餐桌時特地撒了玫瑰花瓣。

有花瓣與燭光的烘托，兩人擡眸對視時，氛圍更添了旖旎。

祝逸辰舉起酒杯，笑着凝視她：“祝我的翩翩，生日快樂。”

我的翩翩？

他總是出其不意地撩她，賀翩翩頓時覺得心裏塌陷成一片潮熱濕地。

輕輕碰杯，仰頭喝酒時，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極致浪漫的環境裏，他說希望今後能一起從黑珍珠一鑽到三鑽，從米其林一星到三星，遍嘗各個國家、各個菜系的美食。

能和他一直在一起，賀翩翩已經覺得很甜很甜，至于前菜是什麽、主菜是什麽都不重要，甚至連甜品都可以沒有。

有情飲水飽。

今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祝逸辰酒量太好。

走出餐廳時，十二月的冷風撲面而來，賀翩翩發熱的臉頰才略微降溫。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喝酒上臉，還覺得有點微醺。

反觀身邊的人，他面不改色地将她的外套攏好，将人圈進懷裏。

預約的車輛停在路邊等着，祝逸辰摟着她往車上走時，賀翩翩忽然提議：“不然我們去酒吧見識見識？”

坐到車裏，他問：“怎麽突然想去酒吧？”

她倚在他懷裏：“從來沒有去過，好奇呀。”

“好。”

他從善如流地在大衆點評上搜了一家酒吧，跟司機說已經修改了目的地。

手機摁滅，他垂眸，想起來：“你可真是個好奇寶寶。”

她當然沒忘記自己上一次跟他說的好奇的事。

禁果。

他們這個年紀，誰會不好奇嗎？

她的手探入他大衣內，環住他的腰。

祝逸辰身體微微一僵。

賀翩翩揚起頭，剛想說話，突然想起嘴巴可能會有酒氣，複又埋首到他的肩窩，不滿地嘟囔。

“可是你都不滿足我的好奇心。”

她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頸側，祝逸辰一頓，稍稍偏過頭，将車窗降下一條縫。

冷風灌入，他才覺得随着酒意上湧的欲念被壓下去稍許。

“今天我生日，是不是可以要一份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嗎？我已經準備好了。”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申請換一個行不行？”

心裏清楚她想玩什麽套路，祝逸辰摁了摁太陽穴，他的自制力越來越薄弱，今天怕是真的要出事。

他打起精神，故作輕松地順着她的話插科打诨。

“行啊，換成酒吧一游，原來的禮物明天當聖誕禮物送你。”

賀翩翩：“……”

.

今晚之前，賀翩翩對三裏屯的印象，還停留在一段緋聞中，但今晚之後，又刷新了認識。

祝逸辰找的這家酒吧，門票不貴，還能兌換任意酒水，她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既興奮又緊張，入場後，牽着他的手不肯放開。

十點不到，場內人還不算多，幾乎都是男生，臺上有個男歌手在唱民謠，氣氛還算安靜，跟她想象中的夜生活不大一樣。

在吧臺找了位置坐下，四周的人三三兩兩地在熱聊，只有他倆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東張西望。

賀翩翩抿了口自己的酒，又嘗嘗他的酒，坐了一會兒。

“這就是酒吧嗎？好無聊啊。”她理了理頭發，有點不耐。

祝逸辰輕笑不語。

調酒的小哥聽見就湊過來，先是甜甜地喊她一聲“小姐姐”，然後熱情地說：“你們來太早啦，表演12點才開始呢。”

“表演？什麽表演？”她問。

小哥笑問：“第一次來？”

她點頭。

他介紹：“變裝皇後，還有女團舞都是我們的特色。”

她繼續懵懂地點頭。

但還有兩個小時呢，總不至于枯坐那麽久，就等着看幾分鐘表演吧。

剛想問問祝逸辰的意思，就見有個陌生男子走過來，問他：“方便加個微信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兩人莫名其妙，祝逸辰擺了擺手：“抱歉，我不加陌生人。”

那男子挑眉，笑着點頭，走開了。

奇奇怪怪的。

賀翩翩輕啜着酒，盯着那人的背影，随後就見那男子沒入一堆人中，往另一個男人的肩膀上趴了兩三秒，邊上的人卻哈哈大笑起來。

“……”

她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演的是搭讪，被拒，失意，被調侃？

回頭看看祝逸辰，他似乎還沒發現自己成了同性的目标，可她卻不淡定了。

男朋友怎麽這麽香，得防兩個性別啊，離譜！

當下，她就跳下高腳凳，拉上他：“走吧，沒什麽好玩的，我們回去吧，我困了。”

祝逸辰：“……”

突然風風火火的。

.

回到酒店，發現祝逸辰照例開了兩間房時，賀翩翩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各回各房，各洗各澡，等她塗抹着潤膚乳，計劃着怎麽把人拐過來時，手機震動。

接起來，祝逸辰問：“我在門口，來送生日禮物。”

她無聲地笑起來，自投羅網。

“等我一下。”

挂了電話，她忽然之間喜歡上了北方，如果不是有供暖，她這會兒就沒辦法穿着吊帶睡裙，實施推倒計劃。

在鏡子前速度用卷發棒卷了發尾，找出香膏，淺淺地在手腕和耳後抹了一丢丢，做足了準備，她才去開門。

祝逸辰原本沒打算進門的，但賀翩翩開了門後，便一言不發地折身往裏走，他沒辦法，只能跟了進去。

她反手撐在桌面上，含笑凝視他。

“是什麽驚喜？”

嬌憨中透着風情，若有似無的香氣萦繞在鼻端，他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一只貓，誤入了一片荊芥地，每根神經末梢都興奮地擡頭。

祝逸辰幾乎不敢與她對視，暗自深吸一口氣，将禮物遞了過去。

“謝謝。”

她接過後卻沒有打開，轉身将袋子放到了桌上，“這算聖誕禮物，我明天拆。生日禮物，我要自己選。”

回過頭直勾勾地盯着他，倚在桌邊，出其不意地擡起腳，腳趾輕蹭上他的小腿。

面帶笑意，不見一絲羞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砰砰地跳，又慫又勇。

祝逸辰太陽穴突突直跳，無法直視她細白的腿，以及由于擡腿上撩的裙擺。

他撤開一步，不打算接她的話茬，上前從袋子裏把禮物取出來。

賀翩翩讪讪地穿上拖鞋，一眼認出那是梵克雅寶标志性的豆綠色絨布首飾盒。

他打開盒子，遞給她：“翩翩，希望以後這幸運草能一直護着你。”

綠色的四葉草吊墜在黃K金和黑色絨布的映襯下，栩栩如生。

即使她已經擁有父母送的同款紅玉髓項鏈，即使她知道孔雀石保存困難，不用幾年就會暗淡無光，這一刻，當他神情無比認真地說“護着她”時，賀翩翩依然虔誠地相信，她有了護身符。

她将頭發撩到一側：“好漂亮，你幫我戴上好嗎？”

祝逸辰一頓，卻依她所言。

“好了。”

剛剛垂下手，還沒看到她戴上項鏈的樣子，賀翩翩猛然回身，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了上來。

仿佛有一股強力電流湧過，他剎那間耳鳴，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還有不受控制的呼吸。

啓唇含住她柔軟的唇瓣，舌尖品嘗到淡淡的甜味，像是草莓冰淇淋，有了第一口就想再一口，越挖越深，他的手掌情不自禁地摟住她的腰，将人箍向自己，越貼越緊。

衣着單薄，賀翩翩幾乎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兩人貼合之處，他身體的變化，意識到那是什麽，她輕顫了一下，仿佛全屋的熱氣都湧了過來。

略略撤開，呼吸相聞，她紅着臉：“抱我過去好不好？”

聲音發緊。

過去哪兒她沒明說，祝逸辰卻聽懂了，像從幻境裏忽然清醒。

猛地将她拉開，吐了一口氣：“對不起翩翩，早點睡吧。”

步履匆匆地奪門而出。

留她獨自愣在原地。